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二天, 起床後,莊溪拉開窗簾, 天剛矇矇亮,只有朝霞,太陽沒冒出頭。
在視窗伸伸懶腰,莊溪才想起來, 他的手辦小人呢?
走回床邊,莊溪掀開被子,才發現手辦小人無聲無息地躺在被子裡。
戳一戳, 一動也不動,莊溪思索了一會兒,想著可能是沒電自動關了。
莊溪一邊刷牙, 一邊開啟遊戲, 這麼早的時間三個小人竟然都醒了, 他們三個圍著小帽子, 眼睛都不眨一下, 緊張地等待著。
莊溪也不由地看向小帽子。
小帽子看起來沒什麼神奇的地方, 只是一個黑色的, 並不柔軟的帽子,特別一點地方是有兩個可愛的小耳朵,莊溪猜測, 可能和全息帽是同一個原理?
帶上全息帽,可以聲臨其境般地進入遊戲中,而遊戲中的小人帶上帽子, 可以來到現實,這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小帽子。
漂亮,可愛,但對於紙片人來說沒必要?
莊溪眯眯眼,有必要有必要的,小人也是要有儀式感的。
洗漱完,莊溪買了早餐上來,手辦小人差不多充好電,莊溪一邊吃早餐,一邊偷偷看遊戲裡的三個小人。
手辦小人被放在桌邊,把最後一口饅頭塞入嘴巴裡,按開小人的開關,安靜的眼睛緊緊盯著遊戲螢幕。
按開開關的同時,遊戲中小帽子邊緣的小耳朵亮了起來,莊溪剛看到一個小耳朵亮了一下,三個小人就激烈地打了起來,你死我活的那種。
遠遠被澤澤踹了出來,他擼起袖子飛快地再跳進去,沒一會兒,澤澤被遠遠和禮禮扔到地上,幾乎在同時,遠遠一秒不耽誤,抓住禮禮的小裙子把他扔到遠處。
遠遠正要飛撲到小帽子上時,澤澤天外一腳,再次把他踹飛,帽子到了他的手上,還沒來得及帶上,禮禮一躍跳到澤澤的肩膀上,用盡全身的力氣鎖住了澤澤的脖子,裙子亂七八糟地遮住了澤澤的頭。
遠遠當然要抓住這個機會,他跳過來拉住澤澤手裡的帽子,跟澤澤扯著,禮禮藉助澤澤的力量,從高處一腳踢到澤澤的頭上。
莊溪:“……。”
太精彩太迅速,以至於嘴裡的饅頭忘記咽,也忘了要阻止。
短短兩分鍾,三個小人已經交手了無數次,莊溪反應過來時,三個小人早已髒兮兮不說,還鼻腔臉腫,變成了破破爛爛的小人。
莊溪連忙伸手,一隻手按住禮禮,一隻手按住遠遠,把禮禮從澤澤的肩膀上拉下來,把遠遠從地上撿起來。
被按住後,三個小人立馬變乖,安安靜靜地站在三個不同的位置。
禮禮背對著兩個人,垂著頭,看起來可憐了兮兮,剛才那種陰狠的勁勁兒消失不見,他甚至還摸了一下眼角。
遠遠:“???”
你可真棒,都會舉一反三了,當時教你碰瓷你不用,現在知道裝可憐博同情了?
遠遠眼珠轉了一圈,站不穩地跌倒,摟住自己的腿,在空蕩蕩的褲管上摸了摸,堅毅的側顏籠上一層悲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澤澤:“……。”
莊溪:“……。”
按住小帽子,把小帽子塞到澤澤的懷裡。
兩個小戲精的演技還需繼續磨練。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在莊溪這裡不太管用。
【澤澤心情值+10。】
澤澤開心地嘴角上揚,微微垂頭,黑髮黑衣黑絲帶,縈繞著一股寂靜的喜悅。
兩個小人看到這一切後,不用演技的悲傷和憤怒贏得了莊溪的注意。
看看時間,莊溪登入小溪上遊戲。
只有幾分鐘,小溪站在三個人面前給他們立規矩。
小溪:“不能打架,用拳頭說話不是在我們的小鎮裡。”
小溪:“一人一天,輪流戴帽。”
小溪:“時間也要控制,是出來玩,不是住。”
三個小人委委屈屈地答應了。
澤澤抱著帽子,腳步輕快地回到自己的房子。
沒一會兒,桌子上的小人動了,它踢踢腳,伸伸手,低頭看到小裙子後僵了一下。
莊溪眼裡裝滿笑意,他笑得無聲,但手辦小人好像感受到了,在他剛勾起嘴角時,小人立即轉過身,呆呆地看向他。
它看了好久好久都沒動作,身上的零部件僵硬了般。
莊溪打字轉成語音問他,“澤澤,你能看到嗎?”
手辦小人緩慢僵硬地點點頭。
莊溪笑著摸它的頭,“那可真好啊。”
那可真好?
手辦小人呆呆地看著他的笑,四個字圍繞著他旋轉,一個字一個字砸在他身上,砸得他僵硬無比,身體不聽使喚。
看看時間,莊溪帶著小人回到書房,小人被抱在懷裡,呆呆地抬頭看看莊溪的臉,又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裙子,更加僵硬。
書房的桌子旁,還放著莊溪去參加小鎮展時買的,以及賣家送的周邊。
從裡面找出的一條褲子。
手辦小人的大小只分大中小號,每個號的小人大小是標準的,所以買衣服很方便,這條褲子是莊溪自己花錢買的,因為沒有哪個賣家會以為他的手辦小人是個男娃娃,需要一條男褲子。
莊溪把小人放到桌子邊緣,讓它坐在桌角,雙腿垂下來。
裙子還蓋在腿上,莊溪拿著小褲子從小腳丫開始套。
他注意到了,小人出現這兩分鍾,看了好幾次小裙子,雖然臉上看不出表情,一定是很彆扭的。
澤澤是最不會要糖吃的孩子,莊溪對他就會多一分注意。
在某些方面,他覺得三個小人中,澤澤是和他最像的一個。
褲子套到大腿處,一雙小手從裙子外按住裙子和裙子下的手指,頭歪向一邊。
莊溪笑笑,鬆開手,小人轉過頭,看起來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澤澤,你害羞什麼?你是我的小人啊。”
機械音傳來,可是對澤澤來說是帶著溫度的,一開始是溫溫的,脈脈地熨帖著他的心,接著溫度變高,渾身發熱。
懵懵地被抱著站起來,褲子被利落地提了上來。
接著,一雙手開始解開裙子上半部分的小釦子。
釦子太小了,不是很好解開,莊溪一粒一粒地解,眼看裙子即將從肩膀上掉落,一直呆呆的僵硬看著莊溪的小人,忽然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提著裙子,急慌慌地從桌子上跳下來,躲到桌子底下去了。
桌子底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莊溪幾乎要笑出聲。
遊戲中,在小溪離開,澤澤回到房間後,遠遠和禮禮暫時沒去幹活,兩個小人跑到澤澤房間的視窗,墊著腳趴在視窗上向內看。
或許是因為太激動,澤澤忘了關窗戶,遠遠和禮禮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房內的一切。
澤澤正坐在坐墊上,頭上戴著一個造型可愛的帽子。
看起來很正常,又有點不正常。
遠遠抓住窗沿的手用力到出現青筋,咬牙切齒地,“他怎麼臉紅了?發生了什麼?”
禮禮轉過頭,看著遠遠同樣咬牙切齒,“那你昨天傻笑什麼?發生了什麼?”
遠遠心虛,“我怎麼傻笑了?別胡說!”
禮禮:“就是笑得特別痴傻!”
遊戲外,穿好衣服的手辦小人從桌子底下向外走,躲在一根桌腿後面,只伸出一個小腳,試圖引起莊溪的注意。
小jiojio左右滑動,沒人理他。
小jiojio上下移動,沒人理他。
安靜了一下,小jiojio畫圈圈。
還沒看到嗎?
手辦小人伸出手敲敲桌腿,發出了輕緩的聲音。
他剛敲了一下,面前忽然出現一個讓萬物失色的笑臉。
莊溪蹲下,手裡提著一件小上衣。
小人零部件好像承受不住過於激烈的情緒,咯吱咯吱,抓住上衣,捂在身前,歪歪扭扭地跑進桌底深處。
莊溪眼睛笑眯起來。
怎麼這麼可愛呢?
“澤澤,你穿好衣服,我帶你去學校,但是你要一直在我書包裡。”
換衣服的小手點點頭,想到他看不到,在桌子上敲了兩下,表示自己願意。
莊溪:“我在學校不能和你玩的時候,你可以回到小鎮裡。”
看到小人終於走出來後,莊溪把手指放在他的後脖處,“就是這裡,按一下你就回去了,等我有時間再按一下,你就來這邊了。”
澤澤點點頭,莊溪笑著把他放到書包裡,揹著他下樓。
如果是遠遠,他還有點不放心,澤澤帶去學校沒問題。
上完上午第二節課時,莊溪開啟書包,手辦小人安安靜靜地躺在書包中,沒有動靜。
莊溪開啟遊戲,看到澤澤正在礦洞中挖礦。
懂事到讓人心疼。
他其實是很想出來的,不然也不會那麼拼命地打架了。
好不容易出來,看到自己在忙,他又安安靜靜地回去挖礦賺錢了。
莊溪關上遊戲,收攏了心繼續上課,打算等放學後一定跟澤澤一起好好玩。
快要高考了,班裡陷入一種緊張的狀態,每個人都緊繃著那根弦,一刻都不能放鬆,而莊溪正好和他們相反。
之前他一準備得密集,距離高考時間越臨近,他反而越輕鬆。
所有知識都熟練地掌握,能擴充的也都擴充好,充實地裝在腦袋裡。
他現在要做只有兩件事,認真聽課看,做題保持手感。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莊溪還沒來得及從座位上站起來,收到了學校傳達室的訊息。
一般有快遞,都是發消息到光腦,自己去掃描去取就行了,莊溪收到的是傳達室大爺的語音。
“莊溪同學,校門左邊這裡有你的快遞,你今天快來取吧,我們這裡沒辦法給你放一天。對了,多叫兩個同學和你一起來。”
莊溪一頭霧水,他想不到誰會給他寄快件,尤其聽起來不是很正常的快件。
兩個同學,對他來說還真的難。
莊溪先告訴梁森,然後聯絡了貝印,本來麻煩剛認識沒多久的人,莊溪還很不好意思,看到貝印開心熱情的樣子,心裡的擔憂一點點退去,有點開心。
不記得誰說過,朋友就是相互麻煩,又不嫌棄你麻煩的人。
簡單地說了幾句話,三個人一起去傳達室取快遞處,還沒走到莊溪就看到了吸引了很多人目光的大快遞。
那個快遞實在引人注目,它特別大不說,還包裝得誇張。
你見過用布包裝的,和一輛車一樣大的快遞嗎?包裝的布看起來還很不簡單,粉色的,閃著淺淺的光,上面繫著一個和人差不多大的粉紅蝴蝶結。
蝴蝶結下垂著很多亮晶晶的珠子,一顆顆在夕陽下,發著耀眼美麗的光芒。
好幾個女生站在蝴蝶結下,舉著光腦,激動興奮地拍著照。
“這個珠子好漂亮啊!不會是傳說中的珍珠吧?”
“有點像,可是你看那個,有我拳頭那麼大唉,有這麼大的珍珠?”
“這個布真的好漂亮哦,做成裙子一定很漂亮吧,竟然沒髒?”
“是誰的快遞啊?一定是個小公主吧,這麼這麼大,好羨慕啊!”
莊溪心裡有種詭異的感覺,這個不會是他的……吧?
梁森和貝印顯然也已經看呆了。
莊溪繃著臉囧囧地走到去,光腦一掃,果然是他的。
周圍的女孩子全部都看向他,呆了。
“唉,莊溪同學你來了,我叫你多帶兩個同學,你就帶了兩個同學啊?”大爺在快遞後面探出頭,看向莊溪和他身後的兩個同學,搖頭,“你們能帶走嗎?”
“能的能的,大爺您稍等啊,馬上車就來了。”貝印連忙說。
“唉!好!可是這麼大,車也裝不下啊,小同學你要不要先拆分一下?”
莊溪看向貝印,貝印立即說:“本來就有車來接我的,不麻煩。”
“要不,學長哪天幫叫我改正今天試卷的錯題?”
莊溪點點頭,安心了。
他走到禮物面前,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大爺從旁邊房內扛出一個梯子放在禮物上,“上去吧。”
莊溪:“……。”
梁森和貝印給他扶住梯子,莊溪哭笑不得爬梯子到快遞最上面的蝴蝶處,看到夾在蝴蝶處的卡片。
“來自禮禮的禮物。”
莊溪想起來了,禮禮被治好那一天,遊戲確實提示他禮禮有禮物送給他,為了安全考慮,他沒填家裡的具體地址,而是填了學校的。
如果知道是這麼大的禮物……
握住蝴蝶結下的兩條絲帶,莊溪用力拉了拉。
拉不動。
莊溪坐在大大的禮物上有點懵。
他不得不雙手握住一條,用力地一條條地拉,蝴蝶結被拉開的一瞬間,最外層粉布緩緩退下,裡面東西露出一角,那一角足以讓女生尖叫。
粉佈下,透明牢固的盒子中,是一個玻璃小花房。
莊溪認出這是薔薇花,花枝攀爬,把整個花房圍起來,美麗的,充滿生機的鮮花,一朵又一朵蓬勃綻放。
莊溪下來後,把粉布徹底掀開,小花房全貌展露出來,那不該說是一個單純的花房,因為只有牆邊種著花,順著牆爬滿,它們圍住的空地上,堆滿了一個個同樣繫著絲帶蝴蝶結的精緻禮盒。
這個花房太美了,仔細看,並不是普通的玻璃,像是冰雪砌成的,像童話世界裡的房子。
小花房有個門,門口掛著一個長長的牌子,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見。
“把我心中的花園,送給我心中的至愛小溪,那裡盛開著薔薇,裝著我全部的愛。”
玻璃房門前飄落著幾片薔薇花瓣,莊溪映得臉上有點紅。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一時只能長大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人越聚越多,幸好這時車開進來了。
莊溪進了小花房,彎著腰把裡面的禮物,幾盒幾盒地朝外抱,梁森和貝印回過神,也連忙幫他朝車上抱。
在眾人豔羨和曖昧的視線中,三個人抱了好幾趟才抱完。
而這個小花房也沒讓莊溪為難,它是組裝的,可以分開,每一面牆和下面幾盆花相連。
沒再麻煩貝印,莊溪自己在光腦上了約了一輛車,跟著一起回家。
車上,莊溪還有點恍惚,梁森奇怪地問:“溪溪,是誰送回給你的啊,這也太多了吧。”
貝印激動地臉紅:“還用問嗎?當然是學長的追求者!”
莊溪更不好意思了。
牌子上那句話可能不止是他看到了。
花房牆一面面從門口進去,剛好有一個大陽臺,一面面放在陽臺上重新圍著欄杆組合。
禮物只能先堆在客廳和陽臺。
梁森還想說什麼,被貝印拉走了,“現在應該讓學長幸福地拆禮物才對啊。”
其實他們走的時候,莊溪還是懵的,連再見都沒跟他們說。
陽臺上傳來花香,一朵朵薔薇花為這個孤寂的家增了一抹生機和熱鬧,地上堆滿的禮物,填補了房間的空曠。
忽然就,很熱鬧,很充實,不像一個人在住。
莊溪換上脫鞋,坐在禮物堆中,被禮物背後的珍貴愛意包圍起來。
抱住一個禮盒,看著上面的蝴蝶結,莊溪眼裡溢滿笑,他從來沒收過這麼正式的禮物,沒想到一下收到了90個。
90個填補了18年的空缺,算算一年有5個,生日一個,新年一個,還有好個平日裡的小驚喜。
放下禮盒,把手辦小人從書包裡拿出來,按下開關。
小人幾乎立即就動了起來,莊溪把一個細小的蝴蝶結系在他的脖子上,笑眯眯地看向站在禮盒上的小人。
“澤澤,我好開心。”
少年眉眼彎彎地看向小人,小人愣在他的月牙眼裡。
“澤澤,陪我一起拆禮物吧,這些全都是我的禮物。”
小人呆呆地點頭。
莊溪給他理理歪歪扭扭地蝴蝶結,繼續打字,“澤澤也是我的禮物,從天而降,猝不及防的,最好的禮物。”
“壓軸留在最後拆。”
小人呆愣著,抱住莊溪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才放開。
兩個人開始快樂地拆禮物。
莊溪包過第一個禮盒,上面繫著一張卡片,“禮禮愛你”。
莊溪彎著眼睛,把第一個卡片裝進口袋。
莊溪拆開順滑的蝴蝶結絲帶,小人就把絲帶抱著放在一邊,每一個禮盒裡都裝著驚喜,第一個小驚喜裝在一個玉盒裡,是一個玉佩,背面刻著“玄禮”兩個字。
是禮禮。
莊溪摸摸這塊溫玉,放回盒子中,把拆開的禮盒放在另一邊。
就這樣莊溪收表達愛意的小卡片,拆開蝴蝶結,小人整理絲帶,莊溪開啟盒子,兩人一起看驚喜。
有玉器,有字畫,有餐具、茶具,有花瓶,有首飾,有衣物,有的盒子裡裝滿顆顆圓潤,大小一致的珠子,還有各種莊溪不認識的,但每一個都很精緻漂亮。
拆禮物的過程中,莊溪偶爾會打字跟小人說話。
“澤澤,我以前從來沒收到禮物,你呢?”
“我現在收到了這麼多,澤澤也會有的。”
“你不理我,是不相信嗎?我難道不能是你的禮物嗎?”
小人呆呆地看著他,歪歪扭扭地抱著絲帶走了,小步子磕磕絆絆,和早上時一樣,一點也不穩。
莊溪看著他的小背影笑。
“澤澤,自從我不能說話後,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朋友,爸爸媽媽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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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空空蕩蕩,好像有冷風能吹進來,我就會踩在凳子上,爬到洗衣機筒裡,那裡正好可以裝下我一個人。”
機械呆板的聲音在安靜的房子裡響起,帶出的不是冰冷,而是安靜和寧和。
“那時,我常常想要是有個人能陪我就好了。”
“現在竟然沒有這種感覺了,你現在不就是在陪我嗎?”
手辦小人走路都不會了,他倒在莊溪手上,抱住莊溪的手。
和你一樣。
我們一樣。
很滿足,不孤單。
最後一個禮物拆掉後,已經過了兩個小時,莊溪終於知道拆禮物是什麼感受,並且一次性拆得盡興。
把禮盒整理到儲物間,把餐具放到廚房,擺在桌子上,一個漂亮的茶杯和筆筒放在書桌上,摸摸花瓶上精緻的花紋,笑眯眯地把它們放在客廳櫃子上、書架上。
一個個禮物在房間各個角落出現,充盈美化著房間。
莊溪住進一個熱鬧漂亮的房子。
手辦小人跟在他腳邊跑來跑去,看著房間一點點變得充實漂亮,最後拉住莊溪的褲腳,指指客廳中那一個大禮物盒子。
其他都處理了,剩下那個大的,莊溪不知道是不是忘了,而他的小身板搬不穩當。
莊溪笑笑,把手辦小人放到大禮盒,小人站在上面,可以到莊溪的肩膀了。
“還有最後一個禮物沒拆開。”
莊溪指指小人脖子上的蝴蝶結,“壓軸的。”
小人傻愣一下,立即緊繃站直,抬起小下巴,閉上眼睛,獻祭一樣把自己送上。
手指解開小脖子上的蝴蝶結,莊溪捂住小人的眼睛,搬過來一個高腳椅,把小人放上去。
“這個大盒子不能帶走,因為裡面裝著澤澤的禮物。”
手鬆開了,等著一會兒,沒有任何動作,小人緩緩睜開眼,眼前沒了莊溪的身影。
他看向面前的大禮盒,站在椅子上,一點點靠近,猶豫著把手放在禮盒蓋子邊緣。
幼稚,但好像有種神秘莊重的儀式感。
用力把禮物蓋子掀開,盒子裡蹲著一個笑盈盈的人,正仰頭看著他。
笑得那麼開心,眼裡裝滿星光。
他的禮物。
小人呆呆地看著他,世界上最好最亮的禮物,亮到是能照進他心裡的唯一。
小人心裡想不到任何東西,他只想……
站在高腳椅上的小人,向後退一步,終身一躍,一往無前地跳進了大大的禮盒中。
那個禮盒很深很大,即便再深,是深淵,小人也會毫不猶疑地向下跳。
莊溪在盒子中穩穩地接住小人,盒子裡確實有點點暗,莊溪把他捧在去眼前,仔細地看著他。
一個小東西被裝進了小人上衣的小口袋裡。
小人低頭,看到自己口袋裡發出的一絲微弱的光亮。
又一顆被放進去。
兩顆圓滾滾的小珠子擠在一起,在口袋裡晃盪一下,光更亮了。
莊溪有兩個口袋,一個口袋裡放著滿滿“禮禮愛你”的卡片,一個口袋裡放著一把小珍珠,那個大蝴蝶結上的,他撿出最亮最小的一把。
小口袋裡又被裝進一顆。
一顆又一顆,黑暗的盒子裡,多了一團微微的光。
澤澤呆呆地看著,一顆又一顆,他的口袋裡裝滿了小星星。
和他的眼裡的一樣。
小人看著呆呆的,臉上表達不出任何感情,只是直愣愣地看著莊溪,小手摸著自己的口袋。
遊戲裡坐在房裡的澤澤,黑帶遮住的眼眶,不再是枯寂一片。
乾涸的眼眶裡有一滴水珠誕生。
黑黢黢的眼洞裡迎來星光的棲息。
作者有話要說: 禮禮哭暈在花田,我的深海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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