石驚天的臉被一分為二,一半是夜色,一半是月色。兩種極端在他的鬢角眉間徘徊,就像他和凌雲風此時的處境,任何一個選擇都將決定他們的生死。
“如果你沒記錯敲擊的次數,那麼一定是每次敲擊的輕重不同。”
石驚天提醒著凌雲風,希望他能回想起一些有用的資訊。
“輕重?誰會去在意這個?”
凌雲風根本沒有在這上面留心,他又沒有受過間諜訓練,怎麼會專業到這種程度?
面對石驚天渴望的眼神,他只有閉上眼,逼著自己一個片段一個片段地回憶。
凌雲風覺得自己身陷迷霧,連那兩個男人的模樣都看不清,只能想起兩個晃動的影子。
他一下子坐起來,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就像越用力就能回憶得更清楚一樣。
凌雲風的指甲都陷進了頭皮,他眼前忽然雲開霧散,就像在燈光熄滅的電影院裡,放映機的光突然打在了大銀幕上。每一幀畫面驟然變得極其清楚,凌雲風目不轉睛地看著。
“哎呀,這男的掏耳屎都沒掏乾淨,還有一點掛在耳道邊兒上,超惡誒!”
凌雲風露出了一副看見兩隻狗互相舔腚眼的表情。
“想.asxs.兒有用的!”
石驚天著急道。
“我想起來了!”
凌雲風一拍腦門,眼裡像有流星劃過,光芒外射。
他爬起來,對著機關牆,兩下輕一下重地拍下去。
果然,石門重新被開啟,露出了後面暗藏的密道。裡面還有影影綽綽的光在跳動。
“我先走。”
石驚天收起長劍,握住手中的短刀,因為在這種狹窄的空間裡,靈活的短兵器更有優勢。
兩人貼著右側的牆邊迅速地走著,他們不敢跑起來,否則這聲音一定會打草驚蛇。
這密道有明顯的斜坡,凌雲風想:“看來這永昌坊的地下是別有洞天吶!”
他們直直地走了一會兒,前方出現了一個拐角,嗚嗚的慘叫聲和光亮一起湧了過來。
石驚天仔細聽了聽,辨別出了這是徐三少的聲音。
雖然密道裡很昏暗,但凌雲風依然看見石驚天的眼神先是一顫,淚水淹了上來。然後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兇狠,淚水退潮似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仇恨的火苗。
“準備好了嗎?”
石驚天問道。
凌雲風用手背擦去額頭上的油膩,答道:“嗯!”
兩人一點點來到拐角,石驚天稍稍露出一隻眼睛,窺視著那兩個男人。
整個地下室並不很大,四個角落都放著炭火。這是上等的銀炭,不僅耐燒而且不像那些低劣的黑炭一樣濃煙滾滾的。沒有怪味不說,還有一股淡淡的松香。
不過地下室裡瀰漫的,並不是好聞的香味兒,而是血和肉的腥臭。這味道的來源,自然就是徐三少的那一張爛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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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綁在一根十字木樁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這些破洞下面,全是受刑後留下的各種疤痕。
有的已經結痂了,有的皮肉還紅豔豔地翻在外面,滴滴答答地流血。
徐三少耷拉著頭,糾結成好幾團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他面前的兩個男人顯得很氣憤。
“姓徐的,若非少主的命令,你以為我們會管你的死活?”
“就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兩個男人一唱一和地謾罵著徐三少。
“呵呵哈哈哈~!”
死人一般的徐三少發出一陣瘮人的笑聲,那聲音裡飽含著恨、辱和悲傷。
因為劇烈地發笑,他的身體跟抽風了似的抖動起來,帶著捆綁他的鐵鏈稀里嘩啦地響起來。
“你給我閉嘴!”
其中一人呵斥道,他害怕別人聽到這聲音,畢竟永昌坊的怪人太多,要是事情敗露,少主一定會讓自己比徐三少還慘。
可徐三少就像發了瘋,完全不在意男人的話,還是自顧自地大笑。
“奶奶的,把他揪住!”
一人站到十字木樁的後面,一把扯住徐三少的頭髮,強迫他抬起頭。
那是怎樣恐怖的一張臉啊!
原本應該光滑的皮膚就像一攤紅色的爛泥,隨意地塗抹在腦袋前面。五官已經扭曲變形,兩個小洞一個大洞勉強可以說是眼睛和嘴。最嚇人的是他的鼻子,白色的鼻骨凸在外面,只要一陣小小的風,哪怕哈一口氣在上面,徐三少也會鑽心的疼痛。鼻孔融成了兩個極小的縫,他的胸膛努力地起伏著,還是呼吸困難。
徐三少倔強地和兩人對抗著,他嘴巴周圍的皮膚已經掉落了,連牙床都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一口大牙無助地咬合著,他已經說不了話了。
“狗娘養的!”
石驚天爆粗了,他像一隻獵豹一樣唰地撲向那兩個男人。他們怎麼會是暴怒的石驚天的對手,只見石驚天手起刀落,兩個人的脖子上就被劃出了兩個血淋淋的口子。
而石驚天手上卻多了一樣東西。
凌雲風一看,竟然是那兩人的聲帶!
這兩個被奪取聲音的男人驚恐地張大了嘴巴,他們捂著傷口,奮力地喊,卻也只是白費力氣。
“你們兩個為虎作倀的傢伙,他的賬,我現在慢慢和你們算!”
石驚天指了指人不人鬼不鬼的徐三少,陰沉地對二人說。
他操起短刀,挑斷了兩人的跟腱。剛剛還牛氣哄哄的兩個人現在就像兩條截斷了身體的蚯蚓,在地上翻滾著扭來扭去。
石驚天跨在一人的身上,用腿卡住他的脖子,沿著髮際線和下頜線把他的臉活生生地給剝了下來。凌雲風沒有勇氣看這殘忍的一幕,他別過頭去,捂住自己要冒出尖叫聲的嘴巴。
另一個人拼命地向密道爬去,但他的雙腿被渾身是血的石驚天他抱住拉了回來。他哭泣著,褲襠裡已是洪水泛濫。石驚天看著尿了一地的男人,心中毫無憐憫,他如法炮製,照樣剝下了這人的臉。
木樁上的徐三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他聽出來這兩人受到了折磨,快意地大笑著。
石驚天拖著步子,來到徐三少的身邊,說:“三少,你受苦了。”
徐三少一聽是石驚天的聲音,嘎嘎地怪叫起來。
石驚天還想說什麼。
忽然,密道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