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瀾心裡糾結,手便不自覺抓著被子。
可她思來想去,還是沒有回應他。
萬一自己一輩子是瞎子,什麼都不能幹,還得讓人伺候,想想都煩人。
不希望,就不會失望。
盛晏青見何安瀾不說話,他心裡難受,但是不想讓她知道,只能繼續喂粥。
何安瀾也不想他麻煩,這會只好配合了,一口又一口,一碗粥很快見底。
盛晏青喂完她,自己也用了膳,才讓車宗把東西端出去。
“你睡了兩天兩夜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想著屋裡悶,得帶她出去透透氣,一直躺在床上,也不會好。
何安瀾卻搖頭,“不要。”
自己看不見,睜眼閉眼沒區別,更別說屋裡屋外了,她往哪裡走。
盛晏青嘆了口氣,“那我讀書給你聽?”
下棋亦或者是練字,全都做不到了,他能想到的,就是讀書給她聽了。
何安瀾想起他那些兵書,“公子,不必了,你去歇會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盛晏青也不想逼她,“那我睡一覺,你若是有事,便喊我。”
何安瀾點點頭。
沒一會,便聽到開門關門聲,盛晏青好像出去了,她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心情好不起來,可是盛晏青在眼前,何安瀾只想裝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只要她的傷一日沒好,眼睛一日看不見,不管哭還是鬧,都會加重他的心理負擔。
何安瀾在床上摸索著,把枕頭墊高,想靠著床頭坐一會,“嘶~”
只不過她背後的傷,一碰就疼。
其實盛晏青沒出去,他本來就睡在這個屋裡,睡在那張躺椅上。
開門關門聲,就是為了騙騙她。
他不想出去,但是何安瀾不想見人,盛晏青只能默默在一旁陪著。
盛晏青看到她的動作,也聽到那一聲‘嘶~’,他很想上去幫忙,可是他不能。
要是何安瀾知道他沒走,肯定不能放鬆下來,所以盛晏青不動聲色。
何安瀾摸索著,尋了個合適的姿勢,靠在床頭木板,儘量不碰背後。
這一坐就是半個時辰。
一動不動,跟她的眼睛一樣。
盛晏青看著看著,兩夜沒睡,他也是累極了,看著看著就閉上了眼。
直到車宗來敲門,“王爺,藥煎好了。”
盛晏青一秒醒過來,起身去開門。
何安瀾聽見了,心裡有些疑惑,他沒走?
這次不用盛晏青提,盤子上不僅有那碗難聞的藥,還有一盤蜜餞。
學徒把藥放在茶几上,“姑娘,我師傅差我來問,你可還有什麼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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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瀾搖搖頭,“暫時沒有。”
盛晏青便揮揮手,讓他們退出去。
他端著藥,坐到何安瀾身邊去,“可安,藥有一點苦,給你準備了蜜餞……”
盛晏青都已經拿勺子舀了,遞到她嘴邊。
可是何安瀾沒有配合,摸索著要自己來,“公子,把藥給我。”
她只是看不見,又不是沒手,用不著什麼都讓他來喂,成何體統。
盛晏青躲開,“張嘴,別一會倒灑了。”
何安瀾拒絕他沒關係,總不能不讓照顧。
如果她什麼都要自己來,盛晏青還能幹什麼,他袖手旁觀嗎。
何安瀾的動作頓了頓,“我昏迷的時候,也是你喂的藥?”
何安瀾想起來,上一次盛晏青受傷,第二天醒來,問她怎麼喂藥的。
而且昨夜她醒過來,他各種示好。
何安瀾有理由懷疑,盛晏青趁她昏迷,藉口喂藥,實則佔便宜了。
盛晏青說:“你先把藥喝了,涼了更苦更臭,藥效還不好。”
他怕自己說了,她不肯喝藥。
何安瀾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伸長了手,就是不想讓盛晏青喂。
他端著藥,拿勺子攪來攪去,威脅道:“你要是不聽話,本王可就親你了。”
何安瀾不為所動,手還停在半空中。
盛晏青又問:“真的不喝?”
何安瀾眉頭微皺,只聽到他把碗放下,然後猝不及防被扣住後腦勺。
一個柔軟的觸感覆上來,她退無可退。
盛晏青把嘴裡的藥,一點一點渡給何安瀾,怕喂得快了,會讓她嗆著。
何安瀾嘗不出來裡面有什麼,只知道苦澀難聞,吞嚥下去,嘴裡還有些回甘。
她看不見眼前人,但是全身血液都在往上翻湧,臉一下子就紅了。
盛晏青稍稍退開,“本王不是佔你便宜,你昏迷的時候,也是怎麼都不張嘴。”
他是有私心,但也真的是在喂藥。
“你!”何安瀾用手背去蹭嘴唇,用力得很,想把他的觸感全蹭掉。
“拿來,我自己能喝。”
盛晏青把碗又重新端起來,“兩個選擇,要麼我用勺子喂你,要麼用嘴喂……”
若是何安瀾不選,就輪到他選了。
她不悅地皺著臉,深深呼了一口氣,“算你狠,勺子勺子!”
盛晏青再用勺子喂,何安瀾乖乖配合,完了他往她嘴裡塞了顆蜜餞……
何安瀾失血過多,雖然人是醒了,臉色還是蒼白的,身體也還很虛弱。
不知道是中毒的緣故,還是大夫往中藥里加了什麼藥材,她變得嗜睡。
反正何安瀾看不見,白天黑夜沒區別,除了吃飯時間,她都在睡覺。
盛晏青就在旁邊陪著,寸步不離,有時候跟何安瀾說說話。
有時候他還會唱童謠,哄她入睡。
別的瑣碎事,全靠車宗跟石頭去跑腿。
何安瀾受傷了,眼睛還看不見,若是盛晏青帶她騎馬,顛簸又危險。
所以,盛晏青便讓車宗去僱了輛馬車。
何安瀾對他,漸漸變得沒有剛開始那麼抗拒,也不鬧著要回家了。
可是盛晏青知道,她只是在等而已。
“你知不知道,那時候你可壞了……”他在跟何安瀾提起,她小時候幹的好事。
九公主動不動就要打人罵人,因為盛晏青笑了一聲,就命人把他抓起來。
九公主自己不慎落水,盛晏青明明是救人,她還要冤枉他謀殺自己。
“可能你記不得,本王在天牢裡可是吃了苦頭,記得清清楚楚……”
盛晏青答應過的,只要何安瀾醒過來,他就告訴她,怎麼識破她身份的。
“哦,我忘了。”何安瀾腦子裡,原主的記憶裡,確實沒有這一段過往。
“我都讓你吃盡了苦頭,你還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