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淼這幾天也不敢怠慢了，國慶節快到了，事情這樣多，到最後還是把那兩個為了一件首飾打架的孩子叫過來談話，寫了個檢討也就收場了。
楊淼從前只是在醫科大帶過課，而且他從前是在院的主治醫，一週排那麼幾節課就好，現在倒是成了班主任了。
安璃昨天就值班，今天得回去照顧家裡，周鳶蘭的腳踝也好了，拆了石膏，就不需要人照顧了。
“哎呀，這論文把人寫的，萬主任不一定給我面子，”
楊淼升了個懶腰，今年的國慶節，他肯定是要創下七天不回家的記錄，
他剛把神思從論文的大資料裡抽出來，案頭的電話就響了。
“老倪”兩個字出現在電話裡，這傢伙，除了急診，就沒惦著點好，
“喂，你是不是又撞上急診沒人救場了，”
“我就在你的辦公室門外，楊主任，”
在辦公室門外都要打電話，這是嫌電話費太多了。
楊淼起身，把辦公室的門開啟，堂堂中心醫院的院長，深夜出現在二院的神經外科，跟有什麼秘密似的。
只見他一身灰色的休閒裝，看來事把西裝領帶都換了下來，穿的這樣休閒。
他可比楊淼大那麼幾歲，二院的人都說莫九清是最年輕的行政主任。看看人家倪仲興，跟莫九一樣大，就是一院之長了。
“你們中心醫院是發不出工資和獎金了，穿的這樣寒酸，”
“我說你小小小年紀的，敢和我頂嘴了。”
這兩個人私下裡的關係很好，倪仲興在楊淼面前總是吃虧，比他大幾歲，職稱比他高，可就是撈不著好。
“我又不是你親弟弟，你至於這樣嘛。”
一說弟弟這個字眼，倪仲興就想起了過往，
當年楊淼的爸爸，是為救他的爸爸白造成猝死的，倪家人知道感恩，所以要倪仲興把楊淼當成弟弟對待，
“你就是我親弟弟，楊伯父就是我爸爸，平時因為工作，咱們倆的關係一直在外人眼裡是個迷。現在就不用藏著了吧。”
之所以不讓外人知道他們治療有這層關係，就是害怕有人拿這個說二院的神外科主任之所以拿下這麼多合作項目，是中心醫院背後支援。
“我前幾次想裝著不認識人，但是裝的不好，露餡了……。”
楊淼這語氣把倪仲興給弄的哭笑不得，
“來，我的淼淼，我給你帶了些你喜歡吃的點心，還有宵夜，”
倪仲興今天偷著上神外送宵夜，連西裝都不敢穿。
“哥……。”
楊淼不在偽裝互不相識，反而開始發醪糟。
“嗯，怎麼了，誰又給我們淼淼氣受了。”
楊淼賠了一個笑臉，然後就把最近科裡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邊，包括今天有學生打架的事情。
倪仲興不下班，卻跑來楊淼這裡聊天來了，要是給人知道，除了蕭大夫，還有一個倪院長纏著，那就有些尷尬了。
新生兒科，重症監護室。
護士正在記錄著莫蕖馨的生命體徵，對這個孩子就是普外科主任的妹妹，這個名字，是哥哥給她的禮物，
她這樣虛弱，一生下來就要被放進溫箱監護，還要接受插管，她的生命的體徵暫時還是平穩的，接受了二十四小時隨時監護的待遇，
監護儀的報警提起了醫生們的心，這樣嚴重的心臟病，搶救室常事。
新生兒科的醫生就位，常規的藥物都用過了，她還是離開了這個世界，一個本該享受著哥哥疼愛，爸爸媽媽呵護的小姑娘。
“宣佈死亡時間。”新生的兒科主任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體驗，但是每個孩子的離開，對父母都是一種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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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通知患者家屬和莫主任。”
兒科的人終究把這個噩耗傳了出去，把電話打到了普外科。
莫九清還在手術室裡，就聽了巡迴的護士來把這個訊息告訴他。
“莫主任，你妹妹……你妹妹走了。”
他們的莫主任聽了這話，並沒有停下手裡的活兒。
雖然同臺的醫生都被口罩遮著臉，但還是可以從莫九清的眼神裡看到默然的悲傷。
家裡，安璃正在教趙可茗泡奶粉，從前楊淼為了泡奶粉不知道總結了多少經驗。
安璃還動不動就厭惡他。
“小師妹，你真可愛，”
安璃幫她試了試溫度，還怕把她燙了。
“璃兒你真是細心，會教養孩子。”
楊默旋今天回來跟念楓玩了一會就安寢了，現在的樣子，就像回到了默旋剛生出來的樣子，
她還記得，她對楊淼說，
“你看孩子長得多像你啊，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不能委屈了孩子。”
他只是沉默不語，對著孩子露出父親溫和的笑容。
“你媽媽一定會愛上爸爸的，對不對啊？”
現在。終究是深入骨髓一樣的愛。
安璃每一次想起這些溫馨的畫面，就會對他多幾分愧疚，
莫九清把電話打到了安璃那裡。
安璃接上電話，就聽到了她悲痛的抽泣。
“我妹妹……她還是走了，”
莫九清這個時候只能在手術室門外默默的啜泣，連上新生兒科看一看的勇氣都沒有。
“師兄……你別難過了。”
聽著安璃的語氣，旁邊哄孩子的趙可茗也知道了這件事。
安璃也只能說一些安慰的話，哪怕這話，微不足道。
楊淼還坐在辦公室裡，把許蕊湘買的那些零食的最後一點存貨拿出來，跟倪仲興分著吃了。
“你地位不錯啊，有人給你送吃的，我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我這是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偏要靠才華。”
楊淼的話又把倪仲興噎住了。
“你去拍戲吧，你開顱可惜了，”
要是安璃知道莫九清在傷心，他們兩個卻在吃飯閒聊，估計得罵的楊淼懷疑人生。
電話再次想起，這回真的是安璃了。
倪仲興算是聽話的，沒有出聲，
“喂，安兒，怎麼了？”
“大師兄的妹妹換是走了，你能去普外安慰一下他嗎？”
這句話讓楊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接到老婆的命令，他立馬不吃了，還拉著人家倪仲興一起上了普外，
中心醫院的院長來了，更有說服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