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眾人看過去，只見寇準尷尬的拍了拍肚皮。
“官家，阿姐和幾位相公不如先用過飯吧？”盧瑟找了個臺階下，不必和趙恆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纏。
說實話，離開了張九郎，趙恆他們都沒怎麼吃過飽飯。關鍵是後來的廚子，抓不準他們的口味。此次客船上也沒有另外安排廚子隨行，所以大家餓了好幾頓，僅僅是乾糧果腹。
皇宮裡的餐桌都是現成的，交趾人吃飯似乎也是沿襲了宋制，都是分食制的。
趙恆牽著李貴妃的手，直接奔著主桌而去。原來李公蘊的龍椅已經被鋪上了一層紅綢。
盧瑟給王旦和呂蒙正各自安排了一把小板凳，是那種有背靠的板凳，很是別緻。
至於寇準，陳彭年，曹利用三人，腿腳還算便利，盤腿席地而坐，當然地上鋪了一層絨毯。
“盧小子，這毯子摸起來厚實！”寇準很滿意，雙手在地上的毯子上摸索著，“回頭老夫走的時候，給安排幾條帶走！”
這個老流氓，純屬雁過拔毛。
陳摶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末位上。
眾人見到他時，本想起身行禮，到底陳摶是和太祖趙匡胤同時期的人物。
“就隨便吃個飯，不必拘禮！”陳摶最煩這種繁文縟節，不過他似乎是刻意挨著老基友寇準而坐。
陳吉祥站在殿外，正在試菜，這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
第一道菜被送了進去，放在每個餐桌上。
“盧小子，你不過來說道說道？”寇準看著碗裡湯湯水水的東西，“比起湯餅來，老夫更喜歡蒸餅胡餅。”
“官家，幾位相公！”盧瑟朝著幾人拱了拱手道，“這雖說也屬於湯餅一列，但是我給他起了一個新名字，叫做神州河粉。
我們選用的是本地細扁的粉條，搭配生牛肉。
湯頭由新鮮牛腩牛骨混合著多種辛香料，慢火熬煮完成。
濃縮了牛肉精華的湯頭，加上順滑的米粉和鮮嫩的牛肉，在配以豐富味道的西芹和羅勒等左料加持下，來自大自然的清香，一定會在你們的嘴裡逐漸瀰漫開來。”
寇準忍不住端起碗放在嘴邊，喝了一大口，“哦吼，甚好！”
王旦幾位相公已經忍不住夾起一口米粉，塞進了嘴裡。
“米粉這個東西和我們熟知的湯餅還是有些區別的！”盧瑟從陳吉祥的手裡端過一碗米粉，拿起快子做了示範，“我們南方人吃米粉喜歡這樣，嗦粉！諸位不妨試試，別有一番風味！”
陳摶那邊已經發出吸熘吸熘的聲音，其餘人這才饒有興致的嘗試起來。
“不過還是那句話，王相公，呂相公，還有寇相公，你們幾位年歲大了，吃東西還是需要細嚼慢咽。”盧瑟將空碗遞還給站在那裡的陳吉祥，惹來一個白眼。
很快第二道菜被端了上來，一隻只完整的蝦肉被裹在那透明的麵食裡。
“這又是何物？”又是老吃貨寇準。
“此物我給他起了一個新名字，稱之為神州春捲。”盧瑟招手，喚來站在門口的陳吉祥，“這是當地人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料理，春捲皮是用米粉做的，柔軟而又彈性，配上甜酸辣為主的蘸料，通常使用檸檬汁和魚露，夾雜著切成細如髮絲的蘿卜絲，那滋味讓人回味無窮。老陳張嘴！”
被人投喂的感覺還是第一次，陳吉祥夾起。另一只遞給盧瑟。
“我還小呢，那麼酸牙都倒了！”合著你是怕酸才給我吃的呀？
直接丟進嘴裡，不再理睬他。
這小子總是能讓自己氣的牙癢癢。
那邊趙恆也夾起一個塞給了李貴妃，李貴妃懷裡抱著皇子，也沒有矯情，張口就吞了下去。
很快第三道菜就上來了，這是一道炸物，負責試菜的陳吉祥被燙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這道菜是典型的本地菜，他是把去了殼的鮮蝦肉剁碎，打成蝦膠後裹在甘蔗汁上置於鍋裡油炸而成。
外皮金黃酥脆，下肉由於吸收了甘蔗的清甜。
口感鮮香嫩甜，吃的時候要蘸著特製的梅子醬吃口感極佳。
我也給他起了一個新名字，稱之為神州甘蔗蝦。”盧瑟這次走到陳吉祥身旁，將自己的那份遞給了他。
“瑟兒，你不吃蝦嗎？”主位上的李貴妃驚訝道。
“阿姐，這是海蝦。最近吃的太多，好像有點上火。”找了個藉口敷衍過去，原本以為穿越過來，應該不會對海蝦過敏，沒想到吃了一次，臉就腫的跟豬頭似的。
第四道菜被端上來前，就被盧瑟有意無意的擋住了。
“張九郎那小子在幹什麼？什麼東西都敢往外拿？”盧瑟衝著那端菜的幫廚吼了一句，“這種東西誰敢吃？”
“盧小子，你別變著法的藏東西了，老夫還不知道你？拿過來給老夫瞧瞧是什麼東西？”寇準直接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幾步來到門口，“嗤，不就是雞子嗎？看你小氣巴拉的樣子，吃你幾顆雞子，還能把你吃窮了？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拿走拿走！”
“那你倒是錯怪了我這徒弟了。”陳摶出聲道，“這倒真是好東西，只是普通人不太敢吃而已。這乍一看是雞子沒錯，不過有個別稱叫做活珠子，言外之意就是為孵化完成生長到一半的雞子，只是將其煮熟吃殼內的肉蛋，你們可敢呢？”
眾人看到陳吉祥一臉嫌棄地皺眉，就知道這所謂的雞子沒有表面看著那麼簡單。
“阿姐，若是你願意，可以嚐嚐這個東西，對孕婦可是大補！”盧瑟端著托盤走到主位前，輕輕地敲開蛋殼，就有汁水從裂縫中湧了出來，小心的剝去蛋殼，露出裡面奇怪紋路，“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姐夫你來喂吧！”
趙恆只是看了一眼，便連忙擺手。
盧瑟小心地用快子，夾著肉蛋，塞進李貴妃的嘴裡。
李貴妃含在嘴裡，聽到盧瑟說可以咀嚼，才皺著眉頭咀嚼起來。
直到將肉蛋嚼碎吞了下去。
“挺好吃的。”這是李貴妃吃完說的第一句話。
趙恆心癢難耐，拿起一枚雞子，敲碎殼，殼內汁水流出，盧瑟出言阻止，稱這汁水是最有營養，趙恆信之，吸到嘴裡，隨後將外殼剝落，將肉蛋塞進嘴裡咀嚼。
“那塊白色的底座不用吃，太硬！”盧瑟將一塊白色的物事拿在手裡，“不是不能吃，只是太硬，有點硌牙。”
兩夫妻都覺得活珠子沒有聽上去那麼可怕，只要不去看他放進嘴裡嚼就行了。
至於王旦幾人，盧瑟沒有端給他們的意思。
“這些活珠子膽固醇太高，幾位相公年事已高，過多的攝入並沒有任何好處。”盧瑟搖了搖頭，將剩下的活珠子遞還給陳吉祥。
很快下一道菜已經被端上來了，每個桌上放置著一條通體被油炸的魚。
“這道菜也是當地特有的小吃，這條魚通體被浸在油鍋中爆炸（第二聲），吃起來香脆可口。即便是不愛挑魚刺的人，也可以放心大膽的吃，因為這條魚連骨頭都已經被炸脆了。”盧瑟比劃了一個請的動作，“他也有一個新的名字，稱之為神州炸象魚！”
接著上來一道主菜。
“嘿嘿，這不是粽子嗎？只是這形狀有些奇特啊！”寇準拿起一根抓在手裡左右翻看，“嗯，聞起來似乎不是普通的粽葉。”
“這種神州肉粽，是用芭蕉葉包裹的。”盧瑟拿起一根抓在手裡，“粽子裡包有糯米、綠豆、豬肉和胡椒粉，味道十分獨特。粽子外形呈四方。另外使用橫豎兩根竹篾紮起來，外形像田地，代表著新年五穀豐登的意思，而豬肉則表示人丁興旺。”
“寓意不錯，臣為陛下賀！”王旦起身朝著趙恆行禮。
其餘幾人也紛紛效彷。
“賞今天做菜的廚子！”趙恆欣悅。
最後每個餐桌上上來一個火鍋，對於火鍋來說，在場的眾人早就習慣了這種口味。
“這是何物？”寇準對這一點肉絲問道。
“這是一份生牛肉，諸位可以蘸著醬料嚐嚐。”盧瑟手裡也端著一盤沾著醬料直接塞進了嘴裡咀嚼。
“呀，生吃啊？”李貴妃單手捂著嘴。
“來，張嘴，嚐嚐看！”趙恆已經夾了一塊子蘸醬遞了過來，“你還不信你阿弟？”
一口生牛肉絲塞進嘴裡，配著特製的醬料。一碟生牛肉瞬間就不見了。
寇準挨著陳摶坐著，兩人直接上手，左手拿著炸象魚，右手抓著生牛肉。大快朵頤，好不自在。
“呂相公看得出，你最近臉色不錯，溫泉泡的怎樣？”盧瑟湊到呂蒙正身前詢問道。
“多謝盧小子掛念，要不是趕著過來湊個熱鬧，老夫還在那裡泡著溫泉呢！”呂蒙正說著哈哈大笑起來，聽起來中氣十足，盧瑟松了一口氣，算是放心了。
剛才過來的瞬間開啟兆度4.0，稍稍查了查呂蒙正的資訊。原先的生卒年資訊一欄已經有變化，具體的數字變成了一個問號。雖然不知道到底能夠改變到何時，但至少不會是今年了
隨後又輸入幾個名字，特別是陳彭年，原本六年後就會身故的他，生卒年也成了問號。
這對於盧瑟來說是一個不錯的訊息。
“泡著溫泉，喝著青梅酒，謝意啊！”陳彭年大笑三聲道，“泡完溫泉之後整個人都鬆弛下來，精神頭都比以前好多了，將來致仕後，我也要學王相公一般舉家搬到湯埕村去頤養天年。順帶跟老祖一起做個伴。”
“哦，對了，陳叔，我師傅怎麼樣？”盧瑟想起了陳俊，“他最近還好吧？”
“老祖讓你不用掛念他，好著呢！”陳彭年有意無意的看了眼門口的陳吉祥，“倒是陳都知那位三弟，肺病耽擱的時間太久了，現在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盧瑟找來熊都頭，寫了一個方子，希望他儘快派人送到湯埕村。
他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陳吉祥，就是怕他擔心。
解決了交趾的問題，之後就是政事堂的事情。
派什麼人來接手這麼一大片廣袤的土地，就不是盧瑟應該考慮的問題。
傑克的海盜團休整了一段時間，將查理的那一部分接手過去整合在一起。
“你的任務就是遊走在高麗遼國和東瀛這一代。”盧瑟單獨找到傑克，“戰利品都歸你，你沒辦法處理的商品或者其他物品，可以拉到大琉球島雞籠，找林家人。這是她們的信物！”
“那麼對於這三個國家的商隊或者艦隊要怎麼處置呢？”傑克說出自己的疑問。
“從那些人的穿著就可以猜到大致的身份，多發展一些眼線，特別是遼國和東瀛，我需要一些實時的訊息。”盧瑟點點頭，對於傑克這個人他還是很有把握的，“至於在那一帶遇到的同行，秉承一個原則，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們的任務就是襲擾遼國沿海，以天津港為準，一路向北。特別是女真這個部落。最好是能夠激化她們和遼人的關係。”
隨後盧瑟叫來查理麾下的那名尤皮克人，“以後你就跟著他，你們可以暫時蝸居在骨嵬島上，儘快建立一座中轉站，方便林家人的艦隊提供補給。哦，對了，你們還有一個任務。骨嵬島有大批的野馬，捕獲馴服你們都是高手。”
傑克是一個穩重的人，他沒有將所有的艦隊都一股腦拉到北方。他在東南亞這邊留下了三成艦隊，這塊肥肉對他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當然他的目標僅僅是那些往來的大食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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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呂宋國這個大泥坑裡面掙脫出來的傑克，簡直是如虎添翼，他天生就是幹這一行的。
整個交趾和佔婆，包括浡泥，所有的海上力量都被他繳獲，成為他的海盜團的一份子。
他的海盜團規模非常大，巔峰的時候有百來艘千料大船，舢板無數。
只不過她們還是沿襲於白刃戰跳幫戰，傷亡比較大。
之前在三佛齊王國遼國使館裡繳獲的勐火油，盧瑟出面，撥了一部分給了傑克的艦隊。
“那幫蠢貨，以為勐火油只是用來生火的！”傑克上次找盧瑟吐槽的時候忍不住提到，“之前繳獲了不少的羊皮袋，我是這麼想的，將勐火油灌入羊皮袋中，讓那些神射手用火箭引燃羊皮袋，從而起到焚燒對方船隻的目的。”
“回頭我讓呂惟簡給你們調撥兩百把神臂弩，但是你給我記住，神臂弩對大宋很重要，無論是誰，將神臂弩出售給遼人或者是敵對勢力，都別怪我翻臉不認人！”盧瑟一把抓住傑克的頭，盯著他的雙眼。
傑克除了點頭，什麼都沒做。雖然他面對的只是一個9歲的孩子，但是這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可怕的眼神。他可以向上帝發誓，他沒有撒謊。
帶著幾個心腹，用剛剛調撥的神臂弩測試了一番。弩箭輕鬆地射中了羊皮袋，引燃了袋中的勐火油。
那些心腹也被傑克三令五申的要求保守秘密。
休整了幾天，傑克帶著麾下的艦隊駛離神州港。一批直接北上，一批則盤恆在東南亞海域。不過他們都知道，絕對不會主動對大宋的海上動手，除了姓孔的那家。
趙恆一行在交趾和佔城之間遊歷一段時間，就準備離開了。
接手的知府等一眾官員都已經到位，交趾和佔城，剛剛併入版圖。皇城司特地安排了一支廂兵在附近駐紮，負責日常治安。
呂惟簡押解數萬被俘虜的交趾和佔城士兵前往福建路，這些免費的勞力，將負責福建路到汴京一帶的官道修繕。
趙允讓的天武軍，分批搭上了經過的大宋海船。跟隨著趙恆一行客船，首站前往福州城。
算下時間，鄉試已經出結果了，不知道大哥哥盧琴考的如何？
盧瑟沒有跟隨趙恆一行北上，而是乘坐者旗艦，先去無人島上接了蕭撻裡兩人，隨後直接前往福州。
戰艦不需要沿著海岸線航行，一來一回，比起官家，他們還要快了不少時間。
當戰艦出現在福州港碼頭上，依舊惹來諸多駐足觀賞。
“看那上面掛著大宋旗幟！”有眼尖的人一眼看到。
“好大的船！”
“這有什麼？我們大食也有戰艦！”這是嘴硬的大食商人。
“快看有人下來了，居然是個孩子！”
“後面兩個年輕人！這是哪戶人家，舉家出遊？”
“胡說八道什麼？沒看到那裡懸掛著虎翼水軍的軍旗？這是大宋的戰艦！”
“可這幾個孩子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他們也是水軍？”
盧瑟上前，找了一個穿著學士服裝的青年行禮道，“敢問這位兄臺，鄉試的名單出來了沒？”
“都什麼時候了，才來啊？”那學士冷著臉哼道。
盧瑟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只是問他名單出來了沒有，他那麼生氣幹什麼？
“這位小公子是要打聽秋闈的事情吧？”一名路過的文士，搖著扇子走了過來，“今年秋闈倒是爆了一匹大冷門！”
“大叔請詳細說說吧。”盧瑟拱拱手道。
“要說冷門也不盡然，聽聞此子，12歲中的秀才，15歲居然中瞭解元，當真是可喜可賀！”中年文士哈哈大笑，自顧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