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澤曉表情沒什麼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笑，但他的心裡，卻激起了驚濤駭浪。
他作為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了嗎。
但隨即想想，西澤竹奈是唯一一個與他有很親密解除的人，對於瀧澤曉的變化，細心的她又怎能發覺不到異常。
或許從八尺大人降臨那天，她就已經看出了不對吧。
事已至此，瀧澤曉也就不再故作神秘，但也不可能直接說出自己的身份。
他撿起飄落在地上的樹葉，將它輕輕拾起，扔向西澤竹奈的身旁。
樹葉隨著微風飄搖，緩緩落入到西澤竹奈的手中，此刻，瀧澤曉的聲音響起。
“你...見過這片樹葉嗎？”
西澤竹奈搖搖頭，“沒見過。”
“不，你見過。”瀧澤曉笑著搖頭道：“它只不過從去年的樣子，變成了今年的樣子，但生做樹葉，死做肥料的事情，卻從來沒有忘記。”
此時的四周，安靜的可怕，遊靈漫無目的的飄蕩在街道上，剩下的，只有樹葉隨著微風的吹拂而沙沙作響。
“最好是沒有忘記。”
西澤竹奈似乎選擇掠過這個話題，她沒有再與瀧澤曉辯論，而是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手槍，把玩了幾圈後扔向了瀧澤曉的懷中。
“嗯？”
瀧澤曉接過手槍，手槍的外形與網路上流傳的沙漠之鷹很是相像，通體亮銀色，在陽光的折射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這把槍叫做銀魂，是我製造出來的武器，能夠給其他人使用。”
西澤竹奈簡單的介紹起手槍的名字和作用，“銀魂的效果是傷害與保護，可以擊傷惡靈，也可以保護自身。”
“怎麼個保護自身？”
瀧澤曉雖然不怕惡靈，但能保護自身的手槍，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像這樣。”
西澤竹奈面無表情的拿出銀魂，抬起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的太陽穴。
是要朝自己開槍嗎...瀧澤曉並沒有阻止西澤竹奈的動作，她這個人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和認定了一件事就去做的自己正好相反。
只見西澤竹奈扣動扳機，“砰”的一聲，一道銀白色的光膜突然間覆蓋在她的身上，就像科技網一樣，從頭部開始，逐漸將整個身體籠罩。
她的太陽穴，絲毫沒有受傷。
隨後，西澤竹奈朝著一旁開槍，子彈劃過長空，命中了一旁一個正在遊蕩的遊靈眉心，青煙漸起，惡靈消散。
“好東西啊，這手槍你拿酒館去賣，應該能賣不少錢。”
瀧澤曉對“銀魂”的評價很高，首先就是它的聲音，雖然是熱武器，但開槍的聲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大概可聽範圍只有十米左右。
而這個能保護人的光膜，更是神技，因為這是西澤竹奈創造的武器，並不是寶具，所以也沒有普通人不能使用的條件。
這就是勞倫斯那靈槍的升級版啊。
“我不相信他們。”
西澤竹奈搖搖頭，起身，走到瀧澤曉的身旁，她拿出一柄小刀，割開了自己的手指，隨後徵得瀧澤曉同意後，也割破了他的手指。
鮮血，沿著指尖低落而下，血珠在空中劃過一道直線，垂落在下方的兩把槍上，只見兩柄手槍同時綻放出耀眼的紅光，瀧澤曉的心神，也微微盪漾。
他感受到了一種心連心的感覺，就像一根絲線，將西澤竹奈和他牽引在了一起，這種感覺十分微妙。
“這是魂契，用來簽訂槍魂契約的。”
西澤竹奈見瀧澤曉有些發懵，便冷淡的解釋起來。
“現在兩把銀魂已經認主，並且相互聯結，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我們可以朝著對方開槍。”
瀧澤曉是個聰明人，他一瞬間便聽出來西澤竹奈想要說的是什麼。
“你是說，我現在朝你開槍，觸發的是保護機制嗎？”
見西澤竹奈點頭表示認同，瀧澤曉則深吸了一口氣，“西澤...你還真是一個特別的除靈師呢。”
“準確的說，我並不是除靈師。”
西澤竹奈低下頭，雙眸平靜的看向自己手臂上的槍型印記，她知道，自己本質上，還是人類。
“你現在還有什麼感覺嗎？”
突然間，瀧澤曉來上這麼一句，當然，這只是他好奇，畢竟西澤竹奈的身體變化，都是從喪失恐懼感開始的。
“全都沒了。”
西澤竹奈搖著頭，從地上撿起一顆碎石頭，面無表情的張開小嘴，直接吞了進去。
“疼痛，恐懼，暴怒，嫉妒...一切人類最原始的慾望和特徵，都在我這裡消失了。”
瀧澤曉沒有說話，他不清楚西澤現在是什麼想法，雖然惡靈之種並沒有換掉她的心臟，但逐漸喪失的情感也會讓她感到恐慌。
不是恐懼，而是源自內心的恐慌。
她在恐慌自己到底是什麼，雖然一直認為自己是人類，可現在的事實，卻是自身再想一個機器人轉變。
到底是誰在剝奪她的感覺！
“或許，你應該去尋找真相。”瀧澤曉沒有說出下一句話——和我一樣。
“我知道。”
西澤竹奈站起身，走到湖邊，白藍色的裙襬隨風飄搖，面朝湖泊，她的雙眼中盡是迷離。
“人的一生，比落葉要百轉千回呢。”
......
在上野花園坐到傍晚，瀧澤曉告別西澤竹奈，悠閒的漫步回家。
這幾天的緊張與疲憊，在晚風的吹拂中一掃而空，只留下些許舒適。
只不過——
前方的小道中，有著幾道漆黑的身影，堵住了瀧澤曉回家的道路。
“小朋友，你媽媽沒教過你，天黑不要出門嗎？”
前方的幾道人影，藉著月光，逐漸的顯現在瀧澤曉的眼前。
他們是日本當地的不良分子，穿著怪異，頭髮染成了彩虹色，下身穿著長滿釘刺的黑色皮褲，一個個看起來猙獰兇狠。
而現在，他們的目標很是明確，那就是搶點錢花花。
正好瀧澤曉路過了這裡，這麼一頭肥羊豈有放過之理？
“哦？”
瀧澤曉也是瞥見了這幾個不懷好意的不良，他們雖說身高不夠，但每個人的腰間或者手中都佩戴著武器，所以威懾力還是有上那麼幾分的。
沒有直接表現出力量，瀧澤曉裝作有些不解的樣子，說道：“你...你們要幹什麼？”
“幹什麼？借點錢。”
為首一個粉色雞冠頭背過手，優哉遊哉的走到瀧澤曉面前，由於身高不夠，他只能翹起腳拍了拍瀧澤曉的臉，叫囂的說道：“幸好你是碰到了我們，不然今晚你的小命就沒了。”
“你們要殺死我？”
瀧澤曉驚慌了起來，但那個粉色雞冠頭連連撇嘴：“我們很善良的，只要你身上的錢夠多，我什麼都不會做的。”
還挺有立場的嘛。
瀧澤曉開始示弱，他慢吞吞的從兜中掏出一沓現金，還沒等攤開就被雞冠頭搶了過去，隨後檢視一下數目，發現有些少，便目光兇狠的說道：“就這麼點？”
一招手，身後那幾個彩虹頭髮的非主流小弟便衝上前去，一把抓住瀧澤曉的手臂，將他牢牢固定住。
雞冠頭此刻邪笑著，慢慢摸索著瀧澤曉的衣服，想要看看他有沒有私藏錢財。
而突然，他的手一頓，像是摸到了什麼東西。
不可置信的繼續摸著，雞冠頭瞬間向後一躍，掏出小刀指著瀧澤曉，目光警惕的喊道：“你到底是誰？”
瀧澤曉見雞冠頭發現了異常，便沒有了放鬆的心思，雙臂用力，掙脫開束縛，三兩下便將周圍的小弟打趴在地。
隨即，他拿出西澤竹奈剛剛給他的銀魂，在手上不停的把玩了起來。
掏出槍後，那雞冠頭瞬間嚇得向後一仰，一個栽楞倒在地上，此時他因為害怕，話都不會說了。
“你...你...大哥你放過我吧。”
突然，雞冠頭哭出了聲，匍匐在地上不斷朝著瀧澤曉爬過去，鼻涕眼淚一大把，將欺軟怕硬這一性格演示到了極致。
“啊。這。”
瀧澤曉微笑著，此時雞冠頭混著眼淚的雙手已經摸到他的腿上，就在這時，那雞冠頭的眼中，竟然精光一閃，而後他癲狂的笑了起來，“去死吧！”
只見雞冠頭雙手上，竟不斷長出新的骨頭，撐破了原本的皮肉，化作了一個手臂長的骨刀。
而這骨刀，徑直的朝著瀧澤曉的雙腿刺去！
“滾遠點。”
瀧澤曉不屑一笑，他好像早就看透了一般頓時收腿，手中長刀顯現，金色刀芒瞬息劃破夜空，只聽“咔擦”一聲，雞冠頭的右手骨刀，連著瀧澤曉黑色的長褲碎屑一同飛至空中。
雞冠頭吃痛的收回手，那斷裂的骨頭並沒有消失，而是像是有著引力一樣在逐漸癒合，可瀧澤曉哪能給他機會，雙腿用力，一個瞬身便來到雞冠頭旁，長刀瞬間劈至頭頂。
雞冠頭見勢不妙，直接伸出左手，以骨刀碎裂為代價堪堪頂住瀧澤曉的攻擊，只不過衝擊力卻還是讓他朝著身後翻滾，口中更是不自覺的吐出一大口鮮血。
“怎麼，毀了我兩萬塊錢的褲子，還想走？”
瀧澤曉嗤笑一聲，他早就看出來這個雞冠頭和其他不良不一樣，這也歸功於神視的功勞。
“身上沒有惡靈，但卻擁有如此奇怪的能力，小夥子，你簽訂靈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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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澤曉提著長刀，一個跳躍便飛到雞冠頭面前，而此刻的雞冠頭早已經雙臂盡失，雖然骨頭正在復原，但目前來看，他已經敗的很徹底了。
聽到瀧澤曉的詢問，雞冠頭則表示聽不懂，他連忙搖頭道：“什麼靈契，我可從來沒簽訂過這種東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挺有意思啊，怎麼的，惡靈不讓你把靈契說出來？”
瀧澤曉手一用力，長刀瞬間扎進雞冠頭身旁的土地內，冷冷的寒氣在他的腦袋旁流動，讓他的下身有些微微顫抖。
“別殺我！別殺我！”
雞冠頭下身一陣潮溼，渾身哆哆嗦嗦的不停求饒，“我確實簽訂靈契了，別殺我啊。”
尿了？
瀧澤曉一皺眉，這種欺軟怕硬的紙老虎，很容易因為一點利益就簽訂靈契，只不過靈契這個東西，不應該很稀有嗎？
勞倫斯說過，靈契其實就是惡靈術的一種，但會使用這種術的惡靈很少，並且很大一部分都是低星惡靈——畢竟一個惡靈只能使用一種惡靈術，那學習了靈契，就註定星級會升的很慢，很容易中途暴斃。
所以這些惡靈都會找一些嫉妒心較強的人簽訂靈契，但惡靈也是有智慧的，像雞冠頭這種一威脅就要坦白的人，惡靈真的會需要嗎？
東京，最近似乎不太平靜啊。
“能讓你獲得改變骨頭外形的能力，這惡靈的星級不低嘛。”
瀧澤曉抽回刀，對著倒地不起的雞冠頭笑了笑道：“我弄傷了你的手臂，你弄壞了我的褲子，咱倆已經是朋友了吧。”
啊？
這還能成為朋友，這是什麼歪理？
雞冠頭欲哭無淚，但他也只能強顏歡笑道：“沒錯，朋友，朋友嘛。”
瀧澤曉滿意的點著頭，表示很欣賞這樣的人。
“既然我們都是朋友了，你能告訴我和你簽訂靈契的惡靈在哪裡嗎？”
“我可不可以不說啊。”
雞冠頭弱弱的開口，但看到一旁比他還高的長刀是，身體一顫，哭喪著說：“我帶你去。”
“這才是好朋友嘛。”
瀧澤曉伸手將雞冠頭扶了起來，這人只是想要搶他錢，並沒想傷害他，也算是有職業道德了。
“我們...現在就去？”
雞冠頭看著一旁昏迷不醒的小弟們，有些不太敢說話。
“當然，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瀧澤曉此時笑眯眯的，像是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叫麻生一邊郎，今年二十八歲，住在白雀區三神公寓，每天晚上十一點前睡覺，早上八點起床，雖然我看起來很兇，但其實我連小動物都沒殺死過，更別提人了，家裡沒有親人，只有剛才那幾名小弟，搶來的錢我們會一起去泡溫泉、吃大餐，但從來沒想過幹一些很大的事業......”
“你也是平凡的上班族？”瀧澤曉停下腳步，古怪的望向麻生一邊郎。
“大哥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