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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邀買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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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醇醇地望著前來覆命的趙鼎:“借據都籤了?”

趙鼎說:“回王先生,幾個重災縣,各裡甲的裡正甲首(注:裡甲制——明初建立起來的一套較為完備的戶籍管理制度,每110戶為一里,推丁多、糧多的10戶為里長,其餘100戶分為十甲,每甲以一戶任甲首,輪流擔任,十年一輪,負責管束所屬人戶,統計其人丁、產業變化狀況,督促生產,調解糾紛。)都籤了借據。微臣已草具一疏,再過個三五日,待災民都返鄉安頓下來之後,以松江府衙的名義拜發,向朝廷詳細奏明此事。”說著,趙鼎從袍袖之中掏出厚厚的一份帖子雙手呈上。

到底是狀元才情,當日發生的事情,趙鼎就已經寫出了詳細的呈報。不用說,奏疏裡面當然要對“災民感念君父聖恩,無不慨然泣下”的情狀大大地渲染一番。此事原本就是朱厚熜親自決策,今日還專程到府衙門口看熱鬧,也就不必再讀趙鼎遞上來的那厚厚的一份辭藻華美、四六對仗的奏疏,擺了擺手說:“事情的始末我都知道了,就不看了。不過,依我之見,你不必等到災民都返鄉安頓下來之後再拜發朝廷,也不必以你松江知府衙門的名義上奏疏。前段時間,你們松江和應天府為了施行‘以改兼賑,兩難自解’的方略鬧得很不愉快,其實,你們這麼做既推行了國策,又安撫了災民,才是真正的‘兩難自解’。這些做法和成功經驗,應當對南直隸其他州縣和浙江等省推行改稻為桑國策有一定的指導借鑑作用,你即刻具文呈報應天府,懇請夏閣老和劉撫臺領銜上奏。”

趙鼎心中一陣激動:皇上雖然沒有明說,但這麼做顯然既是要幫自己和兩位恩師緩和關係,更是要替兩位恩師圓下顏面,不至於被人攻訐當初的議案給那些為富不仁的豪紳大戶留下了虐民自肥的漏洞。聖心深遠如斯,又能體諒下面實心辦事的臣子,千古明君也不過如此!他忙應道:“微臣謹領聖諭。”

朱厚熜卻把臉沉了下來:“成績不講跑不掉,問題不講不得了。我問你,李玄那個傢伙是否也當場和災民們籤了約書,三年之內敞開收購他們的棉紗和生絲?”

趙鼎心裡“咯噔”一聲:皇上真是心細如髮,一點也不馬虎啊!忙肅整了面容,應道:“回王先生,織造局還不曾與災民簽訂約書。”

朱厚熜冷冷地問道:“交代下來的事情,為什麼不辦?”

皇上當日曾有聖諭,讓災民凡有願意種植棉田者,都在織造局登記入冊,簽訂原料供貨合同,棉紗價格以去年市價為準,隨行就市,許漲不許跌。這是亙古未聞之事,趙鼎當時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固然是能達到以工代賑的目的,卻勢必要給織造局帶來很大壓力。不過,一來因為皇上當時正在興頭上,他不好潑冷水;二來織造局畢竟是宮裡的衙門,他這個地方官也不好隨意置喙,更不好插手,就沒有公開說出自己的看法。後來皇上委他兼任了織造局的監事,把監管松江織造局的大權交給了他,他就再也沒有退路,更不敢袖手旁觀了,便小心翼翼地說:“回王先生,此事微臣與李公公反覆商議過多次,認為以松江織造局現有作坊,日夜趕班織布也用不了那麼多的棉紗,簽訂約書之事或可緩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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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行?”朱厚熜的話語之中已經隱隱帶著一絲怒氣:“你一再說過,眼下已到了六月中,改種桑棉不能再晚了。不要以為災民今天簽字借糧了就萬事大吉,人心似水,民動如煙,不安定百姓的心,他們說變就變。今日不是就有人擔心你這個青天大老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到時候沒人替他們做主嗎?總不成高肅卿這個吏部文選郎再跟災民們寫下包票,說朝廷三年不調你離開松江;又或者當真有那麼一天,你帶著松江的百姓大鬧都察院,再去午門敲景陽鍾登聞鼓告御狀?行百里而半九十,百姓借了糧卻不肯改種桑棉,未必你還能派府裡的兵丁衙役把糧食再搶回來不成?”

趙鼎頭上冷汗潺潺而出,囁嚅著說:“微臣不敢……”

趙鼎哪裡知道,朱厚熜看似字字句句在指責趙鼎和織造局監正李玄不能理解自己儘快安撫災民的良苦用心,其實是想趁機邀買民心,改變皇家在百姓心目中的惡劣印象——當初那些織造太監們把壞事做絕,名聲太臭,讓他心裡很不舒服。這一次藉著松江遭水災賑災安民,指使李玄甩出宮裡的牌子,耍蠻使橫向那些豪紳大戶借到了五十萬石糧食轉借給災民,總不能放過這個天賜的市恩買好的良機,甘當幕後英雄。當然,這一層用意不怎麼光明正大,他就不便給趙鼎這個外臣和李玄那個家奴明說了。

至於趙鼎和李玄為何不能體會聖心之深遠,只有一個原因:誰敢認為宮裡的名聲不好,需要皇上這般煞費苦心地市恩於災民來邀買人心啊!這樣的念頭,即便自家在心裡暗地想一想,都是該誅心的天大罪過!因此,他們覺得皇上這麼做,讓朝廷吃了虧,就想緩上一步,找機會奏陳皇上,沒想到皇上如此急切,災民剛剛簽字借糧就逼問起了他們收購棉紗生絲之事。

朱厚熜得理不饒人,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松江織造局不但要和災民簽訂供貨約書,還要刻成碑文,就立在織造局的門口,把你這個監事和李玄那個監正的名字都刻上,三年之內毀約,不但給我的臉上潑髒水,也會讓你們兩人的聲名掃地,我看你們敢不敢這麼做!至於你們擔心織造局作坊生產能力不足的問題,有了棉紗生絲等原材料,多建作坊、多造織機、多招工匠便是,所需費用我會替你們想辦法。”

看來皇上當真把自己這個織造局監事看得很重,時刻不忘給自己壓擔子。趙鼎更是為難了,囁嚅著說:“回王先生,歷來官府收購棉紗生絲,都是官價,也就是市價的一半。全然按市價收購,臣恐織造局難以承擔這筆偌大開銷……”

終於逼著趙鼎說出了心中最大的擔憂,朱厚熜十分得意,笑道:“這就奇怪了!同樣是織造絲綢棉布,那些絲商棉商的作坊也都是以市價收購棉紗生絲,還要依律向朝廷繳納榷稅,怎麼都能承擔起這筆開銷,還有賺頭?織造局給朝廷織絲綢棉布,既不需向朝廷繳納榷稅,織出的絲綢棉布由朝廷統購,衝抵撥付的費用,也不愁買不出去,怎麼就連購買原材料的開銷都承擔不起了?”

趙鼎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乍一聽聞,不禁為之語塞,仔細一想,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見趙鼎皺著眉頭思索起來,朱厚熜緩和了語氣:“崇君啊,你既精通朝章國故,家裡又開有作坊商鋪,懂得經商之道,我問你,自打太祖高皇帝起就在江南推行改稻為桑,甚或下旨強令百姓按一定比例種植桑棉,而世人皆知改種桑棉每畝的收益要比種稻高出三成,可謂上利國家、下利百姓,為何兩百年來,卻還是難以見到成效?”

趙鼎畢竟是冠絕天下的狀元之才,心裡頓時就明白了皇上的言下之意,但太祖高皇帝的旨意就是不容改易的祖制,就算當真明白,他也得揣著明白裝糊塗,忙說:“臣……臣愚鈍,懇請皇上明示。”

朱厚熜知道,趙鼎這樣有點愚忠的方正君子是斷然不會公開非議祖制的,也不難為他一定表態,自顧自說道:“就是這個官價收購!百姓無論是種稻麥粟豆,還是種植桑棉,都已經給朝廷繳納了賦稅,為何還要被迫以半價將絲棉或其他產品買給官府?走遍天下也沒有這個理嘛!這兩百年來,官府一紙告示,就要讓百姓損失一半的收益,若是收不到,就派出兵丁衙役硬搶,還要動輒把那些不肯把東西賣給官府的百姓捉拿下獄、枷栲示眾,勞神費力不說,還把許多百姓逼得沒有活路,誰還願意改種桑棉?所以,只有廢除了官價收購,一切按照市場規律辦事,才能真正調動起百姓種植桑棉、商賈開辦絲綢棉布作坊的積極性,改稻為桑的國策才能真正成為既推動國家經濟發展,又惠及萬民的仁政善政!”

略微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其實,朕當初答應復設蘇松杭三大織造局,並同意織造局自己開設作坊,並不只是為了給宮裡或朝廷織絲綢棉布,而是要以江南的棉紡業做一個試點,廢除官價收購。不消說,這麼做朝廷一時或許增加了不少開銷,但正如這一兩年裡朝廷實行政府採購一樣,只要堵住了承辦官吏層層貪墨的漏洞,國家財政完全能夠承擔得起,而那麼一點開銷,跟經濟發展給朝廷和百姓帶來的巨大收益相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皇上的這一番話,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趙鼎心中的那團亂麻。他激動地說:“皇上睿智天縱……”

剛說了一句,趙鼎就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住了口。

朱厚熜知道他已經被自己的話所觸動,也不計較他的稱謂失當,甚至自己也不由得改變了稱呼:“在朕看來,江南的絲織棉紡業基礎雄厚,是當前引領國家經濟又好又快發展的排頭兵。說真的,起初朕還擔心那些奴才辦不好這件天大的差事,如今有你這個既有能力又清廉如水,還懂得織造諸事的人在一旁監督,朕也就放心了,好好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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