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說到養馬地，之前你提到的呂宋島養馬如何了？”趙恆聽到養馬，這才想起了之前呂宋使者提及的養馬地問題，順帶問了出來。
“呂宋島適合養馬，但是那個地方比較炎熱，養出的戰馬不如骨嵬島。”盧瑟繼續介紹，“據我師傅說起過，就是道士陳摶，他四處遊歷周遊列國的時候，在骨嵬島上偶然見到過野馬遊蕩。”
方外之人四海為家，倒是說得通，但是趙恆一點都不信。什麼陳摶？怕不是爹爹吧？一定是！
他現在無比堅信，盧瑟背後那個老神仙就是爹爹！如果說湯埕村溫泉區見到的趙光義是偶然，那麼在御書房裡，在趙元偓府中又是什麼？怎麼解釋？
也只有那種魂體才能隨意的四處飄散，到處遊歷吧？趙恆覺得這個解釋非常合理。
“啟稟官家，常朝時間到了！”陳吉祥躬身道。
於是，御書房裡面的會面暫時結束，一行人分兩批次前往紫辰殿。
“上朝！”陳吉祥站在趙恆身前高喊道，隨即等候在外圍的百官緩緩進到紫辰殿內，按照自己的級別站到規定的位置上，諫院和御史臺的言官站在一起，靠近殿門的依次是身穿青衣、綠衣、藍衣、紅衣和紫袍的。
“恭迎陛下，萬歲萬歲！”文武百官跪下施禮。
“平身！”
“啟稟官家，之前鴻臚寺收到來自交趾的使者上表，大中祥符二年，大宋屬國黎朝皇帝駕崩，皇太子黎龍乍年方十歲，黎朝帝的兩個弟弟黎明昶、黎明提起兵爭奪皇位。時任左親衛殿前指揮使的李公蘊與右殿前指揮使阮低各率龍兵五百人，以保衛宮殿為名進入皇宮。李公蘊率兵殺死了黎明昶、黎明提，順利篡奪皇位，恢復原姓李，建立李朝。”寇準舉著笏板出列稟告道，這是之前商量好的，在朝堂上過一過，更加正式一點，“交趾使者希望陛下可以承認李朝為大宋屬國地位！同時希望陛下能夠為李公蘊冊封事宜！”
此刻在這裡聽說過鴻臚寺別館使者械鬥的人並不在少數，此事又是開封府的人去善後的，想要堵住悠悠眾口顯然不現實，章得象也沒有那個本事。
聽到寇準說完，整個紫辰殿內頓時喧鬧起來，討論聲音在這偌大的殿宇間迴盪著。
“肅靜！”
喧鬧聲即刻消失不見，重新又迴歸到了寧靜。
“交趾使者不是上次在鴻臚寺的衝突中已經死了嗎？”趙恆照例問了一句。
“啟稟陛下，交趾使者之前將進貢的貢品提前交到了鴻臚寺的手上，代為保管，此次微臣已經命人送進了宮裡，就在殿外！”鴻臚寺卿盧斌手舉笏板出列道。
“既然如此，那就授李公蘊特進、檢校太傅，充靜海軍節度觀察處置等使、安南都護，兼御史大夫、上柱國，封交阯郡王，食邑三千戶，實封一千戶，賜推誠順化功臣！”一連串官職勳爵一口氣報了出來，自然有專人起草聖旨，經由政事堂審閱後再交給趙恆過目蓋章的。
“一事不煩二主，陳吉祥你就代朕走一趟安南，將聖旨和一應賞賜帶去升龍城。”趙恆努了努嘴道，“盧卿，你家小兒子今天帶來上朝了沒有？”
趙恆此話一出，整個紫辰殿內又是喧鬧聲四起。
“怎麼盧斌的兒子又來了？”
“一個正四品的衙內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吧？”
“都別說了，聽說濮王到處借錢，諸位應該也都參與了吧？聽聞盧家的七公子就是主導！”
“是這樣啊！”
“原來如此！”
“多謝章大人解惑！”
此人就是開封府戶曹參軍章得象，不過經過之前鴻臚寺使者衝突那件事，處事果敢，不久之後就得到了官家趙恆的重用，已經升職為開封府通判開封府事。他心裡暗道，“盧小子，章某只能幫到這裡了，後面就靠你自己了。”
透過對鴻臚寺別館的四國使臣衝突中種種細節的抽絲剝繭分析，章得象發現，裡面有盧瑟的影子，至少別館頂部發現的兩處腳印，雖說被人處理過，但是還是找到一些細節，這種鞋印和交趾那邊的鞋印對不上，很有可能有第三方勢力介入了此次使者內訌事件中，其中和這幾國使者都有關聯的除了那呂宋國的使者外，就只有盧瑟了。
這四國使者都參與了和盧瑟的對賭，而且都輸了錢，很多錢。這才是遼使和西夏使者惱羞成怒找上門去要說法的最關鍵理由。
新年朝賀上文士比鬥就算是再沒心沒肺的人都看得出，這四國使者明顯是穿一條褲子，事先就勾搭上了，只是沒想到會冒出盧瑟這匹黑馬來，打亂了所有的佈局。
章得象一直都沒有將這個發現公佈於眾，就是為了感念盧瑟，是他間接的讓自己在官家面前露臉，這個年紀不透過家族背景獲得開封府的官職，現在又成了開封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通判，他就更不敢多言了。
“啟稟官家，小兒此刻就在殿外候宣！”盧斌回道。
“宣！”
“宣盧斌之子盧瑟覲見！”陳吉祥現在聽到盧瑟的名字就恨得牙根疼，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出來的。
盧瑟大搖大擺的在禁軍的幫忙下翻過殿門門廊，走進紫辰殿內，“草民見過陛下，萬歲萬歲！”
“起來吧！這宮裡你都是想來就來的，到了這裡，就別給朕來這套了吧！”趙恆忍不住打趣道。
這話裡的信息量有些大，兩邊的百官都紛紛側目過來，有些人認識盧瑟，有些人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這**歲的娃娃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居然讓官家如此失態？
這可是常朝，不光有文武百官，還來了很多宗室和權貴的大老。
“聽聞你們盧記最近鬧出的動靜不小，那家瓊樓也是你們盧記麾下的產業？”趙恆在這麼正式的環境裡居然問起了市井裡的傳聞。
“是，瓊樓是面向女卷的高階服務會所！”盧瑟仰著頭道，“所有的服務人員包括掌櫃都是女子，裡面除了飲食外，還配有汗蒸、SPA、按摩、新款服飾發佈會、香水試用等服務，僅面向持有實名制會員卡的顧客開放！”
“什...什麼四爸？什麼汗蒸？什麼實名制會員卡？”趙恆有些懵逼，他只是聽張嬋說了那麼一嘴，就拿來打趣盧瑟的，沒想到被他反過來弄暈了。
“這其實都是為了那些高階會員安全著想，寧可少賺點錢，也要保證顧客至上的原則。”盧瑟說了一通大家都聽不懂的東西，“瓊樓重新裝修後，安裝了全套水晶窗戶，高階漏刻。這些都不是什麼，亮點在於，我們瓊樓已經開始引領整個大宋最華麗的服飾走向了，走在了時尚的前沿！瓊樓擁有整個汴京最傑出的一批裁縫，他們敢於創新，敢於挑戰這個時代的條條框框，反正就是一點，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她們做不到，想必這裡的有些大人都已經見識過了，府裡的夫人小姐們多少有了些改變吧？”
“咳咳咳！”趙恆乾咳幾聲，阻止他繼續發揮下去，意思是別忘了叫你來是什麼事情，你怎麼還蹬鼻子上臉，直接植入廣告，真的好嗎？
“朕剛才冊封了交趾國主李公蘊為交趾郡王，你此次帶著商隊南下，順路就送陳吉祥去一趟升龍城！”趙恆說著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確，你要的東西朕做到了，後面的事情辦得漂亮點，別給朕掉鏈子。
“草民遵旨！”盧瑟低著頭行禮道。
“虎翼水軍指揮使呂惟簡來了嗎？”趙恆看向一旁的陳吉祥。
“宣虎翼水軍指揮使呂惟簡覲見！”
呂惟簡恭敬的進來，跪下，行禮道，“微臣虎翼水軍指揮使呂惟簡見過陛下，萬歲萬歲！”
“平身吧！”趙恆擺了擺手，“虎翼水軍現在訓練的如何了？可有一戰之力？此次護送盧瑟的商隊南下，必須揚我大宋國威！”
“微臣領旨！”呂惟簡心無旁鷺，跪下謝恩道。
“啟稟陛下，三衙已經配合軍器司為虎翼水軍臨時配備了十幾架艦載弩機和投石機！”曹韋恰到好處的出列稟告道。
“哦？弩機和投石機？威力如何？”趙恆來了興趣，他看了眼已經走神的盧瑟，猜到這些圖紙必然和這個小子有關係，“呂惟簡你來說！”
“微臣命人在金明池裡演習了數次，只是時間太短，還在磨合中。”呂惟簡不敢託大，“那弩機倒是真不錯，就是殺傷力不如投石機，投石機除了可以投擲石塊外，還可以投擲勐火油和火藥，只是廣備攻城作裡製造的勐火油和火藥威力不夠，往往遇到風浪就會啞火。”
“朕怎麼記得勐火油是用來守城的居多，而火藥，火藥不是用來點燃火把的嗎？”趙恆這個皇帝並不是一無是處的，比起後代子孫，好歹也是上過戰場，御駕親征過的。
“啟稟陛下，就如呂指揮使說的那般，廣備攻城作裡生產出來的火藥威力不夠，所以之前盧瑟問我借用了一批火藥用於強化試驗，雖說實效甚微，但是強化後的火藥，威力確實強大了不少。”曹韋不得不承認盧瑟的好運，那些火藥被送去沒多久，就聽說可以開山裂石，要不是親眼所見，但不會相信他們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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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借用火藥？”趙恆從龍椅上起身，來到盧瑟身前，居高臨下的問道，“所為何用？”
“改進啊！”盧瑟仰著頭回道，“從四大發明到現在數百年之久，火藥的技術居然依舊停滯不前，這不得不說是大宋的悲哀，我們無塵觀只是一晚上就改進了火藥的配比，至於威力麼，有幾個道士操作不當，目前還處於昏迷中，後來呂指揮使拿了一批去金明池測試了，讓他來說說感受吧！哦，曹大人，聽說你也去看了。”
曹韋點了點頭，呂惟簡抱拳道，“我們按照盧瑟的指示將火藥塞進麻布袋裡，裝上引信，將其放置於臨時搭建的磚石下面，待到引線燃盡，接著，就看到一陣火光四射，伴隨著磚石碎塊射來，好在有所準備，只聽到盾牌上傳來‘叮叮噹噹’的響聲，幾個離得較勁的軍士到現在還沒有醒來，軍中的郎中說是被外力震暈的。”
“你...你們無塵觀到底研製出了什麼東西？”趙恆掃了一眼大殿內的眾人，“罷了，有事早奏無事退朝，幾位宰輔留一下，曹韋和呂惟簡，把劉崇也叫過來！”
叫劉崇來，趙恆還是有些擔心曹韋和呂惟簡透過氣了，叫來第三者聽聽他的說法。
什麼火藥能夠開山裂石？還能震暈人？
待到紫辰殿上就剩下幾個人的時候，趙恆再次轉過身來問向呂惟簡，“那種火藥你們應該還有剩餘吧？去取來，就在城外的校場試試看，朕要親眼見識一下！”
盧瑟一張小臉皺著，其餘人都是一臉憂愁，趙恆不高興了，雙手叉腰道，“怎麼？朕想要驗證一下，你們還不樂意？”
“驗證啊，也行。”盧瑟眯著眼道，“不過咱得約法三章。”
“說說看！”趙恆很不喜歡這種被人拿捏的感覺，自己可是帝王，你小子別得寸進尺！
“第一，不得冒進！第二，必須在專人的護衛下躲藏在塔盾之後！第三，要不咱先立個遺詔吧？”盧瑟說著看向趙恆，趙恆氣得肺都要炸了，“你小子就不能盼朕點好的？遺詔？你們也是這般想的？朕是天子！”
“所以，還是別驗證了，讓幾位宰輔去看看就好，宰輔們如果不在了還有繼任者。”盧瑟輕描澹寫的說道，寇準嚇得差點被口水噎死。
“啟稟官家，還是保險點好。”曹韋知道盧瑟這話有些誇張成分，但是那威力確實不假，就怕萬一。
“當真如此厲害？”趙恆半信半疑道，“那行，朕就聽你的，除了第三條都可以答應你！”
妥了！
“呂老二，去準備吧！”盧瑟一腳踹在了呂惟簡的屁股上，“官家要檢驗你們虎翼水軍的實力了，給他上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