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健此言差異！”
王立健話剛說完，就有人說道。
莊言扭頭一看，卻沒想到這次唱反調的竟然是馬寅初。
馬寅初端著茶杯慢慢吹著茶沫，雙眼聚精會神地盯著茶杯，如果不是在場的其他三個人都在看他，就憑他這淡定的神情，莊言還真不能確定剛才是他開口說話。
吹了吹茶沫，又抿了一口，馬寅初又重複道：“子健此言差異。”
王立健被人當面反駁，但是並不惱火，欠著身子說道：“元善有什麼想法只管說，不要這麼故弄玄虛了。”
馬寅初放下茶杯說道：“我倒是非常同意子言說的，我們國家現在的教育很有問題。就像子言說的，功利性太強。就拿實事來說，前日我女兒的班主任又將我妻子叫到學校去，只因為我女兒數理化等課程太差，偏愛語文等課程。我妻子回家跟我複述，那老師苦口婆心勸導我妻子說，只有學好數理化，以後才能有個好工作，才能生活得更好。”
說到這裡馬寅初頓了一下，他看著王立健和莊言他們三個一眼，繼續說：“你們覺得這件事正常麼？”
莊言不知道怎麼回答，而王立健和於海也悶聲沒有回答，就只是目光炯炯地看著馬寅初。
馬寅初繼續說：“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都覺得不正常。老早不知道是誰說的，學會數理化，走遍世界都不怕，就給人一種印象，只有學好數理化，才能真正地立足社會。反之，學一些其他的東西根本一無是處。”
說到這裡馬寅初忽然問道：“子健，文海，你們兩個本科學的是什麼？”
“光電子資訊科技。”王立健說。
“電氣製造及其自動化。”於海說。
莊言一愣，他還不知道原來王立健和於海他們兩個竟然都是理工科出生，一個學的光電子，一個學的電氣自動化。
“你為什麼本科要學關電子資訊科技？”馬寅初看向王立健問道。
“我……”王立健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馬寅初又看向於海，問他：“文海，你又是為什麼要學電氣？”
“我？”於海拿手朝自己的鼻尖一指，隨後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學這個專業，最後只有說道：“還不是我媽當時叫我報這個專業。”
“你們看看！”馬寅初臉色漲紅地說道：“即便是你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學這些理工科專業。而到了最後出來工作，一個做了出版社主編，一個做了全世界最大的文學網站的總編，你們說說，你們當初本科學的那些東西都扔到哪裡去了。”
王立健和於海都不知道怎麼回答，確實，當時他們報考那些專業的時候，很大的因素是因為他們的父母和老師言傳身教，告訴他們，只有學好數理化，擁有了一技之長，才能真正地在社會立足，才能“出人頭地”。
但是，等他們真正地上了這些專業之後，他們才知道自己喜歡的並不是這些格式化的東西，他們真正愛的其實是文學藝術。
看到王立健和於海不回答，馬寅初繼續慷慨激昂地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當時你們的老師、父母沒有插手你們的興趣，或許你們現在並不是什麼總編主編之類的，而是已經成為挽救中國文學的救世主，又何必要眼巴巴地看著子言一個人來拯救中國文壇？”
“馬老師！”莊言被馬寅初嚇了一大跳，他這個擔子可是給的太重了。拯救中國文壇？這是莊言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他只不過想抄抄書賺賺錢，再往深處想，他也只是想把上一世的好作品在這個時代好好宣傳，不讓這些作品遺珠的同時，也能聊慰自己的思鄉之情。
馬寅初拿手在莊言面前一壓，示意莊言不要說話，“你不要急，我還沒說到你。”
說完馬寅初就看向王立健和於海兩人，想要看他們兩個的反應。
王立健和於海被馬寅初剛才那番話震懾住了，他們在腦海中想著，如果當時他們沒有去學習電氣自動化或者光電子資訊這些專業，而是遵從自己內心，從始至終地研究文學。那麼，到現在，他們真的能成為中國文學的救世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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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海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他想了半天的結果是，或許能，或許不能，既然是沒有發生的事情，怎麼去猜想都是沒有意義的。
如果當時他們沒有去學理工科，而是繼續從事文學創作，或許真的會如馬寅初所說，成為中國文學的救世主。但是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性，他們堅持文學創作，到最後不但在文學沒有多少建樹，甚至連現在這樣的成就都沒有，頂多就是個鬱郁不得志的落魄作家而已。
王立健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他說：“這個東西說不好，我們之前的經歷，都是我們現在所有的成就的鋪墊，誰又敢說我們如果當時我們選擇不同，現在又能為文學貢獻多大力量呢？”
馬寅初哈哈大笑，搖頭嘆道：“你們說的固然對，就憑你們兩個，也不一定就能挽救中國文學。但是，我們換個角度去想，除了你們兩個以外，又有多少人是喜愛文學，喜愛藝術，最終被社會壓力所迫，學了理工科專業？”
“這些人的數量肯定是驚人的，在這個數量下，你們難道不認為，中國文學的救世主就會出在他們中間？在千千萬萬走錯路的人中間，他們難道就不會出現那麼一個，能夠為中國文學貢獻一份力量的人？”馬寅初說道。
王立健和於海若有所思，特別是王立健。他一直覺得中國文學，乃至世界文藝界的不繁榮都是因為在文藝方面的教育不到位，導致的文藝界人才斷層。
但是今天經馬寅初這麼一說，他們又有了新的想法。每個人生下來都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喜歡讀書寫作，有的人喜歡唱歌，有的人喜歡繪畫。但是在教育界，似乎只有能賺錢的專業，才是孩子們應該學習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