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通了素問的工作之後,蘇則馬不停蹄的來到了應天府。
他要去見崔護。
崔護可是蘇則在南直隸下的一招妙棋。
“欽差大人駕到有失遠影,還望恕罪!”
崔護老遠就迎了出來。
蘇則也還了一禮,道:“崔府君太客氣了。”
雖然二人早已經稱兄道弟了,但是在眾人之前,他們二人還是要應付一番的。
等到進了後衙,打發走了下人,崔護急忙扯住了蘇則的手,道:“聽聞蘇兄弟身體有恙,哥哥也多次拜訪了幾番,只可惜一直沒有見著的你的面。如今見到蘇兄弟無恙,做哥哥的也甚是欣慰。”
蘇則笑了笑,道:“崔二哥太客氣了,咱們誰跟誰?”
崔護左右看了看,這才壓低了聲音。
“今晚上南京的官員都要去為新上任的應天巡撫文謙之接風洗塵,蘇兄弟身為欽差大人,推脫不去的話,是不是有些失禮?畢竟文大人也是從京城來了的。”
他做了多年應天府尹,對朝廷的局勢十分的明了。
蘇則一上來就弄死了南直隸巡撫王不棄,朝廷立即順理成章的把一個籍籍無名的文謙之派了過來。
這擺明的是來幫蘇則的。
蘇則淡淡一笑,沒有解釋什麼。
這個文謙之說是來幫他的,倒不如說是來控制他的,自始自終朱皇帝對蘇則並不放心。
崔護一拍腦袋,自作聰明道:“原來蘇兄弟是故意避嫌的,不過真的沒有什麼必要。”
他誠懇道:“多一個人手多一分力量,朝廷派來一個巡撫,對蘇兄弟接下來的事情大有益處。”
或許吧!
蘇則點了點頭,接著又岔開話題道:“崔二哥,有件事小弟想問問你。秦淮河上的花魁賭局你知不知道?”
這個……
崔護臉色閃過一陣支支吾吾,道:“倒是聽說過一些。這個……江南物阜民豐,偶爾……耍點小錢也不算什麼,所以下官也沒有深究此事。如果蘇兄弟想過知道的話,哥哥這就派人去查。”
何止是聽說,崔護是心知肚明,金鳳樓想弄這麼一個賭局,又豈能繞過這個父母官?
金鳳樓要舉辦賭局,自然不能不找他。當地的鄉紳參與賭局,也必須疏通他的關係。
這廝是吃了原告吃被告,典型的兩頭收錢,中間和稀泥。
只不過,崔護並不是江南人士,所以這坐莊的好事自然輪不到他,這廝也就是大大外圍發點小財罷了。
蘇則一瞧崔護的樣子,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江南士族坐莊,自然不會請一個外人來當同伴,崔護並不知道內情。
畢竟這是一場大賭局,坐莊的也就那麼幾個,大家都知道了,自然也就沒有賭客了。
“崔二哥有所不知!”
蘇則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這是一場豪賭,江南三省幾大士族都參與了,涉賭的金額也達到了千萬兩以上。”
什麼?
崔護猛的打了激靈,不敢相信的看著蘇則。
千萬兩!
開什麼玩笑,大明朝一年的現銀收入才三五百萬兩好不好?
一千萬兩!
我去,這趕得上大明朝兩年的現銀收入了。
如果朝廷知道了,那還了得,不得立即發兵搶過來啊!
想到這裡,崔護猛的想起蘇則就是朝廷的人,身子再次一顫,道:“蘇兄弟,這話可當真?”
蘇則微微一笑,道:“千真萬確!”
混帳東西!
崔護大罵了一聲,頓足道:“他們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這麼明目張膽……本官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種事情一旦暴露出來,江南三省肯定會受到牽連,他這個父母官自然少不了被問責。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罷官都是輕的。
更讓崔護著惱的是,他擔了這麼大的風險,這幫混蛋居然只給他這麼點好處。
一千萬兩啊!
崔護的臉色都有些猙獰了。
如果給崔護一千萬兩,殺人放火佔山為王,他都會毫不猶豫。
天底下沒有不叛徒的人,只是你給的誘惑不夠。
見到崔護的表現,蘇則知道時候差不多了,斯條慢理道:“另外,我還有訊息,白蓮教也參與了這次的賭局。浙江白蓮教被連根拔起的事情你知道嗎?”
這個……
崔護一臉茫然。
這件事他當真不怎麼清楚。
見到他沒有什麼反應,蘇則無奈的搖了搖頭,直接把話挑明了。
“浙江的白蓮教被連根拔起,抓獲了大量的教眾,但是一毛錢也沒有找出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白蓮教早就把浙江的錢轉移了出去。我初步懷疑,這場賭局的資金跟白蓮教轉移財產有關。”
什麼?
崔護雙腳一陣痠軟,險些昏過去。
蘇則的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了,他要是在不明白,那就是純粹的傻子了。
如果這場賭局給白蓮教轉移財產有關,那麼這些賭資都是贓物,既然是贓物,那就要充公。
一千萬兩!
崔護身子一晃,險些摔倒。
他想都不敢想!
如果他能夠截留這批贓款,那就算是為朝廷立下了大功了,升官發財自然是不在話下。
一千萬兩在他手上過一遍,稍微漏一點,那就不枉此生了。
“蘇兄弟,蘇兄弟!”
崔護立即扯住蘇則的手,顫聲問道:“這事可是真的,有確切的證據嗎?”
蘇則淡淡一笑,只是看著他。
崔護似乎明白了什麼,當下老臉一紅,有些訕訕。
他是太平的官當的太久了,一些潛規則都忘記了。
如果有真憑實據的話,蘇則這個欽差大人早就動手了,他又怎麼會便宜他這個應天府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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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則沒有動手,也就意味著沒有必勝的把握,那麼才是他崔護的機會。
富貴險中求!
想要升官發財那就必須有所付出。
眼下就是一個機會。
賭對了,就一飛沖天,賭輸了,也就一無所有了。
不過崔護沒有糾結太久,立即堅定道:“蘇兄弟,不,欽差大人,你說怎麼辦吧?下官這次一定會唯欽差大人馬首是瞻。”
這一次,崔護也豁出去了。
成王敗寇,他也不想老死在這個憋屈的府尹位置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