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秦淮茹在醬油裡抹藥之後,李愛華就再也沒有理睬過她。這種人心眼忒壞,自己家有三個寶貝呢,當然不能與這樣的人有任何牽連。
所以,接到電話他感到有些奇怪,不管是什麼事情,這個女人也不應該打電話給他呀?
但她打到廠裡,不能不接。
聽她說了情況,李愛華才知道,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有人去替換她。她當然只能找他這個大院裡的管事一大爺了。
李愛華告訴她:“劉家人早早就趕往醫院了。”
“沒見人啊?”秦淮茹更覺得不可思議,“昨天二大爺來過,他知道病房的,怎麼會到現在也沒來呢?”
“也許是什麼事情耽擱了吧,你不用急,耐心等等,他們一準會來的。”李愛華就不信了,劉海中親口所說,想承接易中海倆口子的養老事宜,他絕不可能放棄這個刷好感的機會。
秦淮茹急了:“我婆婆說過要來的,也沒來。關鍵是一大媽不見了呀,我得去找找她。可我一個人走不開。所以,你能不能派個人過來幫幫忙?”
哦,原來易中海的病房那邊只剩下秦淮茹一個人,而易大媽不知何故,不見人影。這就有點麻煩了。
李愛華略一思忖,回道:“那我馬上去安排人!”
他找廠裡要了一輛車,去大院裡接了秦京茹,一起趕往醫院。
李愛華帶著秦京茹直奔易中海的病房,秦淮茹正一個人急得團團轉呢。
“你說一下,易大媽是怎麼回事?”李愛華問道。
原來是易大媽昨晚休息不好,今天早晨精神很差,秦淮茹就建議她下樓去,在醫院的空地上去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易大媽下去之後,就一直沒上來。她要趕回廠裡上班去了,這才打電話找人來換班。
“那你去吧!”李愛華帶著秦京茹進入病房。
易中海這時忽然醒了過來,他小聲喊著:“柱子……柱子!”
李愛華與秦京茹兩人相視而笑,都已經這樣了,還惦記著自己選定的養老人。難道暈倒一次,就忘了他們已經不再是養老聯盟了麼?
“易大爺,您有什麼要交待的?我是李愛華。”
聽了李愛華的聲音,易中海徹底醒來,他緩緩睜開眼睛,環視一週,這才看到守在他病床前的是李愛華和秦京茹。
他臉上帶著尷尬的笑:“謝謝,謝謝你們!”
“您感覺怎麼樣?我去叫醫生!”
李愛華說完,四處看了一下,病床前沒有叫醫生的按鈕,只好出了病房。
醫生過來檢查詢問一番,然後把李愛華叫到外邊。
告訴他:“病人的危險期已經過去了,整體情況還不錯,頭腦是清醒的,四肢也都可以動彈。這次是幸運的,基本上沒有造成大的後遺症。”
李愛華問:“有沒有可能再出血?”
“還要進一步觀察。”
……
急救室裡,易大媽病情穩定了。
她眼角擠出兩滴渾濁的淚珠,護士見了,就勸她:“您這是心臟病,情緒平穩最重要,一定要心胸開闊。還有什麼事情比生命更重要呢?”
易大媽聽話地擦掉眼淚,不哭了。
護士小姐說道:“門外您的親屬正等著,我去通知他們!”
易大媽很奇怪,自己發病時,明明周圍沒有一個認識的人,是陌生的好心人把自己送進急救室的。
所以,她問:“有幾個人?是什麼樣的?”
護士小姐一描述,易大媽就知道是劉海中一家三口人和賈張氏。
她就是被他們氣病的,所以,不想見他們。
“護士小姐,我不認識他們,可能是弄錯了,讓他們走吧!我是樓上五樓腦內科516病房易中海的陪護家屬,你上去幫我看看病人醒了沒有。”
“醒了也別告訴他我的情況,就告訴那兒陪護的人,說我要見我們大院的管事一大爺,李愛華!”
易大媽躺在病床上,把所有的事情捋了一遍,覺得現在只有李愛華是可以依賴的。
她要單獨見見他,把心中的苦水倒出來,再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
早上聽到的事情,可能無法告訴老易,萬一再把他給氣暈了,那就完了。
護士其實一聽就知道病人不想見門外的幾個人,心臟病人不能和她拗著來。便馬上出去通知門外的幾人:“病人說你們可能認錯人了,讓你們離開!”
劉海中一聽,馬上出來解釋,護士笑著說:“大爺,不必解釋。心臟病人,我們只能順著她的心意來。”
幾人這時候也不吵架了,相互看了看,決定上樓去看易中海。
劉家人和賈張氏都想在易中海面前表現表現,所以,爭先恐後上樓去了。
四個人來到五樓時,正碰上李愛華和主治醫生在走廊裡說著話兒。
劉光天最先看見,大聲叫著:“李哥!”
醫生見這麼多人過來,叮囑李愛華:“病人那裡不宜嘈雜,需要靜養。讓大家都小聲說話,甚至不要說話!”
李愛華答應下來,醫生先離開了。
幾個人圍上來,李愛華皺皺眉頭:“二大爺,您怎麼這時候才上來?”
賈張氏搶著回答:“一大媽發病了,我們在急救室等著她醒來。”
這下輪到李愛華吃驚了,還真是叫做「禍不單行啊!」
他馬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易大爺已經醒過來了,千萬不要讓他知道易大媽發病的訊息。切記!”
一聽易中海醒來,他們都急了,誰都想第一個衝到易中海面前,拉近關係
劉海中說:“我們想進去看看老易!”
李愛華當然巴不得他們進去,易中海倆口子住院時,還需要他們幫忙照顧呢。他便把剛剛醫生的話重複了一遍,叮囑他們儘量不要說話。
幾個人默默點頭,接著就悄無聲息地走進了病房。一熘排站在易中海的病床前,默默無言。
易中海一看這麼多鄰居過來探望,心情還是很好的。
見他們都不說話,又覺得挺奇怪的,心中一驚,莫非自己到了生命垂危的時刻?
李愛華解釋:“我讓他們安靜的,怕吵著您了。”
易中海望向李愛華,心中說不出來的滋味兒。自己和這個人結下了不小的仇怨,但在關鍵時刻,這個人沒有落井下石,反而是關心愛護。
李愛華讀懂了易中海的眼神,其實他還是他,他也從來沒有想改變與易中海的關係。但面對一個病重的生命,自己也確實做不到上去踩一腳。
算了,自己現在是三個孩子的父親,就當是為自家寶貝們行善積福吧。
秦京茹對幾人道:“二大爺,說說話兒是可以的,就是別大嗓門就行。”
一句話把幾人都逗笑了,他們輕輕聊起來。
這時,急救室的護士找上門來,一見剛剛那幾人圍在這裡,便挑了個眼生的,向李愛華打聽。
這倒是奇了,向李愛華打聽李愛華!
所有人都笑起來,李愛華便跟著護士小姐出來,一路走到急救室那邊去見易大媽。
李愛華一走進來,那高大的身影,堅定的眼神,和善的笑容,頃刻間給了易大媽深深的安全感。
她急切地把今天早晨在醫院大廳裡,聽到的看到的情形一古腦兒全倒出來了。
李愛華聽完,這才明白為什麼秦淮茹在樓上等不到人!
他想過,在這種時刻有幾家人會去爭搶著吃絕戶,只是沒想到吃相太難看了一點。
“易大媽,這件事兒對您和易大爺來說,並非壞事兒。
最起碼,現在不用大院裡安排,就有人自願來醫院照看您和易大爺。
所以,不要往心裡去。
今年我們都經歷過地震,應該明白,在生命面前,其他的都算個屁!”
易大媽心裡漸漸舒坦了,覺得是這麼個理兒。
李愛華接著開導她:“我想勸您放開點,心臟病就是要情緒穩定。但是人就有脾氣,怎麼穩定?那就要心胸遠大,很多事情不要計較。”
“是,我今天早上就是氣出病來。”易大媽深有感觸。
“第二條,我想告訴您,不必過分為養老擔心。養老是每個人都要面臨的問題,也是一個社會問題。所以,未來,應該會有越來越多的社會機構進入養老產業,建起養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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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那就太好了!”易大媽眼睛裡面跳動著火苗,擔心了幾十年的事情,國家會解決。
“另外,第三條很重要。今天早上的事情,不要告訴易大爺。我怕他經不住這樣的打擊,如果擔心易大爺不明真相選錯養老人,您就說要問過我,我幫您把關。”
早晨還愁雲慘霧,氣得病倒。此刻,撥開雲霧見太陽了。
易大媽定定地望著李愛華,心中升騰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想起當初這個孩子孤苦無依,相親被聾老太太和老易攪黃。
自家現在落難了,人家有權有勢,正是報復的好時機。但人家沒有落井下石,還替老易的生命安全著想。
老易受劉海中要挾,曾經參與舉報李愛華,想起來都羞愧!
想到這裡,易大媽忽然大聲道歉。
“愛華呀,對不起!我和老易欠你的,謝謝你這麼寬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