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止頓了頓，這已經不是方紅鸞第一次這麼試探她了。
該如何回答，她得斟酌著。
腦子中快速的轉動著，過了一會兒，鳳止才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的確產生了惻隱之心，我族當初被裴衍滅殺近乎滅族，在我們的眼中，仇人是仇人，而幼崽是幼崽。他是裴衍的孩子，可終究改變不了他是幼崽的事實。”
嘆了口氣，鳳止才說道：“或許當初我就不該聽你的收養了他，如果王一開始就將他放到了螣蛇或者其他的種族中，自然沒有這麼多的後顧之憂，也不會存在因為他是幼崽而產生的惻隱之心了。”
方紅鸞聞言笑著搖搖頭，神情反而淡去了鋒利軟化了一些。
她無奈的笑道：“你這反而是在怪我了？就像你說的，他是你的同族，自然你很清楚如何讓他得到傳承，又如何激發他的潛力，交給別的族類，又如何能物盡其用呢？”
“算了，是我錯了，但我也得提醒你，不要投入太多，他不會一直留在你們族中的，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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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止抿了抿唇，神情僵硬繃直了嘴唇。
這幅糾結有遲疑的模樣，反而讓方紅鸞放下了心。
若是毫無感情她才該要擔心，相處的這麼久，又是自己族群的幼崽，卻能毫不猶豫的推出來，這樣的人用著她也不放心。
本身鳳止的實力也不弱，她也一直有所防備。
如今……韶楚翼也算是被她握在手中挾制鳳止的一個把柄軟肋，這樣也不錯。
方紅鸞眯著眼睛看著鳳止離開，側身正要叫方灼，卻見身邊並沒有人，一瞬間眼底閃過一縷幽光。
她輕輕的敲著手邊的扶手，半垂著眼簾若有所思。
鳳止離開神殿之後，扭頭看向身後的神殿，莊嚴大氣氣勢磅礴。
可惜，壓抑感太重了。
她想，她大概是不可能喜歡這個地方，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情味，真的一點也不討喜。
一把鋒利的刀嗎？
鳳止心想，要是裴衍知道了自己的孩子成為了別人利用的刀，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大概要被氣死了吧!
嘖，活該！！！
能氣死不要動手，那就更好不過了！
……
冥界中，裴衍一身單衣坐著，他的手中把玩著一個光滑平整的玉石，臉色蒼白的都能看到皮膚下一個個青色的血管。
他的頭髮變長了很多，披散到了肩下也沒去打理。
蒼白虛弱俊美，無論變成任何模樣都是非常奪目耀眼的人。
只是相比較之前，似乎這樣更讓人產生了一種想要去保護的衝動。
裴衍沒忍住咳嗽了兩聲：“想辦法讓方紅鸞將韶楚翼派出來！”
裴衍淡聲對空氣說道。
“一把刀又如何？再如何鋒利的刀，也得看握著的人是誰？你覺得我的兒子會成為別人手中的刀對我造成傷害？”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裴衍蒼白的臉上露出冰涼的笑。
“無妨，不懂事不聽話，多打幾頓就夠了，熊孩子說道理說不通的，教訓幾頓就該明白天高地厚了。這個道理還是師姐告訴我的。”
“哦，別誤會，師姐從來都是溫柔而善解人意，只是必要的時候動用必要的手段，還是能理解的！”
裴衍手一用力的握住，掌心的玉石瞬間粉碎為齏粉從指間飄落。
瑩瑩的粉末微微發光。
最後的一句話恰好被過來的司曜聽到，他的腳步一頓，臉皮瞬間扭曲了一下，努力的繃著自己的表情不至於崩壞人設崩塌。
他很想問問裴衍，你怕不是對‘溫柔善解人意’的形容詞有什麼誤會的理解？不然怎麼能用在楚泱的身上？你確定她真的能這樣的形容搭在一起嗎?
“什麼事情？”裴衍看向司曜。
司曜壓著心頭的咆哮，神情冷峻的說道：“前幾天地府收斂了幾十個替死鬼，是楚泱送他們下來的，因為封禁的緣故，就連陰兵鬼將都很難再離開，人死了很容易就逗留在人界無法進入地府，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出大亂子。”
“師姐送他們下來的？”裴衍抬眸目光灼灼，帶著羨慕的說道：“真羨慕他們啊，能見到師姐，還能讓師姐親自送他們，他們可真幸運呢！”
司曜：“……”不，你想多了，我覺得他們一點也不覺得幸運，要我說，碰到楚泱，並且犯到了楚泱手中的那些鬼，都是上輩子到了八輩子的黴，不然怎麼就碰到了那麼一個暴力的煞神？
聽那些倒黴蛋說，他們這些下來的算是識時務懂得見好就收的，還有一些自以為有了點力量，就想要和楚泱硬碰硬，最後被打得哭爹喊娘魂飛魄散的還有不少。
司曜表示，這真的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在意料之中。
總有那麼一些蠢東西認不清楚自己的本事，以為有了那麼點能力就能上天入地的，可勁的作就撞了牆了。
而現在裴衍說的話簡直令人髮指。
你他媽說的還是人話嗎？
哦，裴衍這廝碰到楚泱的事情，能說出人話才有鬼。
“他們還說了什麼？”裴衍問道，接著不等司曜回答，他坐直了身體，“不用你來答，你去讓他們來見我，我親自問他們！”
司曜嘴角一抽：“……不好意思，和規矩不付，他們也無法離開地府。”
就知道裴衍這貨不是個東西，規矩在你的眼中是喂了狗了嗎？
裴衍道：“這樣啊，那算了，我去見他們吧！”
司曜立刻警惕道：“你要見他們做什麼，事實上他們和楚泱根本沒有打過什麼交道，也不清楚楚泱的身份，更不知道楚泱的事情。”
裴衍道：“沒關係，我只是想要看看他們的記憶中，我的師姐在我離開之後，如今可還好，我想看看師姐，這樣也不行嗎？”
行個蛋！！！
司曜在心中恨不得狠狠給裴衍一拳。
人家就是個普通的鬼魂，被你這樣強大的神搜了魂，你確定他們還能活嗎？你這是在殺人……呸，殺鬼！！
“不行！”司曜深深吸了口氣，卻還是松了口道：“你要看的東西在這裡，楚泱的英姿颯爽已然如舊，沒有因為你的不在而有任何的變化。”
早就知道這貨不靠譜，幸虧他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