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幾天之後，林凡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雖然關於拘魂一事，他目前仍舊沒有線索，但好在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這毫無頭緒地，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林凡相信集整個榕城陰差之力去查詢，總是會有辦法的。
至少，比自己單獨尋找會好許多。
萬一如果還是查不出來的話，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他還是要做好準備。
因為事情不能全靠別人，自己今後要更加努力，不能再像以前那麼放鬆了。
林凡是一個被動的人，雖然他有一個想要探究世界本質的遠大理想，但他卻並不會為此瘋魔一般地鑽研和探究。
雖然可以，
但沒必要。
個性使然吧。
但現在不同以往了，他心中甚至開始有了一絲緊迫感。
“唉......”
當我想要平靜地生活的時候，生活卻不允許我平靜啊......
帶著數日的疲倦和憂慮，林凡沉沉睡去。
......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自然醒。
一覺醒來，所有的疲倦都被一掃而空。
再去浴室洗漱一下，衝了個涼，
“呼......”
神清氣爽。
夏日炎炎心情煩悶，何以解憂？
唯有空調、WiFi，和西瓜。
走下二樓，
孟玥柔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櫃檯上，看著書，連手機都不想玩。
很奇怪，慢慢可以上班的時候玩手機，她卻不玩。
看到林凡下來，
“老、老闆......”
急忙站起來打招呼。
“嗯。”
店裡沒有客人。
林凡看得出來，這對於一個充滿了期待的新人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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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奮鬥想努力，卻沒客人沒機會，躺著領工資。
也就剛來會這樣吧，等過段時間習慣就好了。
嗯，閒著閒著也就習慣閒著了。
這世上本沒有鹹魚，閒得久了，也便成了鹹魚。
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個下午，臨近傍晚。
林凡也就隨便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等到晚飯再一起吃。
接著便坐在沙發上看書了。
時間很快過去，晚飯在孟玥柔全程低頭，不敢和林凡對視的友好氛圍裡愉快地結束了，完全沒有一絲尷尬的氣氛呢。
收拾完後，林凡就早早讓她下班回去了。
看著孟玥柔出門而去的背影，感知著她身上毫無怨氣的回饋，點了點頭。
嗯，可以了，看來自己不用再操心她會不會再次被纏上了。
自從她上次連續被髒東西纏上，幫她去除殘留的怨氣之後，這些天就再也沒有在她身上感知到怨氣了。
估計應該是那道怨靈已經自行消散了。
如果再接二連三地被纏上，那她遇到的可能不僅僅是怨靈那麼簡單了，而可能會是惡靈。
那時候自己就得強行干涉了，那東西可是很危險的。
畢竟雖然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人死去，每時每刻也都有靈魂體的出現。
不甘願死去的人會有很多，他們脫離肉體成為靈魂體之後總是想著再掙扎一番，想要在這人間再停留些許日子。
但很多時候也就只是在毫無意義地垂死掙扎罷了，等屍體被焚化入土，塵歸塵土歸土之後，失去了依存之物，沒過多久他們便會自行消散。
生前沒有足夠的怨念，死後想要蛻變成惡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惡靈的數量，是極其稀少的。
哪怕是林凡，在這幾年間其實也沒碰到過幾次。
沒事就好。
林凡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由於昨晚一覺睡到半下午，所以他現在完全沒有睡意，甚至精力還很旺盛，但又不想出門走一走，去消耗消耗。
只能坐在沙發上看書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
晚上八點多，店裡依舊沒有客人，只有林凡一個人坐在那裡看書。
以及躺在他身邊的兩隻貓。
估計今天是不會有客人了。
無所謂，
反正，林老闆也不在意。
他安安靜靜地繼續看著書。
......
馬路上不時有車駛過，偶爾幾個路人從門口經過，轉頭看看屋裡，又看不出什麼門道。
這幾晚的天空都有些暗沉，月亮很少出來，經常躲在雲後，偶爾露出殘缺的一角，天上星星也沒有幾顆。
天空暗沉歸暗沉，卻又不見它下雨。
街角，
一個少年，約莫十六七歲，步履蹣跚、漫無目的地走著。
他抬頭望了望天空，雲端掛著一角殘缺的月亮，落入他的眼中。
落入他佈滿血絲的眼中。
他停下腳步，看著殘月，不知在想著什麼。
周圍來往的車輛和行人，在他眼裡彷彿空氣一般，視若無睹，他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
漸漸地，高空的雲層將殘月最後一角遮住，不見蹤跡。
少年這才將頭低下，拖著身子，漫無目的地繼續走著。
走著走著，
他來到了一家店門前，習慣性地停下來，轉頭看了看。
這才發現自己走到了這家經常來看書的店門口。
猶豫了一會，他還是轉身，推門而入。
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少年走入店裡，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林凡用餘光掃了一眼，
嗯？
隨後林凡轉頭看向門口看去。
是他，
那個經常來店裡只點一杯金桔檸檬的安靜男生。
不過，
他的狀態？
林凡有些疑惑地看著門口，然後再次看向了那個男生，心中瞭然。
只見少年頭髮凌亂，臉色蒼白，雙眼滿是血絲，眼袋頗重，呈淡淡的青黑，嘴唇沒有血色。
是活人。
但很明顯，他的精神狀態是極差的，甚至可以說，他到了精神快瀕臨崩潰的地步。
少年走到林凡面前，近乎本能地，用著沙啞的聲音說，
“老闆...金桔檸......”
停頓了幾秒，似乎改變了主意，
“有...酒嗎？”
林凡看著他，遲疑了一會，然後說，
“有。”
少年走到桌邊落座。
林凡放下手中的書，走到保鮮櫃前，開啟櫃子，提了一箱啤酒，再取了一個杯子，放在少年旁邊。
開啟箱子，幫他取出一瓶酒，撬開瓶蓋，放在他面前。
“謝謝......”
少年低聲說道。
放下酒之後接著再去冰箱裡找了些下酒菜，放在桌子上。
“謝謝......”
少年再次感謝，抿了抿嘴唇，用沙啞的聲音試探著問道，
“老闆...你可以
...陪我喝嗎？”
林凡第一反應是想拒絕，但遲疑了一會兒，又想了想，看了看少年身後，答應了他，
“好。”
雖然他每次來店裡也只是簡短地說一句金桔檸檬，兩人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任何交流。
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和一個不熟悉的人有什麼過多接觸的。
但林凡對他印象確實比較深，甚至從某些方面上來說，他和林凡很像。
習慣很好，看書的時候不會去喝飲料，安安靜靜地，每次來也就只坐在角落看書。
在他身上林凡似乎可以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真的，很像很像。
在相似的人身上總是能更容易獲得好感，林凡也是這樣。
所以今天，他同意坐下來陪他喝酒。
反正，也沒什麼別的事，又睡不著。
另取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上酒。
少年舉杯敬林凡，
“謝謝......”
“嗯。”
而後一飲而盡，兩人也沒多說話，只是一杯一杯地喝著。
也許是少年不勝酒力，沒喝幾瓶就已經面紅耳赤，醉意上頭，好幾次欲言又止。
大概是怕林凡對他的故事不感興趣，也就不想煩他。
見此，林凡說道，
“你說，我聽。”
少年趁著酒意，靦腆地笑了笑，以示感謝。
雖然他在笑，可他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反而滿是悲愴，卻也再哭不出來。
所以，他笑得很醜。
明明是很難過，卻只能以笑代替，因為淚水早已乾涸。
有時，你見山未必是山，看水未必是水。
山水之下，另有一番意味。
少年斂去嘴角難過的笑，用他沙啞的聲音娓娓道來，
“我叫......”
......
少年名叫劉思澈，今年18歲，家住附近小區......
劉思澈自有記憶的年幼時就跟在爺爺奶奶身邊，父母在外忙於工作，每年見面的次數很少，或者說，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見到。
所以其實他與父母的關係並沒有多親密。
後來，初上小學時，他的父母才回到榕城。
不幸的是，爺爺在那一年突發疾病，不治而終。
緊接著，在接下來與父母共同生活的日子裡，仍舊未能安穩度過。
爭端，
父母的爭端，
無休止的爭端。
似乎不需要什麼太多的藉口和緣由，兩個人總是能以各種理由爭吵起來，甚至為此大打出手。
劉思澈清楚地記得，他們爭吵時，就在自己面前，也從不忌諱自己是否在身邊。
甚至，還當著自己的面，兩人驅車前往民政局，想要結束這段婚姻。
他還小，當時他就站在家門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無能為力。
那個畫面，像是刀刻斧鑿一般，深深地記在他的腦海裡，存在於他的記憶之中，不能忘卻。
哪怕，如今已經過去十多年了，仍舊沒有淡忘半分。
但不知道為何，民政局那邊沒能同意，似乎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因為有自己這個他們的孩子的原因。
當知道這件事以後，
年幼的他心裡只湧現出一個想法，
是我，拖累了他們嗎？
我是個累贅，
是個，
累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