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哥你看過了?”
聽蕭寧這口氣,蒯青就知道他又用陰陽眼看過了對方的氣。
“渾濁不堪,雖然有些靈光,但早被惡欲貪念所蓋,而且其中恩怨纏繞,恐怕業障不少,牢獄中的重犯也不過如此。”
“這玩意兒也配叫真人?”
蒯青一聽頓時有些惱怒,再看大道兩旁苦哈哈的尋常百姓,一個個卑微地低著頭不敢去看;而那個假道士卻有兵丁開道,車馬隨行,擼起袖子就像上去給他一頓胖揍。
“別!這好歹是州府,難保這城裡沒有高人坐鎮,你要是就這麼直接動手恐怕不好。這等小事不值得,你看我的手段就好。”
蕭寧拉住蒯青的衣角,從身後放出自己原本收斂的一絲氣息。
蕭寧遍學百家,身上每一尊化身都有著一絲先賢氣息,這些先賢性格不一,既有溫良恭順之人,也有暴烈剛膽之輩。蕭寧這次放出的正是那戰國時武安君李牧的氣息,李牧為趙國名將,以一己之力北擊匈奴西拒強秦數十年,蒯青的化身哪怕是只得本尊萬分之一的精髓,也足夠用了。
這一絲氣息無形無質,卻像一支匕首一般飛快地射向那拉車的駿馬。畜生通靈,李牧化身這一縷氣息又是何等得的強悍,頓時就受了驚。
“赤律律!”
大馬一聲長嘶雙蹄騰空,瞬間狂奔起來。
這一變化發生的極快,周圍的兵丁也沒想到馴養良好的馬怎麼會忽然受驚,一下子誰也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們轉過腦子馬車早就已經絕塵而去。
“快追!保護真人的安全!”
兵丁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撥馬去追,這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他們一個也別想跑得了。
受驚的大馬沒有往城裡大路跑,它雖然不知道那股嚇人的氣息是誰發出的,但本能地還能感知到方向來源,所以撒開蹄子避開蕭寧所在的城門,跑向了另外一邊。
跑出平坦的大道那可就只有坑坑窪窪的亂石土坑了,這馬車被這麼一顛簸,沒跑出多遠就飛了輪子,車廂一下子砸在地上散了架,調出來一個面色蠟渣黃的大鬍子道士來。
“哎喲!可摔死貧道了!”
大鬍子道人一屁股墩直接坐到沙土地上,張著嘴直咧咧,惹得旁觀的百姓們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蒯青更是毫不顧忌指著那個道士直言:
“這道士不對啊,氣血兩虛,形神離合,你要說這是個常年逛窯子的花花公子我還信,非說這是個修道人那就是胡說八道了。”
眾人只管大笑,後面追趕的兵丁趕緊跟上,一個個翻身下馬去攙扶那什麼劉恆真人。
“連匹馬都擺不平的活神仙,我這輩子還是頭一回遇到,哈哈哈!”
老百姓是最好看熱鬧的,現在有不怕事的蒯青第一個帶頭嘲笑,後面緊跟著所有人這才大著膽子再次掀起一陣笑聲來。
那什麼劉恆真人顫顫巍巍地被扶了起來,這一下摔得可是不輕,傷筋動骨的疼痛自不必多說,最可恨的是眾目睽睽之下丟了臉,還讓人這麼隨意的嘲笑,這讓一向以仙風道骨自詡的劉恆真人可是氣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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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這群愚魯的凡夫俗子,竟敢笑我!給我打!狠狠地打!”
“是!”
兵丁們巴結他還來不及,一聲令下全都調轉馬頭朝向圍觀的群眾,揮舞馬鞭大聲呼喝:
“你們這些個狗東西還不快散開!快走快走!”
老百姓看到這架勢瞬間一鬨而散,這些個兵丁也沒打算真的為難他們,見這些人散去不再起鬨也就算了,回頭牽過一匹好馬把這劉恆真人扶上了馬,這才繼續往城裡行進。
城門被這什麼劉真人的到來鬧了一通之後又馬上恢復平靜。
蕭寧也不多話,帶著還意猶未盡的蒯青趕緊進了城。
外族入侵至今已過了數年,但大戰之後的北方依舊寂寥,廣袤的平原上路上人煙稀少,所以蕭寧這一路上才會縱馬飛奔,無他,實在是無處可落腳。而大城市格更是幾無可見,而這朔州城可謂是滄海中的一顆明珠般稀有了。
朔州城城防堅固,駐軍齊備,因此相對安全地多,來往的客商和周遭的百姓以更願意往這裡靠,所以才形成了如今熱鬧非凡的局面。
蕭寧和蒯青隨著進城的人潮往裡走,一路上熱鬧非凡,人聲鼎沸,一點也沒有邊城的肅殺之氣,反倒更像江南的繁華之所,兩人四隻眼都快有些看不過來了。
“鴻運客棧,就住在這裡吧!”
蕭寧伸手一指,前面街口有一家三層的大客棧,他看到那裡出入的多是書生,就猜想這客棧應該離貢院不遠。
“這裡就這裡,這麼大的客棧住的也舒服。”
蒯青大步行前,門口的夥計極有眼力見,一眼就能看的出來來人是路過還是打算住店,沒等蕭寧兩人開口就迎了上來,伸手接過兩人手中的馬韁繩。
“兩位客官裡面請!”
蕭寧點點頭,把馬匹交給他:
“這兩匹馬要用好料養著。”
夥計躬身稱是,接過馬韁繩一看,瞬間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贊道:
“好馬!”
“你倒是有眼光!”
蒯青哈哈一笑,一拍夥計的肩膀,差點被把人家拍躺下了。
“走,小哥咱們先訂房,然後吃個飯,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咱們再去問一問門道。”
騎馬一天,別說是蕭寧這樣的書生了,就是蒯青這體格都覺得十分疲憊。而且天色已晚,現在也確實不適合再出行了。
“掌櫃的,要兩間上房。”
“這……客官,我們這裡上房沒有了,只剩下一間下等客房。”
掌櫃的搓搓手,賠笑著解釋道。
“沒有了?這麼大的店,你說沒有空房了!?”
蒯青大怒,伸手一指後面的牆:
“那裡不是還寫著空兩間?掌櫃的,你難道是看不起我們?”
“哪敢哪敢!”
掌櫃的嚇出了一聲冷汗,蒯青這塊頭往前一站,任誰都會覺得頭皮發麻。
“這……這麼忘記把那兩間給下了……兩位客官實不相瞞,我也不是刻意要趕兩位走,只是那兩間房……不太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