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黑吃黑，搞到五百萬後，聞命就給自己的裝備小小升了個級。
除了千篇一律的運動服以外，他還去戶外用品店買了不少好東西。登山繩、鶴嘴鎬，連爪鉤、釘鞋之類的東西，也各備了三份。
開啟衣櫃，火速換上一套超耐磨並具備一定防雨功能的黑外戶外套裝和登山靴，火速下樓快步走到巷子外，跳上一輛很普通的越野車。
此時深夜十一點，隆丘集出口已然關閉，但從地下通道出去的話，需要繞不少路。
時隔近半個月，再次使用屍兄的獵手卡，借這一身份帶來的便利，越野車順利出離集市，駛入蒼茫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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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線距離三百八十七公里，但聞命開的是車不是飛行器，不可能直接從山脈上方躍過去。
跟著獵手卡上的導航，一口氣狂奔五百二十公裡，來到目的地——邙澤。
鹿無山脈綿延千里，起伏跌宕，一眼望不到邊。
若從空中俯瞰，便會發現，‘邙澤’就像一把匕首，直插在這條蜿蜒山脈的正中間。
邙澤的整體形狀就像一把細長的刀刃，靠近句芒城的一側，水系橫向達五公里，寬闊如刀把。
跟著定位器的指向，聞命在這把‘匕首’刃尖處行駛了十幾分鍾後，終於與定位器上那個綠點重合。
聞命熄火後，還沒下車，就聽談平飛語速極快地說道：“附近兩百米範圍內，沒有感應到有明顯的能量波動。”
“好徒兒，莫慌，為師這便去周遭查詢一番。”
出了這等大事，茅青羊自然不可能放著自己一心想收的徒弟，獨自涉險。
聞命也不矯情，點頭一禮：“有勞道長！”
茅青羊早就習慣了這小子有事道長、無事老頭的稱呼，轉身化作一道青光，沿著邙澤右側的山腳飛掠而去。
確定附近沒有能力者或修行者，聞命直接開啟了越野車的大燈，藉助強光仔細查詢起來。
此時凌晨四點，兩側山峰疊幛，一片青黛灰黑，山吹拂過，便聽一陣撲簌簌的聲音。
邙澤是一條長達三公里的河流，水面平緩，很渾濁，完全看不清水底的情況。
河灘除了隨處可見的鵝卵石以外，還有不少黑色礁石，半人至一人多高。在這漆黑如墨的夜色裡，就像一個個或坐或立於河灘旁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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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下車後，聞命並沒有聞到明顯的血腥味。附近一帶，到目前為止，沒發現有兇獸出沒的蹤跡，也沒有打鬥的痕跡。
定位器無法精準鎖定到米，聞命以螢幕上的綠點為中心，沿著河灘進行地毯式搜尋。
而談平飛和蘭老師、張鵬，則直接下河找。值得慶幸的是，河裡並沒有發現屍體。
五分多鍾後，手電的光束掃過一塊礁石時，聞命眼尖地感覺到似有反光物在那處。
果不其然，他在礁石底下，發現了裝有追蹤晶片的金屬鈕釦。
晶片極不容易被損壞，但裸露在外太過招眼。考慮到這一點，陶慶之將其裝在了自己衣服的扭扣裡。
沒有損壞跡象，表現看上去，就像是線頭脫落後掉在此處的。
但聞命很清楚，事情絕非如此。
收起鈕釦後，他圍著礁石檢查了一圈，很快便發現，在石頭上有兩道劃痕，呈交叉狀。
礁石通體黑色，內裡也呈煤黑色，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聞命伸手摸了摸劃痕，在感受到細碎粉末後，確定這劃痕不是以前造成，而是剛剛形成的。
劃痕不深，看寬度，絕不是刀、劍、匕首等刃口很薄的銳器，劃出來的。
“像是鈍物，鈕釦上沒有黑色粉末。應該是...石頭？”
聞命心底自語，旋即低頭將礁石底下的所有石塊，一一檢查了一遍。
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礁石左側有一顆比較薄的鵝卵石，上邊沾著些許黑色粉末，並有與硬物磨擦過的痕跡。
“留下這個痕跡的是陶慶之？可他為什麼要畫個叉呢？”
聞命腦力飛速動轉起來。
陶老三在甲子巷後院遇到突發事件時，表現出了頗為冷靜的一面。透過近段時間的接觸，不難看出他是個聰明人。
但是，不對。
“他不瞭解我，不一定能猜到，我會發現這道痕跡。”
“許如願。”
沒錯，只有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對他的觀察力有著極深瞭解的許如願，才會做這種看似毫無意義的事情。
不過。
聞命半蹲在礁石前，再次核對那道位於中低部位的劃痕，自言自語道：“這個高度，如果是許如願，只可能是蹲著刻下的。但是，他為什麼要蹲著呢？這只會讓刻痕被發現的機率降低。”
“秦小滿！”
聞命閉上雙眼，在腦海中模擬當時的情形。
在遭遇突發狀況後，陶慶之表示自己的金屬鈕釦裡有追蹤晶片，必須想辦法將鈕釦留在這裡。
於是，秦小滿拿著鈕釦，將之放在這塊礁石底下的一堆鵝卵石中。怕聞命找不到，所以，小姑娘就找了那塊薄石，在礁石上刻下了一個叉狀刻痕。
“不，不對。”
如果小姑娘是怕他找不到，應該會刻一個箭頭，劃兩道和劃三道的區別並不大。況且，因果關係本末倒置了。他不可能先發現這個‘叉’，再找到追蹤器。
聞命搖了搖頭，腦海中旋即浮現另一個場景。
陶慶之將金屬鈕釦交給秦小滿的時候，許如願讓小姑娘在礁石上做個記號，他應該還特意囑咐了，不要畫箭頭之類的東西，隨便劃一道就行。
可是，為什麼要讓秦小滿這個只有六歲的小丫頭，去做這些事呢？
是因為，大人不方便？或者，大人做這種事情容易引來麻煩？
可以確定，一行八人沒有遇到兇獸撲襲。過來的路上，聞命也沒發現沿途有武裝力量衝突交戰的痕跡。
空氣裡沒有血腥氣或硝煙味，河灘旁邊的地面，以及一側山腳下的泥路，並無車輛急剎的輪胎印記。
所以，一行八人是步行經過河灘的。
他們為什麼要棄車步行？
許如願等人不可能主動棄車步行到這種荒山野嶺，鹿無樞紐距離此處有八十多公裡，就算真用走的，恐怕到現在還沒到達。
想到這一點，聞命當即轉身朝越野車走去。
在導航的指引下，他在主幹道上開了兩個半小時後，右拐進入一條土路。然後，在三公里外，才開進這條山路。
聞命離開隆丘集已是午夜時分，在主幹幹道上還見到不少車。進入土路後，偶爾也能遇到幾輛趕夜路的貨車，但在這條山路卻是連引擎聲都沒聽到過。
可見，此處是相當偏僻的。
走到越野車後邊，聞命提著手電跑了五十多米，確定除了自己這輛車的行駛痕跡以外，沒有別的車輛從此經過。
他半蹲下身，摸了摸地面。
“雖然沒下雨，但靠近河流，還是比較潮溼的。如果有車輛從這裡開過去，肯定會在地面留下痕跡。就算是十小時前，痕跡也不會那麼快就被沙塵掩蓋。”
“連腳印都沒有，所以，他們並不是從這裡進入河灘。而是...”
聞命站起來，轉身朝越野車前方狂奔而去。
在大燈光線都照不到的黑暗裡，聞命終於找到了印證心中判斷的證據。
在越野車前方約五百米的位置，山腳下那條唯一的泥路上，赫然有一片混亂的腳印。
而在腳印後方兩米左右的地面上，則是一道道輪胎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