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士聞聲望去,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輛馬車正慢悠悠地穿過人群,朝著碼頭這邊走來。
阿彌懷抱著一個黑色包裹,裡面裝著的都是蘇言的衣物,很大一包,阿彌抱著就像是抱著寶貝,小心翼翼,捨不得用力。
阿四駕著馬車,很快便在人潮擁擠的那頭上鎖定住了秦叔等人,隨而駕著馬車稍微加快了點速度,很快便穿過了人群,到達了秦叔等人的面前。
“馿~”阿四勒住韁繩,馬兒緩緩停了下來。
葉景生率先從馬車上下來,隨而攙扶著素婉下了馬車。
“小姐。”秦叔見著走下馬車的素婉,快步走了過去迎了上去。
“秦叔。”
素婉和葉景生異口同聲地喊道。秦叔朝著葉景生微微頷首,只是淡然地喊了一聲,“姑爺。”隨而將目光看向面前的自家小姐,“小姐,船快要開了,我們上去吧。”秦叔說著,從葉景生的手中接過褐色的皮箱。
皮箱離開手的一剎那,葉景生心頭莫名一慌,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握住了素婉的手,寬大的手掌緊緊地包裹著素婉纖細的手掌。
素婉一愣,轉身望去,迎上了葉景生投來的目光。那目光裡是她從未見過的慌亂。素婉不解,卻也知道葉景生這是在擔心她。素婉彎唇笑笑,左手覆蓋在葉景生的手掌上,“景生,放心,等我回來。”
“行了,別墨跡了,又不是不回來了。”張天士見著葉景生如此依依不捨的模樣,眉頭蹙了蹙,走過來看向站在一旁的阿四,“小夥,將你們少東家安全地送回去。”吩咐完後,張天士又看向素婉,皺了皺眉頭,“素婉,走吧,一會兒船便開了。”
“是,張叔。”素婉應著,握了握葉景生的手,嘴角邊帶著笑,安慰地輕輕地拍了拍葉景生的手背,隨而便抽出了自己的手跟著張天士他們一起隨著人群一起地上了船。
船板上,素婉站在欄杆後,望著碼頭上的少年,揮了揮手臂。
第一次,離開景生前往遠方。素婉本該忐忑緊張,可是不知為何、
素婉望向一旁阿彌,目光落到了阿彌懷中抱著黑色的包裹,眼神漸漸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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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心裡卻沒有半分的忐忑緊張。
“嗚嗚……”的笛聲響起,輪船慢慢地使離海岸。
葉景生望著越來越遠的輪船,心裡忽然間沒了依靠,就像是一下子成了河面上漂浮著的浮萍,隨著著‘嗚嗚’的笛聲也一同遠去。
——
文宅。
沈航一路上風風火火便走到了文宅的院子裡,文宅的小廝們早就見怪不怪,也懶得去通報,更懶得去攔。
沈航輕車熟路地走到了後花園裡,見著還半躺在藤椅上曬著太陽的男人,沈航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走到了男人的身旁,恭敬地抱拳作揖,“三爺。”
文三眼睛微閉,眼皮都未曾抬起來一下,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這聲音有多熟悉,就像是敲起鼓聲,你就知道那是鼓一樣。
沈航見著男人如此淡定漠然的模樣,微微頷首,沉聲說道:“三爺
,剛剛葉家那位二少奶奶派人傳來了信,說是張天士還有那個嚴家的老管家要將葉仁甫的遺物送回蘇州老家去。”
文三眉頭微微皺了皺,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找到葉仁甫的屍體,難不成真的如這個沈航所說,是被海裡面的魚給吃了。
畢竟這種事情發生的挺多。
“預料之中,何必如此慌張。”文三隻是皺了皺眉頭,不曾睜開眼睛。人死了,落葉歸根,一向是傳統。
如果他們不把葉仁甫的遺物送回蘇州,他還真的對葉仁甫死沒死這件事情打個問號。不過,如今看來,這個葉仁甫當真是死了!
文三覺得心上上的一塊大石頭終於移開了,整個人不由得都輕鬆了許多。
沈航見著男人微微鬆懈的神情,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就是,葉家的少奶奶也跟著去了……”沈航語音微頓,抬起眼皮望向躺在藤椅上的男人。果然,男人在聽到這一句話之後,眼睛猛地睜開,整個人一下子猛地坐了起來。
“你說什麼?!”文三心頭一驚,看向沈航,眼神裡盡是詫異。
沈航見著男人如此這番驚訝的神情,他早就猜測到了,所以並不驚訝。因為他剛剛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同樣也被驚了一下。
他沒有想過,這個葉家的少奶奶竟然會送葉仁甫最後一程。而那個葉家少爺,竟然還同意了。
“葉家的少奶奶,嚴素婉也隨著張天士一行人去了蘇州。說是送葉仁甫最後一程。”沈航再次詳細地解釋了一遍。
文三聽了,愣了片刻,眉頭不由得緊皺,“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就方才,輪船剛剛開……”沈航話音還未落,便覺得腹上一疼,生生地挨了文三的一腳。
“混賬!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現在才說!”文三氣急,指著跌倒在地上的沈航斥責道。
沈航的小腹被踹的生疼,可是卻也只能忍著疼意,“三爺,三爺,我錯了……我一得到訊息就連忙趕來通知您……是……是葉家那個二少奶奶……她讓人傳訊息傳的太慢……”沈航推卸著,他可不想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發起火來是多麼的可怕。
文三眉頭緊皺,怒斥一聲,“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說著,文三怒氣衝衝朝著一旁的房間走去。
“夫君……”
瑛娘端著茶水走了出來,卻見著怒氣騰騰地走過來的男人,不由得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上的茶盤被男人一巴掌給掀翻。
“滾!”
霹靂吧啦碎聲之中,只聽著男人一聲怒斥,瑛娘只覺得整個人被重重地一推,隨而整個人重心不穩地跌倒在了地上。
“夫君——”
瑛娘見著怒氣衝衝男人的身影,不解地皺緊了眉頭,眼圈漸漸泛紅,舉起手掌,卻見著手心裡被碎片給劃破,還有細小的碎片鑲嵌在皮肉裡。
瑛娘忍不住地抽泣著,不是因為手上的疼痛,而是因為心裡的疼痛。
為什麼?為什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這麼討厭她?為什麼……
一旁的沈航趕忙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捂住小腹,見著跌倒
在地上十分落魄的女子,只是皺了皺眉頭,便快步地跑了出來。
他如今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可沒有精力去多管閒事。
“夫人?!”
經過後花園的彩鳳見著跌坐在亭中的女子,不由得一驚,快步地跑了過去,將瑛娘攙扶了起來。
望著瑛娘鮮血淋漓的手心,還有地上的瓷片,綵鳳一瞬間便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看向瑛娘的眼神之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的憐憫。自從夫人嫁進來之後,老爺對夫人非打即罵。可是夫人還是一味地忍讓,老爺卻還是這麼的不知收斂,反而更加的變本加色,真是太可惡了!
“夫人,我們走,去告訴老夫人,讓老夫人來治一治老爺——”綵鳳氣不過,拽著瑛娘便要去見老夫人。
瑛娘坐在石凳上,拉住綵鳳的手腕,搖了搖頭,“我沒事……”眉目低垂,聲音卻絲絲縷縷,聽起來讓人不由得心疼。
彩鳳見著如此隱忍的夫人,不由得心疼,望著夫人手心的傷痕,只覺得十分地扎心,連語氣也不由得放軟了下來,“夫人,讓奴婢給您清理傷口吧。”
瑛娘低著頭,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目光呆滯,彷彿受傷的那個人不是她。
彩鳳見著,嘆息一聲,隨而找來了清理傷口的紗布和藥粉,還有鑷子。
綵鳳以為夫人會疼的叫出聲,可是從她捏出碎片,上藥粉,直到用紗布包好,夫人都沒有發出一聲。好像這只手是個廢人,沒有知覺。
彩鳳見著神情黯然的夫人,好像受傷的人是她,生疼生疼的。
“夫人……”綵鳳輕輕地握住瑛娘的手,“你對老爺太好了,是老爺不懂得珍惜,還這麼一直對您……”
瑛娘聽到綵鳳的聲音,抬起頭看向半蹲在面前的綵鳳,眉頭微微地蹙了蹙,隨而彎了彎嘴角,可是卻顯得那麼的無力,“沒有,老爺他對我很好……”瑛娘目光落到自己包紮好的手心上,白色的紗布卻在她的視線中漸漸地模糊,越來越模糊,直到看不清。
綵鳳聽著瑛娘的話,眉頭不由得緊皺,滿心的心疼。
老爺真是一個大混蛋!
——
“混賬!真是混賬!”
老夫人聽完彩鳳的稟報,整個人的氣的渾身發顫,“那個逆子呢?!”
綵鳳低頭說道:“聽夥計們說,老爺出門去了,好像是去了碼頭……”
“碼頭?”老夫人眉頭一皺,“他好端端的去碼頭做什麼?!去派幾個人將他給我帶回來!竟然還敢打媳婦,真是無法無天,真當我老婆子死了不成!去!派人給我把他給捉回來!”老夫人氣的捶捶了手中的柺杖。
“是,老夫人。”彩鳳應著,便快步轉身退了下去。
老爺這一次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必須要請老夫人出山鎮上一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