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氣氛凝滯。
陳天規規矩矩地坐著, 雙放在腿上,在視鏡中和秦秦對視了眼。
他們至今為止還不敢相信向保守的“事兒媽”俞老師竟然找了個……鬼王男朋友。
鬼王?
那不是逢場作戲嗎?
但他們慫,他們不敢。甚至要想到這個車上有個鬼魂存在, 就已經汗毛豎起、牙齒顫顫。
俞蘇安不在地縮在座上, 脖子快要埋在襯衫, 他身俊美的惡鬼輕聲吹著他的脖頸,惡劣笑道:“猜他們不想,這個看不見的鬼現在正在對老師做些什?”
俞蘇安再次縮縮脖子,氣音道:“別鬧我了,太丟人了。”
陳天恨不得己此刻是個聾子, 他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心默唸著鬼王別找我鬼王別找我。
何陶笑了笑,那笑聲直鑽到蘇安耳朵,“怎丟人了?”
指輕輕劃過蘇安的腰線。
蘇安激靈下坐得挺直, 學們的目光下子聚集到了他的身上。蘇安紅著臉, 支支吾吾半晌, 硬是想出了個話題, “對了,周昊什時候能醒啊?”
何陶瞥過周昊,對這具身體突然有些厭倦, 他湊近俞蘇安,和妻子臉貼著臉, 親暱地:“喜歡他的臉嗎?”
俞蘇安莫其妙,“我為什要喜歡他的臉?”
何陶蹭了蹭他的臉頰, 繼續道:“那覺得我的臉好看,還是他的臉好看?”
俞蘇安話說,“。”
何陶慢慢笑了起來, 笑聲從小變大,從沉悶到大笑,隱隱夾雜愉悅而瘋狂,俞蘇安小心翼翼地道:“?”
何陶的笑戛然而止,他窩在蘇安的肩窩,漫不經心道:“他已經遠離了洗井村,這兩天就醒來。”
他說什,俞蘇安信什,看著俞蘇安興高采烈告訴學們周昊快醒來的模樣,何陶晃晃腿,張開嘴。
周昊的那魄從他口中跑出,慌不擇路地竄進了周昊的身體面。
何陶無趣地在妻子的身上閉上了眼睛。
既然妻子喜歡的是他……那他就不用大費周章去假扮人類了。
等妻子死,他還可以帶著妻子的魂魄過上無人打擾永永久久的活。
何陶心片滿足,他愜意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妻子的脖頸,妻子穿著老舊衣服,神情侷促,還帶著老式的眼鏡,但毫不影響他在何陶眼中的美麗動人。
“好可愛。”他痴迷地道,再次掰過俞蘇安的腦袋吻了上去。
蘇安猝不及防之下又被吻得氣喘吁吁,兩個學紅著耳朵,明智地做沒看見沒聽見。秦秦專注地看著車,陳天專注地玩著機。
車窗外的白霧逐漸有稀薄的趨勢,不知過了多久,陳天突然怪叫聲,“機有訊號了!”
俞蘇安個激靈,瞬間推開何陶,嚴肅道:“報警!”
警察拿到蘇安行人機中的證據,即他們安排在了縣城的處酒店,立刻帶著人前往洗井村。
蘇安在酒店待了兩天,地的新聞媒體都已聽到了訊息,扛著長/槍大炮前往洗井村想要獲得最新消息。
警察圍起來了整個村子,但村落已經被把火焚燒殆盡,留下來的不是已經嚇瘋了的村民,就是年齡尚小的沉默男孩。
警察們神色凝重,原本就做好了準備,但他們真正進了那座屍山時,還是有很多年輕警員沒忍住場吐了出來。
在烈日的陽光下,山中的罪惡無處躲藏,讓人看了就全身發寒。
橫七豎八的身體跟養畜場死去的畜樣隨意堆積著,這樣的場景讓人看都不忍心去看,這能有多少具屍體?這的屍體又牽扯到多少個家庭?
訊息鬧得越來越大,蘇安的學校也聽聞了這件事,特地打來電話讓他們趕緊回來,課題就此結束。
蘇安結束通話電話之有些難受,他摩挲著脖子上帶著的骨灰項鍊,悶悶不樂。
何陶在身抱著他,惡鬼無時無刻不在貪戀著妻子的體溫,“怎了?”
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蘇安心道,又要變成另個人了。
每個世界,他有在對待江笙時有隱約的熟悉感覺。剛來這個世界時,蘇安就知道己不在這個世界待上許久,但他並不難過,為他有種莫的預感,這樣不斷穿梭的時光快要結束了。
尤其是在這個世界獲取的資訊,讓蘇安覺得他和江笙之間還有某種他不知道的聯絡,他想要知道這些東西,就要儘快進入下個世界。
蘇安回過頭,輕輕吻著何陶冰冷的唇,“沒什。”
又過二天之,學校親派人來接他們回校。周昊早已養好了身體,卻總感覺忘了些什。路上,他皺眉看著前方俞老師的背影,使勁按了按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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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和他勾肩搭背,吹牛道:“回去我就寫本傳,傳字就叫《那些年我闖過的食人村》,到時候定賣得缽滿盆滿。”
周昊心不在焉地聽著,突然快走兩步,“俞——”
秦秦和陳天飛快拉住了他的兩個臂,捂住了他的嘴,陳天發毛道:“老師正陪著他男朋友呢,可別打擾!”
周昊恍惚,“他有男朋友?他男朋友在哪?”
不對,“事兒媽這思想古板的人交男朋友?!”
陳天和秦秦對視眼,搖頭嘆氣。
從周昊醒來,他們就覺得小夥伴好像變傻了好多。
變傻就變傻了吧,可千萬別去打擾那位喜怒不定的鬼王。
回去的路上,蘇安的精神卻越來越不濟,時不時不分時間地點的沉睡。旁人以為他是大難之的精神匱乏,但直到回到學校,這樣的情況也沒有緩解,反而更加嚴重了。
何陶不是人類,他清楚地看到了蘇安內的腐敗。在慌神了瞬之,他冷靜了下來,靜靜看著黑暗之中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俞蘇安。
這或許是為和我在起的原。
惡鬼想。
但他轉瞬又覺得欣慰,蘇安死了之,那便永遠屬於他了。
他們都不屬於陽間,正好做上對陰間的鴛鴦。
想通了之,何陶乎是每日期待著、等待著蘇安的死亡,他為己的妻子準備了很多迎接他獲得“新”的禮物,他還抓來了城市中各處的惡鬼,準備用他們來做讓己妻子強大的養料。
在這樣緊張而浪漫的等待中,蘇安在第三日的傍晚勉強睜開了眼,牽住了何陶的。
何陶微笑著道:“別怕。”
蘇安細細地看著他,金黃的夕陽光輝灑滿了房間,讓何陶變得近透明。何陶的心情好似很好,他帶著笑,眉心的點紅痣讓他的容顏熠熠發著光。
蘇安虛弱地、輕輕地道:“,我好像快要死了。”
“嗯,”何陶唇色殷紅,彎起如新月,“疼嗎?”
蘇安搖搖頭,不捨地看著他。
何陶冰冷的指點在他的眼角,惡鬼笑著道:“等死亡之,仍然還見到我。”
蘇安乖乖地點點頭。
何陶又是憐惜又是興奮,他低頭在蘇安唇上落下個個親吻,“睡吧。”
蘇安最看他眼,疲倦地閉上眼睛,喃喃:“我們很快就見面,對嗎?”
惡鬼的聲音好似從遠方傳來,他肯定地道:“對。”
蘇安藏在心底的那些微小的對未來的遊移和害怕盡數消散,他勾起嘴角,心道,小老公,再見啦。
我們下個世界繼續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