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相安無事的走著。
興致一過,也就安靜了下來,人們或無所事事的看著風景,或拖著下巴在打發時間。
有紀睡著了,靠在守望身上輕微的呼吸著,四周靜悄悄的,一股安靜的氣氛蔓延,給人一種安詳的氛圍。
白晝已將消失了,象群安靜的前行著,行走在黃昏的交界線上,天色如同灼燒的火焰,慢慢的在黯淡。
最後一縷曦光,將要消逝在天際了。
從巨象細小的眼眸開始往下落……跌到耳朵……肩胛……後背……粗大的四肢……
從細細的尾巴上調皮的閃過,消逝在了叢林的遠方。
巨象的腳步……漸漸地停住了。
正在熟睡的御象人一個顫動,醒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拍了拍夥伴的頭頂,“費巧拉,怎麼了?怎麼停了?”
然而他的呼喚沒有得到回應。
“費巧拉……費巧拉……費巧拉!費巧……拉?你怎麼了啊!”
刺眼的火焰剎那間劃破了長空,如同一條劃破了時間的長龍,變作了永恆的太陽,照亮了所有。
黑影籠罩大地,沒有喊殺的聲音,如同陰影,浪潮,無聲的籠罩了上來,帶來了恐懼!!
守望的心涼到了谷底,一把抱起有紀,向後方衝去,黑暗的閣樓裡,鞠樓的老者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消失了。
西裝男子睜開的雙眼裡爆出了一道精芒,也消失在了閣樓中,只有暴發戶夫婦還相依著靠在一起,鼾聲大作,睡得無比香甜,口水流到了衣服上,圓滾滾的肚皮起起落落。
鼻泡破裂,暴發戶男子睜開眼睛看了看眼前隱藏在黑影中的陌生男子,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是……”
虛無的眸子掃來,這成了他生前的最後一句話。
守望飛快的往前奔跑著,無盡地黑影從兩邊湧來,那都是人,煋黎在他手中挽了一圈,縱向切過,與迎面而來的人影錯身而過。
守望咬了咬牙,抱著有紀繼續跑。
事實上有些奇怪,他不知道自己切中了沒有,沒有血肉的感覺,就如同影子,沒有質感。
應該不是人類。
身側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守望瞥了他一眼,是那個西裝男,兩人沒有過交流,冷漠的模樣看著就不好相處。
雙方連點頭都沒有,各顧各的向前衝著。
只是奔跑間,守望不自主的又瞥了一眼,看到他鼓起的黑袍間……
瞳孔縮了縮,似乎明白了什麼,嘴角劃出了一抹莫名的笑。
“喂,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西裝男挑了挑眉,有些詫異的扭頭看著守望。
“幫我把這個孩子送到一個叫染血鐵軌的地方,我幫你逃出這場包圍。”
守望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有紀抓著他的衣襟,指節因為用力顯得有些發白。
“為什麼?”
嘴角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就說是守望讓他照顧的。”
如同刺進靈魂般的目光,西裝男渾身一顫,眼神認真起來,低頭看了有紀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
“好。”
似乎是松了口氣,守望摸了摸有紀的腦袋,有些寵溺的對她笑了笑,“在那裡等我,我會去找你,不必怕眼前這個人,他不會傷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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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紀攥的更緊了一點。
守望……罕見地露出一抹有些苦澀的笑,輕輕的切在了女孩柔嫩的頸部,讓她暈了過去。
“那麼,一路順風。”
看著抱著有紀的西裝男,守望笑了笑,很和煦,很溫暖,帶著無可動搖的自信。
西裝男一言不發的看了看他,深邃的眼角看不出喜怒,輕輕地點了點頭。
如同眼睛的錯覺一樣,眨眼的那一瞬,西裝男就不見了,空空如也的四周,是逐漸靠近的黑影。
守望,摸了摸自己的臉。
冰冷,沒有任何的表情,很平靜,緩緩的垂下了手,抽出了煋黎。
他從不怕戰鬥。
他怕得是分離。
這壞毛病他可能一輩子也改不掉了。
數不清的黑影將他圍成了一個圈,守望筆挺的站在那裡,等待著進攻。
它們不動。
還是不動。
愣住了,守望有些錯愕,也是靜靜的站著,氣氛詭異的安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沒有誰動一下。
冰冷的夜風帶來了霜凍,凝結了守望的衣角,也漸漸的深了,天空越發的冰寒。
黑暗的森林中,一隻碩大的雞冠生物忽然衝樹洞中跳了出來,撲閃著翅膀飛到一截枝頭,發出了高昂的啼叫。
一隻接一隻的雞冠生物醒來,叫聲此起彼伏,傳遍了整個森林。
陰影如潮水般褪去了,守望一個人持劍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沒有什麼情緒。
暴怒?
欣喜?
什麼也沒有。
一夜的冰寒讓他的身體都有些僵硬,守望的內心卻平靜到了極點。
向前走了一步,居然猛地一個趔趄,搖晃著穩住身形,守望看著眼前平坦大道,通天的象群消失了,閣樓消失了,裡面的人們也消失了。
除了一點點碎裂的石塊,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清早的清風吹過,帶來幾片有些泛黃的樹葉,看樣子似乎已經快要到秋天了。
守望覺得這清冷的道路,就如同他此刻的內心。
純粹到冰冷。
有時候什麼也沒有,反而是種悲哀。
守望就什麼也沒有。
低著頭默默地往前走著,真的很奇怪,他有點難受,臉色慘白的嚇人。
又是……一個人了嗎?
現在該去哪?
守望沒有目標了。
一直淡然的他居然有些心慌。
王族?其實那東西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扭頭向著染血鐵軌的方向走去,他還是去找有紀吧,無所事事讓他很難受。
食指輕輕的敲了敲腦袋,忽然向著稍稍偏一點的方向走去,來到了一個粗陋的村莊裡。
四周的街道上堆滿了黑色煤炭,炭灰到處都是,每個人的臉上都粘著一點黑乎乎的玩意。
他一直都在行走。
守望來到了一處最大的窯洞,看了一眼,徑直地走了進去。
從來沒有停留過。
守望自己也很清楚,哪怕有一些朦朧。
窯洞的礦主正在清點錢財,守望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嚇得他手一哆嗦,錢幣叮叮噹噹的灑落了一地。
守望冰冷的眼神掃了他一眼,讓這礦主身軀一顫,氣勢弱了幾分,有些不明白眼前這感覺有些嚇人的傢伙找他幹嘛。
“你。”
礦主又是一顫,近乎要哭了出來。
“這裡,還收人嗎?”
守望撓了撓頭,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
礦主又是一哆嗦。
錢幣叮叮噹噹地滾向遠處,在偏遠的角落中旋轉著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