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玩笑的啦。餓沒，反正我是餓了……”
“那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夕暮在他們的背後沉澱出一片燦爛的深紅色，虎珀靜靜望著遠去的趙曉雨和男生，琥珀色的雙瞳裡倒影著蟹青色的天空。
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風，將他整個人都吹散了，四野一片空蕩。
漸漸的，放學回到家的趙曉雨很少見到虎珀了。但她並沒有太過在意，熱熱的飯菜擺在桌上，冰箱裡是新鮮的水果和牛奶，小狗的定期防疫針也已打過，第二天的天氣情況也抄好貼在備忘板上，做完這一切的人彷彿只是臨時有事離開了一會兒。
虎珀不在，家裡沒有其他人，趙曉雨並不會因此感到孤單。
顧哲有時候打電話、有時候開著影片跟趙曉雨聊天，內容從最近考試習題到熱門電視情節，八卦的話題無邊無際，而男生好像也有著花不完的精力。
在高中裡，周南的風頭蓋過了所有人，但顧哲的成績依然名列前茅，趙曉雨需要更加努力才能緊跟其後。除此以外，趙曉雨的涉獵也越來越廣，對冷門知識也能說得頭頭是道，只為了跟得上顧哲的話題。
為了一個人而去瞭解偌大的世界，這大概就是喜歡的意義。
彷彿被命運女神眷顧了一般，三年後，趙曉雨和顧哲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下一步呢，告白？”周南問趙曉雨。
周南在高二時跳級，比趙曉雨早一年參加高考，但後來卻沒有去唸大學，而是重新回到鹿泉高中，成了一名小小的圖書管理員。
趙曉雨為了拓展知識面跟得上顧哲聊天的節奏，經常會到圖書館來借書，一來二去，周南也就知道了趙曉雨的心思。他知道趙曉雨借書的目的，所以經常會推薦一些自己覺得不錯的科普讀物給女生。
這一天，趙曉雨過來還書，聽到周南說的下一步打算，整張臉漲得通紅，雙眼發亮：“是這樣打算的，不過被你說出來感覺很不好意思啊。”
“那麼，祝你成功喔。”
作為舊日同桌，周南給予了這樣的祝福。
然而四年之後，周南才知道，這個祝福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完美結局。
六
“原來找你的高中同學是顧哲啊，不是顧哲和趙曉雨。那麼，趙曉雨告白失敗了，他們沒在一起？”
圖書館內充足的暖氣讓人昏昏入睡，不過是個冗長平淡的校園暗戀故事，卻在即將結局的時候掀起小小的波瀾，原非揉著耷拉的眼角，開口發表聽後感。
周南喝掉最後一口咖啡，“不是告白失敗……而是，趙曉雨根本沒有告白啊。”
原非不喜歡咖啡的口感，將自己面前的那杯推到周南面前，聞言雖然有些意外，卻沒有太多驚訝：“也在意料之中。告白這種事，畢竟不是人人都有勇氣的。”
在聽故事的過程中，原非已經成功搶到了二十本預售新書，不久之後存貨欄顯示為“售罄”。原非關掉IPAD電源，站起來跟周南道別：“書大概後天到，收到後我給你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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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謝謝你了。”
原非走到大門口時站住，回頭看了周南一眼：“那個叫虎珀的……”見對方一副疑惑的表情，他撇撇嘴角，“算了。”轉身離開。
原非想問虎珀的下落，但周南只是一個轉述者，從反應就看得出來不會知道太多清晰的情節。
然而，兩天後，原非見到了虎珀。
新書寄到，原非到圖書館將周南的那本送過來。正是中午自由活動的時間，圖書館內人來人往，原非進去的時候，擦肩而過的學生們正在竊竊私語：
“今天的圖書館氣壓好低啊！”
“是啊是啊！那個人身上有寒氣！”
“有寒氣那是在鬧鬼吧？！明明叫殺氣！”
“總之就是氣氛不爽到連網都不想蹭了，只想趕快回教室……”
那人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沒什麼表情地坐在那裡，懷裡抱了一隻毛髮柔軟的小狗，氣場強大，生人勿近，經過的人不自覺繞道而行，周圍竟然空出老大一片座位來。
那人抬頭，與原非四目相對。
“圖書館不能帶寵物進來的。”原非眯了眯眼，走了過去將帶來給周南的簽名書放下，然後坐在那人的對面。
小狗持寵而驕，衝原非不滿地叫了幾聲，那人輕輕拍了幾下小狗的腦袋，小狗不叫了，專心舔他的手背。
周南正忙，無暇顧及這邊，原非閉眼準備假寐，卻見那人抬手，一抹幽藍從眼前劃過。圖書館內的人越來越少，四下變得安靜，只聞翻動書頁的沙沙聲。那把鑰匙錚然落在原非的面前。
“擁有鑰匙的人在見到犀魄珠的持有者時要無條件交出鑰匙。”
琥珀色的眼睛閃爍著光芒，那人望著原非，將十方界之鑰的守則說了出來。
原非看著那人，耷拉著的眼角讓他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也讓別人無法透過眼神來猜測他的心思。
目光微微下垂，他看著那把鑰匙。
“你的願望好像並沒有完成呢。”
虎珀露出略帶意外的表情：“你和擁有鑰匙的吾輩見面之後不取走鑰匙，犀魄珠的力量會在你的身體裡反噬。你已經有過一次反噬經歷，我可以好心提醒你，反噬只會越來越嚴重。再有一次，可不只是睡幾天就完事的。”
原非抬眼，動作隨意地將那把鑰匙收回掌中。
“這麼瞭解犀魄珠的事，你是虎珀吧，來找周南有什麼事麼？”
虎珀會出現在這裡，是為了趙曉雨的事。
趙曉雨原本打算大學報到的那天跟顧哲告白，但現在都快大學畢業了，這個告白任務依然沒有完成。
趙曉雨選擇回到家鄉實習，顧哲知道後也回來了。他找不到趙曉雨，只好和周南聯絡，希望得到周南的幫忙，讓他可以成功向趙曉雨告白。
虎珀來到這裡，也是為了同樣的目的。
周南終於忙完，端著三杯綠茶走過來，嘴角有一絲笑意，戴著眼鏡的模樣斯文又溫和。
“顧哲來找我的時候，我把趙曉雨打算跟他告白的事告訴了他。”