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糧已經叮鈴咣啷的倒進狗盆子裡了,傻狗卻只是簡單吃了兩口就不吃了,起身焦躁地繞了幾圈,李哲推推狗盆子,它還要汪汪叫個兩聲。
兩人面面相覷,在網上搜了半天,最後在陳二狗的協助下,終於確認了一件事——
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交配的季節……
“才這麼點大就發情期了?”
李哲滴咕兩聲,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從這只傻狗被領養過來直到現在,一晃眼已經大半年過去了,除了身形愈發高大、毛色愈發順滑以外,它也終於迎來了自己狗生的第一個發情期。
林悠悠加了方媛的好友,跟她討教著狗狗發情期的對策:“其實換成人類年紀來算的話,確實不小了。”
“那它是不是也能生小崽子了?”
“那不行。”林悠悠當即搖頭:“還沒發育成熟呢,不能配種的。”
“那你發育成熟了嗎?”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妮子將腳一抬,搭在他腿上,將歪掉的話題重新歪了回來:“方媛姐姐說這幾天儘量不要遛狗了,帶出去碰到那幫公狗會打架的,搞不好還要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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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狗一年發情兩次,公狗如果不做絕育的話,永遠都在發情期……只要被母狗發情時散發的氣味吸引到,就會在瞬間失了智。
如果周邊還有其他公狗的話,就會為了競爭交配權幹上一架,拉都拉不開。
話落,林悠悠又站起身來,跑去拿她的小白襪。
李哲躺在沙發上瞟了一眼:“咋了,你要出門?”
“嗯,我去給它買那個狗狗用的生理褲,它好像後面會滴血。”
“……那一起。”
“不行,得留一個在家裡看著它。”
李哲直接起身,抓起鑰匙就往門口走:“那就我去吧,超市裡有賣不?”
“不知道。”林悠悠想了想:“反正寵物店裡應該有。”
“行。”
她請教方媛,李哲則是跑去問陳二狗,然後就收到了他久違的六十秒語音矩陣,用自己的血淚教訓,指導著好兄弟應該如何應對。
那語音……比他的更新還水。
騎著共享單車,來去倒是很快,林悠悠望著那幾個狗狗專用的生理褲簡單研究了一下,然後拆了一個給月月戴上。
穿上去就跟個小背帶褲似的,略顯滑稽,不過林悠悠倒是覺得很可愛。
很多東西一旦變得袖珍了都很可愛,童裝如此,狗狗衣服也是一樣。
這玩意兒不僅能防止它把血滴的到處都是,就算哪天真的偷偷出去遛一圈兒、放個風,碰到公狗了也能暫時防護一下,不至於直接就開始愛的碰撞。
她相信,以李哲的戰鬥力,應該能在公狗撕咬開之前,先抱著月月跑路。
小背帶褲穿上,又順著毛安撫了一陣子,終於讓狗子稍微安分了一些,林悠悠一扭頭,發現李哲也在客廳裡轉來轉去、轉來轉去。
“你在幹嘛?怎麼又開始客廳散步了。”
李哲低著頭繼續晃悠,眉頭緊鎖,就是不吭聲。
半晌,才開口道:“我也有點焦躁。”
“……你焦躁什麼?”
“春天來了,我……”
李大少爺還沒能“我”出來,就被林悠悠一把拽到了沙發上:“那我也給你穿一個小褲褲。”
“……”
堂堂七尺男兒,在沙發上撒潑打滾,嚷個不停:“咱倆都結婚了!”
林悠悠糾正道:“是領證。”
“領的什麼證?”
林悠悠支吾兩聲,不去答他,默默開啟自己的電腦去翻文件。
婚禮雖然是由婚慶公司負責,但各方細節他們也可以去參與討論,需求也好、設想也罷,都可以和策劃師商量著來。
林悠悠也有滿腦子的想法和需求,整合整合,到時候讓李哲去幫忙溝通。
一家裡總要有一個社牛,李哥現在就正在蛻變的路上。
李大少爺見她不搭理自己,便也沒了興致,把自己的電腦抱了出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開始醞釀工作。
十分鐘後將文件一關,開啟網頁開始搜房子。
結婚需要的東西很多,尤其是需要一個婚房——上次和張秉文見面的時候,他還透露了想要將這個房子賣出去的打算,但是並不急,只是順嘴一提,讓他們先安心租著。
那一瞬間,李哲甚至動了直接把房子接盤回去的歹念。
然後看了看房價,又看了看自己的賬戶……能賒多少賬不說,還是先向天借個五百年吧。
要是跑不贏通脹的話,那就再借個五百年。
滑鼠噠噠噠的點選著,李哲看著螢幕上各種一連串的零,默默地將地址換回了蘇城,頓時感覺這些成千上萬的單價真是太便宜了。
四捨五入簡直不要錢啊!
……
晚上,李哲洗完澡,躺進被窩裡開始暖床。
如今天氣已經漸漸暖和了起來,不過真要脫光了去洗澡的話,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涼意。
就這麼盯著天花板發了半天的呆,門外終於傳來了踢踢踏踏的聲音,林悠悠穿著睡裙撲通一聲撲了上來,隔著被子騎在他身上。
“幹嘛?”
小妮子挑著下巴,俯視著抿了抿嘴,醞釀半天卻將自己小臉給醞釀紅了,氣勢頓時一落千丈,弱弱的鑽進了被窩。
李哲:“???”
“睡覺!”
“你幹啥呢?”
林悠悠不說話,伸著冰涼小手往他衣服裡鑽。
“嘶——”
李哲齜牙咧嘴的吸著涼氣,感受著她掌心溫度一點一點升上來,逐漸變得和自己體溫一致:“你怎麼剛洗完澡手就這麼冰?”
“不知道。”
林悠悠埋著頭,聲音悶悶的,察覺到他的手也開始亂動,便起身將那盞小夜燈也關了,在一片黑燈瞎火裡都都囔囔:“是你太燙了。”
“?冬天時候你還說我暖和來著。”
林悠悠還想都囔,卻突然呼吸一滯,嚶嚀一聲。
李哲感受著睡裙的輕薄絲滑,伸著手摸摸索索的:“洞房一定要等花燭夜嗎?”
“是的。”
黑暗裡傳來一聲微微的嘆息:“這都新世紀了……”
“他們說得不到的才最騷動,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林悠悠趴在他身上,用手指頭在胸口上畫著圈圈,說著不知從哪兒聽來的瞎話。
李哲當即反駁:“誰說的?這話連魯迅都沒說過。”
“……”
“又不是沒結婚……”
“你那天自己說的,結婚是結婚,領證是領證。”林悠悠哼了一聲,又開始都囔:“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就想著騙我身子。”
李哲自然是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只能無奈嘆了口氣:“咱倆一起住了這麼久……說出去連你爸都不會信。”
小妮子努了努嘴,往旁邊翻了個身,將手挪了下去:“又不是沒幫過你……”
“其實我也可以幫你。”
“不要。”林悠悠果斷拒絕了,身子也往後縮了縮:“睡覺。”
黑暗裡窸窸窣窣,不厚不薄的被子在月色下鼓動了起來。
“你!……”
夜幕之下,林悠悠扭了扭身子,閃躲著伸手去壓住被褥,最終將腰一挺,捂著嘴沒了動靜。
……
翌日,李哲大清早的就爬起來幹活,爭取早日掙夠老婆本,把這個扭扭捏捏的小丫頭徹底拿下。
林悠悠喂完狗子,拿著一個小水瓶去陽臺上澆花。
由於兩人都是重度電腦使用者,為了減少點輻射,她陸陸續續的買了好多綠植進家裡——這都是受專家認證、經婆婆轉發的,應該不會出錯。
當初買回來的時候,幾乎都是小小一盆,被林悠悠精心照顧了這麼久,如今一個兩個都鬱鬱蔥蔥的,長勢喜人。
尤其是那兩盆吊蘭,生長的那叫一個狂野,從桌子上一直垂到了地面。
“你剛才不是已經給它澆過水了嗎?”
“啊?”
聽到李哲出言提醒,林悠悠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給一盆小花連澆了兩回水。
好在她的瓶子小,這幫小家夥們躺在太陽底下也不怕多澆。
都怪李哲!擾亂她道心。
林悠悠繼續澆著水,滿腦子都是昨晚的畫面,雖然直到最後也沒有發生什麼,但是……
小妮子愣了愣,手上的動作也頓了一下。
她現在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樣的地步,才算是“發生了點什麼”。
或許是只有到最後那一步?
可惡,自己的底線什麼時候被拉的這麼低了……
不想不知道,一想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是一隻快被溫水煮到頭了的小青蛙,還在這每天快樂的呱呱呱。
“在想啥呢?”
“啊?”
又啊了一聲,飄飛的思緒再度被李哲拽了回來,林悠悠懵懵扭頭:“怎麼了?”
“我說,你想要把婚禮放在幾月?五月還是六月?”
“這……這麼快嗎?”
林悠悠屏著呼吸,視線落在面前的盆栽上,捏著手裡的瓶子略顯慌亂。
自從在跟父母攤牌之後,尤其是領了證後,不僅是生活,她感覺連整個人生都像是悄然提速了一樣,在步履不停的朝著新階段邁進。
這種感覺就跟當時剛畢業一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就是一時間有些悵然,又有些迷茫,在人生的兩個階段之間看不清前路。
並不是沒有方向,只是有些朦朧,一眼望去影影綽綽,躊躇著該邁左腳還是邁右腳。
李哲聳聳肩,腳尖在地板上一點,將椅子轉了過來:“這玩意兒又不需要籌備太久,如果想要準備的再細一點的話,也可以把婚禮放到秋天,然後我們蜜月旅行就放到冬天,到時候帶你去看看雪山……你滑過雪沒有?”
林悠悠歪著頭,突然就感覺好像沒有那麼迷茫了。
生活啊……一點點在積攢,一點點在籌備,一切都在未來裡,一切也都在計劃裡,都是那麼的有跡可循。
人生新的路途,她不再是孤單一個人,會有人陪著她,還會給她當專屬人形導航。
“我都行。”
林悠悠想了想,補充道:“都聽你的。”
看著她一副俏生生的小媳婦兒模樣,李哲忍不住湊上去捏了捏小臉蛋:“回頭再跟咱爸咱媽們聊聊,讓他們也出點意見。”
“哦……”
“你哦啥?”
“啊?沒什麼。”小妮子莫名有些懵,繼續澆她的花。
“怎麼魂不守舍的。”
感受到他的目光在一旁盯著自己,林悠悠澆花的姿勢都變得有些僵硬起來:“你……你急著辦婚禮……然後……”
“……”
林悠悠低頭擺弄著花葉,話沒說完,臉有些紅。
“沒有。”
“沒有?”
“沒有。”
越來越紅的俏臉上浮起了短短一瞬的狐疑,而後,小姑娘囁嚅著動了動嘴:“我們……我們領的是結婚證。”
李哲靜靜望著她,等著後話。
見他不說話回應自己,林悠悠臉色更紅了,一路紅到了耳根:“其實……其實也不是非要等到……”
“我只是還有沒做好心理準備。”她低頭撫著花葉,忽然松了口氣,澹澹道。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小妮子仰起頭,將脖頸仰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就是和你說一下,畢竟你整天想著這些事情。”
“……我可沒有。”
“你每天晚上都……”
“停。”
李哲抬起手,趕忙將話題叫停:“你都說了是晚上——你不覺得大白天的聊這種事情,還是一本正經的聊,有點怪怪的嗎?”
“哪裡怪了?”
“就……大晚上的,黑燈瞎火,兩人擠著一個被窩,然後氛圍到了、情緒到了,感情碰撞一下、昇華一下、迸發一下……總之,就是一切都自然而然的……”
李哲想到啥說啥,支支吾吾的捕捉著腦子裡散亂的思緒,說出來的話語也和思緒一樣零散:“但是你這樣和我一本正經的談這些,就像是……就像是在遷就我,然後……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反正,婚期是可以提前定日子的,這個不行,要是你真的沒有準備好,哪怕真是花燭夜,我也不會說就一定要怎麼怎麼樣……反正,反正……”
林悠悠彎著眸子,看著他急急忙忙撓頭的模樣,腦袋輕輕一歪,嘴角也忍不住泛起弧度來:“好像是有些奇怪。”
“是吧?”
林悠悠點點頭,眉眼彎彎。
而後踮腳親了親他:“還好早呢……想不想睡個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