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再次相見，都十分的尷尬。
話說，自從上次三司會審之後，二人在沒有朝過面。
很快蘇修就看到了這廝身上的飛魚服和腰帶。
四品加飛魚袍！
蘇修頓時有些吃驚，同時還有些憤憤不平。
他十年寒窗苦讀，又兢兢業業的做了十幾年地方官，適逢機遇平定了陝西民亂，這才受到了朝廷的嘉獎做到了三品的官。
特麼的，這小子不過半年的時間，就做到了四品大官，居然還有飛魚服，當真是豈有此理？
想到這裡，蘇修頓時有些憤憤不平了。
照這小子升官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爬到自己的頭上去了，到時候父子相見，自己這個當爹要向兒子行禮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恭喜蘇大人高升！”
蘇則率先抱拳說道。
雖然他不認為二人有什麼關係了，但是蘇修仗義執言在三司會審的時候幫了他一把。
蘇則恩怨分明，所以話說也緩和了幾分。
聽到這個稱呼，蘇修心中大為鬱悶，但一時間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平靜道：“不敢，不敢，小蘇大人大的升官速度讓本官更是汗顏。”
可不是嗎？
小蘇大人！
蘇則嘴角抽搐了一下，他這個便宜老子嘴上倒是不吃虧。
如今二人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他再次拱拱手，轉身離去。
這個小混蛋！
蘇修心中暗罵了一聲，他來文淵閣找李忠有有事，暫時沒有功夫跟兒子糾纏。
當蘇修走進文淵閣的時候，發現李忠有坐在那裡呆呆的出神。
“李閣老！”
蘇修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問川！
李忠有這才回過神來，立即站了起來，道：“請坐，快請坐！”
二人之間亦師亦友，又共同經歷了陝西的風雨，關係自然非比尋常。
蘇修也不遲疑，當即將在御書房裡面的事情說了。
李忠有沉默了一陣，嘆了口氣，道：“果然是如此，皇上要對士族下手了。”
蘇修愣了一下，不解道：“閣老早就知道了？”
李忠有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站起來走了幾步。
“問川，其實就在皇上派遣蘇則去江南剿滅白蓮教的時候，本官就猜到了一些。”
什麼，蘇則要去江浙剿匪？
蘇修大吃一驚，他並不知道這個訊息。
李忠有沉默了一陣，由衷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以前恩師在的時候，本官一直對他的某些手段感到不解。比如說對士族的縱容，比如說對皇權的曖昧。但是當本官做到這個位置來的時候，赫然發現除了這麼做，根本沒有其他的路可走？內閣輔臣，說是文臣魁首，受四方士子敬重，但實際上就是一條不歸路。”
閣老！
蘇修身子一震。
李忠有苦笑了一聲，道：“其實內閣就是風箱的老鼠，兩頭受氣。幹的不好，皇帝不會放過你。幹的好了，士族不會放過你。恩師他老人家之所以能夠平穩的當上二十年首輔，主要就是因為他找準了士族和皇族之間的平衡。”
蘇修急忙道：“閣老有經天緯地之才，卑職相信您也能夠做好這件事的。”
做好！
李忠有再次嘆了口氣，道：“但盡人事，聽天命吧！”
張鳳府能夠找準平衡，那是因為皇帝不想大動干戈，但是此時不行了。皇帝已經不甘於現狀了。皇帝動一步，士族自然也會隨著動一步，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樣一來最後的結果就是，平衡被打破了。
李忠有有理由相信，張鳳府就是死在皇帝的陰謀之下的。
“閣老，您的意思是大明二百多年的體制要大變？”
蘇修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李忠有的擔憂。
李忠有面色有些沉重。
他也有著方面的懷疑。
以前有張鳳府頂著，皇帝縛手縛腳的，這會兒張鳳府沒了，皇帝要開始蠢蠢欲動了。
派蘇則去江南就是一個兆頭。
蘇則是什麼人？
那是沒事都能折騰出來事的主，並且由於蘇王兩家的關係，這廝十分的仇恨士族。到時候他肯定不會放過江南的士族的。
如果他真的去了江南，一定會將兩省折騰的雞飛狗跳，
蘇則此子狡猾多智，手段多變，江南士族未必是他的對手，再加上老謀深算的皇帝暗中支援，江南士族恐怕就會一敗塗地了。
江南士族是大明朝士族之首，一旦他們完了，剩下的也不會支撐太久。
天意啊！
想到這裡，李忠有忽然有些無奈。
朱皇帝隱忍多年，就差一個機緣，而蘇則恰好就是這個機緣。
縱觀這小子的成長軌跡，絕對是頂級禍害。
無論是什麼人，無論是什麼事，只要被這廝盯上，絕壁沒有什麼好下場。
朱皇帝正愁沒有機會開啟士族鐵板一塊的局面，蘇則的橫空出世給了他一個千載難逢的機緣。
一個狡猾多智，膽大心細，擅長開啟局面。一個老謀深算，運籌帷幄，擅長長遠佈局。
這一老一小結合在一起，當真是天作之合。
李忠有當初之所以要殺蘇則，其中就有這方面的考慮。
一個瞪誰誰懷孕沾誰誰倒黴絕頂的禍害。一個是苦忍多年不能開啟局面的皇帝，一旦二人走在一起，那將是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
他苦笑了一下，陰差陽錯之下，事情還是向著他不情願的方向發展了。
蘇則最終還是跟朱皇帝走到了一起。
在別人的眼中，蘇則或許是個禍害，但是在朱皇帝的眼中，蘇則就是一把稱心如意的快刀，有助於他開啟局面。
“閣老，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
蘇修不解的問道。
李忠有搖了搖頭。
他對這一老一小的結合十分無解，為今之計除非二人有一方死亡才能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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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則年輕力壯，又這麼能折騰，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這廝絕對不會早死的。
那剩下只有老皇帝了，但是另李忠有一樣鬱悶的是，這老皇帝已經老態龍鍾了但依然活得很精神。
走一步算一步吧！
李忠有無奈的說道，說不定老皇帝過段時間就一命嗚呼了呢，朱家的皇帝都不長命，希望這位爺也不例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