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刷過牙, 用青鹽涼水淑過口。
吻時有一股清爽的鹹味。
舒淺想要伸出手推開人, 可距離太近,她的手才抬起來就被卡在了兩人之間, 姿勢如同她投懷送抱,壓在了蕭子鴻的胸口。
兩人兩輩子加起來這都是第一回。
蕭子鴻吻著總覺得不對,最後選擇了輕微啃咬, 只因剛才舒淺無意咬到了他的唇,讓他心中悸動。
越是不會,越是不服輸,越是想要探究要如何才能做好這事。
兩人連這方面的話本都不曾看過,純靠著本能在摸索。
舒淺看著蕭子鴻如此認真的模樣, 本就沒什麼力道的反抗都徹底沒了,反而配合著他的動作,啃了起來。
到沒有人忘記了呼吸。
蕭子鴻微鬆開人:“這回不算太虧。”
舒淺眼內有著一層水色, 唇上微微紅腫。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唇,還有微麻的刺痛感。
原本以為蕭子鴻是貓,現在看來還是只狼。
被鬆開的她伸手帶著懷疑摸了摸自己唇:“我不會被你咬破了皮?”
蕭子鴻面上神情微妙,湊上前又用唇碰了碰:“沒破。”
舒淺往後退一步,挑眉看向人。
蕭子鴻的唇沒比她好多少, 一樣是由於她啃咬而顯得微紅腫,彷彿抹了胭脂,而胭脂暈開了。
喬曼盯著自己的雙腳,在想自己要怎麼出現才能顯出自己剛到,真的幾乎沒看到自家教主和壓寨相公大庭廣眾幹出那等事情呢?
她輕咳嗽一聲, 臉上還是發燙著:“教主,今早煮了點紅豆,可要吃?”
手上端都端來,意思意思也必須吃一口。
“紅豆?”舒淺看向喬曼手裡端著的吃食。
江南這兒有個不著調的小習俗,凡是家中有喜慶事時,才會煮紅豆飯。這種喜慶事包含的範圍頗廣,又由於很多時候新年和成親是最喜慶的事,這紅豆飯就有了別的引申意義。
舒淺忽然不是很想吃紅豆。
北方並沒有這般說法,蕭子鴻發現喬曼一臉欲說不說的樣子,又察覺到舒淺的抗拒,隱隱意外明白了這紅豆的意思。
他覺得有些好笑,也沒有朝著喬曼解釋,只是伸手接過了喬曼手中的吃食:“教中事務繁多,教主由我來伺候就好。”
喬曼遲鈍點了點腦袋,遲鈍離開。
腦中唯一就記得“伺候”兩個字。
舒淺看了看那些個吃食,發現真的有一大份的紅豆飯。米飯看著是糯米的,配上煮爛破了殼的紅豆,聞起來就很香。若是沒有那層含義,舒淺很熱衷於大早上嘗一點這麼香甜的紅豆飯。
蕭子鴻將所有吃食擺到院子的桌上,坐下。
舒淺跟著一道坐下。
蕭子鴻說“伺候”就“伺候”,給舒淺佈置了碗筷,盛了飯,夾了菜,這才自己吃起來。
他吃著速度有些快,不知道是不是行軍打仗時間太過倉促養成的習慣。
舒淺看著他一兩口就下去了小半碗,慢吞吞拿起碗筷吃起自己的那份。
雙唇觸感怪異,好似現在不是自己的一樣。
本是假成親,結果一個晚上加上半個半天,輕輕鬆鬆就將“假戲真做”上演了一半。
想起兩人的初衷,舒淺還覺得大半是貧窮惹得事情。
她真一碗才下去了一半,蕭子鴻那兒已是吃完了。
糯米吃那麼快對腸胃並不好,舒淺皺起眉頭:“你這樣吃傷胃。”
蕭子鴻過去也確實比現下對吃食更挑剔一點,不過連夜趕路外加上這幾日至今沒有好好進食,他確實餓了。擺了擺手,他沒有解釋什麼,任由自己尚年輕的身子去緩和那“突如其來”的飽腹。
他吃完了,自然得了空看舒淺吃。
專心致志,搞得舒淺懷疑自己臉上長了黃金。
她慢吞吞把飯給吃完了,這才想起說關於到京城去取寶冊的事。
“我這些時日沒空去京城。”舒淺想著自己接下去的計劃,“江南這兒還不算太平。”
師華那兩位兄長還如同小星星一樣,透出了瑩瑩弱光,誘丨惑著她前去攻打。
蕭子鴻回想著這些時日的政事,想著江南還有多少事不算太平。
“通州與瀛洲間有六百頃土地。”蕭子鴻想起了梁又鋒,“兩位知州對著六百頃土地都有所圖謀。天賜鹽場原先所在地,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在地下,由於沙土日漸增多,掩埋得有點深了。”
舒淺剛開始聽著還點頭,聽到後頭詫異看向蕭子鴻:“天賜鹽場的錢財?”
“當年官鹽的衰敗原因又多種,其中最大的因素並不是私鹽四起,而是管理官鹽的三人貪墨,最終分贓不均。”後來那一大筆錢財被人發現挖了出來,他順手推舟尋了京官來討要。
這是官家的錢,是朝廷的錢。
舒淺一聽:“你很缺錢,這些正好?”
過去是的,現在倒是沒以前那麼缺錢了,但百廢俱興,國庫裡如今實在空到可以。
蕭子鴻話到嘴邊變了變,彎了彎眼角:“你在江南給我私庫加了不少錢財,可天下要花錢的地方太多。教主不如多寵幸寵幸我,多賞賜點東西。”
舒淺:“……”
別人家的皇帝都是賞賜給皇后東西的。
自己家怎麼就會朝著自己要東西?
舒淺掐指一算,心頭一動:“這樣,不如你把那些錢財所在的地方告訴我,我帶人去挖,挖完了你九我一。至於這六百頃土地,隨緣。”
“這六百頃土地若徹底隨了梁知州,會傷了別的人心。梁知州太過固執,容易惹事。”談著政事,蕭子鴻並沒打算徹底退讓。
他看著舒淺內心撥著小算盤的樣子:“錢財我八你二。崇明縣成崇明州,知縣調任,梁知州平調為崇明州知州,瀛洲將有一位新的知州上任。”
舒淺皺眉。
梁知州這算是降職了?
“這六百頃土地,現下還是六百頃。等再過一年,是一千四百頃。”蕭子鴻太清楚這塊地了,他對梁又鋒的印象,便是由於這塊地。
梁又鋒吃下去了,萬死不肯吐出來,六百頃的時候不肯吐,一千四百頃更加不樂意了。他在朝中還另尋了京官,想要試圖說服自己。
可惜剛將天下全當成自己的那會兒,簡直如同被觸動了逆鱗的獅子。
他那時候,尚且懵懂,只有這個天下。
新帝不高興,梁又鋒當然討不到好處,還有條命就不錯了。
舒淺聽到一千四百頃地,倒吸一口涼氣:“會擴張起來那麼快?確定?”
她以為蕭子鴻那兒有什麼能人,極懂山水地勢。
“也就這幾年擴得快。河流泥沙帶走太多,總是會有問題的。過些年恐怕雨季便要有水災,還要朝中專門派人想法子規避。”蕭子鴻這般說著。
舒淺點頭。
河道治理極為關鍵。
對於沿海的地方,一淹沒,百姓的田就徹底白種了。一年到頭辛辛苦苦,卻是連口飯都吃不上,那也太慘了。
想到這裡,舒淺禁不住誇讚了一下蕭子鴻:“治世之能君。天下事如此之多,能完善到這方方面面著實不易。蕭郎不愧是蕭郎。”
蕭子鴻被無數臣子誇讚過,聽得麻木。
可被舒淺誇讚是不一樣的。
臣子們誇讚半是基於真情,半是基於對帝王的尊重,甚至背後指不定是對他們自己能想出相關的治理良策的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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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覺得他厲害。
就和她會直白誇讚他的貌美一樣。
蕭子鴻神情柔和,覺得心角裡那一絲心動開始張牙舞爪朝著邊上擴張起了地盤,有朝一日會霸佔了他全身上下每一寸,自裡到外,有骨及皮。
舒淺還沉浸在那一片土地中:“確實剛開始這樣調動,初看除了梁知州吃了虧,也堵住了周邊那些個知州知縣的嘴,到後頭即便是梁知州因禍得福,那些人也說不出點什麼。”
她一拍桌子:“再講了,這地上繳稅最多的今後必然就我們崇明教。只要我們發達一日,這崇明州就不可能會虧了。”
蕭子鴻點頭:“是。”
他不經意問了一聲:“你和梁知州很熟悉了?”
舒淺本沒覺得這事有什麼,忽的心頭一緊,起了一點求生欲,彷彿隨口一回:“沒有,他是姚二當家的先生而已。對了,姚旭新收來一位女子,騎術了得,禦敵能手,名叫師華。”
蕭子鴻一愣。
“師華?”他充足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吉武關師華?”
舒淺想著自己什麼時候和蕭子鴻說過吉武關的事情?
她疑惑看著蕭子鴻,不知道他怎麼對江南的事情能夠清楚到如此。
“吉武關地勢極好,是兵家埋伏良地。洪將軍在邊塞時為我授課曾講過。前些日子我派了人去……”蕭子鴻此刻發現一個謊話要用千萬個謊話來圓。
內心嘆了口氣,他轉了個口風說起別的事:“這姚二當家可喜歡師華?該早日成親了,省得整日待在你身邊,我會吃味。”
他算是極快反應過來,姚旭和師華,正是他未來當朝丞相的生父生母。
這麼一說,他竟升起了一種“出來混總是要還”,“大仇得報”的快丨感。
前世他總被催著,這回他能從老的催到還沒出生的小的。
帶著一絲欣喜,蕭子鴻強調了一下:“壓寨相公只能有一個。你周邊要成親的等過了大喪趕緊給他們都辦了,別讓我看得心裡頭憋屈。”
舒淺一時無言。
蕭子鴻越想越高興,都快笑出聲來了:“等他們孩子出生了,再認我個乾爹。”
舒淺覺得蕭子鴻想得還挺遠的。
被帶動了情緒,惹得她也不自覺笑了起來:“再看。回頭第一個喜事,該是教中的喬曼和畢山。本來畢山要求親了,誰料就碰上了舉國大喪。”
“百日而已。”蕭子鴻決定給自己的下屬增加難度,“我留這兒一些時日,見見教中新人。”
見見該見的人,催催該催的婚。
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反催婚,忍不住自己也笑了出來,詭異的爽點。
舒淺扣手禮掉馬1次vs蕭子鴻吉武關掉馬1次,暫時平局。
我先去看個電影!我今天一定能完成一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