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宋國使者滿心歡喜的退下。
“讓我們的功臣們上來吧！”趙恆起身在龍椅邊墊著腳，一副期待已久的模樣。
“宣虎翼水軍指揮使呂惟簡等人上殿！”陳吉祥吊著嗓子高喊一聲。
呂惟簡還好，那一眾虎翼水軍將領和李皋梁冰低著頭跟在身後。來到御前，直直跪下，三呼萬歲。
“平身吧！”趙恆還抬了抬手，“諸位臣公都看看，這些都是大宋開疆拓土的功臣！”
“臣為陛下賀！”王旦出列。
“臣等為陛下賀！”紫辰殿內百官齊齊跪下。
“平身！”
“盧小子你來說說，朕該如何賞賜你？”趙恆伸出右手食指，指向趙允讓身邊的盧瑟，“諸位愛卿還不知道吧？盧府盧家七郎，此次下南洋，為我大宋開疆拓土，第一首功！你們只知道他拉著濮王趙允讓做生意，實則是受了朕的密詔，南下平定的。如今交趾已授首，同時拿下了佔婆，浡泥和三佛齊等地！”
“草民不敢。”盧瑟上前一步。
“你這個臭小子，在朕的面前，就不要再裝了！”趙恆心情大好，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當初這臭小子，來御書房對朕說，北邊暫時沒辦法做到開疆拓土，雖說燕雲十六州一直是大宋的目標。但是我們可以對南邊動手，就像當年遼人對高麗做的事，李公蘊謀朝篡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順，我們不妨就從這個方面著手，假裝下旨賜封，實則拿回屬於大宋的領土。”
“啟稟官家，交趾也就是安南，最早可以追朔到東漢年間，漢武帝曾經派人吞併了南越，也就是說，安南自漢朝一來，就是我漢人的固有領土。況且那李公蘊，本就是漢人。大宋拿回自己的土地，有何不可？”盧瑟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但是此刻無論是諫院或是御史臺都沒人敢出來指責他。
“況且交趾和佔婆本就與大宋領土相連，呂宋國主，主動割讓此處給大宋，並無不妥。”盧瑟繼續說道，“作為大宋在南洋唯一的屬國，呂宋國將來與大宋無論是經濟還是政治文化上都會有很多交流的機會。”
“至於之前和濮王所說的生意，也並不全是無中生有。”盧瑟轉身看向文武百官，“此次回京倉促，後續會有大量南洋的商品送往京城，屆時各位大人是想留著自用還是最後分得紅利，都是自願的。只要當初出了錢的，我們盧記都會以成本價出售，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好！”不知道誰沒忍住，在後面大聲喊了一句。
不過整個紫辰殿內超過7成的官員都投了錢，那可是一年三成紅利，傻子才不投！
因為是常朝，不光文武百官，就連宗室那些人都在殿上。
唯獨燕王趙元儼此刻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就是那為數不多的兩成多，沒有投錢的人之一。
他感覺到身旁的潞王趙元左似乎朝著他看了一眼，眼中滿滿透著喜悅。
當初怎麼得瑟，現在就這麼難受。
那會兒送濮王的時候，還有人在外面傳，怎麼看濮王倒黴。可這才沒多久，人家就一巴掌甩了回來。不光賺到了錢，還為陛下開疆拓土，留了名。
就問你臉疼不疼？
感覺到四周都有類似的眼神飄了過來，趙元儼像是吃了個半死不活的蒼蠅一樣難受。一張老臉憋的通紅，若是此時，紫辰殿有一道縫隙，也就一頭鑽進去。
“官家，不瞞您笑話，我們都投了錢了！”眾人紛紛看向趙雲左，這老家夥忒不地道，自己投錢就悶聲發大財唄，偏偏站在趙元儼旁邊，還喊了一聲“我們”，這不是在打趙元儼的耳光嗎？
趙元儼此刻雙眼都要噴火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敢發作。感覺整個肺都要氣炸了。
“這沒啥好笑話了，朕也投了錢！”趙恆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自曝家醜道，“這次有幸去了一趟神州府，哦，就是那升龍城。和幾位相公嘗了嘗當地的美食，還別說真的不如京城的食物。比起那盧記小盧都差得遠。可就是那裡的水果，長相奇特不說，還挺好吃。就是沒法長期放置，用盧小子的話來說，這吃的就是一個稀罕！你越沒看見過，越願意掏錢去買。這就是商機。那些沒投錢的也別氣餒，下次還有機會。”
官家居然給盧家七郎背書，紫辰殿內傳來陣陣喧譁聲。大多是那些投了錢的人，至於那些沒投錢的。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別提多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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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還記得在福州府吃那什麼椰子的時候，一個椰子他就敢賣300文錢！”寇準此時恰到好處的出班說道，“當時就給曹相公氣哭了，你什麼水果敢賣300文錢一個，這不是搶錢嗎？哎，人家就敢這麼賣，就是稀罕。大宋買不到啊，只此一家別無分店。用盧小子的那話怎麼說來著？哦，叫壟斷。”
站在另一側的曹利用，瞪了一眼寇準，老流氓會不會說話？什麼叫氣哭了？
“確實如寇相公說的那般，300文錢就一個水果，那不是成了冤大頭了？”曹利用沒有理會寇準的挑釁，順著寇準的話繼續說道，“後來盧家七郎解釋，若是在南洋產地，一隻椰子最多一文錢。可他們為什麼敢在福州府賣300文一隻？為什麼呢？還不就是奇貨可居嗎？諸位同僚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一文錢的水果敢賣300文錢，這絕對是暴利啊！”下面不知道誰高聲喊了那麼一句，眾人紛紛點頭，“是啊，這要是每家每戶每人買一個的話，幾個果子就得值幾貫錢！”
“諸位大人請聽我說。”盧瑟拱手道，“大家只看到水果本身的價值，一文錢的水果賣300文錢，實際上水果的價值還是一文錢，那299文錢裡包括了運費和其他人工費。運送途中可能會遭遇風浪等意外，就會造成部分損失。所以在下覺得300文錢很合理。但是如果我們將它換一種方式，去了皮，單獨賣椰子汁的話，或者用椰子汁釀酒的話，還可以將椰子肉混在其他菜餚中的話，你們還會覺得300文錢很貴嗎？”
聽了盧瑟的話，下面的討論聲更加響亮。那些投了資的人，已經在自己心裡盤算著，一年下來三成紅利大概可以獲得多少錢？
至於那些沒有投錢的，也在心裡做了一筆賬。這一年下來三成紅利要損失多少錢？
“這還只是南洋土特產的價格，還沒算那些礦藏的價值，此次我們在南洋一共發現好幾處天然水晶礦。”盧瑟略有深意的笑道，“之前在瓊樓出手的水晶鏡，想必諸位大人都見識過。就這麼一塊巴掌大的鏡子足足可以賣到兩三百貫錢，這要是賣到西方北方或者其他地方，特別是那些盛產黃白之物的國度，我們翻一倍不過分吧？”
那些投錢的，心裡大聲吶喊不過分。
“我覺得那些地方完全可以翻個兩倍。”燕王趙元左又開腔道，還故意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老八，“八弟你功於心計，給大哥算算，是不是這個道理？”
趙元左這一些話就有點打臉了。周圍能聽到撲哧撲哧的笑聲。對於趙元左這種成年的老流氓來說，得罪他們，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出了一口惡氣的趙元左，心裡著實舒坦。這段時間可沒少受八王爺的指桑罵槐。在整個宗正寺裡，他的名聲都快臭大街了。那些受到他鼓動出錢投資給濮王趙允讓的人，此刻都在偷偷擦著額頭上的細汗，看上趙元儼的眼神都帶著一絲不屑。差點就被這個老家夥忽悠了！
“說了那麼多，你還沒告訴朕，你想要什麼封賞！”趙恆擺了擺手，作為帝王對於錢財沒有什麼概念，夠花就行。
“小的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之前答應祖母，將來定然要給她老人家請個誥命！還有就是我那苦命的小娘，體弱多病，產下我沒多久就撒手人寰。”盧瑟低著頭拱手道，“家裡還有兩個年幼的妹妹…”
“休得胡言亂語！”老爹盧斌又上線了，招牌式怒吼。
“朕是讓你提自己的要求，你扯東扯西幹什麼？”趙恆羊怒，“就說說你自己的要求，其餘的人朕自有封賞！”
“官家小子才9歲，能要什麼封賞？”盧瑟很認真的抬頭問道，“要不然您賞點錢給我花花？我這欠了那麼多人的債，一年到頭要分出去好多紅利錢呢！”
“去去去，你這個大宋第一首富名不副實！”趙恆忍不住笑罵道，“罷了，陳吉祥宣讀下旨意吧。”
似是時間也不早，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陳吉祥開始宣讀官家趙恆對此次南下南洋功臣的表彰。
“封濮王趙允讓寧江軍節度使，汝南郡王！…”
“封虎翼水軍指揮使呂惟簡為軍都指揮使，開國男！實封食邑五十戶…”
“封虎翼水軍虞候劉崇為軍虞候！”
……
“鴻臚寺卿盧斌教子有方，擢升太常寺少卿，開國子！…食邑一百戶…”
陳吉祥話落，下面頓時又喧鬧起來。
這一年都不到連升數級，鴻臚寺卿沒幹多久，這都太常寺少卿了。
這升官速度更古未見。
生子當生盧七郎，這兒子的功勞都給他爹升去了。
“官家微臣惶恐！”盧斌連忙出列跪倒在地。
趙恆沒有搭理他，朝著陳吉祥揮了揮手，那意思是繼續。
隨後李皋和梁冰都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後也算是有了正式身份。
“封盧府七郎同進士太常博士，軍功弱冠之年後再算，記錄在桉。賞賜城外皇莊一座，食邑三百…”
這下整個紫辰殿內不澹定，一個黃口小兒被破格提拔為同進士太常博士，已經破例，沒想到官家居然賜了一座皇莊，食邑三百，他爹混了一個開國子，也才食邑一百。
明眼人不難看出，盧瑟將來獲得的爵位必然超過他爹盧斌，光是食邑三百就可圈可點。
“還傻愣著什麼？跪下謝恩吶！”盧斌一把將兒子拽在地上，也不管兒子的爵位比自己高了多少，規矩都是要做的。
“免了吧，回頭多弄點好吃的進宮給你阿姐補補身子！”趙恆這話信息量很大，盧斌的那些同僚，一個個帶著羨慕的眼神看著他，打算下衙後，找機會拉他去喝酒，培養培養感情。
盧瑟此刻腦子裡都是懵的，趙恆這把玩的挺大。
不光給了他一個同進士的官職，一座皇莊外帶食邑三百的名頭，還連帶著封了他祖母和他小娘誥命，當然是按照盧斌的地位封的。不然以他一個正八品官職，沒法封誥命。
至於他提到的兩個妹妹，按照他做出的成績，直接就封了兩個縣主。
這要是讓王三郎一家人聽到，怕不是要後悔死了。自己的女兒，自己不懂得保護，過繼給了妹妹，搖身一變成了縣主，以後就算是找婆家，對方也得掂量掂量夠不夠資格。
一直過了午時才退朝，所有人都餓了。
“盧小子，這次可不能再讓你跑了！”寇準從身後抓住他，“盧記小蘆走起，酒水必須管夠！”
“幾位相公願意賞臉，那就一同去吧！”盧斌彎腰施禮的。
縱然擢升為正四品太常寺少卿的盧斌，依舊沒有官架子，這點讓其餘幾人都很是滿意。
呂惟簡趕著回去向老爹和幾個弟弟報喜，老呂家終於出了一個開國男了，還是因功封爵。
盧瑟直到來到盧記小蘆前，還沒想明白趙恆的意圖。就算要改一個散職，何必非要將自己丟在太常寺呢？而且還是自己老爹的管轄。這不是要的親命了嗎？雖說不用天天點卯，壓力也是很大的。
“哎喲，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幾位相公都吹來了？”王八郎老遠就跑了過來，將幾人迎了上去，回頭將盧瑟拉到一旁，“瑟兒，你怎麼回來了？你二表哥沒跟你一起回來？”
“二表哥目前還在巨港城，負責那一帶的代理商加盟事宜。”盧瑟將那邊的事情交給二表哥，非常放心，光是看他和胖掌櫃之間的交流，他就覺得繼續將二表哥留在京城，是埋沒了一個人才。
聽聞自己的兒子有了去處，王八郎也沒再做堅持。
“回頭讓二表嫂和幾個孩子收拾一下，總不能放任二表哥一家分居兩地吧？”盧瑟善解人意道。
“沒關係沒關係，事業要緊！”王八郎雖然嘴上怎麼說，心裡還是很贊成盧瑟的說法。
“另外呂宋國主，還給二表哥封了個官做做，您就放心吧！”盧瑟的話等於給了王八郎一個定心丸，“對了，在三佛齊的時候，還遇到了母親娘家人，這次二表哥在那邊做的得心應手，也多虧了這位孃家舅公的幫助。”
雖然盧瑟一直不願意承認，但是按照王氏的輩分，那位胖掌櫃盧瑟自然要稱呼他一聲舅公，雖說舅公現在也是盧記的麾下產業負責人，但是輩分就是輩分，無論那個死胖子長得多麼猥瑣。
“居然找到了？”聽王八郎的語氣也是意外，“很久之前，你母親就四處託人找過，但是訊息到了香山就沒了，沒想到他們居然去了三佛齊？那得快點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你母親啊！”
“過段時間還要再次南下，屆時帶著母親一起去一趟，很多事情還是需要母親自己做主的。”盧瑟點點頭道，“最近盧記小爐生意怎麼樣？最近又建立了幾道新菜式，不過需要很多南洋的水果作為輔助，後續就會送來，到時候讓張九郎培訓一下，很容易上手。”
很快王八郎傳信給了城外的李四郎，李四郎趕忙坐上牛車，趕到盧記小蘆，聽候盧瑟差遣。
“這裡有一份城外皇莊的地契，是剛才官家賞賜，同時賞賜了食邑三百，都交給你統一管理。”盧瑟將契紙和一定手續交給李四郎手上，“那皇莊上原本就有一些管事，若是你覺得不妥，或者那些人陽奉陰違，你可以將其遣散，另行招募一批管事。”
“敢不效死力？”李四郎單膝下跪道。
“回頭我給爹爹說一聲，若是可以的話，以後你就改姓盧。”盧瑟話剛出口，李四郎忽然跪下磕頭拜謝。
和盧六郎一樣，李四郎也是從泉州一路過來的老人，盧瑟不吝賜給他們一些保障，也實屬應該。況且這些時間，李四郎兢兢業業，盧瑟都看在眼裡。
似乎這些家丁，都以可以獲得賜姓為要求不斷的鞭策自己，加倍努力為主家做事。
李四郎馬不停蹄的回到了城外，帶著那些親信，開始著手接手城外皇莊一事，當真是媳婦熬成婆了。
待到張九郎得知李四郎貝盧瑟賜姓，羨慕不已。在後廚給幾個廚師培訓的時候也是非常賣力。渾身解數，將此次學到的新式菜，全都做了一遍，讓那些過來吃飯的相公，讚不絕口。
汴京盧家被官家賞賜皇莊的事情不經而走，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人，心思開始活絡起來。想方設法地能夠攀上盧斌的交情，最好就是和盧家聯姻。其中不乏陳家和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