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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災民的一些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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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精靈暫時摘下口罩向人們介紹自己時, 九號街區的居民產生了一些比較明顯的反應。無論生活如何困頓,人類對美的感知都不會完全消失,何況這批即將轉入安置區的新居民生活已經不算困頓——無論比起跟他們過去任何一個時刻。

精靈希望以普通工作者的身份開展自己的活動, 但她本人的種族本身自有特殊性, 工作組內部進行了一次簡單的討論,很快就為她選擇了一個互助小組作為她的採集物件。精靈並不認為這種好意讓她失去了自由,而且他們的推薦對她而言確實相當合適。然後她見到了那位小組長,一個臉上有燒傷疤痕的褐眸少女。

這個女孩只有十五歲,精靈瞭解到她不僅是九號區街道第二互助組的組長, 還是本街區捕蝗隊的隊長, 以這樣的年齡管理超過三十名成年人,這個孩子的能幹是毫無疑問的,不過能成為重點後備名單之一,她並不是一個只懂得溫順服從的人。能在被親人拋棄後帶著五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跟上逃離領主的大隊伍, 最終全員來到瑪希城,這位少女的這份勇氣和堅毅無論在什麼時代都是耀眼的。

精靈和她打了招呼,詢問她的姓名, 少女雖然表現得有些緊張, 但仍口齒清晰地回應了她的問題, 兩人交談幾句後, 這位叫夏拉的女孩透過努力不去直視梅瑟達絲的眼睛來讓交流順利進行, 梅瑟達絲沒有感覺到冒犯——她同那位黑髮的龍子殿下說話時也是這種態度呢。

她們沒有坐下來交談,精靈找到她的時候,這位姑娘已經帶領她的組員完成了街道今日的輪值作業, 男人換好了各屋的水罐,清洗了便桶,女人打掃了街面,整理了菜圃,孩子也由街道的大孩子送去學校和小廣場,完成這些例行工作後,他們就要一起去居住區外捉蟲了。精靈想瞭解的正是他們真實的生活,於是欣然隨行。

精靈的加入讓這支隊伍的氣氛發生了變化,人們偷偷地打量她,即使口罩掩去了精靈大部分的容貌,讓她並不特別醒目。而在被他們觀察的同時,精靈也在觀察著他們。

這支捕蝗隊的成員男女性別比大約是一比三,所有人都穿著一樣的衣服,拿著差不多的工具,看得出不少成員間有親屬關係,這種關係大多是夫妻或者兄弟姐妹,沒有一個老人。越是後來到瑪希城的災民中的老人越少。精靈知道人與人抱團時對外人會有天然的斥力,一同經歷過災難的親屬會有更強的凝聚力和更大的排他性,但她沒有在這些人的注視中感覺到明顯的惡意,他們對她是好奇的,評估的,也有一些畏懼,他們沒有把她視為怪物異類,也沒有把她當做一個“普通女人”——一種在世界的幾乎所有角落都最容易被損害的身份。這不是因為人們透過外表知道了她的力量,而是因為——精靈低頭同夏拉說話時,一塊醒目的黑色胸牌會從她的胸口垂下來。

夏拉胸前也有一個相似的牌子,不過是原木的。

這位少女領隊並不多話,但她誠實、認真,能準確理解精靈提出的問題然後做出回應,兩個人的交流沒有什麼困難的地方。精靈只要願意作出姿態,獲得常人的好感並非難事,所以她很快感受到了女孩對自己開放的善意。

“在這兒的生活和過去是不一樣的,很多人開始的時候很不習慣。”精靈問夏拉,“你們也會這樣覺得嗎?”

“會的。”夏拉說。

“現在呢?”精靈問。

“現在不會了。”夏拉說,“對我們有好處的事情,我們總是習慣得很快的。”

“就算外邦人總是強迫你們?”

“沒有,沒有人強迫我們。”夏拉說。

“工作組總是差使你們去幹活,這也不是強迫嗎?”精靈問。

“我們是得去幹活,但那不能叫強迫。”夏拉認真地說,“一個人生病了要喝熱水,你給他熱水不是強迫,一個人沒有住的地方,你給他磚頭和茅草不是強迫。一個人摔斷了腿,你把那條腿用木板夾起來,就算那真的很痛,那也不是強迫。一個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年紀,你給他紙筆,讓他學習寫字和算術,那同樣不是強迫。”

“可是他們讓你們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更難,比如蓋房子很難,寫字和算術也不容易。”精靈說,“有一些人覺得那不是應該讓他們去幹的,他們不用去做那麼多也能活下去。”

“如果他們不用幹這些能活下去,他們是怎麼來到這兒的呢?”夏拉問,“他們在老家能活下去,他們跑那麼遠來瑪希城幹嘛?”

“因為外邦人惹惱了不該惹惱的人呀,所以他們被當成了武器,然後毫不留情地丟到這裡來。”精靈說。

“那是領主老爺想害人,他們不把人命當回事,災荒來了,他們什麼都不幹,縮在城堡裡吃吃喝喝,看著外面的農民餓死,就這樣還嫌他們佔了地方。”夏拉說,“只有瑪希城會救人,這難道是瑪希城的錯嗎?”

“當然是外邦人的錯呀。”精靈說,“有人這麼說,外邦人照顧他們是應當的,這是一種贖罪。”

夏拉抬頭看向她,眼神銳利起來。

“誰?”她質問,“是誰說了這樣的話?”

“我不知道是誰,我只是聽說有人只因為說了這樣的一句話被趕走。”精靈說。

“你聽誰說的?”夏拉問。

“入關檢錄組每天都要上報人口資料到通訊處的呀。”精靈說,“我在編輯室聽到了他們說起這樣的人。”

夏拉跟她確認了好幾個名詞後接受了這個信源。“被趕走的人活該。”她說,“怎麼能讓這種壞心肝的人來到瑪希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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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瑪希城市沒有錯,那些說壞話的人是不對的,很多人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那些被趕走的人說,這是因為你們拿到了外邦人的好處,所以就不顧別人的死活了。”精靈輕聲複述,“你們明明已經變成了外邦人的奴隸,卻還要為奴隸主說話,真是蠢得讓人傷心……”

少女嫌惡地打斷了她:“他們真的走了嗎?”

精靈看著她,“走了。”

少女幾乎是失望地嘀咕了一聲,為不能去給他們一點教訓而遺憾,她又問:“他們走的時候,身上有瑪希城的東西嗎?”

“應該是有的。”精靈說,“我看到規定說要給他們一點路費。”

“這些渣子……瑪希城對他們的敵人太寬容了。”少女低聲說。

“你認為他們是敵人嗎?”精靈問,“只是說了這些話就會變成敵人嗎?”

夏拉嚴肅地、鄭重地說:“是的,他們是敵人。”

精靈美麗的眼睛彎了起來。

“所以瑪希城發現了,也趕走她了的敵人,”精靈柔聲說,“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夏拉抬頭看她,片刻後,她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接下來精靈帶開了這個話題,談起了一些日常事務,並主動提起自己在工業城的一些經歷,一點不意外地,夏拉對這些非常感興趣。她們就這樣一邊交談一邊走過條條街道,路上又多了幾支隊伍與他們同行,人們打著招呼說笑起來,兩名嬌小的女性在這支匯聚起來的人流中漸漸不再顯眼。人們匯合成了一支兩百餘人的隊伍,不久就走出了居住區,成片的菜田出現在眼前,人們走過這些菜田,穿過一道綠籬,又來到一片農地,雖然打理得粗疏很多,但這裡仍生長著作物,農地之後又是一道綠籬,又是一片土地,然後又是一道綠籬……他們足足透過了五道綠籬形成的隔離帶。

所有人都能聽見了風聲,穿過最後一道被啃咬得坑坑窪窪的綠籬後,眼前豁然開朗。

與此同時,精靈的耳朵噌地拉直了。

在眾人面前,黃綠色的原野鋪展到遠方,日光熱烈,卻照不散盤旋在原野上的灰綠塵霧。因為那不是霧,那是蟲的旋風。風暴般的振翅聲鋪天蓋地。

這實在不是多見的場面,捕蝗隊的許多人也發出了哇哇的叫聲,一是這可怕的災情,而是為驚歎臨時政府對蟲災準確得可怕的預測。精靈定定地看著這幅景象,直到什麼東西有力地彈到了她的身上,她輕輕顫抖一下,夏拉轉過頭來,眼明手快地從她衣袖上摘下一隻大腿粗壯的蝗蟲,擰斷頭丟進腰間的袋子。捕蝗隊的人們開始將衣袖捲到手肘,一邊走向不遠處的一個集合點,工作組的人早已寬闊的草棚簷頂下等候,捕蝗隊的人們在簽到本上按下手印,同時歡喜地談論所見的蝗情,估算著今日的收益。

精靈站在草棚外,神情猶豫。但幾經猶豫,她還是走了過去,夏拉已經和其他隊長一起領到了紗網,一一分發到隊員手上,然後她帶著她的隊伍離開了這個集合點,奔向前方的廣大戰場。

精靈看著他們張開紗網,迎風而行,無數蝗蟲迎面而來,成千上萬地投入那張輕盈的紗網之中,即使它們已經沉甸甸地墜下,捕蝗人仍然高舉著袋口,在周圍揮舞著草葉,不斷將蝗蟲引誘、驅趕到網中去,直到從網中跳出來的要比他們趕進去的更多,才用活釦紮起來,成袋地送往集合點,紗網的數量是有限的,另一些人蹲在暫時變得稀疏的地面上,刨開土石,掘出蟲卵,篩去沙塵放入袋中,相比成體的蝗蟲,這些蟲卵的單價要高很多,又有一些隊伍花了一些時間從遠處找來許多青色的茅草,紮成中空的草籠,然後圍著這些草籠不停歇地採摘紛紛而至的蝗蟲……最近數日正是蝗災的高峰期,這場生物天災彷彿無窮無盡,一個又一個彈動著發出沙沙聲響的網袋流水般送到集合點,很快就在草棚外堆疊成丘,但大地上的蝗蟲數量似乎看不到什麼減少。

人的力量在這場災難前似乎是徒勞的,口罩和額髮擋住了精靈的大半面孔,她時不時看看草簾外的原野,一邊利落地協助工作組稱重,記錄和搬運這些活蟲子。她沒有在工作組中,也沒有在捕蝗隊的人們身上感受到一點沮喪。

中午很快就來到了。他們在一起吃了午飯,主食是薯餅和蔬菜豆腐湯,蔬菜和豆腐都給得很多,今天還有小小的糖塊和一把蓬鬆香脆,如同草米一樣的食物作為零食。精靈多看了這些“炒米”兩眼,看到了那些拱節圓環下規律的細小觸足。

“!!”

她的耳朵又彈直了。

夏拉很新奇地看著她的耳朵,一邊把那些炒米嘎吱嘎吱吃完了。所有人都面不改色,精靈沒有問他們是否知道這是什麼食物。

午飯吃得大多數人都很滿足,處理好餐具後,炎熱的天氣和飽腹感讓人們昏昏欲睡起來,工作組帶著捕蝗隊的隊長們推出來成卷的草簾,沿著草棚外的成排立柱展開,架起,又在地上鋪了一層,很簡單就做出了一個蔭涼又通風的休息區,也有一些蝗蟲跳到了簾子上,不過能夠鑽進來的不多,一些人歡喜地躺到草墊上睡了,另一些人還有一些精神,他們稍稍遠離了那些入睡的夥伴,聚在一起小聲閒聊。

精靈也在他們之中,不過人們對她並不避忌,他們談論今日的收成,自己已經得到的工分,孩子,熟人的閒事,和各種聽來的傳聞,都不是什麼新奇的東西,但是精靈能從這些對話中感知他們真實的精神。她沒有見過比術師領域內的人們更喜歡溝通和分享的普通人,那是因為他們日常生活在一種被營造的“高密度的資訊環境”中,瑪希城的安置區不算是這樣的環境,但這些即將成為城市新居民的人們受工作組的影響很深,最重要的是,他們在這裡得到了非常大的安全感。

外邦人的強大、智慧和對弱者的周全照顧讓他們非常期待成為正式居民之後的生活,他們討論自己會去從事什麼樣的工作,是學制衣、做鞋、燒窯、當車伕還是做木匠,或者更出眾一些,被工作組選中,有機會成為他們的夥伴之一,就像夏拉那樣。

精靈有些意外,她意外的是夏拉曾經差點成為一個護士——在瑪希城,由於醫護工作組的工作直接關係人的生命,實際地位是比較高的,收治區也一直缺少人手,但在有關工作人員詢問她的想法時,夏拉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夏拉說:“我不會去當醫生和護士的。”

即使那已經是發生在好多天之前的事,其他人還是發出有些遺憾的聲音,雖然他們並不覺得夏拉是不知好歹。抵達瑪希城時,包括夏拉自己在內的六個孩子都染上了病,所幸他們經過治療活了下來,夏拉在病區學會寫字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當初救治了他們的醫護人員寫了一封信。

“我不討厭照顧人,我已經有想去的地方了。”夏拉平靜地說,“我想去飼養場。”

“飼養場?”精靈問。

“那可是個好地方!”其他人說。

夏拉也點頭,“是的。飼養場多好啊。那兒養了那麼多家畜呢,可不是一兩百只,一兩千只,而是數都數不清的數量,什麼老爺的莊園都沒有那麼多,可是一個工作組就能管好這樣大的一個飼養場,多麼厲害!而且家畜只要好好照顧它們,就會長大,會生蛋,也會生崽子,會一代又一代生下去,它們的肉能吃,皮可以做鞋子,毛可以做衣裳,糞還可以用來做肥料,沒有一個地方不是有用的。”

她抬起手,五指張開,然後握緊。

“我要是一年能養出一萬只鴨子,”她充滿幹勁地說,“總有一天,我們所有人,每天都能吃到肉!”

“好!”

“能幹的小妞!”

“我們就等著你了!”

其他人叫起好來,精靈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熱辣的正午陽光被擋在厚實的棚簷外,草編的幕障輕輕搖晃,微風絲絲縷縷透進來,人聲漸漸低下去,休息區裡一片寧靜,夏拉微蜷著身體,也在精靈身邊睡著了,精靈不用休息,雖然她的外表看起來輕盈纖細,但森林一族先天體能比一般人類好得多,她背靠著立柱,先是低頭寫了一會日記,然後又抽出一張白紙,展開她的寫字板。

午休結束的搖鈴響起,夏拉揉著眼睛爬起來時,精靈已經把鉛筆收回了筆袋,正在折起寫字板。

“這是什麼?”夏拉問。

“你看。”精靈把那張白紙掉了個個遞給她。

夏拉低頭看去,睜大了眼睛。然後她問精靈:“我可以讓他們也瞧瞧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們不覺得它太簡陋。”

“這怎麼能說是簡陋呢!”夏拉說,她小心翼翼地捧著畫跑開了,很快地,人們就在她身邊聚攏起來,發出陣陣驚歎之聲。

以精靈往日的審美,這確實是一幅再簡陋粗糙不過的畫,也許連作品都稱不上,但在此時此地,只有速寫這種方式能讓她抓住自己最清晰的感情。在那張白紙上,她記錄的是方才人們圍坐交談,夏拉握拳宣言的畫面,她傾斜鉛筆的尖峰,用擦痕草草描出人的服裝動作,將儘可能細緻的線條展現人們的面孔神態,男人在拊掌,有人在大笑,有人咧開了嘴,另一只還在背後撓癢癢,婦女們側著頭看著夏拉笑著,她們簇擁著她,有人拉著她的手,按著她的肩膀,她們眼裡有歡喜和羨慕,倒映出少女眼中的亮光,在他們不遠處,入睡的人們面容放鬆舒適。

這是一幅“簡陋粗糙”,卻能強烈吸引人視線的作品。在這幅畫面中,精靈描繪的自己只是人們之中的一個背影。雖然這兒的人們從未受過美學的訓練,連讚美的語言都單調,但精靈會同他們分享這個不成熟的作品,並不是為了虛榮。

她的畫筆即使只是一面有瑕疵的鏡子,也可以讓人們端詳自己的模樣——那些他們自己沒看過,也從未倒映在某些歷史記錄者眼中的形象。

“畫得真好呀。”夏拉把幾乎沒有一點蹭髒的畫紙拿了回來,“大家說,一看到這幅畫,就好像回到剛剛那會兒,想起來自己怎麼說話怎麼笑的了。”

精靈收起這幅畫。

“我會把它畫得再好一些的。”她說。

我會真正地完成它,然後作為我送給你和你們的禮物。

雖然對密集的蟲子有強烈的牴觸,精靈還是在集合點待到下午,直到今天的工作結束。運輸隊來了好幾趟運走今日的收穫,即使通風不錯,一天的勞碌過後,集合點裡已經滿是人的汗水、蟲子的汁液和泥塵的味道,捕蝗隊的人們三三兩兩地坐在棚子下休息,工作組進出了幾趟,然後把人們召集起來。

工分已經登記完畢,接下來要發放今天的勤工獎了。

他們開啟箱子,把獎品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人們的精神也隨之高昂起來,然而那是些什麼禮物呢?一些閃亮的彈珠,一些紙筆,一些針線,一些小塊的布料,一些糖果和精靈見過的“炒米”,一把小刀,諸如此類,數量不是很多,而且十分零碎。人們從隨身的袋子裡拿出前一天的許願條,排著隊走上前去。

精靈看著他們歡喜地,小心地收起這些微薄的禮物,它們是真的很少,彈珠一個人只能拿走三顆,線是很小的一卷,針是一兩枚,布料只比一張紙那麼大那麼點兒,紙筆給了夏拉,有一個人得到了小刀,不過但接下來的三天內他不能再許同樣的願望了。

每個人都得到了禮物,下工的鐘聲也響了起來,疲憊而滿足的人們踏著晚霞走上了歸家之路,他們滿身泥土,一身的氣味燻人,約伴吃飯後一起去公共浴室洗澡——雖然這是他們來到瑪希城後“外邦人”強制要求人們遵守的規矩,但至少對這支隊伍裡的人們來說,他們已經從初時的輕微抗拒變成了樂於享受,很少有人能拒絕清淨的溫水和乾淨的衣裳,髒衣服還用不著他們自己洗刷——洗衣輪班也不過是半月輪到一次。洗澡後他們會再休息一段時間,等待街燈亮起時到街道的小廣場去,夜晚的公共生活才要開始。

夏拉沒有和大隊伍一起回去,她坐上了載著蟲卵回程的馬車,因為她想去飼養場工作,所以那邊的工作組會給她發一些專門的作業,精靈仍然與她同行。

馬蹄篤篤,車伕吹著口哨,殘陽一點點融化在天邊,暮色流淌下來,變成微風吹過精靈的髮梢,清新的香氣淡淡飄散,夏拉目不轉睛看著她,問:“您明天還會來嗎?”

“在這座城市,我可能不會留得太久。”精靈柔聲說。

“哦。”夏拉點了點頭。

她沒有特別不捨的樣子。然後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精靈看著道路前方,瑪希城不止一座飼養場,她們要去的這一座是離主城區的距離最遠的,離災民的居住區也有一段距離,但精靈一開始並沒有認出它。雖然她遠遠地就望見了那些磚石主體的高大建築,它們在無數低矮草房襯托下十分醒目,但精靈看到那高出在眾多茅屋尖頂之上,一眼幾乎望不到頭的圍牆時,沒有想過那是飼養場。

馬車轉過拐角,駛上更為寬闊的道路,鋼鐵雙軌鑲嵌在大道的一邊,閃銀的光澤說明它們被使用得多麼頻繁,道上出現了別的馬車車隊,他們漸漸慢了下來,因為前方已經排氣了長隊,麻袋、方箱或者木桶,各種內容不明的物資流水般從運輸隊的馬車上搬下來,一一送入門中。

精靈也終於分辨出來,那夾雜在人聲喧譁之中,之前她就已經發覺,卻有些困惑的聲音是什麼,那因為那聲音既細微,又嘈雜,又有一種奇異的宏大感,好像有至少一萬只鴨子在活躍——

……居然是真的鴨子!

馬車停了下來,夏拉跳下馬車,向她伸出手:“到啦。”

精靈和她一起走過物料入口,臉上戴著口罩,手上套著手套的工作人員在清點和搬運物料,人員入口還要再走一段距離,夏拉去上交她的作業,在領取新的任務時,精靈向後走了幾步,轉過身來打量眼前這個龐然大物。

雖然精靈知道飼養場是早期完成的城市設施之一,但比起其他重要的核心設施,她並沒有特別注意這幾座飼養場的具體資料,只知它們佔地面積廣大,於是在實地面見前,她以一種慣性的思維認為,現在瑪希城的條件有限,飼養場這樣以速生禽畜為主的生產基地,它的基礎也應當是比較粗糙的。

對比道路另一側,茅屋整齊如印刷,以水渠、柵欄和各種圖示劃出功能區域,給人流動感和開放的居住地,高過人頭的厚實牆體擋住了場內的大部分景象,這座飼養場看起來彷如堡壘。

精靈注目了它好一會兒。

夏拉出來時,她問她:“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你被嚇到了嗎?”

夏拉回答她——以一種嚮往的喜悅:“我簡直要被嚇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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