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秋好像陷入了夢中。
夢境潮溼而甜蜜, 白月光就坐在床邊,緩慢地摩挲他的臉。
那是一種讓人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在微微戰慄的摸法,那一隻手溫度並不高, 甚至還帶著微微的涼意,與他高溫的皮膚相觸時, 幾乎要融在一起。而他呢,他則欺下身,將對方作怪的雙手高高固定過頭頂。
不知是從何處拿來的冰塊, 小而堅硬, 在皮膚的紋理上劃出一溼潤的水漬。
他就在這愈發濃厚的雪松香裡, 緩慢地俯身去——
豔陽高照。
朝秋睜開眼後,點崩潰地捂住自己的臉。
倘若他的資訊素氣味, 這會兒怕是早已霸道地鋪滿了整間屋子。
不會錯了。
他閉著眼,沉沉地心想。
他的易感期, 的來了。
***
朝秋起身時, 心情仍舊是沉重的。
他站在鏡子前刷牙, 面無表情將白白的牙刷泡沫全都吐在洗臉盆裡, 旋即伸手一抹鏡面, 從鏡子裡打量自己的這張臉。
耳邊及脖頸處,都有著淡淡的一層薄紅。
彷彿是不經意落上去了幾片桃花瓣。
連眼尾處都是潮紅的, 看起來就彷彿剛剛哭過。
他拿手揉搓了, 沒能把那點紅色搓掉——相反,它反而變得更顯眼了。
朝秋索性放棄。
左右這些小細節,也不會影響到他大佬的氣場。他正擔憂的是自己的資訊素暴走。
可偏偏現在看來, 興許是因為前期壓抑太過,資訊素抑制劑對他很難起作用。
這怎麼辦好?
朝大佬對著鏡子沉思。
難道的先找一個omega,度過易感期嗎?
聽說心儀omega的一些小物件, 對於易感期的alpha來說也安撫作用……
他擦完臉時,恰巧聽到外面王大為歡歡喜喜的聲音:“老大!”
頭號小弟拎著早餐興興頭頭地走進來,瞧見他這模樣,話音突然打了個磕絆。
“額……老大?”
話裡充滿不確定的意味。
朝秋嗯了聲,旋即在沙發上坐來,依舊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怎麼?”
他表現的太過坦蕩自若,王大為只好狐疑著在旁邊坐了來。
“老大,”他吸了吸鼻子,不確定地說,“的發-情期……是不是要來了?”
一般來說,omega的發情期何-時來臨,主要依靠於資訊素的濃度判斷。然而朝秋實在是一個有點特殊的omega,他沒有氣味,自然也就讓人無從判斷,
王大為也是從感知到的周圍磁場變化,以及對方那明顯不同尋常的臉色,才所猜測。
“不會。”
朝秋淡淡,沒放在心上——他實際上是alpha,哪裡什麼發-情期。
這不過是易感期帶給他的特殊反應罷了。
“……”王大為脊背繃直,點兒艱難地說,“的嗎……”
可他產生了強烈的狩獵欲是怎麼回?
“的。”朝秋肯定說,並點點他,“把的味道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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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為皺著一張臉,勉強把自己情不自禁鋪陳開來的資訊素往回收了那麼一點,好讓氣味不再那麼霸道。
他坐在旁邊,因為這不知名的刺激而含含糊糊、扭扭捏捏,倒像是個還沒出閣的大姑娘。
而且不知為何,分明沒聞到味道,他卻覺得萬分上頭。
比之前撞見一些小o的發情現場還上頭。
他夾著兩腿和朝秋說話。
“咱們今天還去嗎?”
——在第一次出發之前,朝大佬拍板定的是三顧茅廬的計劃。
朝秋肯定:“去。”
他說:“換人跟我去。”
雖然不知是為什麼,但對方當時似乎派人去找了王大為。
這其中,可能還什麼別的。
王大為為自己叫屈:“我什麼也沒幹!”
天地良心,他是真的什麼也沒幹——從昨天進入競技場起,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那兒看而已。
說犯錯,他也只是犯了天下人都會犯的一個錯——吃瓜。
現在是怎麼,看看也犯法了嗎?
況且,“昨天也沒人來找我啊?”
這個問題,朝秋也萬分不解:“不是找你?”
“不是啊,”首席小弟信誓旦旦,“昨天他們抓的,是一個在牌桌上出老千的。嚯,老大你不知道,對面的那個小年輕被騙的,一套一套的……”
他不禁咋舌,“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倒黴孩子。”
“不論如何,”朝秋最終了定論,“今天還是先不跟著,讓我先去看看。”
眼瞧著王大為還說話,他淡淡:“不用擔心,昨天我已掌握了情況,大部分人都對我們的招攬抱有非常良好的態度,不會什麼阻力。”
“沒問題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大獲成功。”
首席小弟聽了這話,登時肅然起敬,兩隻眼裡寫滿對朝秋的崇拜。
果然不愧是老大啊——就那麼一天的工夫,居然就能打動裡面的大多數人!
實在是讓人不能不佩服!
王大為掏出手機,日常更新自己的小弟日記:某年某月某日,大佬說他招攬一個組織,已經了九成把握……
在這一天,朝家的倒黴孩子也與朝秋同時出了門。
兩人前往的是同一個目的地。
朝三的臉上架了副墨鏡——他昨天回去後,就翻來覆去了大半宿,根本沒怎麼睡過。
這會兒,只能靠墨鏡來拯救他搖搖欲墜的黑眼圈了。
同時,這缺心眼的孩子還把他的跟班一同帶上了。
跟班剛開始接到他電話時,還戰戰兢兢,以為對方是要打算收拾自己,可朝三態度良好,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甚至責怪他“昨天為什麼突然就跑”。
就這一個問題,差點兒把跟班問傻了。
——為什麼跑?
還突然就跑??
還不是因為昨天坑了,被人逮了啊!
怎麼這個爺還能半點都沒發現呢?
跟班欲言止。
朝遠是真的一丁點都沒發現,他路上還在與跟班感嘆:“好在對面那個人一看跑也跟著跑,不,我昨天半條命都能搭那兒。對了,臉上傷怎麼來的?”
跟班:“……沒什麼,昨天起了一點小摩擦。”
被人打了而已。
朝三聽了,居然還點羨慕:“好。”
他一直就想試試打架,可惜家裡管的太嚴,根本不同意。
跟班二度欲言止,看著他的目光如同在注視一個只有錢的傻子。
平心而論,跟班是沒打算再坑他第二回的。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好事,沒必非得成個雙,更何況被他騙過一次的正常人往往都心生警惕了,誰也不會再在這個坑裡摔第二次。
可這回,是這個腦袋短路的大肥羊自己非得撞上來的。
就好像在跟他說:來啊,來啊,坑我啊——人傻錢多,還不來嗎?
……
這他是不坑,未免也點太對不起他自己了吧?!
抱著這種心理,跟班湊朝遠更近了點,“三,其實,想接近大佬,還別的很多途徑……”
傻白甜朝遠一聽這話,還挺高興,“那都試試!”
他回去思忖了一夜,抖了一夜腿,也沒想好該怎麼和二哥開口。畢竟他和朝秋的關係一直比較冷淡,雙方接觸並不多,很難說對方到底願不願意收他。
可要是有別的接近方法的話,那就好很多了。就像他大哥說的,“只要找對了路子,就都不是問題。”
朝遠試圖多找找路子,因此十分慷慨:“錢你多拿點,什麼法子用什麼法子,不吝嗇!”
跟班:“……”
好傢伙,他還從沒見過誰這麼積極等著被騙的。
朝大佬帶著小弟到達時,新的一場比賽還在準備,按理來說不該有人進入。
但競技場上的人都知道這個可能就是自己未來大嫂,沒人敢攔這種管理層,甚至還非常熱情地給對方指了指路。
“您找老大嗎?他就在樓上,在那邊休息室。”
朝秋沿著對方所說的樓梯上樓,敲了敲門,聽到對方說:“進。”
他進去後,順道將門掩了。
男人正側對著他擦拭拳套。他的身影雖然瘦削,卻並不缺乏力量,肌肉與形上的賞心悅目結合的剛剛好,每一根線條都流暢乾淨。
於是朝大佬還未開口,目光不由得先眼饞地看了對方一眼。
哇。
透過那稍微有點緊的衣服,他看到了腹肌,賊整齊、巧克力一樣的腹肌。
他那一眼不知為何讓男人點不自在。黑麵拉了拉自己上身的衣服,同時淡淡道:“?”
“。”
朝大佬正襟危坐,嚴肅:“我一句很重的話,想要和說。”
黑麵的手微微一頓,旋即又繼續默不作聲擦拭他的拳套。
“不需。”
“怎麼不需?”朝大佬不滿意了,這是多重的,“這件事,關係到你的未來,我希望可以好好考慮——”
簡饒聽這話音,越聽越像是真的。
本來黃毛與他說時,他還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可如今看小omega的樣子,哪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他不由得深深看了對方一眼。
看對方面若紅霞的樣子,想必說這些也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黃毛昨天的話闖進了他的腦海裡。
“這樣痴情的omega,上哪兒能遇到,老大你就算拒絕,也一定委婉,好歹顧慮點omega的自尊心……”
簡饒微微蹙眉,深吸了一口氣——
他還沒有過拒絕omega心意的前例。
“不用說了,”他再次阻止,“說的,我已經知道了。”
朝秋:“……?”
朝大佬懵逼道:“也知道了?……不是,我還沒說,們怎麼就都知道了?”
見鬼了,他來招攬人,難道是一路響著鞭炮過來的嗎——怎麼就搞到了人盡皆知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