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首離開後,楊廣來到牆角,將牆上的青銅壁燈轉了三圈。伴著齒輪發動的聲音,一扇暗門開啟了,藏在裡面的九大高手走了出來,圍著楊廣跪了一圈。自從大漠回來後,楊廣就把“龍九子”從幷州帶到了長安,因為他們是對抗備身府的唯一力量。
“你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你們應當清楚自己面對的敵手是誰。”
九大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囚牛發話了。
“卑職明白,是備身府。”
這時螭吻發問了,“殿下,卑職有一疑惑,不知當講不當講。”
楊廣整理了一下耳鬢的亂絲,“有話直說。”
“卑職想,既然殿下要除去佛堂中的那兩位,何不讓我施毒?或者讓嘲風暗殺了便可,嘲風的輕功就是備身府的備身也比不上的,為何要大費周章,在宮外追殺他們呢?”
其他八人也目不轉睛地盯著楊廣,他們心裡也有同樣的疑問。
楊廣笑言:“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本王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獵物給殺了,兩虎如何相爭?如何能爭得頭破血流?此事必須要讓老頭知道是皇后派人追殺的,而且那個賤貨和孽障也必須死,這樣朝局才會大變。只要一變!”
楊廣滿眼放光地站起來,纖白的手臂高高舉起。
“只要一變,本王就可奪回屬於我的太子之位。”
忽然,楊廣又彎腰把臉湊到螭吻面前,鼻尖都碰在了一起。
“而你們,也不用再打打殺殺,每個人都將會是王侯之尊,子子孫孫享盡榮華富貴。”
睚眥粗聲粗氣地說:“嘿嘿,反正殿下說什麼,我睚眥就做什麼。”
囚牛看著楊廣的側臉,他知道,在場的人都背負著高手的盛名。可年老是每個高手的噩夢,現在他們靠殺人掙錢,出手也一擲千金。可老時武功一退,無處求財不說,仇家也會個個尋上門來。所以自古以來,江湖上的高手都是一時風光,而晚景悽涼。那些隱退山林,與世無爭的話不過是藉口罷了,楊廣的開價足以讓任何一個高手為他賣命,一朝成功,掙得的就是自己的善終和子孫的富貴。
楊廣挪著步子轉圈,觀察著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除了狴犴,為什麼呢?鋪墊有彩蛋。)
“你們也知道,楚漢相爭時,劉邦懸賞千金要項羽人頭。一個叫楊喜的無名小卒搶到了楚霸王的一條腿,就被劉邦封為赤泉侯。從此楊喜家族將相輩出,而本王也是他的二十二世孫呢。”
眾高手吃驚地抬起頭,楊廣這是“以身作則”,他們的決心更堅定了幾分。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願為殿下效力,生死以之!”
“好,你們能不能改變命運,就看今日了!”
日上三竿,顧白在尉遲貞的懷裡甦醒了,他迷糊地叫著:“四號,四號,封煙扶我!”
尉遲貞一聽孩子咿咿呀呀地喊著,就一顛兒一顛兒地哄他。
這下顧白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是楊堅的兒子。
“我去,就在空投撿個三級甲,TM九個人圍著我打。真醉了!”
顧白還在為剛剛的夢鬱悶。
尉遲貞見屋外陽光明媚,玩笑著對顧白說,“孩兒想不想出去呀?想就眨兩下眼。”
她只是逗著顧白玩兒罷了,這樣小的孩子,哪裡會聽得懂人語呢。
孰料顧白真的眨了兩下眼!
尉遲貞驚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心想:“這太翼公說的沒有錯,這孩子真是大才!否則怎能通曉人心至此!”
顧白卻單純想透透氣,老在屋子裡實在是太悶。
就這樣,尉遲貞把顧白抱到了庭院。院子裡綠竹猗猗,還有一潭放生池,水中遊動著十幾尾紅鯉。
“呼哈!這古代的空氣就是新鮮,比天天吸霧霾強多了!”
顧白嬌嫩的小鼻翼一扇一扇的,陶醉的神情當真是可愛極了。
可此時,顧白卻不知道,偏房的房頂後正趴了兩隻“野鴿子”,在監視著尉遲貞的一舉一動。
刺溜~刺溜~
兩束切生魚片的聲音響過。
“野鴿子”的頭便別在了一名備身的腰上。楊堅從昨夜,就開始讓剛剛還朝的虞慶則帶著所有備身潛匿在佛堂一帶,殺掉所有擅自靠近的人。到現在,備身們已經割掉人頭十八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然而鴿首還是察覺出了問題,“野鴿子”們按慣例會在辰時接頭交換資訊一次,可現在,竟有十八人未到。看來是遇到不測了,沒有人報信那就會壞了楊廣的大計,自己也會慘死。
念及此處,鴿首策馬直抵晉王府,向楊廣報告。
“你的意思是現在佛堂無人看守,沒人報信了?”
楊廣語氣格外平淡。
鴿首後背一下就刺癢起來,他為獨孤皇后做事多年,可暗中一直是被楊廣控制,他知道楊廣的語氣越平靜,他越要大禍臨頭。
“是……啊!!”
楊廣匕首一揮,鴿首半個左耳朵嗖地削沒了。
“把剩下的野鴿子管好,這件事你們幫不上忙了,立刻回幷州去。”
鴿首捂著殘耳說:“遵命。”
楊廣撿起躺在地上的耳朵,拉起鴿首的右手,掰開他因為疼痛攥得緊緊的手指。把耳朵塞進他的手心,說:“以後做事要耳聽八方,機敏點兒。”
鴿首握住耳朵,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在下明白。”
這時,王府家僕來報。
“殿下,宮裡來人了,現在正堂恭候。”
“讓他過來。”
“是。”
楊廣看鴿首還站在原地,萌萌地問他:“誒,你剩下半隻耳朵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鴿首抽了自己一耳光,“在下愚鈍,在下告辭。”
說完他便撤了。
“殿下,那人已到。”
“進來。”
門口冒出一個獐頭鼠目的腦袋,四處張望著,“殿下?”
楊廣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
“啊,給殿下請安。”
那廝嬉皮笑臉地不停給楊廣行禮。
“說。”
“是這樣,備身府的人已經動手。陛下現在也去了佛堂,小的得了皇后手令才出了宮,算算時間陛下必然已到。”
這廝就是那日和章仇太翼搭話的侍從,他被楊廣和皇后買通,一直向兩人彙報楊堅的言行。不過,每一次都是由楊廣先得知,再吩咐他去告訴皇后楊廣想讓她知道的事。一言蔽之,獨孤皇后的耳目全部掌握在楊廣的手上!
“好哇,等的就是現在!”
楊廣心中狂喜。
他勾勾手指,讓侍從過來,這奸賊以為自己立了大功,楊廣要打賞他。結果剛一靠近,楊廣的匕首就割斷了他的喉嚨。
看著腳下抽搐的侍從,楊堅說道:“知道的多的,死得也早。怪就怪你自己咯。”
楊廣迅速帶上“龍九子”,穿街過巷,馳向皇宮。
顧白此刻正在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右眼皮卻突突直跳,還莫名其妙地發慌。
“怎麼這麼心慌?不會出事吧?”
突然,二十來個黑影從天而降,他們手持金剛傘,直挺挺地包圍著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