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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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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無盡的黑暗!任那衣衫如何膠結如雪,此時也綻不出一絲光芒。孤獨的感覺奔湧而來!眼前的一幕幕皆是百合谷的冷石墓碑。云云忽然想哭,而就在那個瞬間,意識,卻消失了。

※※※

落日帶著蒼涼,伴著孤風下落。就連那片落下樹葉,也顯得分外無助。白衣清冷,表情默然,縱然那雙如潭的雙眸,也掩不住無盡的憂傷。云云一個人,蕭蕭的步伐,向前方的城鎮走去。

城牆,青磚黃土,蕭蕭肅然!云云站在城門前,望著這面不知歲月的壁壘,怔怔出神。細看去,絲絲裂痕處處。被風打磨無稜的磚角,詮釋著歲月流逝的痕跡。

時光,猶如一把無形的利刃,削割著萬物,誰,又能勝他麼?

迷茫的腳步再次邁起,緩緩淹沒在人群中。

云云腦中一片空白,街上的行人店鋪對他來說不過是陣陣的喧囂,她就這麼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停下了腳步,緩緩的抬起頭。

城門!

不知不覺的,云云已經走到了城鎮的另一頭。昏暗的天色看不清遠處的路,眼前的城門猶如一個巨大的深淵黑洞。明明是在前方,卻感覺是在頭頂,壓的云云透不過氣來!那蕭瑟柔美的身軀在顫抖,額上已滲出了冷汗,不知名的恐懼和孤獨感再一次奔湧著襲上心頭!

我,到底要去哪裡?

就在此時,有人輕輕碰了一下她,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姑娘,你怎麼了?不要緊吧?”。

云云從惡夢中驚醒,猛然回首,那如秋水的瞳中映著一張英俊的面孔。云云打量了一下身邊這人,此人約摸二十五、六,面目清朗,皓齒朱唇,面上如女兒家一樣白皙,白衣潔淨,不沾半點風塵,山河紙扇在手,是一位清秀的英俊小生。此時正望著云云。云云心想“定是不知哪兒的富家公子,準沒安什麼好心,以往外出遊歷的時候見的多了。”

男子見云云面色轉好,道:“我方才見姑娘面色有恙,是不是染了風寒?去看下大夫比較好。”

云云面無表情的回了句:“不勞公子費心,我沒事。”說罷,向前走了兩步,又轉回身向城中快步走去,很快便消失在男子的視線中。男子站在原地,笑盈盈的看著云云走去的方向。卻也看不出,他為何而笑。

※※※

客棧中,還是頗為亮堂。云云坐在靠牆的一張小桌前,桌上三碟小菜,一碗米飯。云云無聊的撥弄著筷子,顯然也沒什麼胃口。她無意間抬起頭,髮梢從秀美白皙的面龐滑過,舉手投足間透出那般的風姿無限,“譁——”的一陣騷動,原來飯廳裡很多人都在望著這位宛若天仙的女子,方才憔悴的面容又更加惹人憐愛,引來無數目光。云云面無表情的環視了一下,顯然對這種情況也已經習慣,眾人趕忙都回過頭去。卻唯有一人絲毫無避讓之意,還衝她微笑。云云與他對視,發現正是剛才在城門前遇到的那位男子。那份笑容,帶著絲絲的溫和,無半點歹意,云云心中一亂,下意識的低了下頭。此時,男子忽然站起身來。云云心想:“哼!你若是敢過來煩我,看我不打的你滿地找牙!”怎料那人招呼了下小二之後,獨自往客房的方向走去了。

這座城鎮的規模確是不小,單看這客棧就分前廳後院,上下三層。門臉三層,大廳是飯廳,二三層都是包間雅座。此店坐南朝北,若大的後院足有三十餘丈長,十餘丈寬。院中小橋流水,假山怪石,灌木竹林,石桌石凳,比當朝一品的官邸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再往後就是客房,石刻欄杆,雕花扶手,也是三層。夜未深,云云睡不著,獨自在這院中閒逛。

正直月中,滿月掛天。云云舉首望去,卻見此月被三層的客房遮去大半,眉間微皺,忽縱身一躍,踏上屋頂。月在遠方,身前卻還有一人。月光明媚,眼前這人正是方才那為男子。云云心中不滿,轉身要去。此人卻先開口說了話:“姑娘請留步,此地並非屬我所有,如果姑娘不願共享這皎月,在下告辭便是。”

云云怔了一下,此人一直背對自己,又怎知道上來的是位姑娘?

男子見云云不語,剛欲動身,云云卻道:“不必了,我又沒要你走。”

男子轉回頭來,面對云云冷冷的表情,似乎他也並不介意,依然是那柔和的微笑,即而轉回頭去繼續負手而立,凝望著天上的那輪明月。

時光,在緩緩的流逝,街上的人由多變少,城市的燈火,也在逐一熄滅。不變的,只有屋頂上的兩人。月下的云云,彷彿脫塵的仙子,靜靜的佇立著,任微風撩起她的秀髮和裙角。風,帶著淡淡的花香,掠了下男子的衣襟,又卷向遠方。

不知過了多久,夜已深靜,云云望著天上的月,不由感慨,默默道了句:

“萬般舊事上心頭,憂喜悲歡兩無由……”

男子似有觸動,片刻之後道來:

“東風依舊月猶在,前塵往事已如流。”

男子的話,似乎在勸慰自己,云云望向他,見男子並未回頭,獨自苦笑了下,道:“公子好文采。”

男子謙道:“讓姑娘見笑了。”

又是一陣沉默,彷彿只有天上的星還在耳語,只是誰也聽不見說的是什麼。

“喂……”云云輕柔的喚聲打破了這良久的寂靜。

“嗯?”男子應了聲,卻依然沒有回頭。

云云頓了下,還是問道:“當時你並未回頭,又怎知道上來的人是我?”。

“因為……風中有百合花香。”男子緩緩的道。

云云恍然大悟,自己是百合化身,只是並未在意過。此時男子轉過頭來,微笑著望向她,云云兩腮一紅,羞澀的低了低頭。男子的笑意似乎更濃了一分……

人最美的時刻,莫過於真情流露,而又為之害羞的那一刻。只是在這良辰美景,且面對如此佳人,男子卻又轉回頭去,繼續望著天上的月亮。

云云見他不再看著自己,心中舒緩了下來,理了下情緒,似乎眼前這人也沒這麼討厭。云云問道:“你這位富家公子,是如何上這數丈高的屋頂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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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反問道:“那姑娘是如何上來的呢?”。

“我是自己跳上來的啊”

“哦,我不是。”

“呵呵,不會是讓下人用繩子把你拉上來的吧?”話語中,幾分玩笑,幾分譏諷。

“呵呵,姑娘真會說笑,我是飛上來的。”男子平穩的道。

云云剛想說他吹牛,卻發現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地二尺,浮在了空中。他負手而立的姿勢絲毫也沒有變動過,此時浮在空中也是呼吸平穩,身形自然。月光映在他的白衣上,泛著微微的光芒,宛如仙人一般鶴骨仙風。

云云一時無語。男子緩緩落下,轉過身來,依然帶著那分微笑,道:“很奇怪麼?我想姑娘是誤會了,在下並非是什麼富家公子,也無一位家丁可以使喚,我只是一個四處流浪的修真之人。穿的乾淨只是個人習慣,沒規定修真之人就非得要一身風塵吧。”

云云點了點頭,露出久違的微笑。

男子又道:“我看姑娘也是修真之人,修真修心,姑娘為何卻心事重重呢?”。

云云突然有訴說的衝動,卻又忍了回去。讓眼前這人知道自己並非人類,不知又會如何呢?

男子見云云憂鬱,道:“罷了,姑娘如有不便,不說無妨。還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呢?”。

“云云……叫我云云好了。”

男子打量了一下云云,點頭道:“人如其名,出塵不染,絲般柔美,只是怕心也如雲一般……”

“呵呵,公子連我的心也看的透麼?”云云打斷了他,“對了,公子怎麼稱呼呢?”。

男子頓了下,拱手道:“在下失言了,請姑娘莫怪,在下姓穆,單名嚴”

“穆嚴……”云云默唸道:“清爽之中不乏威嚴,氣勢中還帶幾分俊秀,呵呵,好名字。”

穆嚴沒有作聲,只是帶著微笑微微躬了下身,以表謙謝。

二人的目光凝視,男子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短短幾秒,云云忽然避開了穆嚴的目光,道:“夜深了,我去休息了。穆公子也早些休息吧,告辭了。”說罷,轉身縱了下去。

月雖皎潔,但也朦朧,云云的表情不曾有人看到,她對面的人或許能窺見幾分吧。

※※※

次日清晨,伴隨著“吱呀轟轟”的聲響,城門被緩緩的開啟了。城門兵還在打著哈欠,似乎早起也並為讓他們養成習慣。朝陽映在白衣上,些許清冷。穆嚴,緩緩的出了城門。

過了護城河,路從樹林中伸向遠方,路的盡頭淹沒在樹蔭和沙沙的晨風中而不得見。路口,佇立著另一個雪白清冷的身影,云云。穆嚴的嘴角泛起笑意,走了過去。

未等穆嚴開口,云云道:“穆公子,早。”

穆嚴道;“早,姑娘這麼早,欲至何處?”。

云云搖頭:“我也不知道……,穆公子呢?”。

穆嚴看向前方,道:“前方!路不就在腳下麼?”。

聞此句,云云心中悸動,只是前方又有什麼才是我要的呢?

穆嚴微笑道:“姑娘何不同行?或許會找到你之所需,停在原地,斷是不能有所獲的。”

云云看向穆嚴,為什麼此人彷彿真的能讀懂自己的心思?只是從他那淡淡的笑中,卻始終什麼都尋不到。不管怎樣,他說的不無道理,走下去吧。云云輕輕點了點頭。穆嚴伸手讓路:“請。”

二人踏上了似乎沒有終點的路途。片刻之後,遠方只有隱約的白影在閃動,只是不知道,是身影,還是透過樹蔭的晨光。

風從遠處吹來,帶著淡淡的花香。

※※※

起初,二人話語不多,云云沉默少言,穆嚴卻也不主動隨便搭訕。一路上,穆嚴未有任何不妥的舉動和言語,並且細心而主動的打理著用餐,住店等事。二人以步行為多,除非日落還尋不到城鎮,二人才御空而行。雖然修真之人在野外露宿是件很平常的事,但是畢竟男女有別,二人都未提起此事,但也心照不宣了。走的時間久了,穆嚴會提議休息片刻,沉默久了,穆嚴也會找些話題來調節氣氛。幾日下來,云云在心底已經無預兆的接受了這個人,二人話語也漸漸多了起來,從仙法到沿途風景,話題也越來越多。比起前日的路途,少了幾分寂靜,多了幾分笑聲。只是云云從未提起自己的身事,而穆嚴也從未詢問過。

神州大地上,兩個雪白的身影在緩緩前行。山頭上,沐浴晨光。夜色中,皎月山風。古道上,風土人情。

初夏的雨,綿綿不絕,絲絲的涼,但又溫柔婉約。路旁的茶棚簡陋,在雨中,卻又顯得分外灑脫!茶棚下的方桌前,坐著白衣如雪的二人。

云云望著雨中茫茫的遠方,道:“是啊,不管我如何,時光一樣流轉,日出月落,世人紛紛……”。

穆嚴飲了口茶,緩緩道:“天下卻因此而精彩,不是麼。”

“天下如何精彩,縱然也解不了蒼生疾苦。”云云默默道。

“如此說來,云云姑娘並未找到你所需的東西了?”。

云云輕輕點頭,依然望著雨中。

穆嚴微微笑了笑。

※※※

旅途依然在繼續,遇到景色優美的地方,二人也會停留幾日,夜裡就露宿在野外。二人就這樣一路遊山玩水,逛街品茶,遍嘗各地特產美味,閒暇的時候,二人也會相互傳授討論仙法異術。煩惱漸漸的遠去,幸福和快樂慢慢充盈著云云的內心。

只是,她自己有注意到麼?

青山連綿,水聲潺潺,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中,二人邊走邊感受著天地的靈捷之作。不巧,面前的一面陡峭崖壁擋住了去路。此壁幾乎直上直下,高約十丈,常人斷不可能攀越的。穆嚴看了看,剛欲縱身躍上,卻被云云拉住。云云道:“爬上去如何?”

穆嚴怔了一下,即而笑了笑:“好啊。”

“來,看誰快!”說罷,云云躍身爬上崖壁,迅速向上攀去。穆嚴也不示弱,躍身跟上。二人身手敏捷,身形靈巧,速度不相上下。兩個白影在巨大的崖壁上快速上升。頂端將至,云云手上用力,想第一個上去,不料左手抓住的石塊卻突然脫落,反而落了下風。此時穆嚴已經一個翻身躍了上去,他忙過來蹲下伸手,笑呵呵的道:“來,我拉你上來吧。”

云云一扭頭,道:“不要,我運氣不好才輸的。”只是此時左手並沒有合適的東西可以抓住用力。

穆嚴道:“是,我是贏在運氣上,來吧。”說罷,伸手抓住云云手腕,一把將她拉了上來。

云云畢竟是女兒家,被男子抓住手腕不免面上泛紅,轉過身去,不高興道:“說了不讓用你幫了,你還幫……”。

穆嚴笑呵呵的道:“好,好,我不對。你在這裡先休息下,我去北面打些水來。一會我們還要往東走,你在這等我會兒就好。”說罷,轉身向北行去。

云云沒有作聲,摸摸了手腕,嬌美的容顏浮出了害羞的笑。深深呼吸,轉身看向方才路過的地方,崖下的景色盡收眼底,如此翠美。風,陣陣拂過,帶著清香。

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衣衫泛起朦朧的光。

千萬年的風霜雪雨,將大地篆刻的如此秀麗,只是,可有人深情的注視過麼?

這條蜿蜒的河,不知延伸向何處,河的那頭,是否會有人等我?

我只是被世間不平遺棄的孤女,族人皆已故去,可還有人會疼我麼?

如同這嬌嫩的花兒,羚鹿無意的踐踏,誰又會將其扶起?只是這片綠,卻不會因此而失去色彩。

但我的世界,卻早已成了黑白。

穆嚴……,為什麼還不回來。去,為什麼想他回來,他又不是我什麼人……

正當她心中反覆之時,忽然感到北方遠處幾股強大的氣息在劇烈碰撞。而其中一股氣,正是穆嚴的。

云云身子一震,猛然回首!心中的悸動!又是為誰?

沒有片刻的猶豫,一步踏起!直奔北天而去。

※※※

空地上,十幾個僧人將穆嚴團團圍住。當中一位年邁的僧人雙目微閉,白鬚垂胸。此時他旁邊的中年僧人怒目圓瞪,歷聲道:“孽障,今天有我師叔在此!看你還往哪逃!”。

穆嚴大口喘著氣,左手捂在胸口上,顯然在剛才的交手中吃了虧。他道:“哼!我說什麼也沒有用,不過想抓我也沒那麼容易!”說罷,雙掌抱拳,食指伸出,口中喝道:“白鷺妙法!”

隨此聲喝,登時間,無名狂風呼嘯湧起。一隻白鷺的幻影隱隱在穆嚴北後浮現。白鷺昂首展翅,吸收周圍的霧氣漸漸豐盈。風聲嘶嘯中,似有白鷺的狂吟。風鼓衣襟獵獵作響,周圍的僧人已被這狂風刮的睜不開眼,紛紛以臂掩面。中年僧人右臂擋在面前,困難的喚了聲:“師叔……”。而老僧依然雙目微閉,白鬚長眉迎風舞動,手中轉動的佛珠不曾停下,口中依然輕誦佛號,也並未作聲應他。

“咭——!”白鷺的啼鳴響撤山谷!雲霧湧動,狂風勁舞。捲動的氣流中似有看不見的拳頭!“嘭!嘭!嘭!”幾聲,年紀較輕的僧人相繼向後飛出,跌在地上。

突然,老僧瞪開了雙眼,右手拇指中指輕釦,掌心向前,泛著金光。“阿彌陀佛!孽障,切勿再造殺孽!”。佛門真言轉瞬即過,金光大盛!金色的巨大手掌如排山倒海之勢向穆嚴打去!穆嚴還在全力驅動術法,此招來的又是如此突然,已是閃躲不及!

“不要——”空中傳來少女的驚呼!在空中向後倒飛的穆嚴順著聲音看向空中,一個白色的身影,一汪如潭水的雙眸在波動閃爍!

那一刻,彷彿靜止。那凝視,彷彿千年!

穆嚴彷彿笑了,但又被重重摔在地上的疼痛感所抵消,一臉痛楚。

他為什麼而笑?

是微笑還是苦笑?

也或許,他根本沒有笑過。

風消了,雲散了。

“哇”,鮮血從穆嚴口中湧出!被血染紅的白衣,分外刺眼。

云云落在他身旁,顫抖的雙手拭著他嘴角的血跡,慌亂而恐懼的眼神晃動著,口中喃喃的問:“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穆嚴吃力的一笑,道:“你快走吧,不要管我……”。

云云呆住了。

走?我要去哪裡?我們說好要一起遊遍天下的,如今你要我去哪裡?

走……我自己嗎?……

“阿彌陀佛。”老僧的嘆息把云云驚醒。云云霍然而起,她委屈,她憤恨!她指著面前的僧人大聲厲問:“你們!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出家人不是已慈悲為懷嗎?為何如今卻在此傷人性命?!”。

“大膽妖孽!降妖除魔本就是我佛門分內的事!別以為你化為貌美的女子我們就會手軟!識相的就乖乖和這孽障一起束手就擒!否則……”中年僧人嚷道。

“阿彌陀佛…”老僧打斷了他的話,緩緩的道:“姑娘,你身後人本乃是千年白鷺所化。據老衲所知,他一直以吸取妖精,靈獸的精魄來增添自己的法力。你未遭他毒手乃是幸事。老衲雖知你亦是妖類,但並未感覺你有何厲氣,想來不是惡靈。你走吧。”

中年僧人忙道:“師叔,她是妖啊!您不能放她走啊……”……

云云已經再也聽不到什麼,難道穆嚴一直在騙自己?

我剛才的擔心,可是為他?!

這不是真的……

用盡全身力氣的轉身,彷彿用了一個世紀。

婆娑的雙眼,淚已淋淋。緊咬的雙唇,有千語,如今卻如何說出?

“你……為什麼不解釋?”輕輕的語句,明知顧問嗎?還是不忍舍掉那微弱的期望?

穆嚴依然微笑:“你走吧。”

蕭瑟的身體在顫抖,心,就這樣碎了嗎?

當真,就這樣碎了。

怨嗎?怨誰呢?穆嚴?魔族?蒼天?還是自己?

佛曰,六根清淨。可是,心兒,又如何敵的過孤獨?

我自己討來的淚水,確是都因為我的脆弱?!

“師侄!不可!你要做什麼?!”忽然老僧大聲喝阻道。

“師叔,您是菩薩心腸,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縱虎歸山,讓我誅了這兩個妖孽!”說罷,中年僧人雙掌向前,一個巨大的能量光球開始在掌前迅速膨脹。“喝!去死吧!妖孽!”隨著喝聲音落,光球在地面上劃出清楚的痕跡,徑直向二人奔去。

又是一個轉身,云云不知這個轉身,用去多少光陰。

為何我的身體不作閃躲?大概,心已經死了吧。

為何我要張開雙臂?不會是因為還要保護騙了我的人吧?

就這樣了吧……

一個白色的身影忽然擋在了云云面前,帶著微笑,張開著雙臂。

緊緊的相擁!

好溫暖,好安心……

“不要——”云云撕心裂肺的呼喊!

朦朧的雙眼,看不清楚世界,只知道那親近的人還在懷中。云云嗚咽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救我?你不是……”

穆嚴表情已經看不清楚,只聽得聲音已經非常微弱:“其實,我從那僧人手中救過一隻靈獸,他便耿耿於懷,幾次交手,他卻敵不過我,才有此故。佛門之下,有他如此蛇蠍心腸的弟子,實在是笑話。我雖是妖類,卻也從未枉殺無辜……”。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都信……”云云已是泣不成聲。

穆嚴用勁最後力氣,道:“云云,你應該活下去,你會有很多朋友,真心真義的……”。

穆嚴再未有半句。

淚,凝結。

如同這痛割破心兒一般,割破這時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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