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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人在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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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幾個小時之後,也就是到達下一個目的地的時候,我將會成為兩個城市的通緝犯。我對法律方面不是很懂,如果將來有一天,我被這兩個城市派出去的警察同時抓到了,那麼我的罪名會被怎麼定,我會被帶到哪個城市裡面坐牢呢?最好兩個地方的警察都不要抓到我,就讓我逍遙法外一輩子吧。

接下來我去了西藏,原本我是想去青藏的,但那地方太高,我怕我受不了高原反應。其實如果純粹是為了旅遊,西藏並不是我的首選地。西藏的好處是地區足夠偏遠,我覺得跑到那裡,我更加安全,被警察抓到的機率很小。

而且不知為何,我的運氣開始變好了。我在拉薩的火車站下車的時候,遇見了一對剛結婚的情侶,他們和我的年齡差不多,正在旅遊結婚。我剛一下火車,他們就找上了我,他們看上去一副窘迫的樣子,那個男的對我說:“哥們你好,來拉薩旅遊呢?”

開始我對他們懷有敵意,出門在外,特別是在這種地方,必須萬事小心。我便對他們撒謊說:“不是,我來拉薩找個親戚,你們有事嗎?”

“找親戚呀!”那個男的對我憨厚一笑,伸出手,說:“我叫劉琦,身邊這位是我老婆,叫張美麗,我們是開車來西藏旅遊結婚的。”

“哦。”我點了點頭,不知所以地跟他握了下手,問:“你們找我有事嗎?”

“不好意思,打擾你一下,是這樣的!”劉琦吞了口唾沫,對我解釋道:“我們在開車來這裡的路上,錢包被人偷了,我們現在兩個人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但我們沒有在家舉辦婚禮,而是選擇出來旅遊結婚,對此我們家裡人很不支援,所以我們不敢找家裡人要錢,他們一定只會給我們個油費,讓我們立即回去的。”

“哦。”我露出一臉愁容,表示對他們發生的事情,我感到很遺憾,一邊問道:“那你們找上我幹嘛?你們為什麼來找我?”

“哥們,這都是緣分啊!”劉琦拍了拍我的肩膀,給我遞過來一支煙,說:“兄弟,我一看見你就覺得我們很有緣,我就覺得你會幫我們的。我們能爭取到這次旅遊結婚的機會很不容易,我們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做,一回去就要開始忙,可能近些年我們都再也沒有出去旅遊的機會了。所以我們真的很想把這次旅遊進行到底,不想讓我們在剛結婚的時候就留下遺憾。”

他說得很誠懇,他的老婆張美麗也在一旁點頭,面色期盼地看著我。

我看了看劉琦的腦子,他沒有騙我,他說得都是真的。我便問他:“你們是開車來到拉薩旅遊的?”

“對!對!”劉琦連忙點頭應道:“開車來的。”

我點了點頭,說:“劉琦,你發現你的直覺很準,我們的確很有緣。”

劉琦兩眼放光,問道:“兄弟,這麼說你是願意幫我們了嗎?”

我笑了笑,說:“有緣嘛,幫,當然幫。但我不白幫,我可以支付你們這一路上旅遊的花銷,但我有個條件,就是你們一路上都要開車帶著我,去什麼地方玩要一起商量。我保證在這路上,我不會提出任何無理的要求。實不相瞞,我剛才騙了你們,我不是來拉薩找親戚的,我也是來旅遊的。”

“額……”劉琦跟他老婆張美麗商量了一下,他們因為對這次旅遊太過執著而迫切,很快就答應我了。

我們上車,我對他們說:“我叫任遠。”

劉琦一邊開車一邊對我說:“任遠啊,我們很高興能在路上遇見你。我們在拉薩不會呆太長時間,可能還要一邊回去,一邊找地方旅遊遊玩,你真的能支付這一路上的花銷嗎?”

我回答說:“應該可以,你們放心吧。正好我最近閒的無聊,就想出來看看,這一路上就跟著你們走吧!不過我就是擔心,我會影響你們的恩愛。”

“沒關係的。”劉琦說:“我們晚上恩愛,白天又不恩愛。”

他說完,副駕駛座上的張美麗嬌嗔地錘了他一拳,說:“你幹嘛!”他們只是一對平凡的小夫妻,男女都姿色平平,車子也不是好車。他們能頂住家裡人給的壓力,跑出來旅遊結婚,真的是很夠了不起的了。不知道他們將來要工作多久,才能將丟了的原本用來旅遊的錢掙回來。

如果這女的不是叫做張美麗,我是不一定願意幫他們的忙的。錢對現在的我來說很重要,我之所以上了他們的車,一是因為我想找輛車自駕遊,二是因為這個女的叫張美麗。我並不是喜歡她,我只是喜歡她的這個名字。我在上高中的時候和一個叫做劉美麗的姑娘談了幾個星期的戀愛,劉美麗是個平凡的不甘平凡的好姑娘。她本來不叫劉美麗,我們戀愛之後,我覺得她挺美的,就叫她美麗,現在我已經忘了她本來的名字了,只知道那是個難記的拗口的名字。

每次當我聽見美麗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總能想到劉美麗。她其實並不是很美,只是當時我喜歡她,情人眼裡出西施嘛!她的臉上有個很大的黑圈,我管那個黑圈叫美人圈,我經常親她臉上的那個黑圈,並開玩笑說:“將來你的臉上還會再長個小黑圈,那個小黑圈就是我們的孩子。”

現在我和劉美麗各奔天涯,早已經不聯絡了。不知道她有沒有忘了我,現在結婚了沒有。想起她來,我的心裡挺傷感的。和她在一起的那些記憶,好像夏日裡的陽光一樣,慵懶,綿長,令人懷念。

他們的車很快就沒油了,我出錢給他們加了兩百塊錢的油費。

劉琦說:“還好遇見了你,不然等車沒油了,我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跟他客氣道:“你不用謝我,我還想感謝你們呢!要是沒有你們,沒有這輛車,我也不知道我應該去哪兒,一個人的話,估計玩得很糟糕。”

劉琦說:“拉薩有一條很著名的湖,我們去看看,好吧?”

我立馬答應了,說:“好呀!我對拉薩不是很清楚,去哪裡玩,都聽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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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琦說:“那我們得準備三套清涼的長衫,用來遮擋紫外線。這裡的溫度雖然不高,但是紫外線特別地強,防曬霜什麼的都不管用。如果我們不準備一套長衫穿上,皮膚很快就會被曬傷的。”

我說:“行,你找賣的地方,我們去買三套長衫。”

旅遊區的東西都特別貴,賣東西的商販都無比精明,他們一眼就能看出誰是生客誰是熟客,誰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的,哪種人什麼都不懂。他們專挑第一次來這裡的外地人坑,賣給外地人的東西,價錢比本地人買至少要貴一半!我們買了三套很薄的長衫,小販問我們要了三百多的價錢,我跟他們搞了十多分鍾的價錢,終於將價格拉低到了一百五,但我覺得這價格還是太貴了。但沒辦法,過低了他們不肯賣,商販說不僅他這一個地方不賣給我,其他地方也是肯定不願意賣給我的。像這種東西,他們都是商量好了最低的底價的。

我們穿上長衫,劉琦帶我去到了他所說的那個很出名的湖邊。當我第一眼看見湖水的時候,我受到了深深的震撼。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這樣清澈乾淨的湖水,湖水湛藍,彷彿能看見底。

我真正明白了水天一色是什麼意思,拉薩本來就有“日光城”的稱號,這裡的天空湛藍,透亮,好像用清水洗過的藍寶石一樣。而這條湖,甚至比天還藍,還清澈。我站在湖邊,遙望著湖水,心彷彿被一陣清風吹著似的,空曠,悸動,腫脹還有癢。從來沒有美景能給我這麼溫暖清新的體驗,我沉醉了。

我問劉琦:“這條湖有名字嗎?”

劉琦說:“這條湖叫做納木錯湖,又稱騰格里海,寓意天湖。”

我點點頭,“嘖嘖”道:“天湖呀,它配得上這個名字!”

劉琦指著正在湖裡嬉鬧的張美麗說:“你看張美麗,都高興哭了。我們從上小學時就認識,上初中的時候她告訴我,她一直夢想能來納木錯湖看一看,現在她的這個夢想終於實現了。聽說這裡的湖水乾淨得很,還可以喝呢!”

“是嗎?還能喝?”我連忙跑到湖邊,舀一掌水,嘗了嘗,說:“真甜。”其實這水並沒有什麼味道,相反還有點澀。但我心裡甜,喝到嘴裡的水也就成甜的了。我沒有參與劉琦跟劉美麗的打鬧與嬉戲,他們玩得異常開心。我就躺在離湖邊不遠的空地上,頭枕著石頭,既可以看湖,又可以看天。

我的心情沉靜得很,這美景給了我很大的快感。我覺得我就這樣躺著,可以整整躺一天,如果沒有夜晚,我可以躺得更久。我心裡什麼繁雜的事情都沒了,關於逃亡的,關於尋寶的,在這一刻都統統不見了。

湖邊的遊客越來越多,大多都是情侶們同來,幾乎沒有像我這樣,一個人躺在湖邊寂寞地欣賞著的。所以看了會兒天,看了會兒湖,一開始的新奇感消失不見,轉而佔據我心底的是惆悵與落寞。

劉琦和張美麗從小就認識,在上初中的時候就確定在一起了。然後他們竟然一直堅持到了結婚,真是一段令人羨慕的感情。如果他們能就這樣,一直堅持到老的話,就稱得上是堅貞不渝了。我不知道他們還能在一起多久,或者說,他們在今後的人生中,會不會因為什麼事而導致感情梳理,緣分破滅。說真的,我挺希望他們能在一起一輩子的,雖然他們此時這樣快樂,的確令人感到妒忌了。

我不知道我今後,能不能找到這樣的一個、能陪我共度一生的愛人。我覺得機會不大了,雖然我此時很渴望,今後可以有這樣一段堅貞不渝的感情。可說不定明天我就不這樣想了,將來我得到寶藏之後,腰纏萬貫,肯定不願意把心意都放在一個女人身上。無論她是多好的一個女人,看得久了,總會厭的。

我明白我,我這個人比較多情。再說男人嘛,對女人就是這樣,本性使然。

晚上我們去一個主打當地特色美食的飯館吃飯,我覺得這裡的特色菜很難吃,沒味道。雖然這裡菜的種類千奇百怪,我都統統沒有見過,但飯菜難吃是真的。劉琦也覺得這裡的飯菜難吃,唯有張美麗一人獨愛這裡的口味,吃得不亦樂乎,剩我跟劉琦在一旁聊天。

劉琦給我倒了一杯酒,問我:“任遠呀,你是做什麼的呢?工作不忙嗎?”

我隨口回答說:“我是自由職業,平常就寫寫小說,拍點照片,不忙。”

“是嗎?那我挺羨慕你的!可以一邊工作一邊旅遊,我和張美麗都不行了。我們都沒有一技之長,就只能工作了。但我們的工作都特別忙,根本擠不出時間出來旅遊。這次趁著結婚的機會,難得出來一趟!”劉琦舉起酒杯,說:“所以真的特別感謝你,能圓了我們的這個夢,我敬你一杯!”

我把酒杯迎上去,一飲而盡,說:“你太客氣了。”

劉琦問我:“說到這裡,你都用什麼寫小說呢?電腦嗎?我看你的攝像機也沒帶,你連行李包都沒有耶!”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這次出來就純粹為了旅遊,玩,其他什麼也不做。”

“隨心,隨性!我和張美麗做夢都希望能過上這種生活!”劉琦滿目期待地說道。

我又飲盡一杯酒,說:“還好吧,我也挺羨慕你們的,你們無論做什麼,身邊總還有一個愛人陪著。而我就不行了,路途很長,一個人走得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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