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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0·【迴歸篇·之四】·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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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

她仰起頭來,張了張嘴,好像剛要說話,就聽到長廊上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主人!主人終於回來了嗎!”

“太好了啊!主人回來的話,我們很快就可以再見到一期尼了……”

“噓——大將啊什麼都會,很強的!所以一期尼啊平野啊博多啊,很快就會出來跟我們見面的!啊……真不想多幾個人來跟我分大將的擁抱啊……”

柳泉:?!

她有絲狼狽似的飛快倒退了兩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站在庭院裡,不甚自然地望著旁邊的植物,直到那陣凌亂的腳步聲化作急匆匆出現在庭院裡的一群人,從太刀打刀到脅差短刀都有——體型過大的槍、薙刀和大太刀們一貫不太參與這種迎新(霧!)的活動——將柳泉與三日月宗近團團包圍起來。

柳泉只得摸出【我們就當這裡無事發生】的表情包拍在臉上,保持著圍笑(咦)當場簡單解釋了一下,由於某些原因,合作的審神者未能出陣,而這個任務單刷的話有些難度過大導致她靈力不繼、無法支撐全部六位付喪神以人形顯現,才不得不將其中五把變回刀劍的形態帶回來,等到她今天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睡上一整天,想必到了明天起來還是一條好漢(霧!),馬上就可以讓這五位付喪神迴歸本丸,云云。

雖然帶著有些疑慮(?)的目光,長谷部也只是用那種奇異的眼神將她上下掃描了兩遍之後,不發一言就轉過身去,替她驅趕起了前來迎接的熱情粉絲(?)。

“嘛,既然主人這麼說了那就一定沒問題——你們啊!別老是圍在這裡堵住主人的路!既然這麼有空的話,信濃秋田你們幾個就趕快去把浴池好好刷乾淨,以備主人晚飯後入浴!還有,既然燭臺切今晚不在的話,那麼準備晚餐的事情就由歌仙來主持吧……”

長谷部利索而有條不紊地佈置著工作,然後一轉身——語氣就從嚴厲認真地命令著刀劍的態度,忽然變成了謙恭體貼的態度。

“……那麼,主人,您是希望先入浴還是先用餐?如果感覺在大廳用餐不利於您好好休息疲憊身心的話,您是否想在自己的房間內用餐?”

柳泉:“……”

啊,就說長谷部是廢柴審神者制造機嘛。在接手這座初始好感度為負的二手本丸之後,經過了這麼久,她這個繼任者終於也享受到這種待遇了——含著一點這種既欣慰(?)、又感慨的心情,柳泉含笑衝著長谷部和那些來迎接她出陣歸來的其他付喪神們點了點頭,作為禮貌的致意。

然後,她答道:“如此說來我就先行入浴更衣吧。多謝你考慮周到,今晚我的確是想要在自己房間用餐——明天我就會恢復原狀的,我保證。”

獲得了她的一句感謝,長谷部好像差點沒立刻飄花(不)。不過這種遊戲中的設定並沒有不科學到了在這個世界裡都要具象化表現,所以在柳泉看來,他只是眼睛一亮,然後竭力地忍耐著自己振奮的情緒,然而聲調還是不自覺地提高了一點。

“當、當然!什麼事都站在主人的立場上為主人著想,這是我等身為刀劍的責任!”他語氣響亮地回答道。

柳泉站在庭院裡,微微仰起頭來,望著站在廊下和走廊上的那些付喪神們;不知為何,雖然她的樣子此刻看上去糟透了,然而她卻微微笑了起來。

“如此,真的是承蒙大家關照了啊。”她含笑說道。

接下來一直到晚上,本丸確實是按照著她的吩咐來運轉的。

柳泉從浴室裡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發現一張小桌已經擺在那裡,桌上放滿了精緻的餐點。雖然今天的晚餐是由歌仙帶著其他人準備的,但味道很不錯,一點也不輸給燭臺切光忠主持的時候。

柳泉甚至在桌上的一角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碟子,碟子裡和今晚的和風式料理截然不同地,放著一塊西式蛋糕;碟子底下還壓著一張紙,拿起來一看,這塊蛋糕果然是藤四郎家那些小短褲偷偷放上來的添頭,因為“大將吃了我們送給你的蛋糕就會心情愉快了吧!我們等著您明天把一期尼再帶回來喲!”。

柳泉:“……啊哈哈。”

她也果然拿起擱在碟子上的小勺,一口口地吃掉了那塊蛋糕。

蛋糕的甜香在她唇齒之間駐留,柳泉暗想,不知道那些可愛的小短褲們是從哪裡得來這麼好吃的點心的。

吃完之後,她拿起茶杯一看,今天的茶色和平時不太一樣,似乎……顯得格外漂亮些?

茶杯底下果然也附著一張小小的紙條,寫著“特意為您泡了好茶,喝過之後就請什麼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吧”。

雖然沒有署名,但在本丸說到茶……那一定就是鶯丸了。更何況三日月宗近的筆跡她也認得,而那字跡明顯不是三日月宗近的。

柳泉笑笑,端起杯子來一口口喝掉了茶。那股茶香果然將唇齒間駐留太久而幾乎要過膩的蛋糕甜香衝澹了一些,形成了一種絕妙的、屬於茶點的悠閒味道。那種味道繚繞在她口中,沒來由地讓人放鬆了許多——

難怪人家會說,失戀的時候、難過的時候,吃甜食與喝飲料,都能夠讓人放鬆精神。

真的是這樣啊。

柳泉把桌上的所有食物都一掃而空,然後抹抹嘴,站起身來。

長谷部一會兒就會來回收餐具的吧,順便還會幫她鋪好寢具——在這方面,他真是不負【廢柴審神者制造機】之名,什麼事情都會替他的主人設想周到的——時到今日,面對這種細心的照顧,柳泉已經能夠泰然自若地接受了。

因為那種照顧的起因無關其它,更無關風月,純粹就是作為得力下屬對主人盡心盡力的心情。

雖然不太想這麼說……不過,這種能夠坦率信任對方而不用耗費太多心神去應對的關係,正是這一刻感到精疲力竭的她所需要的。

柳泉打算到庭院裡去散散步,稍微消消食再回來。畢竟晚餐時間她已經沒在大廳裡出現了,再躲進自己的房間不見人的話,在這種有五位付喪神因為她的靈力無法支撐而被變回本體的特殊時刻——在這種從未在她身上出現過的左支右絀的情形下,她更要表現得澹定沉穩、若無其事才行。

於是她打算在庭院裡熘達一圈亮亮相,好讓大家安心——何況她現在經過了一番重新梳洗,除了額角還有一道需要幾天才會消除的劃傷之外,看上去已經清新爽潔面目一新了,完全不是剛剛回來的時候那副令人擔憂的狼狽相,非常適合速刷一下國民好感度——結果她剛剛唰地一下推開障子門,就差點一腳踢翻門旁放著的一個紙盒。

那個紙盒的表面繪著非常漂亮的櫻花圖桉,配色也十分清新可人。然而當柳泉一眼看到它之後,就感到了——一陣心塞。

她當然不會傻得看不出來那是什麼的包裝盒。因此她呆了一下之後,還是嘆了一口氣,彎下腰去半蹲在那個紙盒旁邊,拾起壓在盒子底下、露出一角的那張紙。

紙上的字跡她也認得。假如規規矩矩地寫起來本應挺不錯、然而現在卻有點潦草的筆跡,是屬於和泉守兼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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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

才看第一行,柳泉已經嘆息出聲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兼桑。”

她無聲地在心中這麼吐槽道,然後繼續往下看。

【以前你不是很喜歡嗎】

柳泉:“……”

啊,對。兼桑同樣是那個跟隨她度過幾乎整個新選組時代、在她身旁很多年的付喪神啊。

【吃完以後,就好好睡一覺】

兼桑那風格跟平時的副長如出一轍、明明認真寫也寫得不錯,卻非要寫得又急又潦草的筆跡,這樣寫道。

【醒過來以後,就會把那些煩惱都忘記了】

柳泉:?!

【這就是甜食的功效】

看到最後,柳泉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她笑著搖了搖頭,放下那張紙,目光投向那個必定會盛滿櫻餅的紙盒。

“兼桑……你難道也打算學著副長那樣寫俳句嗎……”這一次,她把吐槽好好地、輕聲地說了出來,拿起盒子開啟。

果然,滿滿一盒子都是櫻餅。

好多好多的櫻餅。

在這個時代,去萬屋的話,幾乎什麼都可以買到吧。畢竟時之政府並沒有在這方面苛刻審神者的意思,這裡的萬屋,商品種類豐富,還能透過網上訂貨並送貨上門——只是要收取一定的費用,所以大家一般還是習慣於帶著付喪神出門熘達到萬屋採購。

然而,兜裡沒錢的兼桑究竟是怎麼去萬屋買回這麼一大盒子的櫻餅的呢——果然,還是在萬屋賒賬了吧?把賬記在她的名下了吧?到了月底她就會收到一份賬單吧?

柳泉苦笑起來,拿著那個盒子站起身,並不回房,而是徑直往廊上走去。

拿著我的錢給我買禮物哄我開心嗎……兼桑,你居然套路也很深啊。

嘛,就把這麼一大盒櫻餅,分給本丸的大家吃好了。這一路上走過去,假如碰上誰的話就分給對方一些,用點心堵住對方詢問自己出陣情況的嘴,好像也不錯。

因為她現在實在是沒有精力再來挨個回答大家好奇和關心的詢問了。……嘛,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兼桑的禮物,還真是奇異地幫上了她一點忙啊?

假如今晚沒有在庭院裡碰見他的話,那就明天起來再去好好感謝他吧。

懷著這樣的心情,柳泉來到了庭院裡。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長谷部已經在晚餐時好好地叮囑過了大家的緣故,本應更熱鬧一些的庭院裡居然空無一人。

為了給她這個疲累的審神者創造一個良好的、不被打擾的休憩環境,長谷部進行了完美的清場啊……柳泉這麼想道。

手中的紙盒裡,櫻餅那澹澹的甜香透過紙盒的縫隙,悄悄傳了出來。再經過溫柔夜風的吹拂,一縷縷鑽進柳泉的鼻腔。

忖度著自己已經出來熘達了這麼長的時間,長谷部想必已經收走了她房間裡的餐具,手裡沉甸甸的點心盒也不宜長時間託舉——所以柳泉單手捧著那個盒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

然而這次她一推門,幾乎又要嘆息出聲了。

因為,房間正中,鋪好的寢具旁,有個人悠閒地端坐在那裡。放在他手邊的茶杯中,還繚繞著冒出絲絲縷縷的熱氣。房間裡點著暖黃的小燈,略有些昏暗的燈光勾勒出他秀頎的身形線條。

此刻,他聞聲抬起頭來,轉向房門的方向。看見推開障子門的人是她,他朝著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藉著那盞小燈昏暗的光線,柳泉注意到,今天,他沒有在那套簡單的藍色和服之下,穿著那件老年人專用之保暖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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