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楊雲的話，我沉默了片刻。
“師父，你說的這些都是被丟下冥河的重罪犯，可那些因為一時糊塗而自己投了冥河的呢，難道他們也不值得同情嗎？”
楊雲說道：“那畢竟只是少數，而且那類鬼魂的修為都很低，投河之後幾乎都已經魂飛魄散了，剩下的數量少到你根本不需要考慮。
而且在我看來，那些傢伙也根本不值得同情，他們不‘惡’但是‘傻’。”
我嘆了口氣。
“我明白了，師父。”
“好好修行吧，這主要還是為了你自己。
這兩天我看那白綰顏有些熬不住了，你應該在我這北帝府待不了幾天了，在羅酆山修行的機會可不多得，你得珍惜。”
“是，師父。”
隨後楊雲又跟我聊了很多，但大多都是關於冷凝香和孽鏡女的。
他的想法是現如今《五符經》他已經完全傳授於我，從今往後我就儘量不要再來這羅酆山，安心待在孽鏡女身邊完成我和他的約定。
之後他還跟我聊了一些冥界的軼事，比如陰律之中活人不得入冥界的規矩，這就源於千年前的一樁往事。
據說當時有一個修為極高的修靈人來到酆都城，獲得了酆都大帝的信任，此後一直留在冥界辦事。
但那個修靈人的野心極大，此後他一直在冥界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聚集了一眾妖魔鬼怪，後來居然強大到可以與冥界的體系做對抗，並自封冥王。
百年之後，冥王帶著他的勢力打入酆都城，擊敗了五方鬼帝，十殿閻羅以及羅酆六天鬼神，試圖篡權。
前任北方鬼帝，也就是楊雲的師父張真人就是死在了冥王的手上，因此這件事對楊雲有著十分深刻的影響。
冥王想要搶奪酆都大帝冥界至尊的位置，但卻在最後的決戰中被酆都大帝擊敗，所有造反的妖魔都被打入無間地獄，冥王更是直接被處決，連入地獄的資格都沒有。
如此冥界的陰差便對修靈人抱有一種警惕心，這條活人下冥界將受到重罰的陰律也就誕生了。
之後我和楊雲聊到很晚，第二天照常去後山屠鬼修行。
這天裡那些鬼魂依然是像往常一樣急於解脫，瘋狂的朝著岸邊湧來。
於是我以三天太玄陽生符為始，把《五符經》裡的符咒使了個遍，幾個時辰之後，這條冥河支流的鬼魂被我屠殺殆盡。
而此時我也已經累得精疲力竭，一屁股坐在了岸邊。
我以打坐態默唸《五符經》裡的凝神心法，想要快速地恢復心神，可這時我卻隱約聽見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小兄弟，小兄弟……”
我睜眼一看，只見冥河之中居然還有一隻鬼魂。
他的身體殘缺，但大致可以看出是個中年男人的樣子。
這時他對著我笑了笑，說道：“小兄弟，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我緩緩站起身來說道：“就剩你一個了，過來吧，我助你解脫。”
那鬼魂搖了搖頭。
“不，小兄弟，我不想魂飛魄散。”
我皺了皺眉。
“不想魂飛魄散？那你想怎樣？”
他緩緩靠到岸邊。
“小兄弟，我在這冥河中已經不知飄了多久了，我想要脫離冥河，我想上岸，你能幫我嗎？”
我猛地向後退了兩步。
“幫你脫離冥河，你在開什麼玩笑！
你既然已經在冥河裡待了這麼長的時間，那應該清楚無論人鬼，只要落入冥河就永世不可能再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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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大帝來了都幫不了你，你覺得我一個小小陰差會有這樣的本事？”
那鬼魂依然是臉上帶笑，說道：“小兄弟，我說你行你就行。
實不相瞞，這段時間你在冥河邊上屠鬼修行，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你，發現小兄弟你的命性很不簡單，你乃至陰的天陰之命，我說的沒錯吧。”
我皺了皺眉。
“是又如何？”
“冥河束魂，永世不得超生，這是天道，所以無論是人鬼都無法破除。
但是天命可以破天道，你只要用你的天命助我，那麼我就可以脫離這冥河之水，重獲自由。
而且這也不會對小兄弟你有什麼影響，你就行行好吧。
只要你能助我脫離冥河，他日我一定重謝於你。”
我愣了愣說道：“天命？我只知道這玩意兒會克殺我身邊的人，這居然還有能幫你脫離冥河的效果？”
“沒錯。”
“那具體要怎麼做？”
“把你的手給我就行了，很簡單。”
我點了點頭，正要把手伸過去，這時腦子裡突然想起昨晚楊雲的話。
入冥河的鬼魂都是大惡的重犯，這些傢伙死不足惜，不需要我的憐憫。
如果我救了這傢伙，他脫離冥河之後再去作惡，那我就成了罪人了。
想至此處我忙把手縮了回來。
“怎麼了。”
我皺眉說道：“你們這些傢伙十惡不赦，想讓我助你解脫可以，但想讓幫你脫離冥河，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