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烏雲蔽月。
透過偶爾劃破天際的閃電。
能看到磅礴的大雨在黑夜中連成一串‘珍珠’。
將大地打的‘千瘡百孔’。
坐落在泥濘道路旁的破草屋之中,突兀的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個穿著農夫打扮模樣的男子走了進來。
佝僂著身子打量了一會,心中微微有些訝異。
搖頭長嘆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哪個父母這麼狠心。”
“生得這麼好的牙子都給丟了。”
“剛好,老王頭我沒錢討婆娘。”
“這下倒也是撿了個日後替我燒香的小子。”
說著說著老王頭就笑了起來。
接著一雙佈滿裂紋且俱是老繭的粗手在粗糙的衣物上擦了擦。
這才極為僵硬又小心的將嬰兒抱起。
也不知為何,啼哭聲瞬間就沒了。
老王頭又是仔細的打量了一會才看著外面的大雨自語著道:“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去。”
隨即坐到一旁逗弄著懷中的嬰兒。
臉上一片慈愛之色。
細雨不停,驟雨不久。
也就一刻鍾的功夫,磅礴的大雨便是沒了蹤跡。
老王頭瞅了瞅天色,抱著嬰兒小心翼翼的在泥濘的道上走著。
不多時便是回到了家中。
不大,一間簡陋的石房子。
倒是比破草屋要好得多的。
他一人恰好。
老王頭輕輕的將嬰兒放在硬木床上。
躡手躡腳的走到一邊,略微清洗了一番後。
端著一盆清水走到床邊。
看著手中有些髒兮兮的碎布。
又看了一眼粉嫩的嬰兒。
想了想後轉身走到床邊的小櫃子中,拿出一塊略顯乾淨的白布片。
這才略微沾點水漬在嬰兒的臉上擦拭了起來。
只是這一擦可就不得了。
“咿呀啊咿呀啊”嬰兒瞬間哭喊了出來。
倒是讓得老王頭一下子就失了神。
有些慌亂的看著嬰兒,“別哭了別哭了,不洗不洗。”
只是這話卻是顯得有些無力。
嬰兒壓根就沒理會。
這一哭,又是許久才停下。
還是因為嬰兒哭累了,睡著了...
老王頭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床邊。
自怨自嘆一聲,“看來今後想要個安生日子,怕是難咯。”
一夜無眠。
直到晨曦破曉,老王頭雙眼耷拉,腦袋昏昏沉沉的。
眼看就要睡著。
一道清脆有力的啼哭之音突兀的響徹了起來。
老王頭登時整個人一顫清醒了過來。
看著似是經過了休息又要‘奮鬥’的嬰兒。
眉頭緊皺,腦殼直發麻!
想了想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得咬咬牙抱著嬰兒走了出去。
窮苦之地的人,總是起得很早的。
此時才剛剛晨曦破曉,便有身影在大道上走動著。
絲毫不在意因為昨夜暴雨而顯得有些泥濘的道路。
一些婦人也是在準備著吃食,或者在河邊拍打衣物。
老王頭抱著嬰兒,小心翼翼中帶著一絲急促。
走到不遠處的菜園子喊了一聲,“徐柺子,大妹子。”
“大妹子,起了嗎。”
“老王頭,幹嘛咧?大清早的。”屋內傳來一道有些怨氣的聲音。
隨即一重一輕的腳步聲響起。
數息之後,徐柺子一邊開門一邊有些疑惑的說道:“今天沒工吧?”
“沒工沒工。”
徐柺子睡眼惺忪的點了點頭。
接著恍惚間瞥到了老王頭懷中的嬰兒。
瞬間清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眶瞪著老王頭道:
“這是?”
“昨夜在村口那破草屋裡撿到的。”
“鬧了一夜沒個消停,好不容易睡下,一醒又開始鬧了。”
“我一個老光棍大老粗也不懂。”
“這不想著來找大妹子看看咋回事啊?一直哭可不是個事啊。”老王頭很是頭疼的解釋了一番。
這時,裡面又走出來一個膀大腰圓的婦人。
還一邊喊道:“老徐,是王大哥嗎?”
“嗯,孩他娘,你過來看看。”
“是我,大妹子。”
兩人同時應了一聲。
徐柺子婆娘長得雖然五大三粗,但心思卻是細膩的緊。
要不然也不能將徐柺子治得服服帖帖的。
此時聽得自家男人有些異樣的語氣。
登時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
一眼就看到了老王頭懷中的嬰兒。
立馬‘哎喲’一聲,“你這哪撿來的小嫩牙子?”
“你這抱得,人家得有多難受啊。”
老王頭又是侷促又是尷尬的將嬰兒遞到了徐柺子婆娘手上。
一上手,徐柺子婆娘又皺起了眉頭。
女子的母性使其下意識的帶著一絲責備唸叨了一聲,
“都尿溼了,你怎的也不給這小娃娃換一換?”
隨即又是反應了過來。
帶著一絲笑意道:“不過也是,你一個手搬石子肩扛鋤的男人。”
“這些你也不懂。”
“交給我了,王大哥先和老徐聊會。”
聽得這般話語,老王頭心裡略微好受了些。
看著徐柺子婆娘帶著嬰兒走了進去。
一雙眼眸緊緊的盯著屋內,不想移動半分。
徐柺子見狀拿指甲剔了剔一口黃牙,“咋得,這麼上心。”
“也想要個給你燒香的了?”
老王頭回過頭來笑了笑,“人老了,比不得年輕了。”
隨即又是將撿到嬰兒的過程說了一番。
那徐柺子看了看天,眼珠一骨碌道:“你說會不會是老天爺看你可憐?”
“給你送個小娃娃?”
聽得這話,老王頭不由的一怔。
小石村的位置很是偏僻,平日根本就沒有什麼生人出現。
昨夜那麼大的暴雨之下會有一個小娃娃出現在破屋裡面。
還剛好被自己撿到?
想到此處,老王頭不由得也是看了看青天。
難道真的是老天爺開眼了?
兩人站在門口聊著,沒多久徐柺子婆娘便走了出來。
“好了,王大哥,這小娃娃叫啥?”
老頭王聞言一愣,這還真沒想過。
隨即看著嬰兒那如星辰一般璀璨的眼眸。
開口道:“叫晨星吧,隨我姓。”
“晨星?王晨星?”徐柺子婆娘唸叨了兩聲。
隨即看著徐柺子道:“瞧瞧,還得是王大哥,這名真有氣質。”
自這日起,偏僻的小石村裡,所有人都知道村尾的老王頭撿了個很是漂亮的娃娃。
也取了個很好聽的名字。
王晨星。
....
......
卻說此時的泰陽界中。
不管是諸多渡劫上尊也好,還是築基結丹修士也好。
看著天穹中的七彩雲霧皆是皺起了眉頭。
這第九山海,竟然看不到了。
所有人根本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模樣。
也不知道是什麼場景。
更不知道此個山海到底考驗的是什麼。
那天穹之上,九霄之巔。
萬法掌教蹙著眉道:“蝶皇,連我等都不讓看一眼?”
蝶皇聞言輕語一聲,“一場夢罷了。”
“是夢是醒,就看他們各自的造化。”
“對了,你們最好不要想著以強力偷看。”
“不然影響到了他們,那生死可就不好說了。”
說著更是直接消失在了此地,似是不願再多說半句。
諸多上尊見得這個模樣,不由皆是皺起了眉頭。
蝶皇如此作態,卻是有些太過狂妄了。
但此時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各自沉思了起來。
...
....
另一邊,小石村內。
一眨眼已是過去十年時間。
村子邊上的小河中有五六個少年正在嬉戲。
河邊上,幾個婦人正在拍打著衣物。
時不時抬頭看著少年們露出會心的笑容。
這時,河岸上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者呼喊道:“晨星,回來吃飯了。”
其中一個少年偏過頭來,露出一雙亮堂堂的眼眸。
應了一聲道:“誒,王老爹。”
隨即矯健的跑上了岸。
一邊扶著老王頭,一邊唸叨著,“王老爹。”
“今天有肉吃嗎?”
“有,夠你小子吃的。”老王頭放聲笑道,眼中滿是寵溺之色。
他並未隱瞞事實,而是在王晨星懂事的時候。
便告訴了其自己並非他的親生父親。
也不知道是王晨星年紀太小不懂,還是別的。
總之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只是從‘爹’,變成了王老爹。
而此時的王晨星聽得有肉吃。
登時眼眸放光,“那我可要多吃點,待會好去找大叔!”
“行行行,都給你。”老王頭笑著點了點頭。
一老一少緩緩在大道上走著。
十年的時間,並沒有給這個小村子帶來什麼變化。
依然是背朝黃土面朝天。
日子雖苦,卻是其樂融融。
回到家,一盤剁成小塊肉以及一盤青菜擺在桌上。
王晨星迫不及待的走了過去,也不洗手。
抓起肉就往嘴裡丟,眼眸一亮,“野豬肉。”
“是勒,你大叔送過來的。”
待得老王頭坐下,頓時屋子內就只剩下了碗筷之音。
一陣風捲殘雲過後。
王晨星撐著小肚子向外走去,“王老爹,我去找大叔消化消化了啊。”
“去吧,早點回來。”
“誒,好勒。”
老王頭看著晨星走遠,笑著搖搖頭開始收拾著桌子。
嘴中唸叨著,“最近有些不太平。”
“多學點以後也好過日子。”
卻說此時的王晨星左拐右拐的出了村。
向著不遠處的小茅屋走去。
待得近前,很是恭敬的彎腰喊道:“大叔,我來了。”
說完也不等回應,因為他知道大叔根本不會回話。
自顧自的走到茅屋後面。
對著一塊石壁便打起了拳。
小小年紀卻打的有模有樣,虎虎生風。
顯得很是熟練。
半晌過後,一記猛虎甩尾一腳將石壁踢了個粉碎。
這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就是一般的‘武林中人’也是做不到的!
而王晨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麼激動。
似乎習以為常一般。
接著又走到早就準備好的石擔子面前。
搭在肩上就是向山上跑去。
連續五趟,上下奔波。
王晨星全身都被汗液浸溼了。
微微喘著粗氣這才停了下來。
將石擔子放在一旁。
歇息片刻後,又拿起一長長的柳絮動作了起來。
待得柳絮紛飛,柳枝折斷。
茅屋內才傳來一道有些不悅的聲音,“老夫等了你四年了。”
“你到底什麼時候跟老夫走?”
王晨星將柳枝丟掉,咧嘴笑道:“時候不到。”
“你到底在等什麼?”這是屋內之人問的第二十八遍!
但依然沒有得到回答。
兩人之間變得沉默了起來。
半晌後,屋內又傳來一句話,“老夫只會再留半年。”
“半年後你跟老夫走。”
“不,我不走!”王晨星目光極為堅定的說道!
“不走,我會廢了你的功夫。”
“那你現在就廢了!”
屋內之人明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果斷的回答。
一時間竟是愣住了。
王晨星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然而眼中卻是有些低沉,一想到剛學成不久的功夫就要被廢掉。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隨即,突然聽得屋內之人大笑了起來,“好,好,好,和老夫一個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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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我會等你半年!”
也就在這時,山下村莊內突然傳來一陣馬蹄之聲。
隨之便是哀嚎慘叫連綿不絕。
王晨星向下看去。
登時臉色慘白。
二話不說便向著村尾而去。
心裡更是在吶喊著,“王老爹別出來,躲著躲著!”
“等我!”
然而終究還是晚了一些。
老王頭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徐柺子和他婆娘。
眼眶都紅了,提著鋤頭便顫顫巍巍的打了過去。
但一介農夫,如何會是馬匪的對手?
只是一刀,血泊中便多了一具屍首。
這一刀也將王晨星的心給砍懵了。
失神落魄的停了下來,眼珠不要錢的落下。
隨即發出一聲悲愴無比的喊聲。
向著馬匪衝去。
“老大,這裡還有個小子。”
“殺了,一個小子有什麼用,要是個小姑娘還差不多。”
聽得這話,附近的馬匪頓時會心的笑了起來。
然而這些笑聲,聽在王晨星的耳中卻是那麼的刺耳。
那麼的讓人憤怒。
看著駕馬而來的馬匪。
那明晃晃的長刀向著自己砍來。
王晨星眼中沒有絲毫的害怕,眼眶通紅極盡憤怒。
身子一矮一招黑虎掏心直取馬腹。
瞬間馬匹受驚將馬匪給拋了出去。
狠狠的摔在地上起不來了。
那馬匪首領見狀有些訝異,“小小年紀就是三流高手了?”
“小子,要不要加入我黑風幫?”
也就在這時,一身形魁梧的白髮老者不知何時走到了近前。
看都沒有看諸多馬匪一眼。
只是瞥著王晨星道:“我幫你報仇,你跟我走。”
“你這老頭還真是不要命啊!”
“什麼話都敢說!”馬匪首領陰狠的話語剛落。
王晨星便沉聲道:“好!”
那白髮老者點了點頭道:“那你看好了。”
“到底什麼是霸王勁!”
說著便腳下一點向著圍在四周的馬匪殺去。
只是眨眼間便人仰馬翻,一片哀嚎。
那馬匪首領嚇得後退了兩步,哆哆嗦嗦的道:“一流高手!”
“霸王勁,你是霸王!”
剛說完白髮老者便出現在了其的身前。
“想不到你竟然聽過老夫的名號。”
“不過,你還是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