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主任目前不在小鎮任職，但他可是小鎮的創立者之一，超級電腦研究所的伍智恆也是他的……”
聽到江聖博如此維護賙濟民的話，周德強心裡別提多膩歪了。
打斷了前者的話，周德強冷冷地道：
“我就問你一句，他有沒有在小鎮任職？”
“周同志，你想幹嘛？我告訴膩，你可不要自誤……”
面對江聖博的威脅，周德強壓根不在乎。
侯洪亮等人也在旁邊勸說，但也沒有什麼效果。
而一直默不吭聲的賙濟民，依然保持沉默，就像看猴子演戲一樣，他很想知道，這位周德強到底想幹嘛？
“既然他不在小鎮任職，那他就沒資格坐在這裡，警衛員還愣著幹嘛？抓人啊！”
周德強面色肅然，一副秉公執法的模樣。
“六二小鎮可是機密等級最高的單位，任何人進出，都需要得到上級批准才行。”
“但是這位來歷不明的人，卻大搖大擺地拉著那麼多車輛進來，分明是圖謀不軌！”
“還想賄賂我們這些領導？罪加一等！”
然而，不等警衛員動手，會議室門口，又來了不少人。
張清泉和林武旺兩人聯袂而來，身後還有機械專家方九純、八級工人老費、超級電腦研究所副所長伍智恆等人也緊隨其後。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六二小鎮的中堅力量了。
幾乎是瞬間，會議室就被這些人給填滿了。
幾位警衛員面面相覷，不安地看著周德強。
此刻的後者，臉色無比難看，心知有這些人在，今天肯定是弄不了賙濟民了，只好作罷。
“哼，你們就護著他吧，總有一天，你們這麼搞，小鎮都會被你們搞沒了。”
說罷，周德強就準備離開了。
可他剛站起身來，賙濟民卻開口了，“削減小鎮能源開支的方案，是你提的？”
之前的小鎮，運轉良好，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雖然他不在六二小鎮，但也關注著六二小鎮的情況，可他沒有想到，有段時間沒來了，居然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其實，能源被削減，本身就不同尋常。
要知道，六二小鎮本身就肩負重任，超級電腦就不用說了，衛星發射的部分技術設計、導彈專案等，可以說齊聚了不少力量，被寄予了厚望。
隨著能源被削減，電腦生產工廠第一個被關停了部分生產線，不少工人只能重新回到之前的崗位，靠體力和個人技術來完成生產任務。
導致的後果就是大部分產能必須讓給京城那邊的第二電腦生產工廠。
“周德強同志，你幹嘛去？沒聽到周主任問你話嗎？”
江聖博攔住了對方，有點生氣地問道。
周德強卻冷哼一聲，倔道：
“他又不在小鎮任職，我憑什麼回答他的問題？”
“那我問你總可以了吧？”侯洪亮都看不下去了，嗆道。
這下，周德強沒話說了，環視一圈，眾人看他的眼神，都很不對勁。
“就是我提的，怎麼了？”
見狀，周德強破罐子破摔道，這麼多人堵在會議室，他也沒辦法離開。
他是小瞧了賙濟民在眾人心中的地位，也自知今天是踢到鐵板上了。
“怎麼了？”賙濟民頓時笑了，“六二小鎮是我們眾多科研工作者的心血結晶，削減能源供應的提議你也說的出口？看來你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裡搗亂了……”
“老江，讓他走吧，我馬上給領導打電話，即可開除這位攪屎棍同志，簡直不像話！”
聽到這話，周德強卻哈哈大笑，好像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一樣。
會議室裡，眾人皺眉地看著周德強，太囂張了吧？
“開除我？就憑你一個毛頭小子？儘管去，我就坐在這裡等著，看你怎麼開除我。”
賙濟民聳聳肩，衝眾人道，“你們大家都給我作證啊，這是他自己要求的，我可沒有逼迫他。”
說罷，他就扭身離開了會議室，去隔壁辦公室打電話了。
六二小鎮發展這麼久了，現在已經可以跟外界進行通話了。
但這個電話，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擁有的，並且這個電話是直接接通京城那邊，一般不是緊急事務，不會撥打。
電話很快撥通了，對面接起來的人是一位專門的電話接線員同志。
一番身份確認之後，賙濟民又等了幾分鐘，這才跟老林對上話了。
“濟民你怎麼跑大西北那邊去了？你前天不是還在京城嗎？你又自己開飛機過去了？”
自從上次得知賙濟民‘東拼西湊’了一架戰鬥機，雖然飛行速度只有四百公裡每小時，但那也是飛機啊。
短短兩天時間，從京城到大西北的六二小鎮，只有開飛機才有這樣的速度，坐火車是不存在的。
“領導，要不是我來六二小鎮了，我都不知道這個小鎮快要被毀了呢。”
“什麼？”
電話那頭的老林，差點沒站穩，這個訊息太炸裂了。
如果六二小鎮被毀，簡直無法想象！
“你慢點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賙濟民嚴肅了起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突出一個核心，那就是沒有能源供應的六二小鎮，除了走向滅亡，別無二路。
“不可能啊，濟民你是不是太過危言聳聽了？上個月，他們都把計劃交上來了，我也問過老江等人，問題不大。”
老林松了一口氣，旋即疑惑不解地反問，表示該不會是你小子聽風就是雨吧？
“領導，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到時候小鎮被毀，領導你必定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你小子不上綱上線，我跟你說，周德強能力還是不錯的……”
“呵呵，剛才差點把我給抓去關禁閉了，這就是我們是非不分的好同志啊！”
這句反諷，頓時讓老林瞬間尷尬不已，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隨後，賙濟民又重述了一遍，並且表示，他馬上就會全身心投入到飛機研發當中，相信要不了半年，肯定會拿出一架純國產自研的飛機來。
“那你敢立軍令狀嗎？”
“這有什麼不敢的？領導，我不知道周德強是誰的人，但在我的地盤卻敢跟我對著幹，呵呵，如果是好事，我自然不會在乎，但偏偏是挖斷小鎮根基的事，領導，這種人，我說什麼也不會留下，要不然，我肯定撂挑子。”
此話已經非常重了，老林苦笑一聲，只好在心裡對老友說句對不起了。
於是，周德強在六二小鎮的任期，便到此為止了。
隔壁會議室，等賙濟民離開的時候，侯洪亮見周德強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不由善意地提醒道：
“周德強同志，我提醒你一下，周主任可是文津街那邊的辦公室副主任。”
“切，誰還沒兼職個副主任了？我會怕他？”
後者依然我行我素，完全不認為自己會被撤職。
見他還是如此有恃無恐的樣子，侯洪亮可憐地看了對方一眼，不再說話。
江聖博卻突然幽幽地說道，“文津街工業部那位領導，是周主任的直屬領導，每次周主任的建議，基本上都會認真聽取，也不會被駁回。”
嗡！
副主任的職位，確實嚇不到周德強，但話語權這事，他可是印象深刻啊。
文津街工業部六個字，分量很重，並且還是六二小鎮的直接管理單位。
那麼，這個部門的領導開口，分量可就非同一般了。
收拾他周德強一個小鎮安保主管，綽綽有餘。
當然，他還是不太相信那位領導會聽賙濟民這個小年輕的話，畢竟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在哪都是一個道理。
在他硬撐著等待結果的時候，賙濟民也回來了。
“老江，把無關人等請出會議室，我們商量一下六二小鎮接下來的事。”
說著，眼睛掃了周德強一眼，意思已經十分明了。
江聖博激動地點頭，終於把這顆老鼠屎給送走了，還得是賙濟民牛逼啊！
“你敢！”
被大頭兵們盯著，周德強頓時不澹定了，色厲內荏地瞪眼，十分兇狠的樣子。
嚇得大頭兵後退一步，然後才上前將對方架出了會議室。
“你們給我等著！”
大門關上，聲音就再也傳不進來了。
賙濟民咳嗽一聲，道：
“好了，無關緊要的人已經被請出去了，我們開始吧。”
伍智恆第一時間表示，電腦製造廠的生產應該馬上恢復，因為已經耽誤了半個月工期了。
侯洪亮也提及了衛星發射技術中的部分零件製造問題，沒金屬原材料了。
以及方九純、老費等人也提了機床的事。
儘管機床還在京城那邊，還沒下生產線，但六二小鎮可不是後孃養的啊。
所以，航空工業那邊有的，六二小鎮這邊也必須得有。
“好，我都知道了，馬上安排。”
聽完需求，賙濟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能源的事最簡單，他剛從中東那邊帶回來那麼多原油，留下了一大半放在六四小城那邊，剩下的部分就給六二小鎮這邊吧。
沒有全部拿出來，空間裡還存放了有不少。
畢竟他自己也需要消耗不少航空燃油呢，斷不會讓自己沒油燒的。
“啊恆，這是晶片設計方案，你帶頭，第一時間造十枚樣品出來，二月份之前，能給我吧？”
伍智恆接過圖紙，過了幾分鐘，驚喜地抬頭，表示完全沒有問題。
江聖博等人不太懂，不就是一份圖紙嘛，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嗎？
“老大，到時候造出通訊設備終端，可要給我預留一臺，我想未來就不用守著電話機了……..”
“呵呵，你小子可要準備好錢，小靈通可不便宜。”賙濟民呵呵一笑，伍智恆卻連連表示，自己已經存了不少工資，肯定能夠買得起。
“跟你開玩笑的呢，我怎麼會讓你掏錢？”
賙濟民心情不錯，看到江聖博、侯洪亮、方九純等人都急不可耐的懵逼表情，只好解釋了一下。
小靈通裝置專案是無法瞞太久的，畢竟晶片這一塊就必須得交給伍智恆他們這邊來做。
儘管他自己也可以完成，但那樣就無據可查了。
而且，他自己的時間更多是放在其他方面，而不是晶片上面。
“…..目前這個專案還是在保密階段，你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其他人絕對不可以透露出去，明白嗎？”
江聖博等人都嚴肅地點頭，同時，表情也非常激動。
沒想到賙濟民離開六二小鎮之後，還負責了那麼多專案，真的太牛了。
幾個月前，在京城發生航空飛機的那件事，江聖博他們也聽說了。
畢竟學術界嘛，是沒有什麼秘密可言的。
何況，那件事也瞞不住。
聊完這些短期內急需解決的事，賙濟民接下來就提及了長期發展的計劃了。
六二小鎮想要一直長久發展下去，避免類似今天的事情發生，就必須自救。
太陽能發電廠並不是唯一，畢竟其限制也十分明顯。
一是太陽能電板的材料和技術問題，儘管沙漠這邊空間大，但電板遭受風吹日曬，到了一定年限還是必須要更換的。
要不然，太陽能收集就會變得緩慢。
二是發電效率還是太低，技術突破很慢，這已經是老大難的問題了。
想要兩條腿或者多條退走路，那麼就必須要建立其他發電廠。
備選的方案有燃煤發電廠、風力發電機、核電廠等，水電廠的話，不實際，壓根沒入選。
眾人看到燃煤發電廠就是一陣皺眉，因為他們對汙染重大的工廠，天然牴觸。
六二小鎮本來就很難了，經常都會有沙塵暴，自然環境十分惡劣。
正因為吃慣了這些苦，所以才更不希望被汙染。
大家對風力發電機推崇備至，也更希望可以加快這個專案的成立和研發。
核電廠這個選項，直接讓大家沉默了。
兩個大難題：技術難點和危險性高。
“我知道大家的意思了，燃煤發電廠只是作為所有能源的最終備選項，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啟動的。”
賙濟民聽完大家的議論，這才總結道：
“風力發電機這個專案是接下來的重點項目，但核電廠則是六二小鎮長久的專案……”
小鎮內部自然是不會做這個專案，但可以支援隔壁的核專案嘛，比如各種物資等力所能及的事。
核電廠並不算是清潔能源，只有實現可控核聚變才是。
然而後者想要實現，難度係數可太大了，想都不敢想啊。
這個會議，持續到凌晨一點才結束。
但大家都不覺得困，反而非常興奮，精神頭還很足。
轉過天，周德強就收到了從京城發來的緊急電報，上面已經撤銷了其安保主管的職位，並且勒令其即可啟程離開六二小鎮返京。
要是換做其他人，收到返京的訊息，那絕對是非常高興的，比如萬小華。
但對於周德強來說，這就是晴天霹靂的壞消息了。
望著手裡的電報，周德強滿臉不敢置信：他真的做到了！
“不，這是假的電報，肯定是他們聯合起來騙自己的。”
豁然間，周德強靈光乍現，咆孝著說道。
然而，他的掙扎只是徒勞無功，門口的警衛員已經整裝待發了。
畢竟，除了他自己收到電報，其他領導也收到了。
張清泉也在現場，看到周德強如同鬥敗公雞似的，不由搖搖頭。
同樣是領導，人家安澤勝可比他強太多了。
石屋，賙濟民從睡夢中醒來，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安穩。
只是，強大的生物鐘，還是讓他不自覺地在凌晨五點半醒過來。
每天需要睡足八個小時，除去午休的一個小時，晚上的睡眠時間就是七個小時了。
昨晚坐馬車的時候，他就在馬車裡睡了幾個小時，所以精神頭很足。
起床洗漱，來到石屋旁的菜園子，裡面還算溫暖，菜也長得還不錯。
看來李雨竹的種菜技術提升了不少啊。
想到她，賙濟民心底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摘了點菜，在石屋做了早餐，吃過之後，他準備去研究所那邊找伍智恆，沒想到半路上還碰到了部隊的車。
“周主任好。”
副駕駛的張清泉下車來敬了一個軍禮，就被賙濟民打了一下胸口。
“你小子，跟我客氣什麼呢？這是出外勤嗎？”
“不是，是昨晚那個周德強，嘿嘿，上級的電報發過來了，這不，現在送他去火車站。”
“行，幹得漂亮！”
“不不不，還是周…..還是濟民你厲害，對了，安主管可以回來嗎？”
“咋的？你想他了呀？”
張清泉連連點頭，賙濟民卻是笑道，“想也沒用，老安他有老婆了，你沒機會了。”
“臥槽，濟民你別跑！”
身後，一眾大頭兵們紛紛笑了，張清泉追著賙濟民跑，一時間，口哨、歡呼聲更響了。
後面的周德強皺眉地詢問旁邊的警衛員，但沒人應他。
他只好自己探出腦袋，這才明白為什麼車隊會停下來。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儘管他跟賙濟民只是昨晚見過一面，但並不妨礙他對後者的仇恨。
而此時的賙濟民，也注意到了周德強的目光，但他無所畏懼。
石屋，李雨竹跟往常一樣，推開門，準備拿工具去菜園幹活。
可她剛推門進來，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這裡有人來過。
屋裡還有濃郁的食物清香，是甜點和油條，開啟鍋，裡面還有一點小米粥和油條等食物。
辦公桌上，還有一紙條，上面就幾個字：辛苦了。
一瞬間，她頓時激動到落淚了。
是他回來了！
於是，下一刻，她就跑了出去。
同樣剛起來，準備去菜園子忙活的萬小華，還沒進屋呢，就被衝出來的李雨竹嚇了一跳。
“小竹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你看到賙濟民了嗎？”
“啊？周大哥回來了？”
萬小華驚呼了起來，這表情比李雨竹還誇張呢。
也難怪她這般激動了，因為她也想回家了，來這兒都兩年多了，至今還沒回過一趟家裡，能不想家嗎？
而她家跟賙濟民畢竟是鄰居，加上她跟周淑晴還是同學，如果求一求賙濟民的話，說不定，他還能幫自己實現回家的想法呢。
李雨竹沒有搭理對方，而是跑開了。
在她看來，賙濟民既然回來了，大清早卻不見人影，要麼去跑步了，要麼就是去研究所了。
而他應該吃過早餐了，那麼應該是去研究所了。
望著她跑開的背影，萬小華呆了呆，也跟著追了上去。
研究所門口，李雨竹進去了，但萬小華卻進不去。
前者是研究員，後者只是普通工人而已，沒有對應的身份卡片，別想進去。
辦公室裡面，賙濟民正在跟伍智恆討論著晶片問題，門口帶起一陣風，李雨竹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行了，剩下你自己摸索，實在不會的，先跟其他人討論，討論不出來，就給我電話。”
“好的，老大，我不打擾你約會了。”
“滾犢子！”
離開辦公室，李雨竹緊跟在後面，直到出了研究所，萬小華跟她並排的時候，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菜園子，賙濟民把兩女帶到裡面來了。
感謝了一番，她們把菜園子照顧得這麼好。
問她們要什麼獎勵的時候，萬小華第一時間就說了，能不能帶她回京城？
“你想休假？工廠不是有輪休制度嗎？怎麼沒給你們安排嗎？”
賙濟民好笑地問道，萬小華卻搖頭表示假期太短，車票太貴。
“貴？你的工資呢？”
“寄回家了。”
她的聲音變得很小，腦袋也垂了下來。
其實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她是很想辭職，返回京城，而不是繼續呆在這裡。
正所謂梁園雖好，但並非是久住之鄉。
瞅她的表情，賙濟民也漸漸回過味來，道：
“我看你不是想回去過年，而是想離職對吧？”
然後就見萬小華點點頭，賙濟民卻跟她說明白了。
回到京城的話，意味著她沒有工作，除非她能嫁人，要不然，用不了多久，她還是會被街道辦送去下鄉。
一聽這個，萬小華小臉煞白，那還不如留在這裡呢。
“行了，不嚇唬你了，你來這裡也有兩年多了，想回去就回去吧，到時候我帶你回去。”
“周大哥，真的嗎？”萬小華欣喜不已，看到他點頭，頓時歡呼地蹦躂了起來。
她是開心了，李雨竹卻還十分幽怨。
是不是把她給忘了？
一個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賙濟民怎麼可能忘記她了呢？
“我畢業了，我想去你的研究所，跟你混。”
這是李雨竹的要求，但賙濟民卻沒有答應下來。
畢竟對方是什麼目的，他很清楚。
跟徐梅、秦京茹等人不同，李雨竹家人這一關，賙濟民就不好湖弄。
如果她只是普通的大學生，面對她這樣的熱情，或許賙濟民會抵擋不住。
但她的家庭，讓他沒辦法忽視。
“碩士畢業了呀，時間過得真快。”
聽他說了句廢話，李雨竹不由白了一眼。
“這樣吧，你讓我考慮一下，到時候我再回覆你，可以吧？”
可她哪有那麼好敷衍？
就這麼瞪大眼睛盯著他看，也不說話。
“那你就留在六二小鎮吧。”
索性，賙濟民也懶得想了，如是說道。
在六二小鎮的話，那麼真的是很難見面了。
就像過去的六四年，他基本上很少來小鎮這邊，一年下來，能見面幾次？
李雨竹聞言，頓時急了，“不行，我不要留在這裡，除非你也在這裡，否則我不同意。”
“你又不讓我考慮，又不想留在這裡，你想幹嘛？”
想幹嘛？
這個問題，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但李雨竹沒問出來，因為她已經問過很多遍了，沒有答桉的問題，沒有還有孜孜不倦呢？
只要能陪在他身邊，那就足夠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賙濟民還是沒有確定下來。
他能選擇的餘地不多，留在京城的話，丁秋楠肯定會不樂意。
去六四小城？或者南方小島？
等等，總不能去霧都吧？
那邊還是算了，李雨竹去那邊肯定不適合。
所以，還是再等等吧。
或許時間久了，她自己想通了呢？
在六二小鎮待了兩天，把物資都發下去，賙濟民就回京城了。
得知他離開的訊息，李雨竹也向上面申請，然後啟程離開了六二小鎮。
元旦這個節日，其實有些尷尬。
家裡富裕的人，或許會買多一點菜，不讓這個節日那麼尷尬。
但一般家庭，基本上都不過這個節日。
南剪子衚衕，家裡的幾個小屁孩鬧騰得很，一大早就喊來他們的小夥伴，在運動場那邊玩耍。
跳繩、下棋、丟手絹等，什麼好玩就玩什麼。
其實，白粉崽他們是很想看電視的，因為周家有那個大屏幕彩電，動畫片、電視劇都很好看。
可惜，由於被限制了看電視的時間，所以他們只能待在運動場這邊。
至於外面的鵝毛大雪，他們不太喜歡，換做是周清月她們肯定會在雪地裡撒瘋了跑。
“小嫻，你爸爸好像出門了。”
八點剛過，才吃完早餐沒多久，賙濟民就離開了家裡。
他就是坐不住，晚上得在家吃飯，那麼白天出去浪一浪，也就很正常了。
“咦，我媽媽也不見了，難道他們都出門了？”
跟著一起趴窗戶的小不點，都囔了一句，然後派了周曉白去刺探情報。
後者邁著小短腿，兩碗粥跟著一起去，黏湖得很。
“大姑，你看到我爸爸媽媽了嗎？”
客廳裡，周淑晴看著兩個小家夥，不用開口，她都知道倆孩子打的是什麼鬼主意。
“是呀，他們一起出去了，不過你們想看電視呀，還是不可以喲！”
“啊？”
兩個小屁孩頓時失望不已，心思全寫在臉上了。
這讓周淑晴樂得合不攏嘴，心情愉悅了起來。
照看孩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嘛！
嗯，這會兒是天使，等孩子哭泣、尿床、粑粑拉褲兜的時候，就是惡魔了。
回到運動場，周清嫻卻表示，大姑看不住我們，只要我們小心點，肯定沒問題。
於是，一群小屁孩，謀劃起來。
然而，當孩子們推開書房門的時候，卻看到光熘熘的牆壁，大屏幕彩電不翼而飛了。
孩子們集體傻眼了：肯定是爸爸！
看個電視，就那麼難嗎？
白粉崽等小夥伴們很失望，周清嫻她們則很無奈。
倒不是她們幾個小屁孩沉溺於電視機，而是想跟小夥伴們一起看，這樣才有氛圍嘛。
特別是劇透的時候，最爽了。
可惜了！
在孩子們無奈返回運動場的時候，賙濟民已經帶著丁秋楠飛到高空之上了。
“濟民，我們不帶孩子出來玩，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我們小兩口還不能過二人世界了？”
見他如此理直氣壯的樣子，丁秋楠好笑地輕拍了他的後背：
“那我們去哪裡呀？”
“去南方，看花海，逛花街！”
聽到這些陌生的詞彙，丁秋楠頓時滿臉嚮往。
北方銀裝素裹，天地之間一片雪白寂寥；然而南方卻是花海、花街，這樣的對比，不禁讓人感慨，分明就是兩個世界嘛。
飛機降落在白雲的郊外，想要逛花街，只能來這裡找尋一下運氣。
可惜，兩人運氣不太好，壓根兒就沒有花街嘛。
雖然如此，賙濟民也不氣餒，帶著丁秋楠繼續往南。
天之涯海之角，天南海島這邊，也沒有花街，但有花海。
油菜花剛剛盛開，還不是最美的時候。
“濟民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這麼漂亮的花海的呀？”
望著眼前綠意盎然的黃綠相間的花海，丁秋楠滿心歡喜。
“要學會用腦子，我們吃的食用油，除了豆油、花生油之外，還有什麼油？”
“啊？茶油和菜籽油？”
“冰果，沒錯，那你知道菜籽油是怎麼來的嘛嗎？”
丁秋楠翻了個漂亮的白眼，道：
“我又不傻，菜籽油當然是從菜籽榨出來的呀，可這些跟你知道這裡有花海有什麼關係呢？”
“怎麼沒有關係？”
賙濟民旋即給他解釋了一番，什麼叫活學活用的知識。
只要知道了菜籽油的產地，那就不難定位。
而賙濟民他有地圖，雖然沒辦法導航，但可以在低空飛行的時候找一找嘛。
聽完之後，丁秋楠更加崇拜他了。
花海旁邊，不遠處的小山坡上，還種了一些什麼農作物，看著也是奇奇怪怪的。
剛巧有路過的農民，丁秋楠順嘴問了一句，然後人家聽不懂。
好尷尬！
就算是後世，有很多老年人也是只會他們本地方言，而不會說普通話。
賙濟民笑著給她解釋，那是菠蘿。
估計是菠蘿的發音，跟當地的儋州話很近，倒是讓那個農民咧嘴笑著連說了好幾個菠蘿。
“對了，啊嘛同志，那片菠蘿是那個合作社的？我們想買一點，不知道可不可以？”
儋州話是漢藏語系漢語族粵語支的一種方言，賙濟民可以聽得懂一些，因為他會說粵語。
啊嘛其實就是奶奶的意思，老人家一聽，高興得一指，表示就是她們村的，不用買，可以送。
接著又嘰嘰喳喳地詢問，你們是不是從外地過來的。
這裡很少有外地人過來，不怪老奶奶那麼好奇和開心了。
一旁的丁秋楠，傻眼地看著自己男人和老奶奶，真不知道他們嘰裡呱啦地說些什麼。
不大一會兒，賙濟民摘了十幾個菠蘿回來，塞了不少錢和糧票到老奶奶手裡。
全國通行的糧票，可不是普通玩意兒，而是相當稀罕呢。
“那個，我可不可以那錢跟你兌換這些糧票？”
老奶奶眼熱，很想兌換賙濟民手裡的那些糧票，估計有十幾斤之多吧。
“可以啊，反正我們準備離開這裡了，這些糧票也用不上了。”
於是老奶奶擔著竹子編制的簸箕，開心地往家裡走去。
很少有人會隨身攜帶那麼糧票和錢，何況老奶奶本身就是在幹農活。
等待老奶奶的時候，賙濟民和丁秋楠兩人就在花海一邊逛，一邊拍照。
“楠楠，你嚐嚐這個菠蘿，這個季節的菠蘿，很好吃的。”
菠蘿的生長週期是十八個月，有四個成熟季節，一月份成熟的菠蘿叫冬果。
“嗯，有點酸，但好甜呀。”
丁秋楠吃了一小口，肉塊刺激味蕾，頓時讓她眼前一亮。
酸酸甜甜的東西，倒是很適合此時的周淑晴啊。
“不錯吧？等下我們再多摘幾個，帶點回去給家裡的孩子，順便弄幾道美食給你們嚐嚐。”
聽到美食兩個字，丁秋楠眼睛更亮了，連忙追問是什麼美食。
然而賙濟民卻沒有透露，只表示，到時候做好了，你就負責吃就可以了。
笑笑鬧鬧間，老奶奶去而復返，很快就把賙濟民手裡的十幾斤糧票給換走了。
在老奶奶的允許下，賙濟民又摘了一兩個簸箕的菠蘿，按照市場價，支付了費用。
其實老奶奶是不想要這些錢的，因為糧票這裡，她就賺了大便宜了。
奈何賙濟民硬要塞過來，老奶奶沒辦法，連同簸箕一起，讓他帶走好了。
等老奶奶離開之後，賙濟民兩人繼續逛花海、拍照，又到附近的村民那裡摘了一些當地的小青菜，直到十一點多的時候才返回京城。
這趟行程，滿載而歸啊。
回去的路上，丁秋楠還嘰嘰喳喳地聊了不少，還說要怎麼解釋菠蘿和青菜這些戰利品的事？
“還能怎麼解釋？當然是說鴿子市買的咯。”
“好啊，我說家裡哪來的那麼多菜呢，原來你早就造好了飛機，透過這種方式買的是吧？”
丁秋楠的語氣中，多少有些埋怨。
“不是，鴿子市真的有很多好東西賣的，飛機我也才製造出來沒多久的，就年中我們吃龍躉那次.....”
賙濟民趕緊解釋清楚，要不然，她得吃小飛醋了。
就這樣，兩人說說笑笑，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抵達京城的時候，丁秋楠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男人的飛機速度也太快了吧？
雖然她對距離什麼的，不是很敏感，但京城到南方，少說也有一兩千公裡的距離吧？
一個小時就可以到了？
“楠楠，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麼就保持緘默。”賙濟民笑了笑，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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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不想帶孩子們一起出來玩的原因，因為她們是無法守住這些秘密的。”
見他如此嚴肅，丁秋楠也一臉鄭重地點頭，表示一定會保守秘密的。
然鵝，賙濟民心裡卻不太相信，但也沒有放在心上。
就算丁秋楠跟老林、華老他們說這樣的事，估計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戰鬥機都很難超過一馬赫的速度，何況是客機？而且一個小時從京城到最南端的那個大島，不得兩馬赫以上？
可能嗎？
連外國都還沒造出來那架協和號超音速飛機，何況國內？
因此，賙濟民不太放在心上。
畢竟，就算老林他們到他這裡求證，他也不會透露出來的。
時機還不成熟，這麼早拿出來幹嘛？
兩人下了飛機，開著轎車，偷偷摸摸地回到家裡。
廚房，黃小花和南易兩人正在忙碌著，賙濟民突然出現在門口，驚擾了這對鴛鴦。
“南易，你看看這個東西，你會不會做幾道菜？”
自從跟黃小花確定了結婚日期之後，南易也經常往周家跑。
雖說還沒結婚，但兩人已經是蜜裡調油的狀態了。
南易看到菠蘿，滿臉驚訝，拿著鍋鏟的黃小花更是不解地說道：
“周大哥，這個長滿了刺的東西，能吃嗎？怎麼看著那麼像大號的手榴彈呢？”
手榴彈這東西，以前的印象是長條的木製品，但後來二戰時期，這種菠蘿狀的手榴彈就流行開來了。
“對，這就是菠蘿，老好吃了，我跟你們說，菠蘿炒飯、菠蘿咕咾肉、黑椒菠蘿牛肉粒.....”
滋熘！
在他身後的丁秋楠，不爭氣地流口水了。
聞訊趕來的周清嫻她們，也聽到了她們爸爸在報菜名，頓時擠了進來。
“爸爸，我也想吃菠蘿牛肉......”
小不點沒有聽全菜名，就隨便扯了一個名字。
“好，你們都等一下，爸爸馬上給你們做，好不好？”
一群孩子自然是開心地蹦跳了起來，白粉崽他們不想留，但還是被賙濟民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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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群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吃他們家的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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