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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外面到底出了什麼情況？”馬特一手扶著門把手，焦急地扣著上面的鑰匙縫，“正坤！正坤！是露娜嗎？他們怎麼了？……”
“馬特，你先看管好他們，”正坤含混不清的聲音順著嘈雜的無線電訊號傳來，“保護好我們的證人！”
馬特回過頭看了一眼。
“沒問題，”他壓低語氣，“他們都在這裡，好好地待著………不過，外面出了什麼問題？我在這兒看到人們聚集在機場大廳，他們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不清楚……我聽到他們說機場裡面混進了極端分子，”正坤那邊的訊號越來越差了，“聽著，馬特……你不要擔心這邊的情況，先處理好那幾個俄國人，尤其是我們的證人……露娜的事我們來解決！”
咔噠————
馬特收起了通訊器。他轉過身，那個戴毛線帽的俄國人的神情顯得有些急切。他的眼神四處胡亂掃視著，鼻翼微微張開。而他的妹妹則完全相反，像一個木偶一樣跪在地上，大大的眼睛呆滯地睜著，一動不動地望著地毯上的圖案。
馬特把目光移到那個禿頂男子的身上，他雙手抱著頭，下巴不停地哆嗦，打著冷戰。發現馬特在看他後，禿頂男子微微放下了手，挪動著膝蓋朝馬特的方向爬來。
“怎麼……你們的人到底在哪裡？”他的舌頭像是給凍住了一樣，“為什麼還沒有……還沒有過來！我……我需要保護……你們答應過我的，答應過我的！”
“Stay back。”馬特厲聲警告道，一手伸向了槍套，“Stay……the f**king，back。把手放回去，抱在頭上……”
禿頂男子使勁地搖了搖頭。
“救救我，救救我！”他的聲音開始歇斯底里起來，“你不知道……他們就在這裡！機場這邊的人……他們已經來了！”
“我們會保護你的，見鬼！我說過，跪下，跪下！不然我就開槍了！”
“你……必須馬上帶我離開這個機場！不然，不然……”
“不然什麼？”
“你們根本不明白！”禿頂男子完全沒有理會，他臉上掛著扭曲而絕望的慘笑，自言自語般地唸叨著，“你們……不知道他們在移民社群，有多大的勢力……沒人敢拒絕他們！蘇博科夫，他們就是一群瘋子！特工先生……不管他們要做什麼，都和我沒有一點關係！我只是一個普通移民，我有家庭，有妻女……我不應該落到和他們一樣的下場……不，不應該！你一定要保護我！一定要保護我！”
他一骨碌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馬特衝過來————
“不！”
馬特掏出手槍，瞄向禿頂男子的面門————
“嘩啦———”
禿頂男子的表情定格了。他的眼睛圓睜，嘴巴張得老大，似乎想說些什麼，似乎又想笑出聲。馬特看到他的眼神漸漸渙散下去，脖子無力地歪在一邊，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俄國女孩站在他的身後，目光還像先前一樣呆滯。她的雙手鮮血淋漓，眼睛死死地盯著地面。
禿頂男子的背後插著一把尖刀，刀身整個都沒入了胸腔。他死了。
馬特迅速反應過來，把手槍轉向那個俄國女孩。但是他的手剛剛碰到保險，還沒扣下扳機，一記兇狠而又堅硬無比的拳頭直衝過來，打在他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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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聲，手槍飛出老遠，摔在地上。馬特捂著手腕，一個趔趄向後摔去。
透過模糊的視線，他看見俄國女孩走了過來，看見她雙手那一對黑色月牙形指虎，銅環上還滴著血……
他搖搖晃晃地支撐起身子，雙手在身後摸索著，想找尋一切可能當作武器的東西……
但是下一記重拳直接打在他的太陽穴附近。馬特的身子幾乎在空中翻了一圈，頭朝下磕在辦公桌上，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俄國女孩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的受害者，彎下腰撿起了馬特的手槍。
“行了，芭琪拉，”這時，一隻大手突然搭在她的肩上。是她帶著毛線帽子的哥哥阻止了她，“這就夠了。沒有必要殺他，我們不是來和中情局作對的。”
芭琪拉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槍塞進牛仔褲皮帶裡。
“這麼說，我們有了一個……意外發現，是嗎？”她把視線別過去，“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把她卷進來……”
“三年了，我們真的還是老樣子，”毛線帽轉過頭去，“她和我們一樣，還在對安婕的事情耿耿於懷……她說不定會為我們提供一些幫助。”
芭琪拉低下頭，擦拭著指虎上的血跡。
“你說，伊里奇，”她問道，“她會理解嗎？她……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嗎？她畢竟是歐洲聯邦的人，不是俄國人……”
伊里奇看了她一眼。
“我們是站在她妹妹這邊的，”他蹲下身子，把手伸進旅行箱內，“我們不是她的敵人。那些對安婕做出那種事的，那幫人渣……他們才是她的敵人。”
他對左右兩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把包裹著瓷器的油紙布撕開，小心翼翼地取出隱藏在裡面的陶瓷匕首。
“我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芭琪拉，”伊里奇扶著芭琪拉的肩膀，輕聲說道，”他們，所有人……一個也逃不掉。”
“所有人，”芭琪拉默唸了一句，“包括……宋凱芙。她的父親怎樣對待我們，我們也就會怎樣對待她。”
她的手緊緊地捏住插進禿頂男子屍體裡的尖刀，慢慢地，一點一點將它抽出。
“你們，接下來，還有誰想退出？”芭琪拉掃視著屋內的其他兩人————他們低著頭，不敢直視芭琪拉的眼睛，“沒有了？很好，”
她將匕首放在屍體的襯衫上，來回擦拭著。隨後，芭琪拉站起來，把收拾乾淨的匕首塞回腰間的刀鞘裡。
“在這片土地上，只要你是一個俄國人，”她平靜地撂下這句通牒，“沒有人能保護得了你們……特勤局也不例外。我們俄國人的命運，只能掌握在俄國人自己的手裡。”
剩下兩個人悄悄對視了一眼。
“我們都聽您的，蘇博科夫，”其中一個人說道，“只有您能庇護我們這些流浪漢。”
“算我一個，”那個脾氣有點暴躁的年輕人用力地點了點頭，“雷季耶夫，誓死為您效命。”
這時，檢查站的門突然被開啟了。
“啊，你們在這兒啊，”那個穿著厚厚棉大衣的小個子敲開了房門，“快點行動起來，蘇博科夫。聯邦警察的人過來了，可能有人把口信兒透露給了警方。”
芭琪拉和伊里奇朝身後兩人打了個招呼。
“他們不礙事，”伊里奇說道，“是‘大人’叫他們過來的。他們在的地方，中情局和天網一司是沒有執法權的。這些特工們的手腳已經給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什麼也做不了。”
“找到宋凱芙的訊息了嗎？”小個子男子問道，“你們能確定她的身份嗎？”
芭琪拉舉起了手上的通訊器，那是從馬特身上搜刮下來的。
“很好，我們開始行動吧，”小個子男子點了點頭，“兄弟們已經準備好了，只等您的訊號。”
“但是，一個前提條件，”芭琪拉冷酷地說，“如果你們發現宋凱芙的蹤跡……不要傷害她，一根頭發絲也不許動。立即把她的位置報告給我。”
一絲殘忍的笑容泛上她的臉頰。
“她是我的……她輪不到你們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