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大人，蘇則狡猾如狐，既然跟白蓮教私通，自然不會留下什麼把柄，這些人沒有憑據也是應該的。”
王氏經歷了幾番風雨，早就不是那個沒見過世面的深閨夫人了，心態也變得從容了很多，舉手投足間也多了幾分貴婦人的氣質。
“夫人說的有道理！”
眾官員紛紛回應了一聲。
關嶽冷哼一聲，道：“說來說去還是沒有什麼份量的證據，這等人的指認，只要肯用刑一抓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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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不屑的將那份應天府出具的供詞丟在了地上。
王氏忽然道：“這位大人，你說他們的指認份量不夠，那你認為什麼樣的指認才夠分量呢？”
關岳淡淡一笑，道：“三司法也好，錦衣衛也好，辦案都要講究一個真憑實據。自古孤證不立，這些人雖然指證蘇則，但卻拿不出什麼憑據。根本不能證明蘇則跟白蓮教有什麼勾結？”
王氏忽然笑了笑，道：“這位大人，你說來說去，無非是這些人的身份不夠。如果有朝廷命官指認蘇則勾結白蓮教意圖不軌呢？請問，這個份量夠不夠？”
朝廷命官？
關岳也愣了一下。
士農工商，當官的才是第一等人，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這都是規矩。
如果真的有朝廷命官指認蘇則的話，那事情就需要掂量掂量了。
這時黃寬一拍驚堂木，道：“有請人證。”
少傾，一名官員欣然走了進來。
原來是他！
蘇則嘴角閃過一陣鄙夷。
來人正是老熟人華欣。
他原本是杭州通判，後來在蘇修和李宇的爭鬥中獲利，掌握了實權榮升為同知。
後來蘇則跟隨李忠有去了陝西，華欣又投了王家的路子，補上了知府的缺。
如今的華欣也算是四品大員了。
“卑職見過督撫大人，見過諸位大人。”
華欣微抱了抱拳。
他是四品知府，場上有一半的官員都站起來回禮。
華大人請坐！
黃寬派人送上了一把椅子。
華欣卻擺了擺手，道：“督撫大人，卑職此次前來非是為了公事，而是以證人的身份來三司會審做個證。請大人還是按規矩辦事吧。”
眾官員見他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華欣來到了蘇則的身邊，微笑道：“蘇公子，別來無恙？”
蘇則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原本他跟華欣也沒什麼恩怨，只是後來這廝為搭上王家的戰車，在杭州獄中暗殺過蘇則。
當然這也是蘇則成為錦衣衛之後才從張大勇的口中得知的。
但華欣見到蘇則成為了錦衣衛之後，有些惶惶不可終日。
他知道蘇則的秉性，那可是睚眥必報。
好在蘇則急著找李忠有和蘇修報仇，沒時間搭理華欣這個小魚小蝦，這才讓這廝有了喘息之機。
後來蘇則進了陝西，一番風雲際會，更讓華欣膽寒。
他始終害怕蘇則回來找他報仇。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恰好趕上蘇則三司受審的機會，在王家的撮合下，他跟王玉蘅母子一拍即合，雙方聯手來對付蘇則。
華欣微微拱手道：“督憲大人，諸位大人，卑職今天來就是指認蘇則跟白蓮教相勾結意圖不軌的事情。”
此話一出，眾官員議論紛紛。
如果說先前的朱魁等人指認蘇則跟白蓮教有勾結不可信的話，那麼身為朝廷命官的華欣站出來指認蘇則，份量就增加跟很多了。
華欣咳嗽了一聲，繼續道：“卑職當初任杭州府通判，知府大人正是蘇修，也就是蘇則的父親。蘇知府上任不久，偶然間抓到了兩名白蓮教的匪人，一個叫李虎，一個叫唐牛……”
接著將蘇則怎麼藉口引蛇出洞放走二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最後道：“原本卑職以為這些都是蘇知府的授意，但是後來卻得知蘇知府全然不知。卑職當時還有些奇怪，但是蘇則身為蘇知府的公子，身份特殊，卑職也沒有多想。如今蘇則勾結白蓮教事發以後，卑職才恍然大悟。當初蘇則根本不是為了什麼引蛇出洞的計劃，而是故意放走二人。卑職認為從那個時候，蘇則就已經跟白蓮教有所勾結了。”
說著拿出了一個文書，接著道：“卑職已經將當時的事情詳細的寫在了這紙文書上。另外還有一個請罪書，當初卑職沒有發現蘇則的圖謀，心中萬分慚愧，希望朝廷治罪。”
眾官員將文書傳看了，心中已經瞭解了大概，從當時的情況上來看，唐牛逃走，李虎死亡，蘇則當真是有故意放走他們的嫌疑。另外還有衙門官差的證詞和當初蘇則提審犯人李虎的一份簽字畫押。
這一份證據比朱魁他們的又重上了很多。
“大膽蘇則，事實物證俱在，這回看你怎麼解釋。”
“放走白蓮教的惡徒已成事實，你這次絕逃不掉勾結匪人的罪名。”
“華大人不必自責，這事不是你的責任，實在是蘇則藏的太深。”
關岳也皺了起眉頭，他漸漸的也看出來了，這幫人道不像是真的審案，而像是在整蘇則。
我擦，這小子究竟有什麼能耐，居然招惹了這麼多仇恨？
啪！
黃寬面如陳水。
“蘇則，這會兒你又怎麼說？”
話說他之所以針對蘇則，除了因為王家以外，還有一個更根本的原因。
他兒子跟蘇則的家人起了衝突，回京以後沒多久就死了。
黃寬一直懷疑兒子是被害的，但是苦於沒有什麼頭緒，蘇環的到來給讓他堅信這件事跟蘇則有關。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所以這一次他才急著趕回京接手蘇則的案子。
人是我放走的！
蘇則點頭道：“不過當時已經得到了蘇修和李忠有的肯定。”
一派胡言！
黃寬厲聲道：“李督憲和蘇知府都是知法之人，怎麼會用這種手段？明明是你要放走嫌犯，這會兒反倒是要推到他人的頭上。我看你就是賊喊捉賊。”
他猛的一拍驚堂木，道：“就憑這一點，本官就能治你的罪。”
眾人精神一震，審案到了這裡，終於有了點突破了。
無論蘇則怎麼狡辯，他放走兩名白蓮教的匪人的事事實俱在，一個勾結匪人的罪名肯定是逃不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