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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暴君利奧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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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卡維公爵的書房裡,壁爐裡的柴火熊熊燃燒著,偶爾燒裂的乾柴響起噼裡啪啦的聲響,濺起幾顆火星,隨後有重歸於寂然。

怒浪城毗鄰大海,寒冷的海風徐徐吹來,帶來了許多潮冷的溼氣,因此怒浪城裡較其他地方更為寒冷。相比內陸的陽光燦爛、綠樹常萌的氣節,怒浪城並非是一個宜居的地方,這裡常被霧氣籠罩、陰雨連綿,特別是冷冽的寒冬來臨時,城堡裡更是冷到糟糕透頂,但是邁卡維家族相信冷冽的環境能鍛鍊人堅毅的性格、沉著的耐性,以及給予人更多的思考的時間。

雖然現在已經深秋,但是天氣並沒有寒冷到那種呵氣成霧的地步,這靜靜燃燒的薪柴證明了邁卡維公爵的身體已經日益衰老了,不復年輕時的強壯,在以前,在大雪紛飛、滴水成冰的日子裡,邁卡維公爵都會冒著冷冽刺骨的寒風,跳入冰河裡暢遊,那時的他宛若熊一般強壯。

邁卡維公爵靜靜的凝視著牆壁上的肖像畫----上一代邁卡維公爵,他的祖父利奧波特邁卡維的肖像畫,肖像畫的背景就是這間書房,畫中的利奧波特穿著紅色的鵝絨大氅,手持黃金鑄成的權杖,宛若險峻的高山般矗立,他高傲的抬起頭,露出陰鷙、桀驁不馴的面容,他的眼睛宛若長劍上的鋒芒令人膽寒。若是仔細端詳,便會發現這位上代邁卡維公爵與尤裡安有幾分相似,一樣的自負,一樣的狂妄,一樣的目空一切。

“一樣的愚蠢。”邁卡維公爵淡淡的說道。

邁卡維公爵之所以把上代邁卡維公爵的畫像掛在書房裡,絕不是因為崇拜,亦或者這位公爵有什麼了不起的豐功偉績,反而邁卡維家族險些因為這位公爵的瘋狂所毀滅,所以邁卡維公爵把他的肖像畫放在這裡,時時刻刻的警惕自己,不要重蹈覆轍。因為利奧波特邁卡維走的是一條毀滅之路。

利奧波特邁卡維,在他還未繼承公爵之位的時候(公爵之位原本並不屬於他,他是次子),是個十分的謙遜、善於傾聽的人,他那無可挑剔的優雅以及合乎禮儀的舉止令他頗受他父親的寵愛以及貴族們的擁護,而他的兄長-----肖恩邁卡維就平凡的多,肖恩並沒有什麼出其的才能,為人坦誠甚至有些憨厚,並沒有什麼值得浪費筆墨特地書寫的才能,若是一定要給出評價,那就是平庸,那種宛若芸芸眾生般的平凡,就像一顆石子投入波濤洶湧中的大海都無法泛起一絲漣漪的平凡,平凡並非是種罪過,但是身居高位,作為南境的儲君,這種平凡就是遭人憎惡和嫌棄的,特地是在他有一名出類拔萃的弟弟時,利奧波特卓越的才能更顯得他的平凡是那麼令人可憎。

當時的邁卡維公爵曾毫不留情直面指著他這名長子說道:“怒浪城的寶座應該屬於你的弟弟,而不是你這個不成器的廢物。”貴族們也時常圍繞在利奧波特的身旁,被他俏皮話逗得合不攏嘴。但是肖恩卻從未怨恨過他的弟弟,從未怨恨過自己的平凡,從未嫉妒過自己這位耀眼如明星般的弟弟,反而時常自怨自艾道:啊,若是能將這頂權力的冠冕送給利奧波特就好了。

肖恩不被任何人祝福,所有人都希望利奧波特成為他們未來的主君,在這份不幸的詛咒下,肖恩最終讓他們得償所願了,他出去打獵卻被一頭野豬頂穿了肚子,五臟六腑都流了出來,沒有看見第二天升起的朝陽,就在痛苦的煎熬中死去了,死相可謂悽慘,命運著實可悲。

當時的邁卡維公爵聽聞這名長子的死訊時,並沒有過度的傷懷,反而暗暗的松了口氣,這樣他就能將公爵之位傳給利奧波特了,“這個蠢貨,竟然被野豬的獠牙刺穿了肚子。這樣無能的人,我怎麼可能將權利交到你的手上!”

在老公爵死後,享有盛名的利奧波特最終不負眾望的繼承了邁卡維公爵的位子,成為新的邁卡維公爵。

利奧波特繼承了公爵之位後,並沒有立即暴露自己的本性,反而時常謙遜的聆聽諸臣的意見,尋找智者作為他的老師,指點他給予他意見,當時所有人都認為利奧波特會成為一名明君,一位賢明、公正、仁慈的統治者,南境將在他的統治下變得更加的富強。

當利奧波特完整的交接了上一代邁卡維公爵的權力後,他握著手上無可睥睨的權杖,露出了他惡魔的脾性,張開了血盆大口,尖銳的獠牙顯露在了世人的面前。

利奧波特變了,一夜之間彷彿魔鬼附身般,顯露出了不符合他脾性的殘暴,變得愈來愈獨斷專行、喜怒無常以及生活上的放蕩不羈,他不在聆聽眾人善意的勸誡,他無法忍受任何人對他的指指點點,那些膽敢忤逆他的人,都被利奧波特刺穿在了城牆上的尖刺上,屍首任憑烏鴉的啄食。

有一名曾經服侍過上代邁卡維公爵的貴族重臣曾經不滿於利奧波特的橫行暴斂,無理由的苛稅,在利奧波特的宮廷裡公然指責利奧波特的獨斷與野蠻,“你辱沒了邁卡維家族的榮耀。”,盛怒之下的利奧波特命令士兵將這名耄耋老人的舌頭割掉,然後絞死在了怒浪城的城門口,日落月顯,月隱日升,老人滿是皺紋的臉龐被烏鴉啄食的面目全非,老人的妻子,一個蒼老的婦人來到利奧波特的宮廷前,跪下懇求利奧波特歸還他丈夫的屍體,面對著淚面婆娑的婦人,利奧波特沒有一絲的同情,他說道:“既然你如此的愛的丈夫,為何不去與他做伴呢?”於是這名婦人一同被絞死了,她的屍首吊在他丈夫的身旁。

在利奧波特統治的時期,南境一共有十一名伯爵,在利奧波特死後,南境只剩下了七名伯爵,其餘四人被利奧波特以各種理由剝奪的爵位與領土,鋃鐺入獄,最終慘死在了監獄裡,四個古老的家族曾經服侍過初代邁卡維公爵的家族,就這樣消亡了。

曾經的加拉赫伯爵,一個已經消亡的家族,他滅亡的理由只因為利奧波特看上了他的妻子。在一次宮廷的舞會上,利奧波特看見了美麗動人的加拉赫伯爵夫人,不禁驚呼讚歎道:“他是嬌美中之嬌美,美麗中之美麗,她那頭蓬鬆,綴滿各式珍珠的美麗秀髮,理應是我權杖上的點綴。”當晚,利奧波特****了加拉赫伯爵夫人,如同一隻粗暴的野豬,不禁美麗的加拉赫伯爵夫人淚眼汪汪,在加拉赫夫人娉婷玉體上留下了無數道青紫色的淤傷。

清晨,得知這個訊息的加拉赫伯爵勃然大怒,因為妻子被沾汙的他已經喪失了他的明智與理性,在衝入利奧波特的房間,看見自己的妻子正躺在利奧波特的床上,被迫的接受著愛撫,他怒冠沖天,想要與利奧波特決鬥,因被利奧波特以企圖刺殺公爵的名義關進了牢獄,一個星期後,加拉赫家族徹底的消失在了歷史上。

女兒被沾汙,女婿被迫自殺,年老的門託尼伯爵,戰戰巍巍的拄著柺杖邁著踉蹌的腳步來到了利奧波特的宮廷,想要討回自己可憐的女兒,空曠的房間裡個闃無一人,唯有哀婉的哼聲徐徐傳來,門託尼伯爵尋著聲音的位置拉開了一個黑色的帷幔,在帷幔的後面,她的女兒宛如狗一般被利奧波特戴上了鎖鏈,在利奧波特的胯下不知羞恥的悽迷婉轉。就連自己的父親來臨都不知曉,迷離的眼睛渙散無神,全然不顧的讓自己沉浸於原始的慾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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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此情此景,備受羞辱的門託尼伯爵走到了南境守護執政的高座前,屈辱的自殺了,鮮血的血液濺滿了利奧波特的高座。得知父親死訊的加拉赫伯爵夫人,因對自己的父親心懷愧疚,第二天也自殺了。

阿爾弗列德伯爵家族,則是因為無法繳納足夠的稅收被利奧波特剝奪了爵位,因為他所在的領土是一片沼澤地區,又遭了蝗災,實在無法承受利奧波特過於嚴苛的賦稅。而利奧波特高昂的賦稅理由只有一個,提供他窮奢極欲的花銷。

三個伯爵家族的毀滅,讓眾人噤若寒蟬,人人自危,於是尤塞利斯伯爵希望透過利奧波特的長子,未來的諸君雅各布勸誡自己的父親,因為惶恐不安的貴族們已經再也無法忍受了。

利奧波特聽完自己的兒子的話後,輕蔑的說道:“你是未來的公爵,不是貴族們的犬馬,如果你出自自己的意志來到我的面前我會原諒你,因為你是我的兒子,但是如果你是因為貴族們的哀求來到我的面前的話,那不行,因為那不是出自你的意志。你怎麼能讓自己的意志被別人掌控,你是我利奧波特的兒子,我決不允許!”利奧波特狠狠的訓斥了雅各布,並將他幽禁了起來。

至於尤塞利斯伯爵,因蠱惑儲君被利奧波特丟進了獸圈裡,獸圈裡住著一隻飢餓的雄獅,“你若是能殺死這只,我就宣判你無罪。”尤塞利斯雖然孔武有力,正值壯年,但是又怎麼能是獅子的對手呢?最終尤塞利斯伯爵淪為了獅子的獅子,當他的家人收斂他的屍體時,是剩下零碎的帶著血沫的屍骨。

雅各布自殺了,利奧波特曾經對他飽含期待,希望雅各布憑藉著自己的意志來到自己的面前說道:“父親,你錯了。”利奧波特就能原諒他,但是懦弱的雅各布卻無法理解父親的話,選擇了逃避,死在了自己的房間,鮮血染紅了整張床單。

雅各布是維克多邁卡維的父親,尤裡安的祖父,那張被雅各布的鮮血染紅了的床單映在了年幼的維克多的眼睛裡,成為了他一生都無法抹去的陰影。

獨子的自殺讓利奧波特陷入了深深的悲慟中,他變得更加的瘋狂與歇斯底里,愈加剛愎自用、喜怒無常,眾人若有一言不慎,就會被他處以死刑,至今怒浪城的地下牢獄都彷彿能聽見無數被利奧波特處死的冤魂的悲切哀嚎。

最終有一天,利奧波特瘋了,他自稱為南境之王,不願意在臣服於託拜帝國的統治,他給託拜帝國的皇帝寫信道:“你憑什麼?要我對你曲眉折腰。雄鷹展翼萬里,豈能是食草的馬駒可以比擬。”託拜帝國皇室的紋章是一隻有著金色馬蹄的獨角獸。

帝國的中央對於利奧波特的狂妄表示難以置信,派出了一支使節團前往怒浪城訓斥利奧波特,讓他收回自己的妄言。但是最終這支使節團所有的人都被利奧波特砍斷了四肢,割掉了耳朵、鼻子與舌頭,燻瞎了眼睛,扔到了帝國與南境的邊界上,讓他們如蛆蟲般蠕動,這番赤裸裸的羞辱徹底惹怒了帝國,他們派出大軍要討伐利奧波特,利奧波特同樣派出了自己的雄鷹軍團,雙方在邊界上對峙。

老邁昏庸的利奧波特派出了他所有的軍隊,此時的怒浪城守備空虛,忍受暴政已久的南境貴族們終於按耐不住了,他們悄悄的集結軍隊,想要衝破怒浪城的城門推翻利奧波特的統治。

利奧波特察覺到了貴族們的企圖,放棄了怒浪城,帶著侍從們跑到了山林去打獵,他盤算著等待雄鷹軍團凱旋而歸時,就將所有參與叛亂的貴族們送上絞刑架。

但是現實永遠比戲劇還要變幻無常,荒誕又離譜,邊界線上兩方軍團的還在對峙當中,大戰尚未爆發,貴族們的軍隊剛剛集合完畢,利奧波特就死了。

那天他喝的醉醺醺的,自詡英武的拿著一支長矛去挑戰一隻碩大的野豬,最終卻被野豬刺穿了肚子,與他的兄長肖恩一樣,在痛苦的呻吟聲中死去。

利奧波特,這個以無上的鐵腕統治著整個南境的暴君就這麼死了,他的死訊無論是憤怒的帝國中央還是意圖推翻他統治的南境貴族們都驚愕不已,他們噓唏嘆息,在狂喜之中將利奧波特的孫子,雅各布的兒子,維克多邁卡維推上了公爵之位,就是當代的邁卡維公爵,尤裡安邁卡維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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