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再擲地有聲, 厲莊來到場中央的時候整個人的心思依舊有些飄。
其實也不怪他沒出息，誰讓戚閻平常時候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慣了，這樣成天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突然叫了一聲“哥”，實在是殺傷力過大, 別說是他, 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恐怕都很難招架住。
這會兒厲莊的感覺就像是坐在一艘新型輕艦上不斷升空, 連帶著整個精神領域中的風沙都加大了好個級別。
“如果我是你，就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分心走神。”
笑不笑的語調拉回了厲莊的思緒。
厲莊抬頭看，好跟祁洲對上了視線。
不疾不徐地活動了一下手腕的關節：“如果你是我，就會現就算分心走神也一樣可以很輕鬆地把你踩在腳下。”
“真不知道戚閻到底看上了你什麼。”祁洲倒是並沒有被這樣挑釁的話激怒，習慣性地眯了眯眼睛, 神態間充滿了危險的味道, “不過沒有關係, 好趁著這次的機會也讓他好好看看, 到底誰才是最適合他的那一個。”
“都已經行了匹配登記, 居然還不死心, 這厚臉皮的功夫真是連我都嘆觀止。”厲莊嗤笑了一聲, 擺了戰的準備姿勢, “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麼讓人討厭吧。”
祁洲臉上的表情愈沉了下：“搞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 是你才對。”
兩人各自做好了準備, 畫面落入了觀戰區的眾人眼中。
葉縉略有感慨：“怎麼還聊上了，這兩人的關係看起來好像不錯啊。”
“……”從場中劍拔弩張的氛圍中, 時斯伯實在找不到跟“關係不錯”有關聯的任何跡象, 清了清嗓子問道, “元帥，直接這樣始沒有問題嗎？”
哨兵的戰模式跟嚮導完全不同，以往但凡有哨兵之間的切磋較量至少需一定的防護措施, 而此時的現場顯然不滿足這樣的對決條件。
葉縉毫不在意地摸了摸下頜：“沒關係，我已經跟這邊的負責人打過招呼了，一切損壞設施全部藍縉軍團走報銷流程。”
時斯伯：“……”
好半晌，他終於擠出了一句話來：“元帥大氣。”
說話間，葉縉輕輕地拍了拍手，示意下半場的對決式始。
場上的兩人等著的就是這麼一個訊號。
祁洲的出招就像是一條迅捷無比的蛇，乎在同一時間就已經逼近到了厲莊的跟前。
實際上哨兵之間的對決在視覺效果上往往比嚮導來好看很多，畢竟他們所有的精神力強度都是清晰無比地提供在自身身體的強化方面，全部的體調動到極致的時候，單是這樣簡單的出招動，就已經快近乎於離弦的箭矢。
在時家的年輕一輩中，無是速度還是力量，祁洲無疑都是頂尖的。他跟時嘉白不同，雖然是時承運一手帶大的養子，身份上畢竟還有著差別，夠有眼下這樣在時家中舉足輕的地位，完全就是靠自己一個拳頭一個拳頭地打出來的。軍人世家從來都是強者尊，親手殺出來的那條血路才讓自己抵達了這樣的高度，祁洲對於自身實力從來沒有產生過任何的懷疑。
而此時此刻萬眾矚目之下的對決，他一想到一舉一動間完全都落在戚閻的眼中，體內沉浸已久的血液頓時不可避免地湧動了起來。
他狠狠地把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哨兵踩在腳下，他藉此讓戚閻清楚地認識到，誰才是配站在他身邊的那個。
祁洲的角度選非常刁鑽，甚至於近乎狠辣，他曾經無數次用這樣先制人的方式將對手徹底地淘汰出局，甚至永遠地結束掉可成軍人的未來。而此時此刻在他的眼中，跟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哨兵也跟以前見過的那些廢物一樣，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下就應該被徹底淘汰。
按照祁洲的計劃，隨著他那一抓的角度下，一旦命中，厲莊的手臂就算不斷也至少廢掉半截。
然而眼看就觸及的一瞬間，厲莊卻彷彿早有覺察般，往側面一閃，無比乾脆利落地避了。
比起祁洲，厲莊的速度顯然來更快很多。
看臺上的葉縉微微地抬了抬眸，語調輕抬地“哦”了一聲。
祁洲一抓落空，也已經意識到了不對，然而想再新調整姿勢也已經來不及了。
聽一聲輕飄飄的口哨，抬頭的時候恰好看到厲莊朝著自己露出了一抹囂張的微笑，心頭頓時跟著一跳。
然而完全沒來及招架，下一秒整個身子一輕，已經被完完全全地拎了起來，隨後地砸到了地上。
過大的力量下整個地面乎完全地深陷了，露出了一個巨大的大坑，凌亂的土石四散濺，散落了一地。
祁洲在這一擊擊之下也一陣眼花，巨大的震盪感從腦子深處隱約地蔓延了，然而渾渾噩噩之餘，他的第一反應還滿是不可置信。
他的精神體本身就是偏向於靈敏度的物種，在訓練過程中下意識的強化之下，或許有可在爆上比不過力量型精神體的哨兵，可是在速度方面卻是從來都沒有輸過。
就在剛才，別說提前做出應對，他甚至於似乎都沒有看清楚厲莊做了一些什麼動。
“別懵啊，這不才剛剛始嗎？”厲莊輕笑的聲音從耳邊擦過，下一秒又單手將祁洲從地上提了起來。他似乎也是在新考量自己的力，此時還有閒心喃喃自語道：“是因精神結合的關係嗎，還是身體真的化了？總感覺整體的狀態好像確實提升了很多啊……”
祁洲本來還有些走神，“精神結合”四個字落入耳中，頓時又豁然看了過來：“你剛才說什麼？結合？你跟誰……不，不可！”
“可不可都已經生了，與其跟個瘋狗一樣在這裡亂叫，還不如坦然接受這個現實好嗎？”厲莊神態鄙夷地“嘖”了一聲，“事實就是我跟戚閻已經行了精神結合，如果入精神圖景你就看到我們就是處在這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狀態中。怎麼樣，想看嗎？”
“你閉嘴——！”祁洲怒火一起，雙目乎紅就滴血，毫無預兆的爆下居然直接從厲莊的手中掙脫了出來，毫不猶豫地就是迎面撲了上來。
另外一邊，黑色的暗光蛇吐著陰冷的信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移動著。
然而還沒來及逼近，就在白虎的一聲嘶吼下，徹底纏鬥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厲莊也反應敏銳地躲了祁洲的一系列殺招，閃避的架勢漂亮地彷彿教科書上的範本。
這樣的周旋並沒有行上多久，祁洲向來引以傲的近身戰術也不過佔了不到秒鐘的上風，很快又被厲莊抓到了反制的機會。
場中央兩處的身影交纏在一起，塵土翻飛之下就連視野也彷彿模糊了不少。
兩人顯然誰都沒想再留餘力。
就像戚閻說的那樣，厲莊想揍祁洲已經很久了，不過一直苦於沒有機會而已，現在好不容易有這樣公洩私仇的場合，然是不願意錯過。
每一次攻都必定在現場留下痕跡，整個過程放眼看就像是放入了一拆家的哈士奇，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祁洲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實力上本身的差距讓他在這樣的情景下落無比狼狽，早先那些飛揚意氣徹底蕩然無存，特別是場外投來的那道視線宛若一盆冷水一樣，從他的頭頂徹底地澆灌下來。
他自然不希望讓戚閻看到這樣苦苦支撐的狼狽樣子，可是他現戚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他一眼之後，又是氣一度狂。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的殘酷，那樣平靜的視線永遠都是輕飄飄地從他的身上掠過，追隨著那個任他如何努力都無法超越的對手。
倒是厲莊那邊……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祁洲總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似乎放輕了很多。
“行了，再打下的話，估計把這裡全部都造了。”葉縉適時地拍了拍手，在所有場地被兩人完全拆卸之前喊停了這場對決。他笑著轉身看向了時斯伯：“怎麼樣時老，我的眼光還是可以的吧？”
“那是然，那是然。”時斯伯暗暗地摸了把冷汗，但是有戚閻的表現在先，對於祁洲的捱揍也不是那麼不好接受的了，“葉元帥名下藏龍臥虎，看來是後繼有人了啊。”
“距離我的標準倒是還差遠了。”葉縉雖然這樣說著，眼看著戚閻已經跳下了觀戰區朝厲莊跑，語調微微一頓，忽然問道，“其實我是覺，如果兩邊軍團可以聯姻的話也是不錯的選擇，時老你說呢？”
時斯伯起初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很久才眼睛一亮：“那然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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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央，戚閻已經來到了厲莊的身邊，把外套甩過的時候不忘遞手裡的礦水：“打架還是拆屋呢？”
“都一樣。”厲莊全身大汗淋漓，笑卻很燦爛，“一想到你我就很有幹勁。”
“別什麼事情都扯我身上，我看你完全就是有力氣沒處撒而已。”戚閻完全不吃這套，走過撈起厲莊的胳膊往肩膀上一扔，纏著這個走路都有些顫卻還不忘繼續裝逼的傢伙往臺下走。
剛走兩步，忽然被拉住的褲腳讓他微微一頓。
垂眸看，見祁洲癱倒在地上，死死地看著他。
戚閻嘴角稍稍壓低分，沒有說話。
視線接觸後的秒鐘時間，那拉著他褲腳的手終於徹底松了。
祁洲彷彿完全脫力般徹底躺下，終於沒再繼續勉強支撐，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隨著逐漸邁遠的腳步，有些東西似乎隱約間落下了一個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