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惡鬼被完全吸收之後, 雲青岑那只斷掉的手臂被他傷口處的黑色液體抬了起來,迅速又完美地接了回去。
他的臉上滿是饜足的表情,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回味。
倒在地上的黑貓虛弱地“喵”了一聲。
雲青岑攤開手掌, 輕輕一揮, 掌心中殘留的那點戾氣被送到了黑貓面前, 黑貓連忙張大嘴一口吞了下去。
它吃得鬍鬚都在抖, 眼睛眯成一條線。
“你還是太弱了。”雲青岑嘆了口氣, “乖乖,別讓我失望。”
黑貓連忙哀聲叫個不停。
雲青岑看它把戾氣吃完。
黑貓吃完之後恢復了力氣, 它站起來, 身體開始拉長。
明明是只五個月的貓,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已經成年的大貓。
“青岑。”趙鶴軒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雲青岑轉過頭, 衝他笑了笑:“嚇到你了嗎?”
趙鶴軒卻笑了,他的眼底有清晰可見的狂熱:“不。”
“回去休息吧。”趙鶴軒輕聲說。
雲青岑點點頭,他伸了個懶腰, 打了個哈欠:“我也困了。”
回去的路上,趙鶴軒問雲青岑:“你要一直吃惡鬼嗎?”
雲青岑喝著在街邊超市買來的可樂:“不是非吃不可,但我饞, 也餓。”
雲青岑:“更何況惡鬼無法投胎,就算被地府的無常抓走,也是永生永世在十八層地獄受苦。”
趙鶴軒輕聲問:“地府不會找你麻煩?”
他倒是對雲青岑身上發生的事接受良好。
雲青岑咧嘴笑:“為什麼要找我麻煩?我把惡鬼吃了, 他們就不必花人手來抓,因果還在我頭上, 互利互惠。”
趙鶴軒眉頭皺起來:“因果?”
雲青岑:“有得有失。”
趙鶴軒把車停在路邊,聲音微微顫抖:“什麼意思?”
雲青岑:“沒什麼意思,大概就是我入不了輪迴, 沒有來世,等我活夠了,就會消弭於天地之間。”
雲青岑看著趙鶴軒的眼睛,他輕笑道:“我可不覺得投胎轉世有什麼好的,下輩子的我還是我嗎?你覺得是什麼構成了我?”
趙鶴軒沒有說話。
雲青岑:“回去吧,我想睡了。”
趙鶴軒重新發動了車子。
把雲青岑送到公寓樓下,趙鶴軒卻沒有上樓,他在大門口對雲青岑說:“我明早來找你,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過來。”
雲青岑想了想:“我想吃米線。”
趙鶴軒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我記得你以前就愛吃這個。”
雲青岑慵懶地說:“我是個念舊的人,我上去了。”
目送雲青岑上樓,趙鶴軒卻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他低著頭,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良久之後,趙鶴軒才抬起頭。
青岑從來都不是一個念舊的人。
而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鄭少巍或是傅明睿。
誰也不能妄想控制雲青岑。
趙鶴軒離開之前抬頭看了眼樓上,他背光,臉上露出一個優雅矜貴的笑容。
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助聽器,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厭惡。
他永遠也擺脫不了這個助聽器,這個認知讓趙鶴軒難受得深呼吸了幾口氣。
雲青岑回到“新家”之後,先去泡了澡,然後去客廳坐著,黑貓已經自己去找毛巾擦乾淨了爪子,然後舔乾淨了身上的毛,才跳上沙發,蜷縮在雲青岑的腿上,雲青岑伸手順了幾下黑貓身上的毛。
黑貓在進食過後,皮毛變得更光滑,也更黑了。
雲青岑的手放在黑貓的背上,黑白分明。
他現在吃飽了,泡完澡之後又不想睡了,就拿出手機開始刷微博。
現在他的粉絲又變多了,不過私信罵他的還是沒少,自從圈內人給蘇銘“站街”之後,粉絲們就像拿到了免死金牌。
還有很多其他明星的粉絲,因為自家蒸煮,也站到了蘇銘粉絲那邊,要對雲青岑同仇敵愾。
不過看他們辱罵和私信,雲青岑內心毫無波動。
甚至還覺得有些可笑。
力挺他的人也有,有些是唱過原身寫的歌的歌手粉絲,有些是跟原身合作過的歌手。
但最大的咖就是那位曾經火過的老前輩,其他的都是些小歌手,小歌手的微博和超話基本都被爆破了,有些迫於壓力已經刪了博。
這個世界從沒有真正的公平,幫理不幫親固然是美德,可美德之所以是美德,就是因為它稀少。
就在雲青岑點進熱搜的時候,發現第十二位竟然有趙鶴軒的名字。
“趙鶴軒力挺雲青”。
後來還有——
“趙鶴軒好友”。
“趙鶴軒雲青”。
雲青岑點進排名最高的話題。
熱門微博第一條就是趙鶴軒發的微博。
“我跟雲青是老相識了,他是什麼人我很清楚,不屑搶別人的東西,他想要什麼只要跟我說一聲,我都會給他,沒必要蹭蘇銘的熱度,我敢替雲青擔保,也會幫雲青找律師,證據在誰的手裡誰才有道理,不知道鄭氏手裡握有什麼證據,法庭見。”
評論瘋了:
“我眼睛花了?我以為這件事都過去了,沒想到又上了熱搜。”
“沒過去啊,論壇罵戰還在進行中,營銷號依舊在帶節奏,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連圈外人都下場了。”
“為啥我覺得看這微博,第一句的‘老相識’可以毫無違和感地換成‘老相好’?”
“臥槽,我就說哪裡怪怪的,朋友們,細品那句‘他想要什麼只要跟我說一聲,我都會給他’,這是什麼絕美兄弟情?”
“……這都能嗑嗎?我傻了。”
“趙鶴軒又不靠娛樂圈吃飯,替朋友說話無所謂吧。”
“有人給我科普一下趙鶴軒是誰嗎?看了微博認證,但還是有點懵。”
“知道飛鶴集團嗎?他家的。知道品化嗎?他家的子公司。這麼說吧,要是地上掉了五十萬,他都不會彎腰去撿,因為撿錢浪費的錢更多。”
“他老爸是傳奇人物,真的很牛皮的。”
“而且他本人也很帥,你去查一下他的照片,以前有雜誌採訪過,真的是長在我性|癖上的男人。”
“那種衣冠楚楚,斯文敗類的感覺,絕了。”
“把斯文敗類收回去,我們軒軒明明是溫文爾雅。”
“話說回來,他還沒結婚,也沒有什麼緋聞,是不是代表著……”
“臥槽,你們真的是什麼都能嗑,能不能專注這件事?然後去別處嗑ok?”
“專注啥啊,都要上法庭了,我想看看鄭氏那邊怎麼回應。”
“最後一句真的剛,證明雲青手裡有證據,但他為什麼一開始不放出來?”
“怕得罪人?”
雲青岑轉發那條質疑他明明有證據為什麼不放出來的微博。
“我只會寫歌,如果業內沒人再找我合作,這條路就斷了。”
這條微博一發,評論區瞬間淪陷。
反駁他的人說:“抱上大腿就敢說話了?”
“之前怎麼一直裝死?不是抑鬱症嗎?”
“人家不是抑鬱症啦,人家是自閉症,我頭一次知道自閉症還會抱大腿。”
“求求你不要給抑鬱症和自閉症的病人抹黑了,就是因為你這種人多了,才會有那麼多人反感。”
也有幫雲青岑說話的:
“人家有證據,ok?蘇銘除了會甩鍋還會什麼?”
“我真的服了,蘇銘的粉絲是沒有腦子嗎?人家之前不說話明顯是收集證據了,而且人家也沒有說過自己有自閉症,之前替雲青說話的也都只說雲青有心理疾病。”
“難道有病就要被嘲?雲青被你們罵了這麼多天,你們是不是欺負人欺負得太過了?”
“我支援雲青維權,也支援雲青把造謠的一起告了。”
支援告造謠的回覆被趙鶴軒轉發了。
“已告平臺,等著拿真人資訊。”
微博必須要透過平臺才能拿到實名註冊使用者的真實資訊,因此要先告平臺,平臺才能提供資訊。
“臥槽!這是什麼?你回覆我評論,我回你你回覆我評論的評論,這是什麼套娃?”
“老無限套娃了,我好激動,這是今年最大的一場戲了吧?!沒想到這瓜能吃這麼久,還這麼香,不像其它瓜,時間久了都臭了。”
“這種事對我們這些誰都不粉的路人最爽了,請繼續鬧大,我要看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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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瓜還有售後。”
原身沒有刪簡訊的習慣,雲青岑整理了一下,把最近兩年收到的酬勞做成表格,直接發到了微博上。
“這是我兩年來收到的所有酬勞,我拿的每一分錢都是辛苦錢,下面是我錄製的demo。”
下面的幾首demo都標註了時間,並且每個時間點用什麼樂器,還給出了好幾種樂器配合的方案。
與其說是demo,不如說是成曲。
歌詞也是雲青寫的。
“……我也是半個圈內人吧,這個收費我是真的沒看錯嗎?”
“這樣的成品,三萬?”
“朋友,還有更便宜的,一萬二,我以為我看錯了。”
“???我迷茫了,這個價格??”
“我相信雲青有心理疾病了,這個價格不是有病真的不會賣。”
“他自己籤的合同,再便宜都是他自己答應的,跟別人有什麼關係?這樣洗白?可不可笑?”
“放屁!這明顯就是惡意壓價欺負人!你沒寫過歌作過曲,你知道光是主旋律就要想多久嗎?更別提變奏、和聲、樂器搭配,你用這個價格去找任何一個成熟的作曲人,人家都能噴你一臉唾沫。”
雲青岑放下手機,繼續摸著黑貓的毛,黑貓叫著去舔他的指尖。
人們總需要受害人完美無缺。
那他就給他們一個完美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