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內燈火通明,無數婢女穿梭在長廊宮殿中。
通明殿內高朋滿座,觥籌交錯,歌舞絲悅之聲不絕於耳,黑色幔帳飄飛,遠處看去,恍若仙境。
“孫海敬城主一杯,願城主早登仙位。”
其餘眾人也連忙舉杯敬酒。
夢千秋今天非常高興,政敵盡除,《鯤鵬法》和《天地壽命皆為我所用大法》在手,只要讓他成長一段時間,便可以在北荒乃至整個蠻荒一展宏圖。
“哈哈,與諸卿共飲!”
清冽的上等好酒從喉間流過,夢千秋心中豪情萬丈,走出案几,拿了一個缶,邊擊邊吟。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弱水冰塞川,將登崑崙雪滿山。
閒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此詩一出,滿堂賓客喝彩不斷。
夢千秋對百官的馬屁置之不理,回頭對坐在案几後的水梓兒說道:“夫人,為夫這首詩如何?”
“蛇族以弱水為天險,夢郎渡弱水是為了平定蛇族之亂。但崑崙山遠在西荒,妾身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這詩不過是夢千秋入鄉隨俗隨意的改編了一下而已,水梓兒卻認真的一字一句的解析著,內心不禁莞爾。
“崑崙蟠桃宴是整個蠻荒的盛事,他日我定當在宴會上技驚四座,讓整個蠻荒都見識一下我黑水男兒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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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海這個夢千秋御用馬屁精立馬說道:“城主絕世天才,天下英雄舍城主其誰!”
其餘人暗罵這個孫海不知廉恥,夢千秋天賦的確了得,但也不能視天下英雄為無物。
但嘴上的馬屁一個比一個離譜。
夢千秋聽夠了,才笑著道:“好了,今日不談雄心壯志,飲酒賞舞才是正事。”
……
“青衣姑娘,下一個輪到你了。”
“好,謝謝姑娘。”
婢女輕輕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青衣抱起瑤琴,一頭青絲如瀑,深吸了口氣,走到側殿,默默的等候著。
上一隊表演擊缶的聲音漸息,青衣正準備入場,卻聽到夢千秋高聲吟著《將進酒》,伴隨著簡略的擊缶聲。
聲音清越悠揚,充滿磁性,詩句豪情萬丈,聽到最後,青衣也不禁生出豪情。
“這樣的男子不該有妖魔般的心,今晚一定要找機會與石大人搭上話。”
內心阻止夢千秋的決心更加堅定。
等殿內聲音漸弱,青衣飄然入殿。
……
殿中眾人看到青衣進來,目光被吸引住,聲音不自覺的變小了。
這樣的女子,下意識讓人不想去驚擾。
青衣對於眾人的反應早已習慣,淡定的坐在大殿中央。
把瑤琴放在早已備好的案几上,朱唇皓齒,輕聲說道:“一曲《霓裳》獻給諸位大人。”
修長白皙的雙手在琴絃上輕輕一撥弄,大殿上的飲酒作樂之聲愈加小了。
青衣注意到高居首座的那個男子也把目光投向了她。
十指不停,曼妙的琴音傾瀉而出,柔婉動人,恰如一汪清泉從山間潺潺而出。
又如山間鳥鳴,一折連著三嘆。
突然曲風一變,琴聲變得鏗鏘堅毅,宛若浪花擊石,江河入海。
在座所有人的心絃都隨著琴音的起伏而變化著。
恍惚間不知過了多久,琴音緩緩停止了。
大殿上鴉雀無聲。
青衣雙手輕輕放在瑤琴上,安撫著顫動的琴絃。
輕抬螓首,青衣看到夢千秋不似他人一般,完全沉浸在琴音中,如玉的俊臉微笑著看著自己。
內心一亂,連忙低下頭。
又聽到他高聲說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青衣果然是琴藝大家,夢安,賞!”
“是。”
青衣心中一喜,連忙說道:“城主大人,民女有所求。”
“聽汝一曲,餘音繚繞,三日不絕。說吧,這城主府你看上什麼,都可以拿走。”
“民女對珍珠財寶不感興趣,只是聽聞石大人曾經跟隨在聖女座下,而聖女琴藝冠絕天下,所以民女想請石大人指點一下琴藝,看與聖女還相差多少。”
青衣注意到剛才還沉浸在她的琴音裡的眾人,紛紛用戲虐、看好戲的眼神看著她。
她知道為什麼。
從小到大,她只要說想把琴藝磨練到超越聖女,成為天下第一,周圍人無不是這種眼神。
畢竟她一個青樓女子,雖只賣藝不賣身,但想和一荒聖女相提並論,簡直是螻蟻撼大樹不自量力。
她也不指望夢千秋能理解她的夢想,只希望能答應她的請求,能有機會與石頭相處。
石透一介君子,雖然不會瞧不起她,但也不會無故接見她一個青樓女子,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好!”
心中一喜,卻聽夢千秋繼續說道。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哈哈,我欣賞你,準了。”
石透在一旁點了點頭。
青衣卻恍如夢中,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居然讓她心生知音之感。
卻不知夢千秋來自現代,沒有蠻荒大陸上的貴族觀念,前世更是憑藉自身努力,打破階級,成為上層人士,對於她這樣的人更是格外欣賞。
“多謝城主。”
青衣如踩在雲間一樣,隨著婢女出了城主府。
婢女只當她受了城主看重心中高興,也不多在意。
上了馬車,丫鬟連忙幫她拿著瑤琴,扶著她坐下,又拿了些水果吃食擺在小茶几上。
看到青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關心道:“小姐,怎麼了?”
見青衣半天不理她,連忙用手推了幾下。
青衣回過神來。
“怎麼了,小翠。”
“小姐,自從那天刑場回來,你就一直心神不安的樣子,本來今天好點了,怎麼進了趟城主府又魂不守舍起來啦。”
青衣搖了搖頭。
“我沒事。”
“小姐,你有什麼煩心事跟我說好嘛,小翠雖然不懂事,不能幫上什麼忙,但說出來心裡也舒服些呀。”
青衣猶豫了下,說道:“小翠,如果一個人是壞人,但同時又非常懂你,該怎麼辦?”
“懂你?是不是就對你非常好?”
青衣笑了下,在小翠看來懂一個人可能就是單純的對你好吧。
“差不多吧。”
小翠歪著頭想了一會:“如果是小翠自己的話,管他壞不壞,只要對我好,我才不在乎呢。”
青衣忍不住說道:“可他是個壞人。”
又加了一句:“非常壞的那種。”
小翠隨意的說道:“那就不要讓他做壞事了唄。”
青衣呢喃道:“不要做壞事?真的能這麼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