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突然感覺很惆悵，那是一股淡淡的憂傷。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前有血魷找麻煩、趁機殺自己，現在倒好，最大的秘密都有可能洩露出去。
“唉......”
林凡被落下的雨幕淋得渾身溼漉漉，但心情卻比被這冷冷的冰雨拍在臉上更加沉重。
無可奈何，只能把憂慮放心裡，然後回去。
剛才藉助靈魂蛻變的契機倒是引動周圍的環境，將一身的露水帶離，但現在氣勢一破，面對一身潮溼，林凡毫無辦法。
林凡轉身，就看見身後的小倩。
她仍舊一臉冷漠，自顧自地站著，好像這世間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是一個旁觀者。
一看見她，林凡的惆悵就又深了幾分。
平時不用她出手的時候她偏偏就會出手，現在該她出手的時候她偏偏又不出手，彷彿故意要林凡難堪似的，怎麼能讓他頭疼她就怎麼做。
可是吧，林凡又拿她沒辦法，說又說不得，打，也打不過。
“唉......”
想了想，還是出聲問道，
“你為什麼不提醒我？”
之前林凡特意叮囑小倩有什麼發現要先告知林凡，別藏著掖著，她答應了。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她還是沒有實現提醒林凡。
但凡她只要告知林凡血魷提前趕到並伺機躲藏在周圍，都不要她出手，林凡也可以調整一番，做好充足準備硬抗血魷的那一招全力偷襲，而不用因此受內傷，還在手臂上留下傷口。
只要她提醒！
但她卻沒有。
林凡絕對不信她會沒有發現。
小倩沒有理會。
“你會沒發現？”林凡依舊耐著性子問道。
小倩依舊沒有理會。
一副任憑林凡怎麼詢問都打定了主意不理會的模樣。
林凡點了點頭，
“好！行！”
林凡真正氣的不是她不願意出手，而是她始終不願意表達任何態度，不願意反饋任何資訊。
現在他也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有多討人厭了，以前的他大概和現在的小倩沒有什麼太大差別。
也難怪其他人都對自己都避而遠之，從不願靠近，這麼多年，也就只有陳旭而已。
不是別人真的一次都不願意嘗試著靠近，而是自己太過於生硬，太過於冷淡。
生硬到讓人撲上來以後，撞得生疼，冷淡到讓人靠近以後，感覺刺骨。
疼了一次兩次，就會有意無意地開始避開，總不能傻到永遠飛蛾撲火，永遠自取滅亡。
當時的林凡也並未在意，但現在想想，尤其是當他也遇到一個這樣的人以後，換位思考一下，確實讓人頭疼。
但是林凡和她是有締結條約的，互相制約，現在她獲得了甦醒以及相對自由的機會，總要有所限制條件，如果她毀約的話，就像現在這樣，林凡只好出下策了。
“不說的話，那以後也也別說了，沒什麼事情，以後不準再擅自甦醒。”
他盯著小倩說道。
態度很強硬，甚至可以說，是在威脅她。
然而，小倩依舊沒有絲毫回應的意思。
林凡見此眉頭一皺。
就在他要繼續說什麼的時候，小倩終於有所變化。
她的表情變了，面無表情的她突然露出一絲困惑的神情，尤其是那雙
眼睛，由冷漠變成了迷茫。
“？”
什麼情況？
林凡表情一動，覺得有點不對勁。
只見小倩臉上的困惑和迷茫越來越明顯，她伸手扶額，而後，開口說話，
“老......老闆......”
聲音輕柔得如同山間的微風，斷斷續續的，卻能直接吹入人心。
語氣很熟悉。
“！”
林凡眼睛一瞪，暗道不妙。
孟玥柔甦醒了？
在這種關鍵時刻？
莫不是小倩實在懶得搭理林凡，直接主動交出了身體的控制權，讓孟玥柔的靈魂主動甦醒掌控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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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這荒郊野嶺孤男寡女地，該怎麼和她解釋？
小倩彷彿拿捏住了林凡的死穴，而且拿捏得極為精準。
“......”林凡。
剛才還積蓄起來的氣勢在一瞬間就土崩瓦解，林凡只能捏著鼻子認輸。
自認倒黴。
“好！你贏了！”
沒辦法，得要由小倩幫忙把她先帶回去。
“啊......”
困頓的孟玥柔一臉懵然，剛剛靈魂復甦的她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大腦一片混沌，就連身體也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要跌倒。
畢竟靈魂剛剛甦醒還很脆弱，而且加之太久沒有掌控身體，難免有些生疏。
“先幫我把她帶回去。”
“什......什......麼......”
孟玥柔剛想問什麼情況，就又不知不覺間昏睡了過去。
小倩重新掌控了孟玥柔的身軀，讓孟玥柔的靈魂重新歸於休眠，搖搖欲墜的身軀再次穩定了下來。
“呼......”
再次深吸一口氣，林凡盯了她一眼，接著轉身帶著她循著下山的路走去。
靈魂蛻變的喜悅已經完全消失殆盡。
再沿著下山的路走了一段，來到公路上，已經有一輛車在候著了。
也不管身上溼漉漉的是否會弄髒車裡，林凡直接帶著小倩上車，報了個地址以後，就沒再說話，汽車沿途而回。
籠罩山林的晨霧逐漸褪去，時間大概到了在清晨六點多，山林已經完全甦醒過來，不時有蟲鳥之鳴叫。
甚至此前進山時候沒有看見的猴子也一溜煙地出來了，嘰嘰喳喳，掛在樹枝上。
汽車疾馳而返，勞累了一晚的林凡閉眼小憩，無心風景。
......
近一個小時以後，汽車到達財富中心，驟停在林凡店門口。
急剎車之下，淺睡的林凡醒來，一睜眼發現到家了。
哪怕靈魂強度又有所增強，但這一晚上可謂是一波三折，搞得林凡不說精疲力盡但也相當疲倦了，尤其是在淺睡了一會兒之後，倦意就如潮水般襲來，不可阻擋。
強撐著睡意，林凡下了車，司機立馬一個轉彎，驅車離開。
伸了個懶腰，林凡就看見馬路對面小巷子口，一個身穿長袍大褂眼袋墨鏡瘦了吧唧的年輕男人正端著一碗稀飯蹲在店門口喝粥，他身邊還擺著一個笑容詭異的紙人。
是馬候。
“哧溜——”
這時候馬候剛喝完一口稀飯，抬起頭就看見林凡和小倩。
小倩一下車之後就徑直走進了店裡，也沒見她拿鑰匙
，鎖上的門就自動為她開啟了。
馬候和林凡四目相對，馬候連忙起身，嚥下嘴裡的稀飯，張口就喊，
“凡哥！”
看見馬候，準備關門歇業一天的林凡忽然有了個想法。
於是，他招了招手。
馬候立馬小跑穿過馬路過來，一溜煙就跑到了林凡面前。
滿滿一碗熱氣騰騰的濃稠白米稀飯，半分未撒，穩穩當當地停在碗裡，上面還鋪了幾根榨菜。
亮晶晶的白裡透著絲絲紅，看著就極為有食慾。
勞累了一晚，清晨喝一碗稀飯想來會是一件讓人非常愉悅的事情。
雖然簡單，但很多時候，簡單就是幸福。
林凡瞟了一眼就沒再看。
“唉！凡哥，你這身上這麼都是溼的？怎麼了？幹啥去了？”
馬候問道，很奇怪，今天也沒下雨，昨天晚上也沒有，林凡身上怎麼會溼漉漉一片像被雨淋了。
隨即他又細細觀察了一下林凡的面色，發現他滿臉疲倦，隨即繼續說道，
“出遠門了？剛回來？熬了一夜？”
林凡點了點頭，
“對。”
“喲！那可辛苦了，啥事啊？”
昨晚上林凡還在店裡和他一起對付那三個搶劫犯，之後馬候跟著警察一起去警局做了下筆錄。
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林凡的店已經關門了，他還以為是林凡上樓休息了，可沒想到原來是出門了，還熬了一夜才回來。
“差事。”林凡不方便說太多。
“噢噢哦！我曉得了，你辛苦了。”
差事。
陰差的差事。
地府的差事，他一個陽間的活人確實不好過多詢問，所以當即就閉口不再談論。
“所以今天幫我照看一下店裡的生意。”
“沒問題啊！”
馬候立刻拍板，表示毫無問題。
“那就麻煩你了。”
“這種小事，包在我身上，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凡哥。”
但他轉念一想，
“唉，萬一有客人要點飲料可怎麼辦？”
他可不會做。
“放心，沒有萬一。”
因為不會有客人，林凡很篤定這一點。
“額，那行。”
“嗯，沒別的什麼事我就去休息了。”
“好嘞。哎凡哥！”
“怎麼了？”
“你還沒吃早飯呢吧？”
“沒有。”
“要不，去我那吃點兒？雖然有點簡單。”
林凡再次看了一眼馬候手裡的白米粥和榨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拒絕了。
“不了，下次吧。”
不是他不想吃，而是他現在渾身溼漉漉的實在是難受。
忙了一晚上，肚子早餓了，現在又看到面前有吃的，食慾瞬間就來了。
但......
沒辦法。
“那好吧，凡哥你去休息吧，我吃完就來你店裡。”
“嗯，走了。”
“好嘞！”
林凡轉身，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店裡，上樓洗個澡，然後睡一覺，養精蓄銳恢復元氣。
馬候則端著他的稀飯再次小跑過馬路，回到冥貨店門口，蹲下來，繼續喝粥。
“哧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