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兒,不認得我了嗎?”
其中一位黑衣人掀開頭罩,與顧白和尉遲貞相擁在一起。
虞慶則從沒有見過皇上這樣地動情,見他們一家人團聚於此,自己心裡也淌過一股暖流,多想讓皇上再多溫存一會兒,但他必須打斷了。
“陛下,宇文大人的車馬已在宮外接應,事不宜遲啊。”
顧白也急得不行。
“你倆快別磨嘰了!命要緊吶!”
顧白不停地蹬腿舞手,想快點把黏在一起的兩人分離開。
尉遲貞小聲抱怨道:“陛下可擠著孩子了。”
楊堅立馬鬆開手,語帶歉意地對顧白說:“小小子,對不住了。”
“沒想到隋文帝也有跟我顧白服軟兒的一天,爽!小人有大量,賞你個笑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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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咧著嘴衝楊堅直樂。
“嘿嘿,你看,他原諒我了。”
尉遲貞淺笑著說:“不正經。”
虞慶則實在等不下去了,又要勸,忽然佛堂外一陣喧譁。
有人高喊:“裡面的逆賊,還不放開聖上,速速出門伏誅!”
眾人無比詫異,楊堅回道:“吾甚好,也無人劫持,誰派你們來的?”
“陛下莫慌,臣等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護駕!”
門外的語氣非常憤怒,“蟊賊!休要威脅聖上,給你半柱香的時間出來,否則一定將爾等千刀萬剮!”
虞慶則腦子轉得快,低聲問楊堅:“皇后之計太高明,該如何應對?”
楊堅沒想到獨孤會玩兒這一手,現在只能順勢而為。
“你們護駕之忠,吾心感念,但現在不可輕舉妄動!明白嗎!”
“明白!”
佛堂外喊聲雷動。
顧白心裡拔涼拔涼的,聽這一撥人的對話,門外的官兵是衝著自己和娘來的。而且楊堅好像還束手無策。
“別啊老天爺,好不容易投對了胎,怎麼又要去見閻王了呢?”
不能慌!尤其在自己的女人面前絕對不能慌!楊堅閉上眼睛,大腦飛速運轉。獨孤皇后這一步妙不可言,皇帝的身份本是他自己的優勢,現在卻變成了他被鉗制的工具。眼下羽林軍滿弓拉箭,硬闖是萬萬不能,備身們當然不會有事,可若傷及尉遲貞和孩子就不好了。而且哪怕自己下令讓他們退開,也會被認作是受歹人脅迫之語。
虞慶則捶胸自責道:“皆怪微臣疏於防範,現下成甕中之鱉了。”
楊堅最討厭男人遇事自怨自艾,盡說些無用的話!他也不願意此時教訓他,如何解困才是燃眉之急!
“甕中之鱉……甕中之鱉……甕中……甕!”
虞慶則的話啟發了楊堅,既然獨孤伽羅想來個甕中捉鱉,他何不來個金蟬脫殼!
“金蟬脫殼?”
虞慶則覺著楊堅神志不清了,別說佛堂出不去,就算是硬闖,女人和嬰兒怎麼辦?哪怕是備身們再勇猛,出得了佛堂也萬萬出不了宮牆。怎麼可能脫殼?
楊堅拉過虞慶則說:“吾曾派備身來佛堂抓過那個會移神術的人,他能在備身的眼皮子底下跑掉,說明佛堂內必有密道通向宮外!而且入口一定就在藏經樓中!”
“唉呀!虧陛下還能想到這層!”
虞慶則心悅誠服地誇獎道。
“你帶著備身趕緊去藏經樓找,要快!吾在這裡拖住羽林軍。”
楊堅用手往虞慶則後腦勺上一拍,他便帶著備身進藏經樓搜尋去了。
備身們手腳麻利,很快把床下、灶臺、畫像後以及牆壁地磚都摸了個遍,可還是沒有發現密道。
看見二十多個備身都一無所獲,虞慶則開始回憶那天送尉遲貞來這裡的每個細節。
“對了!佛龕!”
他一腳把佛龕連同底座踹倒,下面露出了一枚鐵環。他扣住鐵環一拉,整塊石板就被翻開,一條光滑平整的密道便出現在眼前!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
虞慶則讚歎道。
楊堅一聽密道被找到了,讓虞慶則和備身立刻帶著尉遲貞和顧白逃出去。
顧白親眼目睹這一幕,開始慚愧起來。
“這樣都能想到辦法,隋文帝,哦不,老爸才是真男人吶!”
楊堅深情地吻了一口尉遲貞,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等我!”
顧白看著他的眼神,心微微一顫,這個眼神也曾出現在他看齊睿的目光裡。
尉遲貞含著淚,依依不捨地進了密道。
“陛下,陛下可還安好?”
門外的羽林軍焦急地詢問。
“吾無恙,爾等待命,決不可擅闖!”
楊堅拖延著,為尉遲貞爭取更多時間。
仁壽宮內,獨孤皇后也在和楊廣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廣兒,你的主意雖好,但也要拿捏分寸。不能僵持太久,以免別有用心的人揣測宮闈之事。”
“不錯,羽林軍太快進去太慢進去都不好,進去太快會顯得置父皇安危於不顧,進去太慢會顯得戍衛軟弱護駕不力。兒臣一定掌握好時機。”
楊廣盤算的卻是另一碼事,他的計謀萬無一失,唯一的隱憂就是那條密道。不過這密道藏得極好,幾乎不可能被發現,而且楊堅怎麼會想到這皇宮大內還會有地道存在呢?哼哼,殺了我的“野鴿子”又怎樣,大不了在宮裡動手,還省的我出動“龍九子”了。
羽林軍也沒想到,二十大幾個人正在他們足下穿行。密道修建得非常好,還用石板鋪就,走上去特別平穩。備身們擦燃火折,有火光照明,一行人腿腳更快了。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走到了密道盡頭。
“姑娘別急!我先帶人上去摸摸。”
虞慶則一運內力,兩掌還沒碰到石板,這擋板就碎得四分五裂。他一出去,發現原來這出口修在了宮城根上的馬廄裡。而宇文弼家的馬車,就在旁邊停靠著。
於是虞慶則連忙把尉遲貞和顧白託了出來,備身們和醫官、穩婆以及丫鬟也一一上地。
虞慶則給他們分發了些銀兩,讓他們各自逃命去。
然後他徑直走向車伕。
“飛龍何處去?”
“落入帝王家。”
虞慶則與車伕對上暗語,就把尉遲貞和孩子放上了上去。此時,頭頂的烏雲又濃重了起來,還有忽遠忽近的悶雷聲,一場暴雨就要來了。
車伕一揮鞭,馬車便搖搖晃晃地動起來。虞慶則和其它備身挑了些好馬,前後左右護衛著馬車,飛快地離開長安城。
顧白默默祈禱著:“保佑保佑,我才生下來兩天,別再出么蛾子了。”
突然一聲炸雷,兩道閃電劈中了藏經樓,佛堂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