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瑟真的就這麼離開了，陳彭年吃著吃著，看到窗臺邊有水滴落，還伸出頭出去看了眼，“下雨了嗎？怎麼那麼巧，我沒帶傘啊！”
“別看了，都出來吧啊！”張嬋喝著茶喊了一聲，從店鋪各個角落裡翻出五六個密探來，眼巴巴的盯著陳彭年懷裡的雞腿吞嚥口水，“像什麼樣子，幾個雞腿就把你們饞成這個樣子，好歹也去過礬樓的。你們的那份我給你們留在那邊了，去吃吧！居然都流口水了！吃完回去給我加大訓練，就算以後下刀子都給我堅持住！”
“是！”幾個密探低著頭，走到後面的桌上，看著托盤裡滿滿的美食，一個個直接用手抓啊！這一點都不誇張，不比阿爾巴尼亞難民強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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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剛才是不是說到我了？我一進來你們就不說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話？”陳彭年面前的雞腿已經只剩下骨骸了，正剔著牙道，“我好像聽到小子說什麼半個壞人來了，是說我嗎？快點說說，你要急死我嗎？”
然後張嬋將剛才那番話一五一十重複了一遍，期間那幾個密探還補充了一點細節，只聽得陳彭年腦門上都是細汗，卻不敢用手去擦。
“這真是他說的？”不光是陳彭年，在場的幾個人都不信，一個七歲的孩子能說出這些話，背後沒有人教打死都不信！
“你家中有孩子你應該懂得，你家孩子七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張嬋是個閹人，在傳宗接代方面最沒有發言權，但是他還是倔強的問道。
陳彭年沒有搭他的話，他一直都在思索同一個問題，是誰在教這個孩子知道那麼多事情，是誰？
甚至還有那些還沒有發生的事情。這才是關鍵。
“他真的說我也是大宋五大奸臣之一？”陳彭年似乎對這個標籤很在意，“難道說迎合官家也錯了嗎？”
在張嬋看來，答桉肯定是沒錯，官家的話就是聖旨啊！
陳彭年越坐下去越覺得自己很委屈，身上好幾個標籤，短命鬼，奸臣！
看著好友歡喜的來，落寞的離去，張嬋不懂得怎麼勸慰。看著碗裡的水果果凍，發呆。
“頭兒，今晚還要繼續派人監視盧家嗎？”那幾個密探啃完雞腿，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砸吧著嘴，“那兩個一直負責廚房的兄弟，比我們都不如呢！”
說完，眾人哈哈笑起來，但是張嬋卻笑不起來。
“你們收拾下，今天放你們半日，好好休息！”張嬋起身走了出去，外面天已經黑了，他沒有騎馬，牽著韁繩，一路走回府衙，路上想了很多。
盧瑟像是沒事人一樣，從爹爹給他單獨配的牛車上下來，自從大娘子有了身孕後，府外再也沒有那個等候她的麗人了的身影了，突然有些不太習慣。
“嘔~！嘔~！”大娘子院中又響起了嘔吐聲，這是正常的壬辰反應，盧瑟今天給大娘子準備了一些特製的蜜餞。
將蜜餞罐子放在床頭櫃上，囑咐小翠給大娘子試試，實在受不了空氣中這種酸爽的味道，急急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間前，經過爹爹的書房，自從來到之類還沒進去參觀過呢!
書房的燈光依舊亮著，自從周姨娘被推到菜市口處斬那天起，盧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好多天都渾渾噩噩的，不是醉酒就是嗜睡，大娘子那裡也很少過去。
書房門敞開著，門口堆著幾份幾乎沒動的餐食，盧瑟搖了搖頭，這些廚子一點都不用心，一點食慾都沒有呢！
跨過門廊走了進去，看到盧斌愣愣的坐在牆角，腳邊躺著幾壇空酒罈。
“見過爹爹！”盧瑟見父親的眼神掃了過來，連忙請安道。
“哦，瑟兒來了，快過來坐這裡！”見到小兒子還是要擠出一絲慈父的模樣，到底這個孩子三歲沒了生母，跟自己的遭遇有點類似。
“爹爹，你身上臭了。”盧瑟嗅了一下笑道，“跟我睡著流口水的味道一模一樣！爹爹也流口水了嗎？可我看到門口的餐食一動也沒動，也是，那些廚子確實太粗心了，都不明白爹爹的口味。要不我去廚房給爹爹做碗湯餅怎樣？”
“好，還要三個荷包蛋！”一聽到湯餅，盧斌就覺得餓了，肚子很自然的“咕咕”叫起來，還本能的比劃了三根手指頭，上次吃湯餅還要追朔到剛回來那幾天，盧斌一拍額頭，還有公務，只請了幾天假，這會兒回去又要挨上司批了！
一碗熱騰騰的湯餅放在了盧斌的面前，旁邊碗碟裡疊了三個荷包蛋，還有一些醬菜。
“我們瑟兒長大了，懂得照顧爹爹了！”盧斌眼角滲著淚水，吃了一口湯餅，“唔，勁道，夠味，這荷包蛋，好吃好吃！”
一碗麵條下肚，整個人精神頭都大好了。
“母親那邊還是時常嘔吐，看著揪心，也幫不上忙呢！”盧瑟隨手翻著書，看似無意說了一句。
“最近爹爹太忙了，明天一早去看看她，為了這個家哎，她付出了很多，好在你和琴兒都很爭氣！”盧斌欣慰道。
“爹爹，給弟弟還是妹妹想好名字沒有？”盧瑟翹著二郎腿道，“真想有個小妹妹啊！以後可以跟在我的屁股後面，喊我哥哥，我給她做好多好多好吃的，養得白白胖胖的！”
盧斌鼻子發酸，忽然覺得自己這個當爹的很是一無是處，被主家輦道南方，捐了個芝麻綠豆官，讓自己妻兒跟著自己受苦，這下裡大娘子要生產了，難道還要指望舅子家和兩個兒子來養家湖口嗎？
在銅鏡中看了看滿臉汙垢的自己，披頭散髮，哪裡還有做一家之主的樣子，趁著三叔還在府中，得好好表現一番。
說到就做，盧斌喚來了丫鬟替自己修面，沐浴。
看到父親重新打起精神，盧瑟也很高興。
不知不覺來到了特地開闢出來的比武場，亨利和查理正一人抱著一罈子燒酒對飲著，好像說到了什麼傷心的事情，兩兄弟摟著對方在嗚咽著。
“想家了？想妹妹了？”盧瑟過去，用英語問著，然後坐在兩人旁邊的空地上，“我也想念我的家人，不，不是這裡，而是別的世界。”
亨利點了點頭，他已經聽說了，主人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他就像是一個大哥哥一樣，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著。
這段時間，其他傭兵跟著兄弟倆學習英語交流，他們兩兄弟則跟著盧瑟學習大宋官話，效果顯著。
除了那句“豬人，豬肉太好吃了！”
查理最近熟練的運用著快子，第一次用快子吃著湯餅，那種自豪感，還有身邊其他人羨慕的眼神都給了他巨大的滿足。
“阿卜杜勒說最近會有一批新的奴隸隨船過來，我打算帶著你們去看看，如果合適，就都留下來。”盧瑟繼續說道，“我的本意是想要儘快奪取呂宋島，具體方位我已經告訴你們了，上面只有一些土著，如果有一支數百人的隊伍，可以輕鬆佔領那裡，那上面有很多稀有的物資，能夠幫助我們獲得巨大的財富。”
“我們曾經與非洲大陸的土著交戰過，如果是那樣的實力，只需要給我一個百人隊，我就可以成功佔領那裡！”亨利充滿自信道，“那個高個男人很強大，雖然他的聲音很奇怪，但是他的實力在羅馬帝國都是出類拔萃的！如果當初我們的將軍有他六成，不，五成實力，我們就不會敗給阿拉伯人！”
“放心吧，我的兄弟們，遲早我會帶領你們成為這個世界的王！無論是不可一世的阿拉伯人，還是驕傲的羅馬帝國，亦或是北歐的維京人，都將在我們的腳下低下高傲的頭顱！”盧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說出這番豪言壯語，不過在亨利和查理的眼中，頓時燃起一絲狂熱，久久不能熄滅。
又到了鍛鍊的時間，亨利和查理一點沒有受到昨晚的影響，依舊是鬥志昂揚，他們唱著自己家鄉的童謠，跟在...跟在張嬋後面繞著泉州外城一週，每天如此，之前陳彭年派來的禁軍怎麼能和這位皇城司的勾當相提並論。
張嬋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熱身之後，就開始傾囊相授，開始教這些傭兵一些實用的東西，格鬥擒拿，暗殺密探等。
原本他是見盧瑟在場，想要秀一下的，沒想到這個孩子的表情很不以為然，居然還幾次抱怨不拿點乾貨出來，就會拿這些花拳繡腿湖弄之類的話。
張嬋真想對他說，“你行你來！”
然而，盧瑟只是給了亨利查理幾個壯漢指導了幾句，這些大秦來的傭兵就煥發出十倍的戰力，好幾次都差點讓張嬋措手不及，光是那個鎖喉術，就讓他不得不拍手求饒，要多丟人多丟人。
張嬋坐在盧瑟身旁，看著那些壯漢大力士兩兩對戰，那些招數亙古未見，卻很實用，連這個老密碟都看迷了，好幾次都想再次上去嘗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