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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天啟大帝 第七十八章 天命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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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熊廷弼又一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他在袁應泰被押解入京的當日,就從兵部解職,被朝廷授予兵部尚書銜,兼任右副都御史,第三次經略遼東。離開京師遠赴邊關,生死未卜,這在士大夫文化中頗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情懷,按照慣例,熊廷弼的京中好友紛紛前來送行。京外十里亭,前來為熊廷弼送行的人分列兩邊,涇渭分明。一撥人以中憲大夫吳亮嗣為首,另一撥人以左僉都御史楊漣、監察御史左光斗為首。這兩撥人雖然為了共同的目的而來,可似乎勢同水火,誰也不願意多看對方一眼,就更別提講上一二句場面話了。

同在一朝為官,又同時熊廷弼的好友同僚,為何他們之間互視對方為仇寇呢?

不久,熊廷弼在一群兵勇的簇擁下,來到十里亭。熊廷弼跟絕大部分大明文官不同,即便是孫承宗趕往遼東也需要備下車馬,而熊廷弼則只需一隻輕騎足以。除了會騎馬外,熊廷弼還可以左右開弓,假如沒有入朝為官的話,也能在軍營裡吃得開,的確算得上是個多面手。翻身下馬,熊廷弼見這麼多好友前來相送,心情大好。便一一寒暄問好,一口氣滿飲了三杯酒水。

這時,德高望重的楚黨領袖吳亮嗣大聲說道:“飛白,你這一生也算得上是起起伏伏啦,甚為坎坷啊,老哥我都替你感到惋惜。以飛白之才,出將入相都不在話下,可是卻因為奸臣當道,將大好的歲月都蹉跎在了廟堂之上的傾輒之中,這既是你飛白的不幸,也是我大明朝的不幸啊。”

這句話算是說到了熊廷弼的心裡,他這一生常常感嘆懷才不遇,便嘆氣道:“馮唐易老,李廣難封。人之際遇,玄之又玄,為之奈何?我熊飛白終是無法超脫啊。”

吳亮嗣瞥了一旁的楊漣、左光斗等人後,勸說道:“飛白,你這個人最大的問題就是遇人不淑,總愛將劣馬視作良馬騎乘,又怎會不跌個鼻青臉腫?”

熊廷弼見他似有所指,忙問道:“吳老哥,你的意思是......”

吳亮嗣不在隱瞞,而是指著楊漣、左光斗等人大喝道:“飛白,你怎麼還與這幫表面上高山流水,背地裡卻兩面三刀的奸詐小人為伍?莫非你忘記了你是如何從遼東前線被撤換下來的嗎?若非今上聖明,這幾個月你又怎會舒舒服服的待在京城,早被他們給趕回鄉下去了。”

聞言,楊漣、左光斗二人面色微變,紛紛朝吳亮嗣怒目而視。熊廷弼卻是不以為意,他哈哈笑道:“吳老哥,你不與此二人深交,有所誤會,我不怪你。”頓了頓,熊廷弼說道:“楊大洪跟左遺直同那些東林黨人不同,他們絕非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小人。事實上,年前那場彈劾我的風潮,楊左二人非但沒有參與,反而處處袒護我,因此還得罪了不少東林黨內的宵小嘞。”

話音落下,楊漣跟左光斗感激的朝熊廷弼深鞠一躬,直言熊廷弼慧眼如炬,能辨是非,此次經略遼東必得全功云云。

不料吳亮嗣卻已經在黨爭中殺紅了眼,哪裡肯輕易饒恕楊左二人,便厲聲呵斥道:“熊飛白!你不為自己的遭遇鳴不平,也應該替遼東鎮百萬流民扼腕嘆息吧?就是他們這些個空談誤國的東林奸黨,他們不顧家國危難,黨同伐異。你原本在遼東守土保民,幹的好好的,眼瞅著遼東逐漸擺脫了薩爾滸之敗後的頹勢,同東虜人的戰事也有了起色。可這幫人卻見不得你這種忠良臣子,便含沙射影,蠱惑君上,將你撤換下來,而頂上了庸碌無為的袁應泰!不到半年啊,飛白,不到半年的功夫,袁應泰那個蠢才就丟光了整個遼東鎮,瀋陽、遼陽、南衛,幾十個縣百餘萬民眾,盡為虜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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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大潰敗,將有多少孩子沒了父親,多少老母親沒了兒子,又會有多少妻子沒了丈夫?飛白,飛白,百餘萬我華夏貴胄,盡皆披髮左衽矣!祖宗傳下來的江山社稷,因此缺憾了遼左一臂啊。”

“你可以不怪罪他們陷害你之事,可是你怎能忍下他們犯下的累累罪行?你能原諒,我不能原諒,我能原諒,遼東百餘萬被虜賊所挾的百姓也不能原諒啊!”

吳亮嗣的話說的熊廷弼面沉如水。是啊,遼事糜爛至此,恐怕任何一個有良知的明人都不能原諒他們發下的罪過。

“你們走吧。”

熊廷弼嘆了口氣,向楊漣等東林君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楊漣、左光斗等人搖頭苦笑,不過他們理解熊廷弼的苦衷,便拱了拱手,向熊廷弼道了句抱歉的話後,便灰頭土臉的離開了。袁應泰丟失了遼瀋,進而令整個遼東鎮都被東虜人佔據,這的確是東林黨人執政以來的最大醜聞跟敗筆。任由楊漣、左光斗二人如何巧言善辯也無濟於事。黑是黑,白是白,他們混淆不了黑白,能夠混淆黑白的,那是太極。

對於熊廷弼能夠“迷途知返”、“棄暗投明”,吳亮嗣等楚黨官員大為欣喜,便又持著熊廷弼的手,講了許多體己話。大概過了三刻鐘後,熊廷弼才得以抽身而出,繼續朝遼地趕去。可是路途尚未能前進一裡,便被一個青年無須的男子給攔住了去路。

熊廷弼勒住快馬,怒喝道:“你是何人?膽敢阻攔本官去路?”

男子朝熊廷弼拱了拱手,謙卑的答道:“奴婢名喚高起潛,現任御馬監監司。奴婢不敢驚擾熊經略的尊駕,實在是有貴人相請,還望熊經略下馬,跟奴婢前去見一見那位貴人。”

熊廷弼眉頭一蹙,他仔細打量著這個自稱高起潛的人片刻後,緩緩下馬,朝高起潛拱了拱手,道:“敢問公公口中所言的貴人可是皇上?”

高起潛掩嘴輕笑道:“天機怎可洩露?還請熊大人速速跟奴婢前往吧,若是讓貴人等著急了,你我可都吃罪不起。”

聞言,熊廷弼連忙點了點頭,朝高起潛做了個請的手勢。護衛熊廷弼的官兵們想要上前,但是被熊廷弼抬手阻卻了。

繞過一片樹林,熊廷弼瞧見了皇帝一身書生打扮,站在小溪邊,正垂釣著吶。走到皇帝身後,熊廷弼拜倒在地,口稱萬歲。

皇帝沒有回頭,而是長嘆一聲道:“這還是朕第一次走出京城嘞,外面的空氣真好。朕可真羨慕你啊。熊廷弼,你可以自由的前往

關外,馳騁疆場,這是朕所不能辦到的事情啊。”

熊廷弼不敢起身,跪奏道:“皇上貴為九五至尊,只需在朝中親賢臣遠小人,天下垂拱可治。怎能像臣下似的,勞碌奔波。行軍打仗盡是些粗活累活,朝廷養著臣下,臣下就應該赴湯蹈火。而皇上大可不必傾羨臣。其實,皇上亦不應該擅自離開宮廷、離開京城,大明社稷、祖宗江山皆系皇上一人,今日微服至此,若是出了什麼閃失,可如何了得?”

皇帝哈哈笑道:“不愧是熊廷弼,說話可真不中聽啊。”

熊廷弼低著腦袋,恪守君臣之禮道:“臣下愚鈍,不能討得皇上歡心,此皆臣下之過也。”

皇帝岔開話題道:“昔年太祖成祖開創江山社稷的時候,哪一個沒上過戰場?沒有身被數刃?漢高祖皇帝斬白蛇誅暴秦,亦是行軍打仗了十幾年才坐了天下,而唐太宗皇帝也曾手持雙刀衝鋒陷陣,捨生忘死。宋太祖、宋太宗亦為馬上皇帝。所以說,皇帝也不盡然都要老老實實待在宮廷裡吧?”

熊廷弼忙道:“太祖成祖、漢高祖、唐太宗此皆開創江山社稷之主,行軍打仗在所難免。而皇上乃是守成之君,坐擁天下,自然不必再歷軍旅之苦,陣戰之惡。”

皇帝搖了搖頭,說道:“朕算什麼守成之君?宗廟社稷傳到朕手裡已是山河破碎。朕不做守成之君,朕更不能成為亡國之君。朕要做中興之主,為我大明王朝活出第二世。”說到這兒,終於有魚兒上鉤,皇帝欣喜不已,似乎是一條三五斤重的草魚。一旁的魏忠賢手忙腳亂的拿來魚簍,嘴巴抹了蜜似的誇讚皇帝釣魚的技巧高超。皇帝則謙虛的舉了姜太公的例子,說人家姜太公的技巧才叫高超嘞,用直鉤依舊能夠垂釣王侯將相。

將魚竿遞給魏忠賢後,皇帝轉過身,親手將熊廷弼扶起身來,皇帝盯著他的眸子,問道:“朕若為周文王,汝可為姜尚否?”

聞言,熊廷弼眼眸深處閃過一抹精芒。皇帝欲將他比作姜太公?

姜太公、周公旦無一不是被士大夫們敬若神明的先賢聖哲。熊廷弼又怎能不心潮澎湃?

熊廷弼忙道:“臣下雖無姜太公超凡入聖的智慧,但卻有比姜太公更熾熱的忠誠與正直。請皇上放心,有臣在,遼東崩壞的勢頭立即就能止住,請給臣十年的時間,定能平定叛亂。”

皇帝笑了笑,他將熊廷弼扶起身來,拉著他的手,邊走邊聊道:“既然你肯做姜尚,那麼朕也做一次姬昌。朕聽說文王曾在囹圄之中演化八卦?卜兇問吉?”

熊廷弼忙道:“確有此事。”

皇帝笑道:“周易八卦,神鬼之事,不可測不可期。天下之事,需問之於蒼生,而非求治於鬼神。”

熊廷弼忙道:“皇上英明。”

“朕不通周易,更不會演化文王八卦,但朕和文王一樣,知道天命。”皇帝神神秘秘的說道。

熊廷弼面色微變,不知道皇帝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文王為什麼要演化八卦?那是因為紂王無道,天下蒼生苦甚,忠良不得用,宵小群魔舞。文王姬昌心中迷茫,他想要求得一個方法,匡扶天下,令生民各安其業,令忠誠正直的君子見用,投機取巧,魚肉百姓的奸佞見棄。所以文王透過演化八卦,同上蒼溝通,獲得了天命,於是才有了周室八百載的天下。”皇帝老神哉哉的講道。

這話雖然有些迷信,卻是這個時代的通說,熊廷弼不置可否。畢竟天命之說、鬼神之事的確屬於不可測不可期之道,就連聖人也說過對於神鬼要敬而遠之,不可不信也不可偏信。因為鬼神這種東西,到底存不存在,始終處在兩可之間。

“朕即位之初,面對這個爛攤子,也是焦頭爛額,跟周文王一樣,朕心裡也苦悶啊,也迷茫啊。直到有一天,冥冥之中傳出一道聲音,他對朕傳道授業解惑,朕起初還以為他是某位列祖列宗顯靈了,直到最近才後知後覺,可能這道聲音便是天命吧。”皇帝在兜售著自己君權神授的理論,可熊廷弼聽得卻是滿腹疑惑,心裡不住的吐槽小皇帝不靠譜,前腳還信誓旦旦的講些自己絕不會像漢文帝那樣鬧出“不問蒼生問鬼神”的笑話,可後腳便又扯出天命的幌子,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皇帝似乎是窺見了熊廷弼的心思,便開口說道:“熊愛卿想知道天命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嗎?”

熊廷弼被嚇了一跳,他忙道:“臣不敢,天命在皇帝,臣畏之如雷火,不敢有絲毫非分之想。”皇帝見狀哈哈大笑,他拍了拍熊廷弼的手背,笑著說道:“看來熊愛卿是個難得的明白人,也知道董仲舒的那些言論都是些花花腸子。”

聞言,熊廷弼就更加困惑了,皇帝到底想向自己交代些什麼呢?怎麼總是飄忽不定,讓人捉摸不透,尋不見重點?

皇帝覺得自己之前的故弄玄虛已經做了相當完備的鋪墊,也將熊廷弼的胃口調的足足得了,這才肯開口長篇大論道:“所謂的天命就是——歷朝歷代,在先皇們披荊斬棘,開創祖業的時候,當政者多是明君聖主,可經歷過短暫的盛世之後,繼任者們卻多生於深宮之內,長於婦人之手,既不知喜也不知悲!像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之流也能穩坐天下嗎?”

皇帝的這番話放在後世是最淺顯不過的道理,可是在封建社會這種思想卻是異端,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歪理邪說。熊廷弼讀了一輩子忠君愛國,致君堯舜上的聖賢書,他本能的想要反駁皇帝,可是話到嘴邊才發現,聖賢書全部是用來捍衛綱常倫理的,而綱常倫理的存在就是為了保障天子的一世獨尊。而頗為諷刺的是現在推翻這些綱常倫理的也正是天子本人。熊廷弼眉頭緊蹙,心裡困惑極了也迷茫極了。

“似乎每個王朝都經歷了開國、鼎盛、衰落、敗亡這四個過程。漢高祖皇帝區區一個十里亭長,篳路藍縷,辛辛苦苦,幾經生死,才開創了漢室四百年的江山,經過文景之治的盛世後,及至武帝,北伐匈奴,追亡逐北,國勢達到極盛。可當漢室江山傳到了優柔寡斷,沉迷酒色的漢元帝手中後,漢業便逐漸衰落了。到了桓靈二帝時,國家已經衰敗到了極致,喪失了天下民心;唐太祖皇帝在隋亡之後割據起兵,及至太宗皇帝時,國家文武、王霸並

用,內修德政,外服四夷,後經高宗、玄宗接力,國勢達到極盛。可驕兵必敗啊,玄宗末則有安史之亂,國家情勢陡轉直下,李唐的江山也日漸萎靡。到了唐末閹宦干政,幾可以廢立皇帝,朝廷的威嚴一朝掃地,天下民心盡喪;我大明江山亦如是!”皇帝口吻現得有些沉重,畢竟是就要數落到自己的列祖列宗了,不說就無法令熊廷弼信服,說的重了,就會損害皇室的威嚴,乃至是天子的合法性。

不過,現在的皇帝早已經不再是那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了,做了數月的天子,他已經愛上了這份職業——陽者,君臨天下,垂拱而治,四夷賓服,為天下長君;陰者,則可於陰詭地獄中撥弄乾坤,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權力是最甘甜的美酒,皇帝只飲用了數月,已經酩酊大醉,再也戒不掉這該死的酒癮了。

他成長迅速,十分果斷的將思路對準了大明朝,“太祖成祖時,國家選用賢良,去時弊,興時利,文治武功,臻至化境。遂有萬國來朝,四海賓服,家國之治,遠邁漢唐。成祖之後便是仁宣之治,仁宣二帝守成之君,無甚好講,及至英宗偏信太監王振,御駕討虜,顧慮不周,落得個兵敗被俘。簡直是奇恥大辱!太祖成祖的棺材板都豎起來了,子孫後代的脊樑骨也都因此被打砸的粉碎,面上無光啊,又怎能昂首挺胸,抬得起頭來?身為一國帝王,竟然兵敗被俘?我朱明王朝的臉都給丟盡了,後來復辟,又斬殺了於謙,于謙啊,假使正統十四年沒有于謙保衛京師,我大明朝早亡了百十年啦!誅殺于謙,豈非親者痛仇者快?朝廷連於謙這樣的人物都要趕盡殺絕,還有誰肯替朝廷盡心竭力的賣命呢?土木堡之後,國朝從太祖成祖,仁宗宣宗時積累的風光一朝掃地,四海蠻夷見天朝上國的皇帝都被俘虜了,那裡還肯再來朝貢?恐怕他們背地裡都將我大明朝笑話死啦!”

皇帝的話字字泣血,聽得熊廷弼一雙老眼直掉眼淚,他感同身受的講道:“於謙之死,的確是千古奇冤啊,皇上~”

皇帝動情地對熊廷弼講道:“朕有時候真想將英宗皇帝的靈牌踢出太廟,他枉為人君!枉為人祖!可是朕後來又想,朕得留著他的靈牌,用來時時警醒自己,只要朕看到了英宗的靈位,就想起于謙,朕就會自省——朕絕不做英宗那樣的昏君,那不就成了冤殺忠良的宋高宗了嗎?”

熊廷弼感動極了,他跪倒在地,哭嚷道:“皇上少年聰慧,英明神武,有皇上這句話,臣即便戰死沙場,那也是臣的福分。為人臣者,能夠遭逢聖君聖眷,不易啊,不易啊,皇上。”

皇帝說道:“英宗皇帝敗壞了祖宗的江山,從那以後,國朝的情勢就每況日下了,雖然期間也有過隆慶革新,萬曆新政等高光時刻,但總體來說,國朝的積弊日漸加深,到了朕這一代,可以說我大明已是病入膏肓。”

熊廷弼哭嚷道:“皇上言重了,有皇上的英明神武,國朝定能克服眼前的困境,大明立國兩百多年了,什麼坎兒沒平過?什麼陣仗沒見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皇帝輕輕的笑了笑,他反問道:“每朝每代的人君都幻想著千秋萬代,就連始皇帝不也想著子孫稱二世、三世,以至萬世嗎?可天命卻顯示出,沒有任何一個朝代能夠萬古長存,也沒有任何一個國度可以長治久安。開國——盛世——衰落——敗亡,幾乎每一個大一統的王朝都經歷過這麼一個長久的過程,自秦廢分封井田之後,無論是兩漢、魏晉還是隋唐、兩宋都鮮有享國超過三百載的王朝。大明國傳到朕手裡,已經渡過了二百五十二個春秋,以熊卿所見,大明王朝還能挺多久?”

熊廷弼被皇帝的問話驚得瞠目結舌,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歷史週期律,此刻被皇帝一言點醒,不亞於醍醐灌頂,頓時就六神無主的大汗淋漓。

是啊,假如王朝也跟人一樣會壽終正寢,那麼王朝的壽命會是多少?

西漢,共歷十二帝,享國二百一十年。

東漢傳八世共十四帝,享國一百九十五年。

唐朝共歷二十一帝,享國二百八十九年。

北宋傳八世九帝,享國一百六十七年。

南宋共歷九帝,享國一百五十二年。

大元共傳十一帝,享國九十八年。

大明已經傳了十二世,十九個皇帝了,享國二百五十二年。其實,大明朝的國運已經遠遠超過了兩漢、兩宋,不過,假如這個就是王朝的壽命,這個就是皇帝口中所言的天命,那麼是不是說大明朝傳到今天,真的已經時日無多了?

熊廷弼冷汗淋漓,他支支吾吾,畏畏縮縮的說道:“皇上思緒遠邁古今,包藏著宇宙的玄機,天地的奧妙。臣愚鈍不能體悟其中真諦,還請皇上責罰。”

皇帝聞言,啞然失笑,“你不能體悟其中的道理,是因為天命不在你,所以朕不怪你。”頓了頓,皇帝又笑道:“努爾哈赤不是自詡是什麼天命汗嗎?你且自去,代朕問他一問,這個天命他解不解地開。”話音落下,皇帝在魏忠賢的伺候下,翻身上馬,在許顯純等錦衣衛驍勇的護衛下,一溜煙的朝京城跑去,獨留下熊廷弼一個人在溪水岸邊,黯然神傷。

天命!

天命!

熊廷弼眼眸之中跳躍著熾熱的火焰,皇帝既然將這等秘辛付於自己知曉,那便是胸有成竹啦。天命在漢!

天命在漢,不在夷!

熊廷弼緊握雙拳,這一刻他的內心無比堅信,天啟皇帝真的就是上蒼之子。

“努爾哈赤,不過是野蠻人大酋長罷了,他何德何能?可得天命的眷顧?假借天命,欺世盜名罷了。”

一念至此,熊廷弼心悅誠服地朝皇帝遠去的方向鄭重地叩拜三次,而後返回行伍,信心百倍。他原本對此次遼東之行,還是顧慮重重——廟堂上的攻訐、前線建奴的虎狼之師、崩壞殆盡的遼東局勢......無一不令熊廷弼焦頭爛額,但現在他拋下了所有顧慮,因為他明白自己的身後,有一位正兒八經的天子,一位手握天命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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