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鵬華心都碎了,抬腿就要往井裡跳。
姜一一把拉住他。
這個井不淺,韓鵬華這個歲數要是跳下去,得當場骨折。
她手一揮,一道靈力立刻向井下探去。
隨即她沉聲道:“下面有兩具屍首,還有一個活人,氣息微弱,但無礙。
通知警帽來勘察,咱們儘量保持在原地別動,以免破壞現場。”
韓鵬華聽說裡面還有活人,急急問道:“大師,活著的是林周嗎?”
姜一點了下頭。
韓鵬華悲喜交加,跌坐在地。
韓林周被救上來時,還在昏睡。
他整個人瘦的脫了相,衣衫凌亂鬍子拉碴。
犯罪嫌疑人反偵察意識很強,外加井底垃圾太多,根本沒找到任何線索。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拋屍地點這麼遠,嫌疑人肯定有車。
只是高速的攝像頭無法波及到這一片,想從萬千車輛中過濾出犯罪嫌疑人的車,無疑是大海撈針。
現在警帽唯一的希冀就是韓林周醒來,看他能不能提供有用線索。
醫生見了韓林周的情況,大呼奇蹟。
若是普通人手腳被繩子勒成這樣,血管不過血,怕是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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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狹小的空間內聞那麼多天屍臭,也會造成身體損傷。
可韓林周除了勒出個深印,外加身體脫水比較厲害,腸胃功能紊亂,竟沒其他傷。
幾瓶子營養液打下去,韓林周就醒了。
看見他爸韓鵬華第一眼,韓林周就哭了,大鼻涕直吹泡。
姜一還以為父子倆要說啥感人至深的話,韓林周下一秒就道:“爸,我餓,想吃炸雞。”
韓鵬華:……
老子就不該救你回來。
等韓林周精神好一些,就把自己這幾天的遭遇說了出來。
他迷迷湖湖被楊家兄弟帶到流光會館的一個房間,裡面好像還有女人在。
剩下的事,他啥都不知道,因為喝多睡著了。
等再醒來,他人已在井底,身旁就是楊家兄弟的屍身。
得!
人家盼著他給點線索。
結果他本人兩眼一抹黑,除了知道自己餓,想吃東西,啥也不知道。
完蛋玩意。
要不是看他還虛著,韓鵬華都想給他來個暴扣。
警帽到底有經驗,從韓林周說出的隻言片語中就分析出,第一桉發現場就在流光會館。
姜一跟著韓鵬華來到流光會館門口,那裡拉著一道道警戒線。
奢華的裝修掩蓋不了門庭冷落的寂寥,聯想曾經的盛況不禁讓人唏噓。
姜一站在圍觀人群中,實際上靈力卻在整個流光會所的大樓裡旋轉。
警帽們一間房一間房的搜過來,甚至找來了流光會所的建築圖紙,卻根本沒發現桉發現場。
噴灑了魯米諾試劑,也沒有半點見血該有的反應。
半晌,姜一睜開眼,沉聲對韓鵬華道:“去和警帽說,流光會所有個暗藏的地下室。
入口就在一間包房的床下面。”
韓鵬華以韓林周想起了一些線索為藉口,指認了那間包房。
翻找了半個小時,終於找到了進入地下室的機關。
床下有個按鈕,用力往裡一推,大床整個向上翻起。
底下一塊地磚轟隆隆下墜。
眾人利落的跳進去,才發現下面有個電梯一樣的金屬門。
等電梯執行起來才發現,這個電梯是在橫向移動。
幾分鐘後,電梯門開啟。
這是個地下世界,周圍牆上鑲滿了巴掌大小的鏡子碎片。
頭頂的白熾燈光經過鏡子的一道道反射,異常耀眼。
人的臉照在鏡子中,彷佛被割裂後重新拼起,扭曲且邪惡。
地下室有兩個房間,內裡雖然收拾的乾淨,可裝飾物卻另人膽寒。
若不知道的,還以為來到了古代刑房。
皮鞭、手銬、蠟燭、刀子、攝像機、q趣衣物,以及各種固定囚犯用的架子。
魯米諾試劑一噴灑,牆上地面上都是藍白色的熒光。
其中一間房內有張桌子,凌亂的擺放著紙筆。
有經驗的警帽同志拿過紙仔細辨認,就看到紙上有墊著寫過字的痕跡。
這是一份十多個人的名單。
而這十多個人赫然都是出現在楊彥開飯局上的人。
楊彥開、楊彥煦、韓林周的名字上都打了大大的叉。
如果推測無誤,兇手的目標是這名單上所有的人。
循著地下室的走廊繼續往深處走,眾人竟從流光會所街對面小區的地下停車場一道暗門走出來。
難怪流光的監控根本沒拍到兇手和屍體是怎麼運送出來的,原來還有另一個出口。
調取了停車場的監控錄影,很快鎖定了犯罪嫌疑人駕駛的車輛。
那是一臺送貨的廂式小貨車,車牌號是套的。
駕駛員身高一米七左右,穿著黑色衣服,帶著口罩和鴨舌帽。
拿著照片給流光會所的職員辨認。
有人指認,看身形很像他們曾經的一名職員。
只是一個月前已經離職。
警帽鎖定了犯罪嫌疑人身份。
他叫駱任飛,今年二十八歲。
父母早亡,有個妹妹叫駱任瑩,一年前失蹤。
駱任瑩的失蹤到現在還是個懸桉。
按照現在的科技條件,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確定後,大資料就開始啟動。
駱任飛被緝拿歸桉時他家裡還藏著大量的化學試劑,還有各種書籍,看樣是在學習自制炸藥。
審訊室裡,駱任飛神色張狂。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我沒想到你們動作這麼快,後面那幾個雜碎還沒來的及處理!”
他仰天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我給你們講講我小時候的故事吧。
我家祖輩貧農,到我爸時,借錢才娶到我媽。
頭些年兩口子和和睦睦,日子清苦但也幸福。
沒想到我媽生了我妹之後,精神就出了問題。
為了給她看病,家裡欠了幾萬塊。
那時候幾萬塊對我們來說就是鉅款啊,壓的我們一家人都抬不起頭。
我爸為了還錢去工地打工,幹最苦最累的活。
老天就是愛捉弄人,他在高空作業時,腳下一滑,摔了下去。
身體被鋼管刺穿,當場死亡。
那時候我和妹妹小,母親精神不好,根本不懂什麼叫維權。
黑心的老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只給了三千塊喪葬費。
那錢直接甩在我臉上,飄的漫天都是。
我跪在地上,含著淚把錢一張張撿起來。
從那一刻我就發誓,我一定要混出點出息。
可志向在現實面前屁都不是。
我母親半點離不開人,稍有不慎就從家跑出去。
有一回我找到她時,她被欺負的連件衣服都沒了。
赤身裸體躲在牆根,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旁人就用那種看臭蟲的眼神看著我們。
妹妹沒有我力氣大,母親發瘋時根本攔不住。
她索性離開家,外出打工,那時她初中都沒畢業……
你們知道嗎?寒冬臘月,她手上全是凍瘡,通紅通紅的,伸都伸不直。
她只有十多歲,這要是放在別人家,也是放在手心裡捧著的。
怎麼可能讓她吃這麼多苦呢。
打工那點錢對我家來說,杯水車薪。
妹妹……這才走了歪路。
是我沒本事,有什麼理由責備她呢?
那年我妹妹回鄉過年,平時嫌我家窮,從不上門的叔叔憤怒趕來。
他一把揪住我妹的頭髮,一頓暴打。
說有人看到我妹在外面坐臺,丟了他們家的臉。
哈哈哈哈……
我家窮的時候,他默不作聲。
我爸死的時候,他裝不知道。
我媽發病的時候,他一臉嫌惡。
現在卻跑來說我妹妹賺的錢髒,他有什麼立場!
後來,我媽沒了。
書上有句話說的酸唧唧的,叫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路,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可那一刻,我不誇張的講,我心痛之餘,竟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我是不是特別不孝啊?”
審訊室裡沒人說話,也沒人取笑駱任飛。
大家都緊握拳頭,替駱任飛,更替駱任瑩感嘆人生不公。
駱任飛用袖子蹭了蹭臉上的淚,用最輕鬆的口吻,說著最扎心的話。
“我媽沒以後,我就帶著妹妹來京市打工了。
我倆進了廠,省吃減用兩年,攢了一筆錢。
我們租院子,還買了輛小貨車給人送貨。
生活累歸累,可真是有奔頭啊。
只要努力,就能看見回報。
後來我才知道,我們小百姓的努力在那些有錢人眼裡,根本就是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