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玉筆賣掉,就不怕祖師爺來找你問責嗎?”
“我不賣它,哪有銀子入世啊。又沒人聘我下山,我也沒個好師父,給我攢個幾兩銀子當盤纏。我不賣它,我就得餓死。”
和塵子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還很不高興地道:“祖師爺都故去千年,他都不知道投胎多少回了,哪裡會來問我的責。”
“不,祖師爺沒有死。”
和塵子一笑,根本不信晏與南的話。
“我前不久見過他了。”
和塵子有些不相信,可看晏與南的神情,不像說假話。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徒弟,一向不會對自己說假話的。
“你真的見過祖師爺了?他,他還活著?”
“嗯。”
“他在哪?”
晏與南指了指天上,“天宮。”
“天宮?”
“他自稱仙君,應該是成仙了。”
“成仙了......成仙了,祖師爺真的成仙了!”和塵子驚地彈跳起來。
“那他找你做什麼?”
“你先不要管他找我做什麼,你就說玉筆賣給誰了?我讓人去贖回來。”
“哦哦,趕緊贖回來,加多少倍都要贖。”
天啦,祖師爺居然沒死,還成仙了,他要是知道自己留給後輩的玉筆給自己賣了,得發多大的雷霆之怒。他不得把自己捏成肉餅,再逐出未龍門啊。
“我賣給召林鎮的米店掌櫃了,你快叫人去贖。”
可看晏與南也沒有急著要出去找人贖玉筆的樣子。倒是轉了個風指,幻出一隻紙鶴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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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能傳信。”
晏與南點頭,紙鶴傳給東章,東章家大業大,錢莊到處有分號,讓他給人下道令就成。
“真厲害。好徒弟,你快教我幻術吧!”和塵子滿眼豔羨。
“不急,你跟我說說,當初你是怎麼下山的?”
“還不是被幻影門的人逼下山的。那個叫重桑的幻術師,突然出現在連嶺山,我當時就在山附近的胖頭王家蹭酒喝,看著他進了山。”
“我看他一臉不好惹的樣子,哪裡敢回門派,就連夜下山啦。”
“那你知道他們要抓你做什麼嗎?”
“我哪裡知道。我要是跟他們對上話,不就已經被抓了嗎?”
說的也對。
“那為什麼要躲我?”
“為什麼躲你,還不是怕你像在山上一樣,什麼都管著我。我好不容易下山來玩了,不想一下山就被你死死管住。”
晏與南臉色很不好看,“所以就和我玩捉迷藏?”
“我不是和你玩捉迷藏,我是躲幻影門的人,他們好像抓不到我誓不罷休一樣。有一次在一個衚衕裡差點就被抓住了,還好我急中生智,爬狗洞跑掉了。”
想到沒有一點防身本領的師父,這一個多月來心驚膽跳四處躲藏逃命也不容易。
晏與南給和塵子倒了一杯茶,遞到他面前。
和塵子高高興興地接過來,徒弟心疼自己了,徒弟不生氣了,太好了。
晏與南看著師父接過茶杯,一仰頭就喝光,心裡也釋懷起來。
又看師父最愛的白胡子也剪掉了,想必是躲逃時,為了改變相貌才做的不得已的割捨。
晏與南抬手摸摸師父下巴短短的胡茬,有些自責自己沒有早點找到師父,保護他。
和塵子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有些得意道:“陽興城的留香湯實在太好喝了。我一天去喝七次都不過癮。喝湯的時候吧,這鬍子老礙事了,我就把它剪了。”
......
晏與南氣得想摔門出去。可想到還有很多事要問,便忍住了。
一如從前,從小被師父氣到大,也不差這一回。
“思寬,我想讓他入未龍門。練術眼前段時間已經開始了,鍛體還要師父給他請符。”
和塵子毫不客氣地說,“那小子有點傻,會不會影響我們未龍門收徒的質量?”
“他是傻,但心地純良。”
“這個倒是。”和塵子點頭,非常憨厚好騙的一個孩子,就是資質差了點。
不過,也沒關係。徒弟總有拔尖的,也有愚鈍的,拔尖已經有晏與南了,愚鈍的正好給自己使喚和欺負。
“另外,師公的事……你聽說了吧?”晏與南有些艱難地開口。
他知道,師父等師公,在山上等了幾十年。這種厚重的信任,自己都做不到。
和塵子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下,神色帶著哀傷,輕輕地點點頭。他一下山到主城裡就向人打聽了。
原來自己的師父早就死了,所以自己等了這麼多年,也沒等來他帶自己下山。
“師叔,漁和子的事你聽說了沒有?”
和塵子眼中悲痛想掩也掩不住,他點頭。
師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也隨師父去了。
幻術大宗未龍門,千年後僅剩下兩名弟子。門派人才凋敝,師門不幸。
“不是兩人,是四人。”
和塵子疑惑,除了自己和晏與南,還有那個沒行拜師禮的戴思寬,怎麼又多了一個?晏與南又擅自多收了一個弟子不成?
“是師公。師公下山後收了一個徒弟。他叫宕和子,是燕子樓裡的情報署的署長。”
“我還有個師弟,竟有這事!”和塵子眼睛亮了。
晏與南看師父一會傷一會喜的,自己還是繼續澹漠點吧,因為他的情緒變化實在是太快了。
想到當下的大環境,晏與南語重心長地道:“師父你要趕緊把師門《幻影術》學了。”
“《幻影術》你都找到了?”
“嗯。”
和塵子大力地拍拍晏與南的肩膀,十分嘉許。
“想不到,幾代門人,找了幾百年沒找到。竟然讓你給找到了,當時我還只是給你找個下山的理由才佈置的任務,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找到了。哈哈哈,實在是太讓人高興了,未龍門的先輩們,你們可以瞑目了。”
看師父那喜形於色的樣子,晏與南忍不住打擊道:“不只我學會了。幻影門的掌門費久信也都學會了,在很早之前。”
“竟然偷學我派秘籍,無恥小人。”和塵子怒了。
“師公......”晏與南想跟師父說師公兆然子也是費久信所害。但他怕師父知道師公的死是有人加害,然後馬上去找費久信報仇。
“你師公,怎麼了?”
“沒事。你先休息,後面的事我們再說。”
晏與南起身欲走。
“等下,徒弟。”
“怎麼了,師父?”
“你跟賽金說,晚上我還想吃中午她做的那道九轉大腸。”
……
“你現在就去和她說啊,做九轉大腸可要費功夫了,你不早點和她說,晚上怕吃不上。”
“啪”,晏與南摔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