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站不開了？”
夜半時分，黑澤隼瞪大眼睛看著父親黑澤大河，滿臉的我不理解。
他剛剛從落櫻泊回來，一整晚都忙著調配人手，挑選要派到水站去的人，好不容易敲定了人選，父親竟然說水站不開了。
這是搞哪兒出啊？
他道：“可是父親，我都已經挑好人了，那些家僕已經在去往水站的路上了……”
“這樣啊……”
黑澤大河沉吟一聲，隨後一拍手道：“去了也好，讓他們把水站收拾一下。
水神的信眾正好缺一些辦小型集會的地方呢，水站在54區分佈均勻，正合適做集會所！”
黑澤隼一臉懵逼：“那我們的清水生意去哪裡做？”
黑澤大河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當然是不做了，以後黑澤家不做清水生意了，落櫻泊的水源直接免費開放。”
黑澤隼聞言身體微微後仰。
我沒聽錯吧？
清水生意不做了？
讓黑澤家發家致富，兢兢業業耕耘了五十年的清水生意不做了，清水要全部向那些賤民放開？
黑澤大河完全沒留意兒子震驚的模樣，自顧自地琢磨，越想越合適。
他繼續指示道：“你讓水站的人在門口掛起橫幅，寫上明天我們要在落櫻泊舉辦開閘儀式，讓民眾口口相傳，都來參加。
這樣我們就不用額外耗費人力挨家挨戶通知了。”
見父親越說越離譜，黑澤隼趕緊叫停。
他納悶道：“父親，能不能告訴我這樣做的理由，好好的清水生意為什麼就不做了？”
黑澤大河聞言，輕嘆一聲。
他四十五度角仰頭望天道：“不瞞你說，就在今天晚祭的時候，我得到了水神瓦特加得大人的親自召見。
我們封鎖水源進行買賣的行為大大折損了水神大人的信力，致使水神大人的神庭枯竭成一片焦土，我們是有罪之人吶~
我們千萬不能再錯下去了！”
黑澤隼疑惑地歪頭。
水神？
瓦特加得？
我們是有罪之人？
我的親爹啊，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麼？
黑澤大河見兒子一臉不相信的表情，長嘆一聲道：“我知道你不理解，因為你沒有親眼見到那位大人的神姿，總之，你按我說的去做就好，黑澤家崛起至今幾十年，我什麼時候做錯過？”
黑澤隼表面上沒有反駁，心裡卻是吐槽。
以前的確沒怎麼錯過，但最近失手的地方屬實不少。
一次次安排刺殺八野神太一失敗，用鴻門宴設計八野神太一失敗，說起來，凡是跟這傢伙相關的事一件都沒有成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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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鬱悶不已。
想是這麼想，但話既然從父親嘴裡說出來了，他就得照做。
黑澤家向來是父親的一言堂。
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遠遠低估了黑澤大河這一次的瘋狂程度，放開水源只是個開始而已。
黑澤大河繼續安排道：“這次開閘儀式一定要轟轟烈烈地搞，水神大人時刻注視著我們呢！
我要親自剪綵，而且要在大會上讚頌水神大人的神威。
這次開閘儀式必須好好利用，一方面打出去水神大人的名號，另一方面也是為以後的萬人集會以及修築神社神像做準備。”
黑澤隼表情頓時像是便秘了一樣痛苦。
父親是不是魔怔了！
光開閘放水還不算，還要給水神辦萬人集會，還要修築神社和神像？
黑澤大河繼續道：“水神大人的神社和神像要儘快搞起來。
神社可以借用神櫻大社的地基，把神櫻大社推倒重建。
神像用足金鑄造，總體高十丈左右，我今晚熬夜畫一幅草圖，你儘快聯絡金源和工匠，爭取神社完工的時候，神像也能同時入駐。
這些事可都需要不少勞工，開閘儀式上可以順便招工。”
聽完這個，黑澤隼已經徹底明白了。
父親他大概是瘋了。
雖然精神病很少在屍魂界魂魄身上出現，但也不是沒有，父親應該是精神壓力過大，直接產生幻覺瘋掉了吧。
以往父親每天祭拜神像和斬魄刀，或許就是犯病的徵兆。
只是那時後的父親還算正常。
神該拜拜，事情該幹幹。
一切行動都以黑澤家的利益為主，即便跟信仰衝突了也絕不含湖。
所以在他的認知裡，信仰只是父親的興趣，利益才是父親畢生的追求。
但這次不一樣了！
開閘放水，萬人集會，修築神社，熔鑄神像，這完全是要把黑澤家老底兒掏空，全都獻給那虛無縹緲的水神的節奏！
他仰望自家正堂上刻有黑澤名號的牌匾，心底湧起幾分悵惘，幾分激動。
我執掌黑澤家的時候就要來臨了嗎？
“你怎麼還不去，時間緊任務重，你還有時間站在這兒發呆？”
帶著些怒意的呵斥打斷了黑澤隼繼承家業的遐想，他一時間有些糾結。
當局者迷。
雖然他明白父親已經瘋了，但父親自己不知道，還覺得自己精明著呢！
這可咋辦？
肯定是不能順著父親的意思揮霍家產的，但要他違抗黑澤大河的命令，他還真有些犯憷，黑澤大河那雙眼睛一瞪，他還是會嚇得一個哆嗦。
於是他開口哄道：“好好好知道了~我馬上去辦啊~我找人多拿些白紙來~您去後堂裡把水神大人的樣子好好畫下來哦~加油～”
一個響亮的巴掌響起，黑澤隼的假笑凝滯在了臉上。
黑澤大河臉色無比陰沉，一把揪住兒子的衣領，惡狠狠地道：“你是不是以為我老年痴呆了，所謂的水神召見是我的幻想？
我告訴你，我現在清醒得很！
被水神召見的時候，神庭就會降臨，那裡有看不到邊兒的焦土，數不過來的刀劍，懸在天上的巨大齒輪。
後堂裡擺著的那個根本不是水神，真正的水神名叫瓦特加得。
她的身軀全部由水構成，從十丈高的白霧巨樹樹幹里長出來，如果你的視線對上她的獨眼，就會害怕到嚇尿褲子。
我確信那不是夢，也不是幻覺，如果你不相信，下次被召見時我會請求水神連你也帶上……”
黑澤隼聞言害怕極了。
他不是怕水神，而是怕自己瘋魔的父親。
焦土、刀劍、齒輪、白霧巨樹、水人、獨眼，把這些東西放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任何聯絡，任誰看都是一個瘋子的臆想吧？
但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他眼中的世界突然變得虛幻，赤紅火焰從地燃燒到天。
一分鐘後。
黑澤隼童孔渙散，軟綿綿地癱坐在地上，嘴裡喃喃道：“我明白了，水神大人，我馬上去辦……”
太一化身蝙蝠掛在黑暗的樹梢上，滿意地點點頭。
他本來是打算偷聽兩人對話，試試能不能聽到關押吉良一家的地點，沒想到正好趕上了這一出好戲。
唯一讓他頭疼的是，又花出去了五千刀劍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