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臉上，有一層如泡沫般的東西正在不斷地融化，化成水滴落。
很快，房遺愛的臉上，便再度變得乾乾淨淨。
同時，一條長長的如蜈蚣般傷口，就出現在三人面前。
這條傷口，自房遺愛的左側額頭起一路向下，劃過他整個左側臉頰，讓人覺著猙獰無比。
秦無逸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面貌的房遺愛，一時間愣在那裡，一隻手舉在半空，遲遲不敢落下。
這張臉，毀了半張，可另一半，分明就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原本以為，這一輩子，他再也看不到了。
誰知會在這個時候，看個分明。
在另一邊站著的來福，卻是在看到房遺愛恢復了本來面貌的那一刻，臉色就變了。
從來穩如泰山的一個人，現在卻是連個話也說不全，嘴唇抖抖著，嘴裡的字兒還沒有吐出來，那淚水便已經模糊了眼眶。
“少爺……”
兩個字艱難吐露，想要說得更多，卻是哽咽難言。
房遺愛卻是平靜道：“人，終有一死，不過輕如鴻毛，亦或是重如泰山。”
他抬頭看向秦無逸，對他微笑了一下：“小逸，你可還記得我？”
秦無逸微微點頭，便又聽到房遺愛道：“如此便好。”
聽著他的話，秦無逸的眉間一跳，他情不自禁地開口道：“房遺愛，你打算做什麼？”
房遺愛卻是笑道：“自然是打算過幾天太平日子。”
說著，房遺愛的目光便轉向了窗外頭：“不過想來，這太平日子，也是過不得的。”
來福正要上前說話，那剛剛往前邁了兩步的腳突然頓住，看向房遺愛道：“少爺，咱們以後若是失了生計，不如去改行當個算命先生。”
秦無逸正要說話，外頭便有動靜傳了過來。
片刻之間，那喧譁聲便往房遺愛這邊呼嘯而來。
秦無逸示意房遺愛與來福在一旁等著，他出去探查一番。
只是他才剛剛打算出門，便看到了外頭經過一人。
這張臉……秦無逸那抹原本噙著的笑意，僵在了原處。
“房遺愛，是那幾個西胡人！”
房遺愛聽著，卻是自言自語道：“來得正好！”
“來福，去盯著外頭的那幾個人。”
來福應了一聲，並開啟了門出去了。
看著他出門，房遺愛卻是轉頭開啟一個隨身所帶的如巴掌大的盒子，將裡頭的東西取了，覆在那半邊破了相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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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半張銀色的面具，雖然拿在手上之時，極其柔軟，但是被戴在臉上後，竟是隱隱有了鏗鏘之氣。
將面具收拾妥當後，房遺愛便再度打開門，尋了一個客棧的夥計，讓他將掌櫃的請來了房中。
那掌櫃的見是房遺愛來請，心下忐忑，躊躇了一番，到底還是來了。
掌櫃的看著跟之前換了一幅面貌的房遺愛，心下訝意更甚。
不過，畢竟是跟隨楚王多年之心腹，即便是心裡有異，終究不過一瞬。
“不知客倌將小的叫來，有何吩咐？”掌櫃輕聲道。
房遺愛看著他，道：“掌櫃的既然掌著這處營生，便該清楚當日貴人離去之時，曾留了什麼話。”
李智雲在外頭不喜拿王爺的捧場，故而客棧裡外都稱他為“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