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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兒?
身體裡藥勁好像還沒完全退去, 殘留的那幾絲讓她意識到距離事情發生的時間並不久。
她慢慢坐起來,觀察四周。
從未見過的房間與佈局,傢俱全是具有沉重年代感的小葉紫檀木, 與懸掛在側牆的清淡山水墨畫相得益彰。
——這是誰的房間?
有輕微的淅瀝水聲響起,寧思音一個激靈扭頭望去,這才看到一張桌子旁, 穿著淺灰色毛衫與褲子的清瘦身形。
竟然是三爺爺。
“這是你的房間?”她一張口,發覺自己嗓子都是啞的, 咳了咳清嗓。“蔣昭野呢?”
“送去醫院了。”蔣措倒了一杯茶,坐下來慢慢地飲用。
竟然不是給她倒的。
寧思音想起她拿花瓶給蔣昭野開瓢的那一下, 根據當時的血流速度……嗯,蔣昭野能不能活著, 要取決於發現得及不及時。
誰發現他們的?
蔣芙昀呢?
看到她把蔣昭野打成那樣, 竟然沒吃了她?
現在應該怎麼做?
眼前最要緊的問題一個一個羅列在腦中,但看到蔣措那弱不禁風般的紙片腰,她的重點不由跑偏了幾釐米。
寧思音抬起一邊眉角, 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他三圈,不知是出於求知慾還是什麼, 沉吟地問:“是你救了我?你把我抱進來的?”
儘管她的體重很輕,寧思音還是生出了合情合理的懷疑, 這懷疑從心裡蔓延到眼底:
——這麼虛, 抱得動她?
蔣措捏著茶杯, 目光輕輕向她滑來。
他的眼神和人一樣懶怠散漫沒有重點,彷彿這世間繁瑣萬物都不值得入眼。
就那麼滑了一眼便收回,慢慢悠悠地說:“想多了。你自己爬進來的。”
寧思音:“……”
別說,她的求生欲確實有這麼強。
寧思音體力恢復了些,下床站起身, 活動活動虛軟的手腕。
“那你不是應該讓人把我送回家嗎?”
“醒了可以自己回去。”蔣措慢條斯理喝自己的茶,散漫的表面漏開些微縫隙,露出背後的冷血無情來。
讓她撐著這虛弱的身體從這裡走下去,穿過蔣家,自己回家?
她的手機仍然不在身上,眼下的蔣昭野和蔣家都不知究竟是何狀況。如果碰到蔣芙昀,會放她這麼輕易離開嗎。
寧思音想了一想,轉身又回床上躺下。
“我決定就在這裡休息了。”
蔣措瞥來一眼。
寧思音當著他的面蓋上被子,衝他眨了眨無辜的雙眼。
“三爺爺,勞您通知我家裡人一聲來接我。”
三爺爺巋然不動,什麼都不做,什麼也沒說,和他老年風的房間一起歸於靜謐的安詳。
他一點動靜都沒有,連呼吸聲都捕捉不到。
寧思音想起嚴管家養的那只上了年紀的老烏龜。
又想起動物園趴在某處一動不動偽裝雕塑的揚子鱷。
過了不知幾分鐘,敲門聲響起,有人在門外小心翼翼地說:“三爺,寧家的人來了。”
寧思音沒想到是寧光啟親自來接她。
老頭兒坐都沒坐,負手站在一樓大廳中間,面沉如水。身後跟著嚴秉堅等幾人,各個五官肅穆神色凝重,不像是來接人倒像是討人的。
蔣家的主人們仍然不在,蔣芙昀也不見了,猜想是陪同重傷的弟弟去了醫院。
客廳只有一排緊張無措、沒有主心骨的傭人,與寧家的人形成微妙而沒有底氣的對立。
看到她,房媽的眼神閃了閃,不等寧思音看清那到底是羞慚還是憤恨,她已經挪開眼。
不敢和她對視,看來還是會心虛。
直到此刻,寧思音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一絲後怕和慶幸。
小聰明再多,她也只是一個剛剛二十二歲的女孩。
差一點被迫和自己並不喜歡的男性發生關係。
她朝寧光啟走過去,某個瞬間為老頭兒會不會因為她傷了蔣昭野而怪她,感到忐忑。
“爺爺。”
寧光啟的目光從上而下仔細打量,似在檢查她是否完好無缺。檢查完,又向她本人確認:“有沒有事?”
寧思音搖頭。
老頭兒便牽起她的手腕,一言不發地向外走。
“寧老!”房媽有些慌亂地快步追過來,也不知想說什麼。寧光啟的步伐連一絲停頓都沒有,沒有給她多說的機會,房媽就被嚴秉堅攔住。
寧思音頭回坐老頭兒的車,直接被拉去醫院做檢查。
好在蔣芙昀對自己的親弟弟不至於少什麼奇奇怪怪的猛藥,幾個小時過去已經被代謝掉大半。醫生說沒什麼影響,休息幾天就好了。
寧光啟親自陪著去的醫院,回到熙河便叫她待在房間休息,晚餐都是叫傭人送進房間給她吃的。
寧思音這會兒胃口不好沒吃幾口,終於回到安全的地方,神經放鬆下來睡了一陣,十一點多又醒了。身體已經沒什麼不舒服,自己下樓找吃的。
下了臺階,看到寧光啟坐在客廳又在抽他的煙桿。聽到腳步聲他抬頭,問了聲:“餓了?”
也不知道在這抽了多久,嗓子聽起來很沙。
寧思音點頭:“有點餓。”
“你何姨說你晚飯就沒吃多少。”寧光啟放下煙桿站了起來,往廚房走去。
家裡沒有留飯的習慣,能吃的熟食和時令水果有很多,寧思音正想隨便湊合吃點,檢查完冰箱的寧光啟說:“你何姨睡下了,別吵她了。想吃什麼,爺爺給你做。”
寧思音著實被嚇了一跳。
伸去拿蘋果的手頓住,瞪大眼睛差點沒接上話:“……您做?”
老頭兒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怎的,竟難得地笑了一下,自嘲道:“說大話了。”
“老爺什麼時候會做飯了?您都多少年沒下過廚房了,還是我來吧。”
嚴管家不知何時來的,走過去想要替他。寧光啟似是不服,堅持要證明自己:“我廚藝再差,煮個面還是會的。你去旁邊待著,別在這礙手礙腳。”
嚴智笑笑,識趣地退出廚房,站在外面旁觀。
寧光啟面對各樣食材踟躕不前,不會做飯的人都如此,給他一把鮑魚也不知如何下手。
片刻,回頭問寧思音:“吃個青菜雞蛋面?”
寧思音連著點了兩下頭:“好呀。”
蘋果早就放回去了,她坐到中島臺旁的高腳凳上,安安靜靜地觀看。
幾十年沒進過廚房的人,即便曾經有手藝也生疏了。寧光啟的速度很慢,但青菜雞蛋面步驟簡單,而他一貫是個先動腦再動手的人,雖然手法生疏,倒也算有條不紊。
二十分鍾後,一碗熱騰騰的面放到了寧思音面前。
寧光啟對自己的成果看上去頗滿意,用毛巾擦著手道:“嚐嚐。”
“等一下。”寧思音先拿出手機,對著碗三百六十度拍了十來張照片才停下,從裡頭挑最好看的,邊笑眯眯說,“我發個朋友圈顯擺一下。”
寧光啟說:“快吃吧,別涼了。”
青菜翠綠,煮得剛剛斷生口感正好,荷包蛋是溏心的,面不軟不硬,味道也鹹淡正好——也許是心理作用,寧思音覺得這碗麵很香。
她呼嚕呼嚕吃得響,寧光啟就在對面看著,餐廳橙色的燈光打下來,讓他臉上那點難以察覺的笑意看起來分外慈祥。
“我在您身邊這麼多年了,都沒吃過您親手做的飯呢。”嚴管家似笑非笑地慨嘆。
寧光啟笑了笑:“你的手藝比我好。”
寧思音連湯都喝光了,吃得很飽,忽地抬眼問:“爺爺,我必須要找個人結婚嗎?”
寧光啟頓了頓,走出餐廳。方才面龐上的柔和像是被光帶走,恢復了平日的嚴肅與靜穆。
他坐到客廳,重又拿起煙桿抽了幾口,臉色被隱藏在霧藍的煙霧後。
大概是再三思慮之後,才決定告訴她。
“要是我這身體還撐得住,或者你爸還在,就不急著讓你嫁人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想什麼時候結婚,就什麼時候結婚,總歸家裡有人給你做靠山,什麼都不要你操心。現在不行了,你爸走了,我這把老骨頭也到頭了,剩不了幾天日子,光啟這一大攤子留給你,不知道你扛不扛得住。等你結婚了,也好讓你去公司歷練歷練,趁我還活著的時候,能親眼看著你把光啟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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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思音既理解,又不理解。
“不結婚我也可以去公司上班的。”
寧光啟短暫地搖了下頭,似乎覺得她太天真。
嚴管家插嘴:“都說成家立業,得先成家,才能立業。”
“我上次見過陸氏的陸總,她也沒有結婚呀。不成家也可以立業的。”寧思音表情乖巧。
這是寧思音到寧家以來,第一次直言不諱表達自己的立場,或者叫,唱反調。
嚴智笑笑:“說的是。不過老爺要親眼看到你嫁人,才能放心哪。”
寧思音看著他,他也看著寧思音。
寧光啟的話打斷兩人的對視:“你還小,有些事不明白。現在我還活著,公司那些個老狐狸自然安分,要是我不在了,你一個小女娃想管住那麼大一個公司哪兒那麼容易,一個個都是豺狼虎豹,要把你生吞活剝。我原是想讓你和昭野湊一對,你蔣爺爺跟我的交情,定然會護著你,嫁過去也不會受欺負。伯堯這孩子也很能幹,他在背後給你撐著,不怕有人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