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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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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號緩緩落地,一卷紅毯從接待室內推出, 一直鋪到下倉口門處。

身材標緻, 長相上乘的儀仗隊小夥子們排著整齊的步伐,慢慢進入場地,在地毯兩邊面對面站著。

皇子京穿著他的小冕服, 金燦燦, 圓滾滾的站在迎接大臣面前, 小表情端的十分莊嚴, 有著足夠的李拓風範。

俞東池雖然已經是北燕皇帝了, 然而,級別依舊不能跟中州的皇帝想等。

李拓與他關係好,就派自己的愛子前來相迎,並且這麼多天來, 到了那麼多國外的首腦,也就唯有俞東池有這個待遇。

九州在蓋爾那絕對是上上之國, 無論是國力還是軍力。

所以九州的中州皇帝,他們也稱呼他為大皇帝。

雖然現在九州皇室信譽崩塌,那是錢兒上的事情, 可歷史遺留下來的那些威嚴,卻絲毫沒有降低的。

這家人血統不太一樣, 有碾平東大陸的先祖, 還有歷代不安分四處欺負近鄰,撩騷遠親的黑歷史。

他們要是想折騰,只要蹦起來, 那絕對就是全球的自然災害,還誰也別抱怨,就只能哄著。

萬幸,九州的皇室貴族,大多宅屬性強烈,就是玩也是畫個圈兒自己玩,一般都不愛外面飄著。

好好兒的,誰去招惹他們啊。

精窮的人才想挪窩呢,好吃好喝的養了這麼多年,如今又有了精窮的預兆,趕上大皇帝登基,各國便尋了由頭,沒請柬的都紛紛帶來國禮,貼補一下倒黴的新帝李拓。

真是,世界和平萬歲。

白鴿號艙門越來越大,迎駕現場無數把黑色的雨傘被彭彭支開,大批的記者躲在不遠處的廳口,遠遠的張望,激情的拍攝著。

如今拍攝也不禁止了,只是得交錢。

禮樂官矜持的抬起下巴,他抽出手裡的伸縮指揮棒,慢慢的揮舞出一個節奏,當熱情的迎賓曲終於奏起,白鴿號下倉門最先出來的卻是帝國?呃,十幾只穿著杏黃色狗狗雨衣的大號短毛犬?

那些狗可真大啊,真活泛啊!它們只只都在成年人的腰部位置,個個膘肥體壯,性情極其活潑,許是在飛艇裡關的久了,這門一開,它們就集體衝出,於雨中徹底的放飛了自我。

那個跑,那個蹦,那個滾!

密集拍攝的記者們驚愕的放下手裡的器材,他們看著那群犬衝出白鴿號,把個莊嚴肅穆的迎賓樂隊,衝擊成一灘散沙,剎那間,滿場子都是樂器拐彎的聲音。

就在這群體驚愕,集體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情況下。

北燕皇帝登場了,他穿著一件純黑色的斗篷雨衣,帶圓邊防雨禮帽,手持證明權利的皇帝權杖,人一出來,就伸出右手卡在嘴裡,對著中州的空氣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而那些狗狗聽到口哨聲後,便集體剎車,紛紛乖順的走到俞東池面前,將尾巴搖成了一個風車兒。

江鴿子站在避雨處,他也有些驚了,表情雖裝出些肅穆,然而隨著那些狗兒的折騰,現場狼狽太多,他到底是沒忍住,就輕輕的低了頭,肩膀開始顫抖起來。

怎麼辦,國會議員的假髮都飛了,露了整個的禿頂,正捂著腦袋頂滿地找假髮呢。

儀仗隊指揮茫然的盯著手裡的一團毛髮,右手依舊憑著肌肉記憶在有力揮舞。

俞東池抱歉的看著中州來的舊系大臣,還有國會要員們,對了,還有他白胖的侄兒。

他對這小家夥還是挺抱歉的。

他笑著四處揮揮手,雖然沒有接受到迎合的掌聲,然而依舊客氣著說:“哎呀,真是對不住,我,咳,朕訓練了好幾天了,它們本來該排著隊出來的,啊~哈哈哈……”

他笑的十分爽朗,大白牙明亮的在雨中露著,全無一絲半點的皇族風範。

笑完,他彎腰對眼睛閃著小星星的皇子京說:“是小京來接我啊,你都長大了這麼多呢,這裡面有幾隻是送給你的。”

小孩子總是親近動物的,皇子京與他的父親李拓又最愛狗,聞言便徹底興奮,如不是他的老師段少卿拉住他,這孩子怕是早就蹦過去挑選自己的狗狗了。

至於皇室禮儀,也早就被他忘記的一乾二淨了。

再者,這會子現場依舊一團亂,誰還顧得上禮儀。

“是給我的麼?”小家夥也不自稱孤了,一直反覆問著俞東池:“是給我的麼?是給我的嗎?皇叔,皇叔……這些全部~是我的麼?”

他的手伸開那麼寬,也沒有大舌頭,開心貪婪的跟普通小孩兒一般無二。

俞東池笑著對他搖頭:“小京可以選五隻。”看小家夥有些失望,他就彎腰抱起皇子京道:“你這傢伙,貪財勁兒倒是像你皇祖母了。”

皇子教師官稱少卿。

段少卿聽北燕皇帝口無遮攔,便低聲勸到:“陛下慎言,這畢竟是在外頭。”

幾個月前,這位段少卿可不是這樣的態度,他最是嚴厲重規矩的。

然而誰家沒有倒黴的親戚呢?作為幾代教育皇室的教師家庭,這位段少卿怎麼可能躲過金融危機。

所以,能有機會聽到明面上的譴責之語,還是挺過癮的。

可該說的,還是得說。

就是再恨,國體也還是要的。

俞東池沒有搭理段少卿的勸解,他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到江鴿子面前,笑著對他說:“我來了鴿子。”

鴿子笑著點頭,也認真的上下打量俞東池,從這傢伙離開北燕未央宮的跳點,他們已經有五十多天未見了吧?

多少~還是有些思念的。

他笑著,伸手接過一把遞來的雨傘,為他撐開遮擋。

俞東池就抱著皇子京筆直的站著,周圍的什麼皇室舊臣,宗室長老,國會議員,他統統看不到,眼裡也就只有江鴿子。

江鴿子拙言,可此時場合不同,便也覺著該說點什麼,調和一下這莫名的氣氛。

他看看左右,就說:“他們告訴我,昨天來的一位南大陸皇儲,送了他們帝國最漂亮的白水晶雕琢的大皇帝塑像,唔,有一米半那麼高呢……”

俞東池聞言,也相當坦然的說:“您說國禮啊,咱們也有啊!”

說完,他對左右的中州大臣們道:“朕給大皇帝帶來了北燕最好的狩獵犬,為中州,齊國,北燕三國友誼長春,血脈相溶,北燕這次將會捐贈一個動物園……的珍稀動物,以來慶祝九州大皇帝登基盛典。”

中州大臣們表情古怪,才有人想代表皇帝陛下感激一下呢。

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大象的高鳴,一切人便看到白鴿號內,慢慢又走出一隻又一隻的大小型野生動物。

大象,老虎,獅子,野牛,野鹿……大概沛梧平原上該有的,北燕皇帝都給可愛的中州國民帶來一隻。

皇子京興奮無比,幾次想掙脫小叔叔的懷抱。

然而他的少卿忠誠熱血,衝過來抱起皇子京便跑了……

母神啊!北燕皇帝這是瘋了麼?瞧那一群野生動物,看眼神就知道這壓根就是隨便野地裡逮的,甭說籠子了,韁繩都沒一根啊!

母神啊,它們是自由走出來的啊!

這下子,國體尊嚴什麼的,統統被眾人拋棄,沒幾十秒的功夫,現場的人散的那叫一個乾淨,只留下北燕的皇帝及他尷尬的臣民於雨中站立著。

孤獨啊!

周松淳打著傘,笑咪咪的走過來調侃:“沒辦法,咱北燕窮,除了這些野生動物,也就是一些沒開發的荒地,對了我們還有好些野人。”

俞東池面無表情的來了一句:“即便是甲咼人,那也是北燕國民,不是什麼野人。”

周松淳對他有著絕對忠誠,聽俞東池不悅,便立刻道歉到:“是小臣的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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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俞東池則寬宏大量的一擺手道:“朕寬恕你,下次別這樣嘍。”

“是……”

蹲在地上逗狗的連燕子聽他們君臣肉麻,便沒抬頭的笑著譏諷:“總而言之,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想對全世界說,你沒錢!”

俞東池聞言使勁兒的點頭道:“對,沒錢!是真沒有,我欠你倆的帳怕是二十年後都還不清了。”說到這裡,他指指白鴿號道:“這個也是貸款買的。”

“哪家銀行這麼傻,敢貸款給你?”

“北燕國家銀行,你不知道麼?”

北燕國家銀行名譽董事連燕子:“……鴿子,我們叛國吧。”

江鴿子誰也不偏心,就只微笑的站著。

世上最不缺錢兒的大財主連燕子站起來,他指著地上那只幾乎嚇尿的狗狗道:“我要這只,對了,這個品種是新發現的吧?”

九州貴族,玩的東西都很生猛。除了飼養野生的大型動物,他們最愛養狗,更喜好秋日狩獵。

如今新時代了,很多皇室的活動被禁止了,然而唯有這狩獵活動始終沒人阻止,也不敢禁止。

整個皇室就是個異人群體,不給他們散發生性的場所,還不知道要招惹來多少麻煩呢。

俞東池點點頭:“你聰明,一眼就出不同了。這是元平東岸的一種狼犬與二季縣那邊的獵犬雜交而成的新犬種,我管它叫元平大丹兒,它極其聰明,體味輕,不掉毛,易訓練,對人也相當友善,是比中州雪獅子還要聰明的狗兒。”

一隻聰明狗兒終於掙脫開礙眼的雨衣,它使勁晃動自己的皮毛,濺了俞東池一身的狗味兒。

現在,江鴿子也看出為什麼俞東池不穿冕服了。

一個狗兒在他身上扒拉一下,幾千貫一件的冕服禮袍,俞東池可穿不起。

即便他是皇帝,他也是真窮,並不比他哥好多少。

跟各家銀行的官司,現在都打到第二場了,還在撕扯呢。

也不是沒法弄錢,像是磐能礦這樣的玩意兒,俞東池隨時可以搞到。

然而他現在要錢做什麼呢?他要解決的問題根本跟錢無關。

皇帝陛下有關狗的牛皮還沒吹完,江鴿子便一攤手道:“所以,我們的國家窮的就只能社交送狗了麼?”

皇帝陛下當然是不服氣,他大聲抗議到:“嘿!這可是未來全世界排行前三的名犬啊,名犬!我還帶來大地母神聖地遺址挖來的兩斤珍貴泥土,這個可是憑著錢兒是買不到的。”

“還全世界,你的全世界吧。”

“朕怎麼了,朕就不可以有全世界?朕好歹是個皇帝吧。”

“對,沒有國民的皇帝,金宮都住不進去,只能住衚衕的皇帝。”

他們四人如一家人般的伴著瑣碎嘴兒,覺著生活在這一刻,倒是真的滋潤起來了。

說說笑笑著,北燕皇帝跟自己的重臣,丟下一地的動物,坐著車奔著天街潤祥衚衕去了。

可憐的國賓飛艇場,為這些野生動物,整整封閉了一整天,有二十國要員被困在天空降落不得,只能盤旋。

而第二天帝國的政治報紙是這樣打標題的,《北燕皇帝到達中州,受到皇室隆重接待,國賓飛艇場鳴禮袍鳴四十八聲。》

而娛樂小報就不那麼嚴肅了。

《史上最帥的皇家領導班子,最醜的竟然是皇帝陛下》,《北燕皇帝捐贈價值千萬貫珍惜動物與中州國民》,《北燕皇帝賁臨中州結契選侶在即,男後或女後?》,《農業大臣在昨日宣稱,將會與北燕達成土地合作開發計劃》……。

北燕是一個具有傳奇性質的新帝國,對於九州人,甚至整個蓋爾星球來說,一個新的國度,一片未開發的沃土代表什麼呢?

它代表著無限的機遇及橫財,即便這裡沒有磐能礦什麼事兒,它依舊有著四十二萬平方公裡,沒有被人為破壞的土地,它有著無限的可能性。

那麼,新的北燕帝王到底會如何發展這片土壤,這就是大家所觀望的重點了。

它是否需要大量的移民,它會不會對外拍賣土地使用權?或者是承包權……還是共同開發權?

如今都窮了啊,誰不愛錢兒呢?

眾所周知,北燕是個窮地方,它還有個窮逼皇帝,那麼,北燕是不是接受外來財閥的資金注入呢?

土地開發雖然回本緩慢,然而穩賺不賠啊。

比起中州皇帝的登基,大部分有點小意思的人們更多的,是關注北燕權利網上的這些人。

他們迫切想從北燕討下一杯羹湯,好圖東山再起。

所以不管是遠在國外依舊無法回來的關秋安,還是北燕重臣周松淳,他們都因與中州這邊的舊關系網,接到了大量的請柬。

一時間,天街九段潤祥衚衕的六號院門庭若市,端是熱鬧的無與倫比。

也就是在這個時間,除了俞東池這一行人,還有另外一群人也悄悄的來到了潤祥衚衕。

六號院內。

兩隻老母雞在接待室的地板上掙扎拉溏粑粑,鄧長農腳後跟使勁,一腳就將老母雞磕回沙發底部。

他抱歉的對丁翁笑笑,丁翁也尷尬的笑笑。

何明川抬起手腕,看看時間便道:“不早了哈。”

你家來客了,咋不預備飯食呢?這還是親戚呢!

丁翁也是沒話找話,他極其尷尬的支應一句:“是,是呀,陛下應該下艇了。”

聲帶受損,聲音嘶啞的林苑春嘆息了一聲,有些幽怨的說到:“哎,咱都多久沒見咱爺兒了,我見天想他老人家呢。”

丁翁太陽穴一個個的蹦井字兒,老人家?親王殿下才多大啊。

何明川點點頭,有些懷念的追憶到:“你們說,那時候多好啊,每天清閒著賣賣啤酒,唱唱曲兒,除了咱爺喜歡打幾下,隨便哪天過的不是人過的日子。”

鄧長農答非所問,他趴在接待廳的窗戶上,看著外面狹窄的天井道:“咱爺兒就住在這破地方啊?”

丁翁額頭蹦字的速度再次加快。

聽他這樣說,何明川與林苑春便一起站起來往外看,好一會兒他們才道:“恩,是真小。”

院子都沒三巷后街的中院大,更美老戲臺的場子闊綽。

母神,這可是天街的房子,皇帝陛下都沒有幾套,你們這群鄉下人還……還嫌棄小?

丁翁到底沒忍住,就說:“幾位客人,天街左右的居所,是皇室宗室傳承的世襲產業。”

有錢兒都買不到的老宅子,你們還敢嫌棄小?

在丁翁眼裡,住在家中的這位親王殿下許是世上最古怪的人了。他自己古怪不說,他家親戚也是無比古怪的。

今兒一大早,家裡接待室便來了三個做賊一般的人。

這三人身穿舊式老棉袍,揹著巨大的鐵琵琶樂器盒子,一身餿味兒不說,他們還手提竹編的雞籠子,萬里送老母雞。

討飯的一般,戴著打著補丁的舊毛圍巾,把面部裹的如重傷員般,遮遮掩掩的樣兒如電影刺客,先是四處觀察環境,進門之前都是左顧右盼,形跡極其可疑。

他們自稱是親王殿下子侄孫輩兒的親戚,然而丁翁仔細觀察,卻找不出這幫人跟親王一絲半點的相似之處。

首先相貌就不能比,氣質就更不用提了。

這幾位?

是真鄉下土包子。

不看娛樂版的丁翁卻是不知道的,這三個鄉下孩子如今可出名了,不止在九州國土上,便是在其它大陸上,知道他們名字的年輕人那也是不少。

三巷民謠旋律至臻,韻味動人,別看他們年紀輕輕,人家可是在音樂史上做出巨大貢獻的三巷民謠派祖師爺啊。

帝國皇帝倒是厲害,可要說起粉絲數量,都不能與這三人相比。

所以何明川他們到達中州,就得偷偷摸摸的遮掩著來。不然半城的年輕人聞訊而至,擁擠在天街九段路,能把這裡熱鬧成一個大舞池子。

三個土包子趴在窗戶上端詳了半天,才真切的帶著同情語氣說到。

“等這次演出完,咱們就找個經濟公司,籤個環球巡演的合同吧,好給咱爺兒賺個比這裡大十倍的屋子。”

“這辦法好。”

“最好買在僻靜地方,咱爺兒愛安靜。”

“也成,院子也要大一些,咱爺兒喜愛寬敞……”

丁翁聽的都有些不想活了。

受折磨間,便有外面的小傭小跑著過來,在他耳邊嘀咕了一句:“陛下到了。”

小傭其實就是過去的低等內官。

而今宗室後勤不再約束這些內官了,所以他們便自收自支,除了給皇室貴族服務,也給有錢人服務。

既不是皇室唯一的特有,那麼內官這個職位從此便消失在塵埃。他們統一被喚做小傭,社會地位與從前是那是不能比,可是收入卻是從前的三倍。

丁翁聽小傭說完,他老腿兒才剛一邁,就看到眼前唰唰唰三道人影閃過,這屋子裡便安靜下來了。

“這,這都是什麼人啊!衝撞了陛下可怎麼好?”

丁翁抱怨了一句,轉身就往外跑。

他只是氣憤於那幾個鄉下崽子的無禮,至於皇帝陛下的安全,他卻是不擔心的。

就如最近大火的電視劇裡演的那般,力量薄弱的貴族家裡才有大量的保鏢,一般皇室出門至多就配備一個侍從隊。

李氏血脈是具有自我保護能力的一族。

等到丁翁老胳膊老腿兒的跑出去,那院子裡其實已經熱鬧成一團兒了。

何明川他們跟江鴿子的門徒及侍從相熟,跟周松淳的侍從更是推杯換盞,在胡同口喝酒吃花生豆兒的兄弟。

跟俞東池那邊的新人雖有不熟,這不是中間還有咱杆子爺兒麼,以後就熟了不是。

江鴿子意外的在外地看到自己家人,那是真親。

他笑眯眯的問:“你們怎麼來了?”

說完他便往後一躲,這幾個崽子身上那個味兒,這都多少天沒洗澡了?

何明川他們三在人生關鍵的時期,在金錢這個問題上受過驚嚇,從此便有了陰影。

這世上,除了對少數幾個人花銷起來不在乎之外,剩下的連同他們自己,那也是刻薄的。

他們的刻薄程度不太好說,就拿身上穿的衣服來說吧,就不捨得買,就只穿舊的。

撿黃爺爺,他們師爺爺穿破的,不要的,洗乾淨,縫補好繼續上身。

一年到頭,除了有演出,有經紀公司操心體面之外,從他們口袋裡順半文錢兒,那都比登天還難。

聽江鴿子問他們為什麼來。

何明川便高興的開口解釋到:“爺兒,是他們國家藝術中心請我們來的,我們是代表北燕的音樂藝術團啊。”

鄧長農:“恩,中州可小氣了,就寄了請柬來,出工不給錢兒,還安排了那麼多事兒,還不管住宿,不管吃喝,來回旅費都是我們自己掏,您說說,可見過這麼摳的國家沒有?”

林苑春:“咱們幾個是坐大艇來的,轉了好幾次,可費勁死了,破蜂巢艙現在洗澡還收費了,您說是不是沒道理?過去可都是免費的。”

站在一邊兒的周松淳就好奇了:“蜂巢艙洗澡收費了?”

何明川滿面的氣憤:“對呀!一次十五文呢。”

“哪家的航空公司啊?”

“能有哪家,九州皇室第一航空唄,太坑了爺兒,現在餐具都不白給了,一套兩文呢。”

江鴿子聞言沒有說話,卻仔細去端詳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俞東池笑眯眯的聽著,仿若這一切都跟他沒關係一般的如常。

他對江鴿子身邊一切的人都關心備至,對這幾個更是如同長輩般的呵護,除了吩咐侍從官去準備衣物,洗澡水之外,他還往更深處打聽。

“不是捨不得花錢兒麼?怎麼就捨得自費來了?”

何明川他們聞言,先是互相看看,接著便不好意思的回話到:“嗨!那不是,家裡黃爺爺說了,這世上最難刷的就是名聲,名聲越大,來錢兒越快。這又是慶賀皇帝老爺登基大典,又是九州文藝界聯合的演出大會,所以貼錢兒咱都該來,爺兒,您說是不是?”

站在一邊的連燕子對他們實在瞭解,便忍不住戳穿到:“我看你們光提貼錢的事兒了,你們這個表情?怕是還有賺錢的事兒吧,你們怎麼沒提?”

他是苦主,又是思想上的債主。

何明川他們便有些敬畏。

這一到院裡,跟皇帝陛下都能笑眯眯的交談,聽到連燕子問話,他們三個立刻站的筆直筆直的回話到:“回先生話,頭年裡,帝國音樂聯合會給我們發了音樂指導師資歷,這次我們也接了九州幾家藝術高校的請柬,是來給人做音樂學徒初級資歷評定的……”

此刻。

站在禮服店門口,等待拿考試禮服裙子的孟曉靜,對著雨幕莫名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她說,這天可真冷,吹的心怪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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