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紋遠比我要飢渴得多，我們在兩個小時的時間內做了三次，她依然是不滿足，還想繼續。而我是堅持不下去了，就穿上衣服出了賓館，拖著一具有些虛脫的身體，晃盪到了同一家賓館的303房間的門外。
看著門牌已經翻新過了的303，我依舊能記起那個紅頭髮，藍眼睛，騷包到不行的廉價女人。她是個中國女人，紅頭髮是染的，藍眼睛是因為她戴著隱形眼鏡。那晚我花了三十塊就把她睡了，我告訴她那是我的初夜，她就又退了我十塊，說：我幸運極了。
我說：我才是幸運極了。
她談不上漂亮，但也絕不算醜。但假如她著裝有點兒暴漏地走在大街上，看見她的人心裡都會猜想她是不是一個妓女。她實在是太騷包了，她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從你面前走過去，你就能感覺到她的騷氣。
她的胸和屁股都很大，但也都軟攤攤的。如果不是因為她的騷包，我不會被她誘惑，更不會在一時衝動下就把我的第一次送給一位廉價的陌生妓女。
此時我想她了，想這303的房門一開，我就能看見她騷包地走出來，然後問她：“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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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的房門開啟了，巧的是這次從裡面走出來的也是一個妓女，只是不是她。
她問我：“有興趣不？”
我搖頭，說：“完全沒有。”
她若無其事地從我身邊走過去，挨著往每個房門裡邊塞卡片。我想我這輩子再也遇不見三十塊一晚的妓女的，也再找不回我的第一次了。
我給黎花開打了一個電話——
我問他：“你心底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答我：“我很想去，但王瑞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我說：“哦，那出來見一面吧，我有事情和你說。”
他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行。”
我說：“你把王瑞也給叫出來，我們在縣城的人民公園見面，王瑞知道公園在哪兒。”
“啊？”黎花開不明白：“幹嘛還要叫瑞兒出來？”
我說：“你們兩個都出來吧，這件事和你們兩個都有關。”
黎花開說：“王瑞不一定願意見你。”
我用力搓了搓腦袋，說：“想辦法把她叫出來吧，只要叫出來就行。哪怕你帶她出來散步，走到人民公園就正好碰上我了，真巧。”
黎花開悶悶地說：“那行。”
我散步一樣往人民公園走，我很久沒在縣城過夜了，再加上本來就路痴，便發現我忘記去人民公園的路了。
我以前特愛和一個男胖子約在人民公園聊天，他很幽默，當時我們的關係也很鐵。後來我高二輟學後我們就不怎麼聯絡，現在也就差不多沒什麼關係了。
我問了一路人才走到人民公園，夜晚總能讓人感覺到孤獨，並讓其陷入混沌的沉思中。
我過去公園的大門口，買了一根一塊錢的冰棒，邊吃邊等黎花開他們的到來。
冰棒不怎麼好吃，因為我不確定我能說服他們兩個。
“我就知道，你怎麼非要帶我出來散步！”王瑞拉扯著黎花開，說：“走，我們回去，回去！”
“我真不知道任遠也在這兒，我真的不知道。”黎花開滿臉愁容，說：“不過既然遇見了，就上去打個招呼唄！”
大老遠我就聽見他們在爭執了，我想王瑞那麼大聲地說話，就是希望我能聽見。她還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在乎我的感受，是嗎？至少她知道我喜歡她吧，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我們曾經也是那樣志同道合親密無間的。
我忍住我的悲痛，不文明地扔掉冰棒，走上前去，說：“好巧，你們也在這兒。”
“行。”王瑞雙手叉腰，憤憤地盯著我，說：“我倒想看看你要說什麼。”
我不敢看她，不敢看她看我的眼神與姿勢。我只好看著黎花開，說：“黎花開，還記不記得前些天你拜託過我的事，那件事你以為完了嗎？其實還沒完。”
黎花開突然緊張，說：“什麼事？哪件事？”
我真的是鼓足了勇氣，才決定孤注一擲，說：“現在王瑞也有必要知道那件事了。”
黎花開實打實地捶了我一拳，他似是不敢相信我會這樣做，咬牙切齒道：“任遠你想清楚，你給我仔細想清楚，究竟是哪件事！”
他那一拳捶到了我肚子上，我肚子火辣辣地痛，只能彎著腰，直不起身來。
我聽見王瑞斥責黎花開：“你幹嘛啊你！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打人呀你！”她過來扶著我的胳膊，說：“任遠，你沒事吧？黎花開！你究竟發什麼瘋了？”
我本來就有些虛脫了，這樣一來，我的聲音都會顯得虛弱：“等一下，王瑞，你先聽我說完。這件事有關黎花開他養父，你也知道他養父被人殺了，黎花開知道後，打算一個人找到兇手，為他養父報仇。就是他剛知道養父死了的那天，還記得你到家裡來找他，他不在家，我們剛準備出門找他，他就醉醺醺地回來了。其實他沒喝醉，在跟你裝醉，你走之後——”
黎花開又踹了我一腳，我沒站穩，倒在了地上。他下手並不重，但我還是被他給打迷糊了。
“任遠你他媽再不住嘴我弄死你！”他指著我，對我咆哮道。
“黎花開你是不是有病！你幹嘛打人呀？”王瑞推開黎花開，轉而看向我，問：“究竟是因為什麼呀？”
我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們都他媽聽我說完！”
他們兩個靜在那兒，我坐在地上，接著說：“王瑞，那天你走之後，黎花開跟我說，他要一個人去宰了兇手，為他爸報仇。他打算瞞著你，瞞著他親爸，一個人去。我阻止不了，他就交代我，讓我撒個謊，拖著你和他親爸，就一個人去了。”
我還沒講完，只是到了故事的轉折點，但我有些累了，想喘口氣。
黎花開沒等我講完，就用一種納悶與不忍的目光看著我，說：“任遠，我是真不知道你竟然是這種人，你是想拿這件事要挾我嗎？我告訴你，絕不可能，我是絕不會跟你去撒哈拉沙漠的！我們之間也完了，我們以後就誰也不認識誰了。”
王瑞說：“不會吧，他第二天就去找我了呀！”
我再次歇斯底里地咆哮：“你們就他媽的不能聽我說完？我說完了嗎？我他媽的還沒說完！”
我劇烈咳嗽了幾聲，接著說：“黎花開，你知道那天晚上我遇見了什麼，才一覺睡到下午一點的嗎？”
他不說話，就用那種看叛徒的眼神看著我。
“我看見他了！那個混混頭子，那個唯一漏網的殺人兇手！”我情緒激動道：“我看見他喝得爛醉如泥，在大街上東搖西擺地晃盪！我一路跟著他，我跟著他走了很遠，走到了一條我從沒去過的街上！那個殺人兇手正在我前面走著，突然就消失不見，我轉身發現他跑到了我後面，然後像看不見我一樣，走到我前面，不一會兒就又消失，跑到我後面。那晚就這樣一直重複著，我就一直走，一直走到失去了意識，再醒過來，我在我的房間裡，前面站著你們。”
我用力站起來，走近黎花開，說：“後來我從毛寸頭那裡知道，原來那個混混在那天晚上已經死了。”我盯著他的眼睛，說：“你應該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死的。”
“混蛋！”黎花開冷笑一聲，說：“好啊！原來你調查我，調查清楚了吧你？好啊！你去告我啊你！”
“我沒調查你。”我的聲音有些沙啞了：“那群混蛋殺人的影片曾在網上流傳過一段時間，我認出了那個混混。毛寸頭是個神人，他知道那個城市裡面發生的所有大事，我就問他知不知道那個混混現在在哪兒，他說混混死了，死在了那個晚上。”
“呵！你說的還真玄乎！那你告訴我，那晚你為什麼跟蹤你看到的那個混混？你是先看到的影片，又遇到了那個混混？”
“不久前，何紋差點兒被那群混混強J了！”我嚷嚷：“就差那麼一點兒！還好警察及時趕到，可那個混混頭子卻逃走了！那晚我看見喝醉的混混頭子後，我就想殺了他！你明白嗎？我也想殺了他！”
我又劇烈咳嗽幾聲，感覺從肺到口腔都火辣辣的痛，便放低了沙啞的聲音說：“我一直沒明白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那混混頭子死亡的當晚看見他。在知道他正巧死在那晚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只是遇見簡單的鬼打牆了。可並不是這麼一回事，直到遇見了道士王，他才告訴我，混混頭子雖然死了，靈魂卻沒有散盡，他的一部分靈魂成為怨念，留在了陽間。他找上了我，他的怨念很強，直接干涉了我的大腦。總有一天他會成為惡鬼，找你報仇的，黎花開！”
“什麼？”黎花開的情緒有些緩和，他在消化罷我講的這個可以說是曲折離奇的故事後，有些發懵道：“你，你……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還沒完，他的那股怨念很強，早晚都能化作惡鬼找你報復！到時候你擋不住，你根本就擋不住的！”
王瑞結巴道：“任，任遠，你，你在說胡話嗎？”
“這已經不是你們能不能接受的問題了！”我用力解釋：“道士王的本領是真的！毛寸頭的智商高的爆表！這世界上沒什麼不可能的事！沒有！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尋寶的事，混混頭子的事！都是真的！”
“可……”黎花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
“所以你跟我們走，王瑞你也不要攔著。這件事我之前沒說，是因為不想讓黎花開有心理陰影。我現在把這件事說出來也不是為了威脅你們，我真心是為了黎花開的安全著想。現在除了道士王，沒人能保護你了，黎花開。”
“我還是無法相信。”黎花開一臉鬱悶。
“這些事趕到一起真的很難以置信，但認真講，你不知道上次我們遇見的那個女鬼有多可怕！我差點兒死在她手裡，根本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我看著黎花開，用盡所有力氣地看著：“所以跟我們走，道士王很厲害，至少他能幫我們把一路的邪東西給除掉。而且我想，那混混頭子的怨念那麼強，修煉成惡鬼需要的時間也不會很長，到時候如果惡鬼找上了你，道士王會幫你除掉，那時候你再回來陪王瑞，就沒有任何完全隱患了。”
小心翼翼地說完，我心跳加劇，呼吸艱難，無比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