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盧瑟慶幸的是，那個石家的女人，他已經讓克裡希納的近衛隊帶著一起來到湯埕村。就是害怕石家的人會千方百計殺人滅口。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盧瑟伸出手打斷呂惟簡要說的話。
“真神了，你老遠看到我就知道我想說什麼？那你說說，我聽著，我到底想說什麼？”呂惟簡雙手抱胸含笑道。
“是不是永泰縣縣衙關押的那些逆賊都自盡了？”盧瑟自信的看著呂惟簡。
“切，我當時什麼事呢。”呂惟簡用手指摳了摳耳朵，“是死了幾個，不過不是自盡的，不過和你有點關係，還記得在青州衙門的事情嗎？”
盧瑟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好特麼尷尬。
合著呂惟簡在嘗試那種審訊手段弄死的？
“那麼…”盧瑟伸出手，看向呂惟簡。
一份厚厚的口供，被交到了盧瑟掌心。
仔細的一頁一頁翻看，居然和自己設想的不謀而合。這些人確實是石家的死士，不過盧瑟還是有疑問的。
“我來猜猜看你吧！”呂惟簡俏皮說道，“你是不是想說他們的武器的來源？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應該是來自嶺南一帶。那些弓手的弓箭上，印有雷州的字樣，很顯然他們消除證據的時候很匆忙。”
盧瑟看向毛大郎和趙允讓的人，意思很明顯，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對上了。
趙允讓和呂惟簡交換了一番各自的訊息。兩人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東西。
“克裡希那，儘快提審那個女子！”盧瑟讓人找來了克裡希納，後者應是，帶著近衛隊的，朝著關押在牛棚中的女子走去。
當那女人被兩名近衛帶往平時用來儲存蔬菜的地窖時，她感覺到了一絲威脅。掙扎得異常激烈。
那些近衛都是女兒身，對於這個女人沒有一絲好感。手上的動作越發的粗魯了，扯頭髮，踢膕窩，只要能讓她屈服的都嘗試了一遍。
“歐來雅，別和一個死人較勁。”歐來雅是哪個吃了花生會過敏的女子，同時也是查理愛慕的名字。
那女子的嘴裡依舊塞著一根木棍，當他聽到盧瑟的話後，眼睛像是會噴火一樣，死死地盯著盧瑟。
“將她嘴裡的木條去掉，有點事情要問問她！”盧瑟的話不容置疑，歐來雅直接拔掉了塞在女子嘴裡的木條，退到一旁。
似乎是木條含在女子的嘴裡，時間太長了。木條被扯出的時候，帶出了一長條吐沫。
一陣劇烈的乾嘔，女子憤恨地瞪著盧瑟，要不是雙手雙腳都被麻繩捆綁著，恐怕下一秒已經衝向盧瑟了。
“我真後悔！當初應該建議李公蘊那個蠢貨，直接一刀殺了一了百了。就不會有後面這麼多的麻煩事。”女人惡狠狠的盯著盧瑟，似乎想用這些話來激怒盧瑟。
“你不需要用這麼低劣的激將法，若是你想死總是有辦法的。何必留到今天？”盧瑟靜靜的看著她，“讓我猜猜，你應該是那位老而不死是為賊的永慶縣主身邊的女使？”
“敢敢羞辱縣主，你該死！”女子勐地撲向盧瑟，要不是歐來雅扯了扯繩子的另一頭，還真的被她得逞了。
“居然猜錯了，難不成你是那個老太婆的私生女？”盧瑟繼續自顧自地猜測著，用言語不停的刺激著女人。
“你放屁，縣主哪裡來的女兒？更別說什麼私生女！”女人趴在地上，依舊不安分的掙扎著，想要慢慢挪動到盧瑟的跟前，對他發起致命一擊。
“你看很明顯，稍加誘導，她就自己招了。”盧瑟看上兩邊的趙允讓和呂惟簡等人，“其實有很多審訊方式是不用見血的。”
“可是他到底說了什麼？他招了什麼？”呂惟簡一頭霧水的看著盧瑟。
“你這個腦子，看看人家老趙和老陳，都不問這種白痴問題！”盧瑟笑罵道，“她剛才已經承認了，自己是那位老不死的縣主的私生女！”
“我沒有！你這個混小子，你亂說！”女人明顯有些遲疑，但還是衝著盧瑟大喊大叫，用來緩解她的緊張和尷尬。
“你們看到沒有，那一瞬間，她遲疑了。”盧瑟轉頭看向周圍的幾人，“可是她為什麼會遲疑呢？你們知不知道？因為我說中了她的心事。那是埋藏在她的內心裡第一條秘密。她自認沒有人會知道。她覺得自己藏得很深。但是被我發現了。”
盧瑟帶著眾人從地窖裡走出去。
趙允讓忍不住問道，“那麼我們剛才演了這麼一齣戲，到底是因為要幹什麼呢？她這個私生女的身份對我們有什麼意義嗎？”
“老趙要不是你認識了我，你將來可能是跟熊一個命運！”盧瑟轉身伸手搭在了趙允讓的肩膀上，隨後獨自離去。
陳吉祥經過他的身邊，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當呂惟簡經過他的身邊，也要往朝前追上去的時候，被趙允讓一把抓住。
“那…”趙允讓剛剛喊出一個字。
“這還有什麼好糾結的，笨死的！”呂惟簡逃也似的離開了地窖。
“這個女人從今天開始，我需要近衛隊的人，每時每刻都給我盯著她。”盧瑟叫來歐來雅和克裡希那，“現在她對我們很重要，同時她對那些人同樣重要。之後那些人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過來營救她，到時候你們可以放手一搏，不用不用，他們知道這個女人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所以來多少殺多少！直到這個女人主動願意跟我合作為止！”
正如盧瑟猜測的那般，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一直有人前赴後繼地來到湯埕村。有的兩三人，有時三五人，最多的那次來了百來人，只有兩三人那一次，盧瑟明顯看到女人眼中帶著急切。
直到那兩三人倒在血泊中，女人的眼角才有淚水淌下。
湯埕村裡的殺戮太多了，不利於這邊世外桃源的生活。
盧察一家人也已經準備要上路回京。
“翁翁和祖母最好還是坐船北上，大哥哥明年春天還要參加會試，不太好在路上太過耽擱。”盧瑟建議幾人，先行乘坐大船前往汴京，剛好陳吉祥也要坐船前往青州，與他的母親和大哥會合。
陳俊意外的發現陳三郎居然自愈了。他深知這一切跟盧瑟必然有脫不開的關係。但是自從那次之後，盧瑟沒有主動向陳俊要求任何過分要求。
“此次的師傅會跟我一同上京，大哥哥替我照顧好祖母他們，欣兒要拜託大哥哥。”盧瑟朝著盧琴行禮，盧欣兒悶悶不樂，好不容易逮到七哥獨處的機會，七哥身邊卻出現了另一個討厭的女人。
最後決定的是，盧察一行人，乘坐大船，馬不停蹄的趕往汴京，同他一同北上的，便是陳吉祥和趙允讓的天武軍，當然還有個蕭阿刺跟他們同船，雖說蕭阿刺不是很願意，但是沒法。
至於盧瑟這邊，兩位師傅終於又見面，帶著無塵觀的一幫弟子。查理麾下的傭兵和克裡希納麾下的近衛隊。再就是楊文廣和滿都拉了。
對於滿都拉來說，可以從陸路，前往大宋的都城汴京。無疑是興奮的。
當然不能少了李皋和梁冰，這一對好基友早就卯足了勁，準備在路上好好的活動手腳。之前那些潛入湯埕村的遊俠兒們，幾乎都是死在這一對基友的刀下，哦，錘下。自從受傷後，梁冰也改刀換錘。
別看他這小身板，揮起錘來也是有模有樣。
“怎麼樣老梁？我老李說的沒錯吧？這銅錘砸在人身上那是舒服多了！比那些砍刀不同吧？”這兩人路上不停的在那邊討論著，什麼樣的姿勢砸在人身上能夠一擊致命。
梁冰接受了李皋的建議，同時李皋也向梁冰請教水性。兩個好基友，相輔相成，互相學習。
為了更好的吸引那些死士來救，盧瑟索性命人在福州府僱用了幾家鏢局護送。
幾家鏢局的負責人見到盧瑟給錢爽利也是一口答應。
但是隨著一次次遭遇襲殺未果，這些負責人相互之間交流過，認為這次護鏢代價太高，要求更改協議。
“那你們幾位就有點不太講理了，我只是僱傭你們愛我們上京而已。中間發生了幾次襲殺，你們都沒有出手，活都是我的人幹的，包括埋屍的工作。”盧瑟扯的嗓子和幾個負責人對峙，“如果你們是這樣的工作態度，我保證你們在這一行混不下去。”
其實盧瑟只是看中了這些鏢局的交通工具，牛車馬車或者驢車，這些交通工具從車馬行租借的話，給的費用更高。況且如果在襲殺中遭到損壞的話，還要額外賠償。
若是這幾家鏢局的負責人知道盧瑟內心所想，八成會吐血三升吧。
之後的一段時間，平均每天最少被襲殺三次以上。盧瑟到時候就會鑽進女人所待的驢車裡，靜觀其變。
若是女人的反應比較激烈，盧瑟就會暗示那些人殺得稍微慢點。若是女人的反應比較冷澹，盧瑟就會命令那些人幹活麻利點。
雖然結果都是一樣，一樣的不留活口。
但是很明顯，女人的心理防線已經被攻破。
最後一次的襲殺，女人居然開口要求盧瑟放過那些人，雖然盧瑟看他說得很真誠，但是依舊下達了絕殺令。
“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女人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吼著。
盧瑟不理她，從驢車車廂出來。命令眾人打掃戰場，儘快上路。
蕭撻裡已經對這個小子深惡痛絕，走了十幾天，依舊還在福建路範圍內。她已經摸透了盧瑟的計劃，就是以女人為誘餌，不斷的殺戮那些有生力量。
她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怎麼惹惱了盧瑟，居然能夠想出這種絕戶計。
一直到盧瑟等人出了福建路範圍，才沒有再遇到大規模的襲殺，就連這個女人也著實松了一口氣。
盧瑟皺著雙眉，很顯然，福建路包括廣南西路才是石家人的勢力範圍。一旦出了勢力範圍，那些死士出現的頻率就低了很多。
一路北上，直到來到杭州府，都沒在遇到像樣的襲擊了，讓盧瑟好一陣失望。
來到杭州府，盧瑟先找到了府衙附近的皇城司分部，拿出自己的令牌，皇城司得密諜負責將盧瑟的密信傳遞出去。
同時他也在杭州皇城司收到一些他想知道的訊息。
比如最近沿海一帶海盜出沒的頻率減少很多，杭州皇城司的判斷是，新老海盜交替，為了爭奪海上的權力，沒工夫打劫路上的船隻。
比如登州府的虎翼水軍，在接收到明州杭州一帶的新型戰艦後不久，就在渤海灣附近，以遼國水軍大戰了一場，全殲對方整支艦隊，聽潛伏在析津府的密諜好不容易傳遞回來的訊息，遼國皇帝耶律隆緒震怒，重新啟用後族蕭家蕭孝穆為都祥穩，統領遼國水軍。
比如太原府截留一批大宋商旅，在其申報的貨物中，查出絲帶鐵器。
比如大琉球島上兩處中轉站已經建設完成，附近的海商發現商機，大量的急需物資，被運送到大流求島。
比如三司使林特彈劾鴻臚寺卿盧斌管教不嚴，致使兒子盧琴在鄉試中舞弊，同時也彈劾了開封府判官章得象。
……
最後一條訊息，是兩日前毛大郎等人發回的訊息。盧察一行人，已經到達青州府。不日就要前往汴京。
“有沒有關於官家和幾位相公的訊息？我知道規矩，就是問問他們是否已經備上回京。”見那密諜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無可奈何，只得留下幾封密信，希望他們透過皇城司的途徑，儘快傳遞給京城的張嬋。
“噢，對了，你們可以把這個訊息彙報給杭州市舶司。今後只要是大宋的海商出海貿易，經過交趾、占城、浡泥、三佛齊、包括呂宋，都可以自由進城。”盧瑟神秘地笑笑，“你只要將我的原話告訴他們就行，同時發函給其餘兩家市舶司知曉。”
那幾名密諜目送著盧瑟離開，其中一人走到另一人跟前，“稟都頭，毛都頭和熊都頭之前都送來密信，似乎提到一嘴，恐怕這訊息是真的。況且之前有訊息稱官家和幾位相公，曾經離開廣南西路一段時間，去了一個叫做神州府的地方。”
“神州府？實乃何處？”那都頭不解的轉身，走到一旁的輿圖上，“給我指出來！”
“就是交趾升龍城。”之前說話的密諜，上前一步道，並且在輿圖中用手指出來。
那都頭瞪大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之前不是從京城傳來訊息，陳都知將帶著聖旨前往交趾升龍城宣旨嗎？”似是想到了什麼？
“待到蓋棺定論之前，你們都得三緘其口，聽明白了沒有？”都頭沉聲環顧一圈，眾人齊齊低頭應是。
盧瑟不願意在杭州城多呆一刻，京城現在指不定鬧成什麼樣子。光靠張嬋一人，恐怕震懾不了那麼多宵小之徒。
希望爹爹可以頂住。
林特這傢伙當真該死！
車隊馬不停蹄的從杭州漕運碼頭租了客船北上京城，帶足了路上使用的飲水和乾糧。
只因為大運河沒法容納那麼大的戰艦，要不然讓呂惟簡的虎翼水軍帶自己回京城，速度會快上許多。
他們的船隊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找到船運碼頭。
“你確定那些人當真是前往京城？”碼頭負責人點頭，那人丟下一錠銀錠回去覆命。
“掌櫃的，已經確認那幫人是前往京城了，要不要給京城的林大人去一封信？”
“林特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況且他已經被皇城司的耳目盯上，如果現在和對方走得太近，恐怕會被皇城司的人，聞著味道追過來。”
“那掌櫃的，石小姐那邊？”
“繼續加碼懸賞，我就是要讓那些人以為，石家的死士死傷慘重，看看這個時候到底哪些人會突然跳出來。趁他們羽翼未豐滿的時候徹底剷除。”
“掌櫃的高見，只是我們的死士確實死了不少。”
“這個仇我們遲早會報，讓我們的人都回來，別追得太緊，那個李皋是認識我們的，不是聽說南唐的那幫人都死了嗎？為什麼獨獨李皋活著？把這個訊息散佈出去！”
船隊有驚無險的來到蘇州。
“一直聽聞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只是未曾一見。”蕭撻裡走上岸邊，突然聽到前面傳來陣陣鐘聲，“那邊是何處？”
“難道你沒有讀過唐代詩人張繼的楓橋夜泊嗎？”盧瑟找到機會就打擊一番，“聽完你們後族的女人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怎麼就出了你這麼一個異類？”
蕭撻裡冷哼一聲，“素聞大宋兒郎都是懦弱之輩，也不是出了你這麼一個嗜殺之人？難道你不是異類？”
楊文廣在一旁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情罵俏，摸了摸鼻子，感嘆一聲，“單身狗無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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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楊文廣一句突兀的話打岔。兩人面紅耳赤，紛紛瞪了他一眼。
“誰，誰跟他打情罵俏？”蕭撻裡羞惱，“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